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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午,人民军大营外的天街上,血流成河,人头成堆,别说是围观的百姓了,就连一里外皇城门口的金甲卫都两股颤颤。
闻讯的京师中各勋贵豪门也是心中大骇,没想到江毅竟真的敢如此作为,同时也为两家被灭门的侯府感到惋惜。
黎阳王府午间对各皇亲贵胄传下话来,禁止再挑衅、攻击江毅以及他的士兵,以免引来江毅的血腥报复。
黎阳王的这一举动,更加剧了曾参与围攻冯铁山一众的,豪贵们的惊惧与惶恐,又加之江毅让管家带回来的最后通牒,具是坐卧不宁,惶惶不可终日了。
有的坚持不肯与江毅妥协,又怕留在京师被江毅报复,于是就趁午间携家人出京师躲避,哪知出京师不到二十里,突然被一支骑队追上,先是一阵箭雨,紧接着就是近身砍杀,那一把把雪亮的钢刀瞬间沾满了鲜血,待人全部被杀死后,骑队催马离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出京师的其他官道上,只是有的人是被截杀的,有的是被骑队追杀的,但有一个共同结果就是,所有偷逃的人员,包括家人、随从一律被杀,无一活口。
午后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人民军的大营门口,一名府院主事打扮的人下车后告诉门口的卫兵,说是奉黎阳王王爷之命,来给人民军送一个人,说是前晚上王爷答应江大帅的。
这名主事说着,从车上拉下来一名小太监,小太监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副弱弱的身骨。
皇宫内,洪公公正在冲着几个太监大发雷霆:“你们几个说说,杂家要你们有什么用啊,这都快一天了,连个人你们都给杂家找不到。”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干爷爷,您可一定要饶过小的啊,不是小的们不尽心,是实在找不到啊。干爷爷,您说,宫里面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小的们连水井里面都命人看了,都没找到啊。”
洪公公心都凉了,这个小太监不会是偷着出宫跑了吧,哎呦,你个小王八蛋可千万不能跑啊,你跑了杂家就算是说不清了。
这时一名宫女来见洪公公,说太后唤洪公公过去。
洪公公跑到太后杜青莲近前的时候,太后正在失神的发愣呢,见洪公公到来,也未及洪公公行礼,就问:“洪公公,哀家问你,你说那江毅会不会把哀家的父母也都给杀了吧?为何到今日了哀家还没见清远侯一家子人呢?”
洪公公赶忙说道:“太后您多虑了,想必清远侯已经到家了,有老王爷出面,那反贼江毅还是不能不听话的。”洪公公心道,能进江毅那如阎王殿般的军营,想活着出来,难呐,对太后还是哄一天是一天吧。
太后想了一下,道:“洪公公,你也不用骗哀家,哀家自己的父母什么样,哀家自是知道的,倘若他们能离开江毅的军营,肯定先到哀家这哭闹。
你呢,也别欺瞒哀家了,你现在就出宫,去见一下江毅,把哀家的话带给他,只要放了哀家的父母,他提什么要求,哀家都尽量答应他。”
洪公公差点瘫到地上,躲都躲不掉了,还见他?太后已经发话了,不去显然是不行。
洪公公一路恍惚,硬着头皮出宫往江毅的大营走去。
江毅正在大营中坐着,面前跪着那个黎阳王送来的小太监,江毅看着他羸弱的身子骨,白净的脸上不时露出阴郁的表情,一双不大的眼睛,虽然盯着地面,却掩饰不住惊慌不安。
江毅道:“我也不想与你废话,你将抓我恩师的经过仔细说一遍。”
小太监将那日抓严师的经过,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包括怎么虐待殴打的严师,所有细节都一一说了清楚。
江毅说道:“我有几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要听实话。”
小太监不停点头。
江毅道:“一、你说是洪公公让你去抓的我恩师,洪公公说的是奉太后懿旨,到底有没有太后懿旨?你当初没有太后懿旨怎么就敢抓人?”
小太监道:“的确是洪公公让杂家去的,太后经常下口头懿旨,那日洪公公也是说了是太后口头懿旨的。”
江毅:“二、是谁让你在天牢里辱骂殴打我恩师的?谁让你打断我恩师双腿的?”
小太监赶紧伏下身子,回道:“报...报...江...大元帅,是那日抓严公的时候,严公的护卫杀了好多金甲卫,杂家既害怕,又生气,所以就...
对了,大元帅,洪公公也交待杂家了,让杂家好好的招待一下严公的。”
江毅怒道:“你抬起来头,看着老子。”小太监赶紧跪直,慢慢抬起头看着江毅,眼中很是不安。
江毅又道:“老子本来想问你几个问题呢,现在没必要了,你不老实,你很不老实,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谁?谁让你将我恩师打死的?你是怎么被黎阳王府抓到的?黎阳王府给你说了什么话?
记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只听真话,你敢说一句假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小太监一听吓得发抖,赶紧回答:“江大元帅饶命啊,小的就是洪公公手下的一个小太监,这全都是洪公公指使的,事发之后小的害怕,又怕洪公公拉我顶罪,故而小的就偷偷出宫欲逃跑,不料被人抓了就送这来了。
这都是实情啊,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江毅一摆手,一名护卫近前,江毅说道:“把他秘密关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只想知道实情。”
护卫领命,拖着小太监就走,小太监口中还在大喊“饶命”。
乾州邯郸,严府。
经过一天多的悲痛欲绝,严母逐渐安静了下来。
仅仅两天,严母已经明显的憔悴、消瘦,神采也与往日判若两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外孙女程灵儿默默的陪坐在她身边,俏脸上挂着泪痕。
见严从喻走了进来,严母在程灵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严母看着严从喻那红肿的双眼,不由得也是心痛,她清楚,如今严师已经去了,家里万不可再这样下去了,她现在是这个家里的天,为了儿子、女儿这一大家子,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对严从喻说:“你马上去京师吧,亲自去把你父亲迎回来。还有,老身依然不放心铭远,铭远这孩子虽是有些顽劣、爱闹腾,但他心底淳厚善良,对你父亲尊孝有加。
老身怕他为了你父亲,一怒之下闹得朝廷不得安生。势必会有损你父亲的名节,又伤了铭远这个大元帅的体面。
家中诸事你切不可担心,老身自会处置,何况你姐姐一家都在,又有薛刺史他们的,你不用挂念,你收拾一下就上路吧。”
严从喻见母亲说的如此决绝,也不好推辞,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下午,严从喻安置好了军中事务,带了一百多名士兵就上路了。
比封开晚出发了一天半。
左丞相胡风府邸。
管家胡山来到书房,小声禀报给胡风:“相爷,下午我们的人拦住了两家出外躲避的勋贵,按您的吩咐,一个活口都没留,全部杀死了。”
胡风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胡山离去后,胡风冷冷的说道:“既然想逃,就逃到阎王殿吧,那里最清静,江毅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
冀州真定郡,刘成虎府
刘成虎正双手抓着一个大骨头,张着大嘴正在撕咬上面的肉,一个瘦小的下属跑了过来,在他跟前低声说:“大统领,来人走了,很是不高兴。”
刘成虎嘴里嚼着肉,说道:“他不高兴有个屁用,我刘成虎凭什么听他的,他让我啥时候去打邯郸,我就啥时候去打?怎么打?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江毅那厮的兵。
别搞的邯郸没打下来,被江毅反身咬上,那就出大麻烦了。”
下属说:“大统领,来人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打下邯郸,你就是乾州刺史了,以后我们就长住邯郸了。”
刘成虎一瞪眼:“放他娘的屁,他怎么不去打?人家张狗儿都不去打邯郸,我会去?我现在就是冀州刺史,还去跟江毅争乾州刺史做什么?
再说了,我都把我的兵偷偷给张狗儿了,他都五六十万人了还不敢去打邯郸,就指望我们这不到十万人?
谁爱打谁打,反正我是不去,大不了我还拉着队伍进山,不受他们这些人的鸟气。”
青州临淄。
打着呵欠的张狗儿正在与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商量着什么。
张狗儿听了一阵摇着头说:“不行不行,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除了邯郸的那几座城,江毅那厮是不会出兵的,打邯郸几个城,俺看咱们的人都死完,也不好打下来。
咱们的探子说,这几个城不但城墙加高了,还装了好多巨弩,听说那巨弩能木枪,一射出来就能串一串人,俺听了腿肚子就颤。”
书生说道:“我们不去打,北边那人肯定不答应,打的话,我们又不一定能打下来。
就怕损兵折将也没打下邯郸,还被北边的骂啊。”
张狗儿懊恼道:“娘的,你说俺咋就会上了刘成虎那个混蛋的当了呢?俺以为他真来打俺呢,哪知道他把他的人一批一批都送给俺了,俺还以为占了大便宜呢。
哪知道他刘成虎跟俺耍聪明了,这下可煎熬了,兵多粮足还不去打,你让人家刘成虎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咋打邯郸?
哎呀,你个刘成虎大混蛋,可害死俺了。”
书生小声问道:“要是北边再来人催,我们就去打?实在不行死个三两万人咱们就跑回来?”
张狗儿一咧大嘴:“行,俺看就这样可行。”
京师天街,人民军军营。
中军大帐中,江毅晃着身子坐在自己的帅位上,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洪公公,洪公公一脸的苦笑。
江毅道:“老洪啊,山不转水转,我说过,你要不犯我手里,咱们就当是朋友,可是该你倒霉啊,你终于又犯我手里了。”
洪公公佝偻着身子,努力的干笑着:“江毅啊,你看你说的,杂家这不亲自来赔罪了吗?”
江毅依然摇晃着身子,漫不经心的说:“老洪啊,你数没数我今天杀了多少个人了?”
洪公公没敢言语。
江毅继续道:“你说,要是把你老洪的脑袋往那一堆脑袋上一放,别人还能不能一眼就认出来是你洪公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