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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拯救茶景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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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日租界海光寺,日本驻屯军司令部监狱里,十分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穿着少佐军服的土肥原贤二走进了审讯室里,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茶景凤,茶景凤四肢被铁链固定在刑具桌上,遍体鳞伤,血迹斑斑。

    一盆冷水浇在她脸上,茶景凤从昏迷中醒过来,朝土肥原贤二看了看,她用虚弱的声音道:“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居然当上了军官?”

    土肥原贤二道:“都是被你害的,你这个狡猾的女人,我放了两次假情报,你竟然没有上当,我以为你不是间谍,结果被你拿到了真情报,给帝国带来重大损失,整整三十架轰炸机和战斗机啊!还有三十名帝国优秀飞行员,结果我被免去黑龙会长职务,开除出黑龙会,还被特务处抓进了监狱受审,幸好我的老师坂西先生,当上了公使馆陆军武官兼特务课长,他救了我,还让我在公使馆特务课做了少佐情报官。”

    茶景凤微笑道:“你的运气真好!我应当祝贺你没有被我拖下水。”

    土肥原贤二一挥手,他身后两名士兵上前解开铁链锁,取来衣裤为她穿上,一名看守把一份文件递给土肥原贤二,土肥原贤二在上面签了字。虽然解开了铁链锁,但茶景凤双腿受了刑,依然不能下桌,于是一名士兵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出了审讯室,土肥原贤二也跟了出来。

    茶景凤平静地问道:“这是要送我上路,执行枪决了吗?”

    土肥原贤二冷笑道:“你害死了那么多帝国的勇士,枪决你,太便宜你了,我们要把你送到旅顺去,军医石井四郎在那里开办了一个细菌实验室(731部队前身),在那里,你的身体会成为鼠疫、霍乱、伤寒等各种细菌的培养液,你会受尽细菌折磨之后才会死掉。被你害死的飞行队长石井三郎是他的哥哥,他指名道姓要把你送过去做试验品。”

    他以为茶景凤听了会大为恐惧,苦苦哀求,但是他失望了,茶景凤依然平静道:“我反正快要死了,任何一种死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一九一七年八月一日上午,正义党会议桌上,摆放了许多水果,有新疆的哈密瓜和葡萄,前几天大魁盛商队回来了,把北海集团公司生产的一批食盐、香烟、白酒、农具卖到了新疆,又在新疆购买了北海集团公司急需的棉花、药材等生产物资,还带回来不少新疆水果。北海集团得到了一大笔货款和生产原料,大家都非常高兴。

    狄雄道:“今天下午我要和李老实去一趟拉格岭,还要带上北海枪炮厂新研制生产的火箭筒,虽然警备师打算堆山架炮,但距离太远,有准确率的问题,还有力道用尽的问题,所以带上能够抵近射击的火箭筒,能够起到双保险的作用。拉格岭战役必须结束,不能再拖了。”

    李老实从包头情报站调回北唐城后,按他本人的要求,脱离情报处,调到监察处,担任警备师师部监察长,级别相当于监察处科长。他是昨天从拉格岭回来汇报情况的,今天下午还要赶回去。

    吴春风突然看到门外有人向他打手势,认得是情报处译电员,急忙走到门口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进会议室对狄雄道:“刚刚收到北京情报站的情报,我们在天津的情报站被日本人破获了,站长茶景凤被捕、副站长东方旭壮烈牺牲,除东月纯子一人逃脱之外,其余两个情报组、一个行动组共三十六人全部被捕或牺牲。东月纯子临时到北京办事,才侥幸躲过一劫。”

    会场上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天津情报站在茶景凤领导下,一直向北唐输送重要情报,茶景凤周旋于几任黑龙会长之间,从未失手,正义党高层也对她越来越倚重,没想到一旦失手,竟然是全军覆灭的下场。上次遇到这么大的损失,是几年前的北京情报站。

    沉默了很久,情报处长田梦雪道:”这件事我有责任,上次茶景凤提供了飞机情报,导致增援拉格岭的日本空军被我们伏击,情报处的卞枝梅就提出,是不是把天津站大部分人先撤到北京,因为日本人内部必然要大清洗,查内鬼。是我抱有侥幸心理,没有同意,我请求辞去情报处长职务。”

    狄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茶景凤有没有遇害,能不能把茶景凤救出来?”

    吴春风看了看手中情报道:”被捕的情报员大多被拷打至死,有三个人叛变招供后,也被处决,只有茶景凤还活着,遭受了酷刑拷打,伤势很重,她将被送到旅顺日本军医院充当细菌试验品。”

    狄雄问:”坐飞机还是坐火车?什么时间?”

    吴春风道:”坐火车,今天晚上就出发了。”

    狄雄道:”我们在旅顺有情报组吗?”

    吴春风道:”没有,在东北三省,我们情报处只在奉天有一个情报组,因为奉天督军张作霖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狄雄迅速走到墙上的地图旁,仔细看了一下,道:”去旅顺的火车会经过奉天,马上组织行动队,用飞机送他们去奉天,袭击铁路上的火车,拯救茶景凤。”

    吴忠吃惊道:”这会激化与张作霖的矛盾,与外蒙接壤的热河省也是他的地盘,他可能会越境向我们发动进攻的。”

    李飞道:”与热河接壤的是外蒙东部库伦政府,我们是西部。”

    蓝锦屏道:”如果奉军想越过东部进攻我们,凭库伦政府的那些怂兵,挡得住吗?他们也不会去挡。而且张作霖是日本人扶植起来的,日本人一定会为他配备强大的空军。”

    白秀灵道:”茶景凤毕竟是日本人,而且受了严重的刑伤,可能活不了几天了,我们为了救她,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狄雄道:”茶景凤在天津这几年,为正义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足以证明她是一名优秀的正义党员,这个时候不能再区分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把她救出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连这样忠心耿耿的优秀骨干都当作弃子,那将来谁还为正义党卖命?”

    狄雄这番慷慨陈词打动了正义党的其他高层,吴忠和白秀灵也不再反对,于是大家一致同意派出行动队,正义党第一高手刘振东在苏武域,来不及调回来,冷寒冰和李飞争着要担任行动队长。狄雄考虑到李飞上次到天津执行过任务了,就让冷寒冰担任行动队长,第二师特务营长石柱担任副队长,配备的武器除了手枪、狙击枪之外,还有最新生产的火箭筒。

    冷寒冰办事效率非常高,开会结束一个小时后,行动队二十名队员已收拾好装备和行李,在飞机场,冷寒冰、石柱率队员们整齐列队,接受狄雄训话。

    狄雄道:”一千多年前的东汉时期,有个叫耿恭的将军,率二百名汉军在西域边城疏勒戍守,匃奴人出动两万骑兵围攻疏勒城,众寡悬殊的情况下,耿恭一边拚命抵抗,一边派人向长安求援,长安朝廷大部分大臣反对求援,理由是距离近万里,代价太高,救援至少要派五千骑兵,一路上会遇到沙暴、风雪、马匪,还要翻越天山绝岭,至少会损失三分之一的人,为了救二百人,实在得不偿失,而且很可能到了之后,耿恭已全军覆灭。只有大臣鲍昱主张救援,理由是救援不能考虑成本,他们是为国戍守的忠勇之士,如果今天因为成本太高而放弃,那么其他地方的戍守将士会寒心,谁还会真心为大汉国家卖命?”

    杨露霜见他说的嗓子有些嘶哑,连忙递上水壶,狄雄喝了囗水,继续道:”大汉皇帝被鲍昱的话打动,组织了一次不计成本的救援,三千玉门关汉骑,加鄯善国四千骑兵,七千骑兵经历重重困难到达疏勒城,耿恭也没有令朝廷失望,整整一年了,还在城中一个小石堡坚持抵抗,只剩下二十六人,且人人带伤,在断水绝粮的情况下,他们煮皮甲为食,饮马尿解渴,最终活着回到长安的只有十三人。今天你们也要进行一次不计成本的救援,出动二十二名精锐之士,去敌人重兵驻防的奉天,救出一个重伤的女人,也许她现在已经牺牲了,她叫茶景凤,是正义党优秀的情报员,为我们提供了许多重要情报,尤其最近一次情报,帮我们全歼了偷袭的日本空军三十架飞机,避免了拉格岭警备师遭到损失,她被捕之后受尽酷刑,坚贞不屈。虽然成功希望很小,代价很大,但你们还要去,因为茶景凤和耿恭他们一样,是中国人的英雄!”

    霍青铜低声问杨露霜:“她明明是日本人,董事长为什么要说她是中国人的英雄?”

    杨露霜道:“此时在狄先生心中,她已经和中国人没有区别!”

    狄雄大声问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二十二个人一齐回答:“有信心!”

    行动队随即上了运输机,由战斗机掩护,运输机会降落在奉天城外的空旷之地,由奉天情报组接应他们,在城外铁路上选择伏击点。狄雄和李老实吃过午饭后,也坐着运输机去了柆格岭,一个小时后就到了拉格岭山下的警备师军营,师长刘成良和副师长冯安邦前来迎接,师长刘成良一见狄雄就做检讨:“总司令!卑职打得不好,浪费了四个月的时间,伤亡三千多人,请求辞去师长职位!”

    冯安邦道:“我也有责任,一开始选择正面强攻,损失很大。”

    狄雄笑道:“刘师长和冯师长太谦虚了,李老实监察长已经向我叙述了战役的详细经过,你们打的没什么大问题,就算张振扬师长来了,也不会比你们做的更好,主要是独眼狗太狡猾,碉堡建的刁钻又坚固,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不能取胜就辞职,我手下就没人做师长了。”

    刘成良和冯安邦听了都笑了。

    狄雄道:“你们土山堆的怎么样了?”

    刘成良道:“晚上再辛苦一夜,明天就可以架炮轰击了。”

    狄雄参观了一百多米高的黄色土山之后,道:“我带来了十具火箭筒,明天可以配合重炮一起攻击。”

    刘成良和冯安邦都对火箭筒十分好奇,狄雄就让火箭手选择空旷之地放了一枚火箭,火光一闪,一道白烟飞逝而去,远处一座山堆被炸得粉碎。观者无不惊叹,冯安邦提出现在就用火箭筒攻击碉堡,狄雄道:“不要急!还是明天双管齐下,效果更好,重炮轰击能吸引对方注意力,火箭筒抵近攻击才不会被对方狙击手发现。”

    第二天一早,最后的总攻终于开始了,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克虏伯重炮架到了土山的山顶上,经过试发两枚炮弹校准之后,第三炮发射时,一炮就摧毁了一座花岗石碉堡,全师官兵都欢呼起来,但问题出现了,有一座碉堡被山峰阻挡,重炮无法瞄准,这是独眼狗所在的大碉堡,火箭手们发射了五枚火箭弹,才摧毁了大碉堡,剩下的三座碉堡伸出了白旗投降了。

    警备师官兵们冲进大碉堡里时,却没有在尸体堆中找到独眼狗的尸体,只有老二草上飞的尸体,还活捉了身负重伤的中岛云子。询问俘虏之后才知道,从警备师开始堆土山时,独眼狗就开始疯狂挖地道准备逃跑了,不过从几个方向挖过去都碰上了石壁,挖不动,大家都泄了气,其实有一条道已经挖通了,独眼狗没有告诉其他人,还枪杀了两名一起挖地道的部下,自己一个人逃跑。等警备师官兵发现了这条地道,追了进去,在一条小河边出口出来,却没有看到独眼狗的影子,看来他早就提前逃跑了。

    刘成良向狄雄报告时,狄雄叹息道:“这是我大意了,又被他逃脱了一次,只有等下一次再抓他了。”

    刘成良道:“好在他只有一个人逃跑,暂时不会对我们有威胁,他想再拉起几千人的队伍,还要等几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