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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元一拍江毅的手:“兄弟啊,眼下三城正值关键时刻,返乡和入城的民众是越来越多,城中空房已经住下了十之六七,趁这当口正是组织民众再种植一季晚稻的时候,虽然晚了些日子,但好歹也有些收成不是。
铭远贤弟,这时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不然我就让封开带着恩师及各衙署官员到你这大元帅府处理事务,让你亲眼看看为兄说的是真是假。”
江毅一阵无语。
薛城元脸一沉道:“兄弟,你少跟我这刁难,当初是不是你承诺给我的,我也是有多大锅下多少米。
现在好了,你还差我五十万石粮食你不打算给了......”
“停停停,”江毅脑袋都快炸了:“我的刺史大人啊,你说吧,我都欠你什么,还欠多少,我现在想办法凑,一次性给你好了吧,你都快把我逼死了。”江毅没好气道。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看你费劲的。”薛城元嘀咕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念道:“粮食五十万石,银子一百八十万两,布匹六万匹,种子...”
江毅听着薛城元的数据,再核对自己的库存,好家伙,全部给他完,自己的库存仅剩:粮食二十万石,银子二十六万两,布匹三万匹。
粮食不用发愁,况且顶多两三个月夏稻可以收割了,多少又可以回来一点,只是这银两也太狠了,好歹给我留十分之一,三个城的城防还得需要好多守城器械呢。
于是两个人脑袋对脑袋,各自谈了当前急需,权衡利弊下,薛城元还是要走了原计划的五成,于是兴高采烈的走了。
江毅招手将门口的卫兵唤来,一指大门外,问道:”他刚才出门是不是哼着小曲的?”
卫兵点了点头。
江毅一咬牙:“好你个薛贺年,你等着,你等着。”
日子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对于在三城安定下来的百姓,却是异常的安心与期待。安心的是终于不在外面四处漂泊、颠沛流离了,期待的是田里的稻子马上就要收割了,这是许多百姓们家里好久都没有见过的收获了。
有了收获,就是有了希望,日子也就有了奔头。
江毅在城西新建的大营召开了全军高层会议,并邀请了薛城元、张茂文、程竹山还有桓安县令陈凤鸣列席了会议。
江毅讲了四件事:一、全军三个步军卫各驻守一个城池,除了正常的城防值守外,全力做好百姓抢收抢种期间的护卫,不惜一切代价保百姓、保丰收。如遇抵抗,就地斩杀,不必请示。
二、猛虎卫侦骑全部散出探查,为各卫提供准确情报,便于各卫尽早出击。
三、锦衣卫全体出动,严密查察百姓缴纳粮赋期间官员的贪腐行为,并及时缉捕,送至属地衙署审判。
四、骁骑卫全天候待命,若有危急,随时增援。
很快,三城百姓的秋收秋种开始了,在队伍的护卫下,百姓们心里踏实,干劲也十足。官府制订的赋税也很少,只收取收成的四成,一年只收一季,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官府换钱。
百姓们的积极性很高,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作场景。
随着稻谷的收获、冬小麦的播种完毕。天一天比一天的凉了。
由涉县几家大户的工坊,给人民军全体官兵制作的棉衣,也陆续下发到各个士兵的手中。
如今的人民军可谓是兵强马壮,虽然训练是非常刻苦,但穿有暖衣,腰有饷银,伙食也好,已经是许多青壮百姓羡慕的职业了。只是大元帅府始终没有扩军的消息传出。
江毅这一段也很忙,忙的连制取硝酸的大事都顾不过来了。
前几天刺史府给了他一份数据,是三城粮赋的总数量,江毅一看,我不要太多,你给我五万部队供养就行了。
五万部队保一个乾州,按当前世界的武备军械、战斗毅力、单兵素质和人民军相比,哎,别比了。
天说冷就冷了,有雪花飘落,江毅看到雪花就想起那个被冻醒的夜晚,那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还有饿急了拿棒槌捶死两个黑旗军的事,想来既可笑,又苦涩。
天冷了,得给自己设计几套骚包的冬装,要不白来这个世界了。在屋里憋了半天,想起了三件外衣,一件是前身一直冬天穿的迷彩袄,一件二战德军束腰的大衣,一件前苏联时期军官穿的需要扎腰带的长身大衣。
让涉县的老裁缝专门来了一趟邯郸,将三件外衣和一套冬军服、一套冬常服、一套冬礼服,还有几顶帽子,用炭笔边画边讲解给老裁缝,老裁缝则根据江毅的讲解,花了半天时间又与江毅探讨了诸多细节,也提出了不少合理化建议,便告辞走了。
快一个月了,涉县校尉营派一个小旗,押送三个大木箱子来到大元帅府,江毅一听,欢喜的从府里跑出来,急不可耐的打开箱子,不错,做的像那么回事,只是衣服布料和扣子,有点不满意,也没办法,这个时代缺的东西太多了。
没过两天,大元帅府下达命令,全军冬季征兵开始,三个步军卫,一个卫再扩招两个校尉营。等于扩招六千人。
这一消息令许多青壮欢欣雀跃,不到七日,六千人招够,还有数千青壮因为未能加入人民军伤心不止。
转眼间又到十一月中了,天是越来越冷,和去年一样,又是提前降雪了,难道这是小冰河时期吗?江毅也不知道现在的公元纪年,所以也不敢轻下断言。
仅仅一个晚上,天地白茫茫一片。
大元帅府却跟个神经病一样发布了一条命令:全军,除了三个步军卫各留守一个校尉营值守城防外,全部人员,后日辰时在西大营集合,进行冬季野外练兵,为期一个月。
没有人想到的是,江毅明面上搞的是冬季大练兵,实际上是人民军自成军几个月来,首次发动的冬季攻城战,战场的最终目的地是——真定,就是黑旗军的老巢。
趁他病,要他命,这会的刘成虎是最虚弱的时候。所以江毅也不会客气,反正就是过去欺负你了。打不打下来真定不重要,一是我来打你了,你还不敢跟我打。二是我顺道练兵了,一路来,再一路回,我的新兵也能差不多成军了。
辰时,江毅迈步登上大营操场的点将台,雪还在下,但不大,他穿着一件墨绿色却有很多花纹的大厚袄,领子上还有帽子,可以直接套头上,这样挺好,进不来风,脖子里又钻不进雪。
他还是老做派,拿着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我是江毅,是你们的大元帅,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接下来我们全军要一路向北,一路作战,一直打到真定,然后回来过个肥年。”
全军稍微一惊,然后一阵高呼:“战、战、战!”
江毅大手一挥:“我命令,出发。”
骁骑卫徐徐前进,后面战武卫、鹰武卫、鹰扬卫、工兵营、辎重营、医护营和抽调一千战俘做辅兵的辅兵营。
全军两万六千人浩浩荡荡顺着官道一路向北。
北城楼上,薛城元和封开搀扶着严师慢慢沿着台阶往下走,薛城元边走边抱怨说:“恩师啊,这么冷的雪天,您非要来城楼上看,铭远的军队您平素间又不是没见过,他不是说了吗?他就是带着部队搞雪地训练去了。”
披着厚厚披风的严师一瞪眼,对着薛城元说道:“那厮的鬼话你也信?”
薛城元道:“恩师,您的意思是?”
封开晃着头道:“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哪地方不对劲?”薛城元急忙问。
封开想了一会,说:“他带很多巨弩还能理解,他带那么多木材是干什么?烧火吗?不对,不对啊恩师,”他突然似乎想到什么,对严师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涉县见过,那不是普通的木材,那是拆下来的投石机。”
严师看了看左右他俩,呵呵笑道:“这贼厮的兵法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他不但瞒天过海,还暗度陈仓啊。”
薛城元问道:“恩师,休怪贺年愚笨,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严师看了看四下,小声道:“我提醒你一下,他说时间一个月,却带了大批的进攻武器,还是一路往北,你说他想干什么?”
薛城元想了一下,一惊喜:“恩师,明白了,他去打黑匪军。”
严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薛城元有点迷糊。
严师呵呵一笑:“贺年呐,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他要打的不是普通的黑匪军,他真正要打的是黑匪贼首刘成虎。”
“啊?”薛城元和封开都是大惊。
薛城元道:“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这是孤军深入啊,就怕...”
严师一摆手:“无妨,无妨。”
往北的管道上,北风开始凛冽起来。部队迎风而走,有些艰难。
大元帅江毅高坐马上,逮着一副大大的口罩,雪花一个劲的飘进眼中,他大骂这个世界连个墨镜都没地方买。要戴个墨镜不更帅?
按着前世的记忆,一直往北就行了。
部队行进两天,距前方一座叫襄国的城池还有差不多三十里路,这个襄国是不是邢台啊,他也不知道。命令部队扎营,明天走慢点,傍晚前到就行,后天攻城。
第二天傍晚如期到了襄国城下,大军离城二里扎营。
江毅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贴近城下观察,两丈高的城墙,有点残破。城墙上露出几个脑袋看着江毅他们。
江毅从马鞍旁摘下铁皮喇叭,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抹了一下上面的雪,对着上面喊道:“你们是黑旗军吗?”
上面好一阵才回答“是啊,你们是哪里的队伍?”
江毅又问:“你们认识范罡吗?”
上面答:“认识,不过他被大统领杀了。”
江毅大声笑道:“他早就该被杀,跟我打一仗败一仗的。对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边摇头,边说“不知道”。
江毅说:“你们快去禀报你们的统领去,我是人民军的,我带着骁骑卫来了,明天给我开城门,不然我就攻城了。”
对面半天没声音。
雪天攻城真不是好时节,江毅嘀咕着率队回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大亮,还在降雪,但风不大,江毅传令整队,架设投石机。
半个时辰后,五架投石机架好,推至距离城墙半里地处。这时队伍号角声响起。
城墙上的黑旗军也立着不少人,在等待着人民军的攻城。
江毅对骁骑卫下令,此战必须立威,你石海必须给我杀个人头滚滚,能杀多少杀多少。
骁骑卫打马围着襄国城开始跑起。
襄国北边的张县县城离襄国不到二十里,昨晚得到襄国即将被攻击的消息后,遂派出数百人的步兵队伍增援,恰好遇到围城转圈的骁骑卫,一个冲锋,增援的黑旗军被斩杀殆尽。
襄国城墙上的守军见援军被杀。自己也被骑军围困,顿时战意全消。再看人民军人数众多,又立起几个木架,已知不妙,却听号角声中,空中飞来几块巨石,“嘭嘭”砸在城墙上,其中有两块落在士兵中间。
登时就有几名士兵被巨石砸的身体碎烂而亡。城墙上的黑旗军士兵哪见过这样的攻城,还能用石头砸?霎时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