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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疾,不多时便从街的一头蹿到了路中央。
大毛二娃忙抓着安小楼往路边躲避。
“这家伙!一点都不顾及路上的行人!”安小楼一边骂,一边打眼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穿栆色丝绸长衫的年轻男子,长得像个歪瓜劣枣就不说了,关键是他真的很飞扬跋扈。
也许是路段中央的人比较多,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即将靠近安小楼所在位置的时候,那马的速度放慢了,这也让安小楼得以观察清楚这骑马的人,骑马的人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地包天,塌鼻梁,一肩宽一肩窄,而且还很明显。
不过他很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人,这一点从他身后的那四个随从就能看得出来。在高头大马身后不远处,有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着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喊:“少爷,慢点,仔细跌下来!”
这年头,骑马应该就好像玩车吧?安小楼反而有些心生羡慕,他在这世界里唯一一次骑马,就是从山里被救回来时,不过那时候心情完全不在马上,这会看到这匹马,心里也有些向往了,不由得暗暗决心,要买这样一匹马,没事骑着马带上七儿、三好和玉婷一家人出去兜兜风,溜达溜达也挺不错的。
不过眼前这个少爷,骑马的功夫可着实不咋地,别看他挺飞扬跋扈的,这不,一个急刹车,缰绳想是勒的太急了,那马就嘶鸣着,扬起了前蹄嗷嗷叫唤,直把它面前的那些行人们吓得四处躲闪,其中不乏一些领着孩子的女人和老人,安小楼看到这幅情景,心中暗暗叫道坏了,这恐怕是要出交通事故啊!
果不其然,那马上的嚣张少爷没有能够驾驭的住他的坐骑,那马嘶鸣几声,向着路边一个菜摊踩去,那菜摊的老板,是一个乡下来卖菜的妇道人家,约莫三十多岁,看穿戴就知其家境有些窘迫,原本她正准备等人来收市,自己也好收了菜摊回家去给孩子们做饭,却不料半路上杀出一匹高头大马,直冲着自己闯将过来。
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见马的机会就不多,这次见了,除了惊吓,还是惊吓,早已手足无措,不知该往何处躲避了。
安小楼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大喊着:“快躲开!”同时大喊的,还有许多路人,但是大家都是普通百姓,没人敢上前去拦这高头大马,安小楼急了,不顾大毛和二娃的阻拦,一个健步蹿出去,就要拉那马尾巴,因为从他的位子过去,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多也就只能拉到马尾巴。
虽然安小楼竭尽全力的在阻拦,可惜那妇人仍旧被马踩了一下,慌乱中只听咔嚓一声,也不知是旁边的木板断裂,还是那妇人的骨头断裂,总之现场是一片人仰马翻。
妇人倒在自己的菜摊前,买菜所得的散碎银子和铜钱散落一地,那匹高头大马在嗷嗷叫了一阵后,前后撂蹄,终于是把它背上驮着的少爷给甩掉,自己扬长而去,所幸安小楼闪的及时,没有被踢到,而那少爷也被随后赶来的家丁稳稳接住,除了受点惊吓,没受什么伤,连皮外伤都没有。
最可怜的,便是那妇人,只见她倒在摊位上,惊魂未定,抱着自己的右手不住的呻吟,想必是被踩断手了。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四个家丁对那农妇熟视无睹,却对自己家的少爷一阵乱紧张。
“娘西皮!”那少爷把自己的帽子扶正,从家丁手里挣脱开来,一步抄到农妇跟前,抬脚便踢,一边踢一边骂,“我叫你卖菜,若不是你卖菜,又怎会挡住了老子的去路,若不是你卖菜,我的马又怎会受惊吓!我教你卖!我教你永远不能再卖!”他长得虽然不咋地,发起狠,欺负起女人来,倒是有一套。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相劝:“她一个妇道人家,您就高抬贵手,别追究了吧!”一个老人家颤巍巍的上前,企图拉一把,将那妇人从那少爷的脚下拖出去,却被那少爷的家丁推推搡搡推了出去。
“滚蛋!我们家少爷办事,谁敢阻拦?”几个家丁也是狗仗人势,纷纷撸起袖子耍狠。
一时间众人也不敢多言,只有躲避开来,拿同情的目光看着地上不住哀嚎的妇人,却都不敢作声。
安小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把手搭在那少爷的肩头,冷冷说道:“住手吧!”
“哟嗬!来了个英雄!”那少爷余怒未消,回头看着安小楼,“正好老子不爽,打女人打的不过瘾,就拿你练练手了!”说完他就一拳向安小楼的面门招呼过来。
这地包天少爷人长得寒碜,拳头更寒碜,一拳打过来,安小楼便感到这人平日里肯定在女人身上把身子给掏空了,毫无力道,软绵绵的,速度也慢的很,是以他一把便握住了那拳头。
安小楼冷笑着:“就凭你?”
“安大哥,我们……”大毛和二娃犹豫半天,终究还是跑上前来,无论如何,现在他们是安小楼的跟班。
虽然大毛和二娃并不是想去帮安小楼打架的,但是他们的加入还是让对方有些戒备,四个家丁本就打算上前痛殴安小楼,此刻见对方来了帮手,更是嚷嚷着,咧开架势准备干架了。
“还就凭我?”那少爷的拳头虽然被人捏住,不过仍旧嚣张的很,他回头冲自己的家丁笑道,“这人,他不认得我!”
“你可知自己冒犯的是谁?”那几个家丁纷纷道,“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我管你是谁,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就是不行,她有错也犯不上你往死里下脚啊,何况,据我观察,人家并没有错吧?我并不想跟你打架,你放过这妇人,赔了医药费,各走各的吧。”安小楼冷冷的说道,他练过跆拳道,好赖也能打上一架,因此捏古这个家伙,不在话下。
“赔什么……”那少爷也许是真听不懂安小楼的话,又或者是故意在装怪,总之他眨巴眨巴眼,拿手抚在耳边,说道,“你说赔什么?”
“老子说了,赔-钱-!”安小楼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下你听清楚了?银子,懂?”
“哈哈!你们听到没?他要老子掏钱!”那少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自己的家丁笑,那四个家丁也是笑,大笑,指着安小楼大笑,“你有没有搞错啊?本少爷在这苏州城里行走,就没有需要交钱的地方,怎么着,今儿个你还要我掏钱?给这女人?”他说着,一脚又要踩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安小楼将握住对方拳头的那手略一用力,往自己怀中一带,同时出脚,一脚踢在了他的脚踝上,那地包天少爷顿时前仰后合,站立不住,脚踝又痛,哎唷哎唷的直叫唤。
“你敢打我们少爷?”四个家丁一看这模样,也都扑了上来,与大毛和二娃以及安小楼打作一团。
见此情景,大毛和二娃也不管不顾了,他们俩是什么人?那是在巷子里从小打到大的主,论打架,绝对要比这四个家丁在行,兄弟俩又是多年的好友,配合的很默契,因此虽然人数上落了下风,打起来倒也未必吃亏,加之他们前段时间在那老头那里受了窝囊气,大毛正心里窝火,这下可找到发泄口了。
“打!”他大吼一声,带着二娃便于那四个家丁干起来。
这边安小楼制住了那少爷,将他拉到了那妇人身边说道:“大嫂,你说,要他赔你多少银子?”
“不……”那妇人脸上的五官都因痛苦扭曲在了一起,此刻见那少爷被打,安小楼又来问自己要多少银子,哪还敢要钱,她虽感激安小楼救命,却也害怕这少爷跟自己秋后算帐,因此强忍疼痛,连连摆手,“多谢这位壮士,我不……”
“听见没?”那地包天虽然此刻痛的龇牙咧嘴,仍旧嘴硬,“她都不要,你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哼!”安小楼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心中暗想,老子今天就是不放过你了,上辈子见了这种人这种事,有心无力便罢了,在这里,我就豁出去了!他对那妇人道:“大嫂,莫怕,他日后若干找你的麻烦,你尽管跟我说,我保你就是!”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们也纷纷劝说那妇人为自己讨个公道,地包天开始急了,额头蹭蹭的直冒冷汗,心中嘀咕着今日出门难道没看黄历么,怎么遇到这么一个硬茬子。
这边地包天少爷吃了亏,那边四个家丁也没占便宜,他们平日里跟着自己的少爷作威作福,享乐惯了,哪有大毛和二娃打架这么狠,因此一个个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顶着,我去报官!”其中一个家丁挨了两拳后,对同伴说着,便先拔脚溜了。
当安小楼正与那少爷纠缠时,两个差官在那家丁的指引下吆喝着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谁打架?哪个带头在闹市滋生事端?”一个衙差吆喝着说道。
“就是他,是他打我们家少爷!”那家丁恶人先告状。
众人见衙门里来人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散去,一时间,场上便只剩下了几个当事人。
那衙差是个陌生面孔,对他来说,安小楼也是个陌生面孔。
“怎么回事?”那衙差走到当中,瞪着安小楼问道。
“这位官爷,您瞪我干嘛?要我说啊?好,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大嫂好端端的在此卖菜,这个地包天,哦对不起,这位少爷,他骑着大马在闹市里横冲直撞,撞翻了别人的摊子不说,还惊了马,把人手给踩断了,这也就罢了,他居然恼羞成怒,上前打人,我看不惯了啊,我相信是个男人都看不惯,就出手制止,结果就打上了,您要我说,我全说了。”安小楼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仔仔细细,然后冷冷盯着那衙差看,就要看看他会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