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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梦雪走进狄雄办公室,微笑道:“雄哥找我有什么好事吗?”
狄雄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崭新的绿色纱票,递给田梦雪笑道:“还真是好事,冯如向我提亲,要和你结婚了,这是他送来的五千美元聘礼,据说是他在美国攒下的全部积蓄,你数一下。”
田梦雪脸色变了,笑容不见了,她冷冷道:“什么意思?你把我卖掉了,我还要帮你数钱?”
狄雄笑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不是你自己答应嫁给冯如的吗?”
田梦雪流下泪水,抽泣道:“我以为就跟约会看戏一样,只是逢场作戏,哄他高兴罢了,就随口答应了,谁知你居然玩真的了。”
狄雄正色道:“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嫁给他,否则把冯如激怒了后果很严重。”
田梦雪厉声道:“把他激怒了后果很严重,把我激怒了后果就不严重吗?我心里喜欢的人是谁?你又不是瞎子,你会不知道吗?我凭什么要嫁给不喜欢的男人?”
狄雄道:“冯如是中国飞机制造的重要人才,让他在北唐城成立家庭,这关乎国家利益,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田梦雪骂道:“狗屁国家利益,凭什么你可以睡了白秀灵,还要娶蓝锦春,我却要为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就因为你是钜子,我只是个副科长?”
狄雄道:“我和蓝锦春的婚姻是假的,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田梦雪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这话骗鬼去吧,像蓝锦春这样满腹才华的绝色美人,连袁大公子都想的要命,你敢说不想娶?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追求袁世凯的女儿?凭你的阴谋诡计,袁世凯任何一个女儿都逃不出你的魔爪,如果成了袁世凯的女婿,说不定就成了下一任总统,那时带着几十万北洋军收复失地,岂不比现在轻松多了?你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是个自私的家伙,你不愿意为了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
她越说越来气,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砰”地一声,茶杯摔的粉碎,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狄春、刘振南等四名警卫端着枪冲了进来,他们是听见响声进来的,看见里面的场景,都愣住了。
田梦雪对他们大声道:“茶杯是我摔的,你们开枪啊!把我打死算了。”
狄雄挥手示意他们四个人出去,刘振南出去的时候还关上了门。狄雄看见田梦雪脸上还有泪水,便取出手帕递过去,被田梦雪一把推开,她自己取出手帕擦眼泪。
狄雄叹息道:“一年前,冯如在我办公室摔了茶杯,现在你又摔了我的茶杯,敢在我办公室摔茶杯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如果你确实不想嫁给冯如就算了,我不会再勉强你,毕竟以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田梦雪其实是狄雄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当时狄雄病愈后,第一天上班,就在街上碰上田梦雪被几个流氓殴打,当时的田梦雪面黄肌瘦,衣服又破又脏,狄雄当然不可能看上她,救她只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后来田梦雪开了花店,手上有了钱,营养渐渐补充上来,皮肤变白了,衣服越穿越漂亮,还学会了化妆,当她终于以一个漂亮女子恣态出现在狄雄面前时,狄雄已经和白秀灵如胶似漆,她没有了机会,成了不幸的单相思。狄雄当然不是瞎子,完全看的出来,也在尽力补偿她,她是四个线人中职务最高的,第一个当上情报组长,很早就当上情报科副科长,如果不是她谦让,应当是科长的,她其实能力比不上经验丰富的李老实。
田梦雪擦干泪水后,冷静了下来,道:“我刚才太冲动了,不应当发脾气的,我决定了,还是嫁给冯如吧,我是个女人,不能一辈子单身,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嫁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吧,不过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而是为了你的利益,因为我是你的崇拜者,不应当违背偶像的意见!”
狄雄诚恳道:“我是犯了很多错误的人,刚才还被你骂得狗血喷头,不配做你的偶像!”
田梦雪收起桌上的美钞,问道:“冯如要跟我结婚,为什么把聘礼给你?”
狄雄道:“因为你已经没有了亲人,你又一直叫我雄哥,他就把我当作你的娘家人了,就把钱给了我,当然我只是过一下手,钱还是给你的。”
田梦雪的父母死于饥荒,他们把家里最后一点食物留给她,自己饿死了。
田梦雪把钱揣进怀里,说:“你既然是娘家人,又收了聘礼,那嫁妆钱总得你出吧?”
狄雄连忙取出支票和钢笔道:“这个没问题,你要我出多少?”
田梦雪道:“十万大洋!”
狄雄一听,拿钢笔的手哆嗦了一下,钢笔差点掉在地上,不过他还是咬牙填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递给田梦雪,田梦雪接过来竟然撕掉了。
田梦雪冷笑道:“我不过是试探一下,你还真给了,这已经是你最后的一点本钱了吧?到了北唐城后,连开了十几家工厂,还没有产生效益,又开了油井,花钱如流水,凭什么为冯如那小子花十万元嫁妆钱?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
狄雄道:“对你的要求,我一向是尽量满足的。”
田梦雪走后,狄雄走出办公室,走到旁边的警卫室门外,果然不出所料,四名警卫正在议论他和田梦雪的关系。
霍青铜气愤道:“这个女人太放肆了,竟然在董事长办公室大发雷霆,还敢摔茶杯,如果大家都学她那样,董事长的威信和尊严何在?”
杨露霜道:“奇怪的是,董事长竟然没有处罚她,任其发飚,莫非他们以前……”
刘振南道:“多半以前是情人关系,否则老板不可能处处顺着她,比如她向老板推荐的秘书艾芸,比蓝锦春差远了,根本就不适合做秘书,老板还是同意了,她让亲信石兰做了推拿中心主任,结果因为管理不善,发生了董雪纯案件,飞机厂副厂长白白搭上一条命,她自己负责的情报员学校,发生了冼玉姬案件,这两起案件,她都有不可推缷的责任,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狄雄推开门大声道:“刘振南不要胡说!我跟田科长清清白白,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里面四个人吓了一跳,全都站了起来,狄春反应快。连忙给了刘振南一拳,大声道:“振南你昏头了,居然背后说老板的坏话,还不道歉!”
刘振南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一时昏了头胡说八道!”他连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闲的没事就瞎议论,到前面操场跑十圈!”狄雄厉声道。
刘振南老老实实跑步去了,狄雄对另外三名警卫道:“我说跟田科长没有关系,你们相信吗?”
三人齐声道:“我们相信!”
狄雄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其实不信,不由叹了口气,知道这个黑锅算是背上了,这实在太冤了,狄雄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拒绝了田梦雪的多次诱惑。现在倒好,猫没吃到鱼,还惹了一身腥,浑身是嘴说不清。狄雄知道,田梦雪这次发火,正是他一直纵容的原因,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一直纵容田梦雪。
朱兆槐把冯如和田梦雪结婚的请帖送过来时,狄雄本想不去,后来一想,不去反显得心里有鬼,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冯如和田梦雪结婚仪式搞得很隆重,婚礼上热闹非凡,冯如穿一身黑色西服,新娘子田梦雪化妆后美貌惊人,一身白色婚纱,冯如为了炫耀,还把新娘子接到飞机制造厂,一起上了飞机,飞机在北唐城上空绕了一圈。许多没见过飞机的蒙古人都吓得跪下来磕头,以为是长生天降下灾祸了。
北海公司从冼玉姬手上接管的地盘,不仅是北唐城,还有下辖的六个县,土地面积五万多平方公里,人口一万五千多人,蒙汉各半,加上现在带来的六千多人,人口已突破两万大关。畜牧业方面,有马两千多匹,牛三千多头,羊一万多只,食物方面缺口非常大,如果经营不好,这个冬季会有许多人饿死掉。
北海公司以额尔登特亲王府的名义发布公告,宣布辖内所有牧场收归王府所有,不再有私人牧场,然后再租给牧民们使用,使用者要交纳租费,而且如何饲养牛马羊要按北海公司技术人员的方法做,以前的做法是散养,逐水草而居,牛羊随意吃草,结果把草根也啃掉了,第二年这里寸草不生,成了沙地,草地越来越小,牧民们为了争夺越来越少的草地打的头破血流,没有草料,牛羊大批死亡,越养越少。北海公司的做法是建立牧栏,把牛羊养在牧栏里,不准它们到处跑,牧民们用镰刀割草,留下草根,割下来的草喂养牛羊,吃不完就储存在密封的地窖里,冬节草枯时,拿出地窖里草料依然是绿的,继续喂养牛羊,这样牛羊会越养越多,当然这样做牧民要比以前辛苦,但这些牧民大部分是王府奴隶,不敢反抗,少数贵族早就被冼玉姬杀掉了。冼玉姬又以亲王府的名义,承诺只要按新式方法饲养,三年后会从奴隶变成自由人。对那些已经是平民身份的牧民,冼玉姬采用免除三年租金,另外补贴物品的方法来安抚他们。
当然养牛羊主要是为了吃肉,才这样做的,马不行,马是作为战马和驮马使用的,圈养就把它们养废了,但养马人也要控制马群,让它们养成不吃草根的习惯,尽量喂它们豆料。同时对已经变成沙地的地方春季撒草种,争取恢复成草地。
在狄雄穿越前的后世,蒙古国由于盲目放牧,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地区变成了沙漠。
农业方面,冼玉姬之前已经组织人手开垦良田一万多亩,主要种植小麦、大豆和土豆。北海公司来了之后,狄雄组织公司员工和牧民们又开垦良田十万亩,大部分种了土豆,还有少量蔬菜和棉花。因为相比小麦和大豆,土豆的产量高的多,虽然做出来的食物口味不如小麦,但对于现在的外蒙牧民来说,能吃饱已是幸事。
吴忠对库苏古尔湖仔细调查之后,对狄雄道:“引库苏古尔湖水到北唐城一带灌溉良田,最多只能浇灌一百万亩,要想开发更多的田地,必须拿下北海湖,也就是沙俄人口中的贝加尔湖。”
狄雄知道,北海湖是亚洲第一大湖,世界上最深的淡水湖,湖水总容积高达23.6万亿立方米。如果能拥有北海湖,可以把外蒙所有沙漠变成绿洲,开垦良田至少三千万亩。可现在离沙俄彻底大乱的一九一八年还有四年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狄雄道:“一百万亩良田,加上牛羊,最多只能养活二百万人口,从中产生军队十万人已是极限,根本不够啊!还要大力发展工业,以工补农。”
从一九一二年开始,由于战乱和旱灾、水灾,中国每年产生难民几百万人,最严重的是一九二零年,北方五省大旱,光是北方五省就产生难民三千万人,由于北洋政府无能,这些难民大多因饥寒、疾病,死在逃难的路上,只有少数青壮活下来,男子当兵、匪或豪强家丁,年轻女子则被卖到妓院或豪强家为奴。狄雄认为如果能把这些难民吸引到外蒙来,哪怕只来三分之一,无疑是强大的兵源储备和工农业人力资源。
正义党还对北唐城的喇嘛教规进行了废除,满清政府统制外蒙时,为了减少蒙古人口,对蒙古人口实行喇嘛教制度,蒙民一家如有兄弟五人,只有长子可以娶妻生子,其他四人只能去寺里当喇嘛,在寺里免费吃喝住,还有奉禄,但不能娶妻,有生理需求时,只能去青楼,于是得梅毒等花柳病的人越来越多,生育人口减少,导致人口大幅减少,外蒙人口从一千多万减少到现在的三百多万,其中蒙古族只有一百多万。
正义党以额尔登特亲王府的名义发布公告,接管喇嘛寺,废除了喇嘛教制度,喇嘛不再享有奉禄,不愿当喇嘛的年轻人可以回家娶妻,年老不愿走的喇嘛,由亲王府出粮食养着,但寺里收取的信徒捐献,必须由亲王府派出的会计监督审查,防止他们中饱私囊。
另外北海公司下面的各个工厂和牧场都设了扫盲班,工人和牧民晚上必须学习最基础的汉语,成绩考试过关的有羊肉、水果罐头等奖品,没有过关的会被鞭打、囚禁、挨饿。雪莲王妃冼玉姬用粗暴的方法逼着蒙古人学会汉语。
随着正义党的宣传,一部分外蒙百姓开始信奉墨家学说,放弃喇嘛教的信仰。狄雄对舆论阵地非常重视,由林一水担任社长的《正义日报》发行后,北唐城所有的茶馆、酒楼、客店都出现了读报人,读《正义日报》上的墨家学说和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