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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事的结束,在南銮城内焦急等待中的江毅,终于看到了递到他案头的一纸数据。
南銮防守战,战事持续七天,在守城过程中,官兵死亡五百一十多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六千多人。
在全线反击战中,骁骑卫战死两千四百多人,重伤五百多人,轻伤近五千人。
其他各路人民军战死一千多人,重伤近千人,轻伤达到了近两万人。
加上襄国的战役,人民军总计有四千三百多名官兵阵亡,近两千人重伤,即便伤愈也无法回到队伍中了。
江毅看着这些数字,心中一阵悲愤,眼睛不觉湿润了。
他传令各部,要详细记录这些阵亡人员的名单,并全部找回这些阵亡将士的遗体,统一焚化后,收放好他们的骨灰。
这些阵亡将士是为了保卫乾州的安全,保卫乾州百姓的生命而牺牲的,他们是乾州的英雄,要为他们立碑,建造纪念馆存放他们的骨灰,供乾州百姓祭拜,享用万世香火。
各部总兵听江毅如此说,很是郑重的向江毅抱拳行礼。
江毅看了俘虏和缴获的数据。
襄国和南銮两战,杀敌四万七千余人,伤敌无数,俘敌十一万多人,缴获白银五十三万两,黄金七万两,其他珠宝玉器无算,粮草二十万石,兵器、铠甲、箭矢与其他辎重无数。
江毅命各部马上甄别俘虏,将里面的各级军官全部单独关押,待明日设台将其全部砍头,砌成景观,警示外族。
江毅连夜从南銮赶回了平乡,连夜将襄国与南銮的战事和取得的胜利详细写了出来,给文章起的标题是“胜利了,乾州儿郎大败异族贼首”。
随后考虑再三,又写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四千三百名英灵永护家乡”,文章对人民军士兵不惧生死,为保乾州,为保华夏故土而浴血奋战的事迹大书特书。
翌日,在刺史府,江毅对在场的严从喻,以及以薛城元为首的刺史府一众官员,将襄国与南銮两地战事的全部经过讲给了众人 。
众人听后皆是震惊。
众人齐齐起身对江毅深施一礼,表达对江毅为首的人民军的深深敬意。
众人对江毅筹建“英雄纪念碑”和“英烈馆”的提议很是支持,表示马上选址,招募工匠建造,江毅将他的想法和要求都一一说清,旁边有人详细记录。
严从喻和薛城元分别撰文“人民军是乾州的保护神”和“乾州不惧任何敌人来犯”,并命人立刻雕版,将江毅的两篇文章一起刊登在新一期的人民军报上。
没有几天,随着人民军报在各府县的陆续发售,全州百姓都知道了人民军打败了外族两路大军的消息,一时全州庆贺。
随着人民军报的传播,连大江南北都知道了人民军死亡不到五千将士,打败草原蛮族四十万大军,还捉了十多万俘虏的事,各国震惊。
就连被草原十万步骑打的节节败退的徐州吴国,听到了乾州的胜利也是振奋,无奈自己的军队不争气,二十万人守城,被打的连失四城了。
当下吴国派出多路使节出使多国,以求别国施以援手,出兵助力,共抗外族贼寇。
江毅也听说了此事,一笑了之,不予置评。
刘成虎自被江毅秘密带进平乡军营的时候,他就彻底瘫软了,在军营的牢房中,他哭求卫兵传信给江毅,有话给江毅说,江毅一下冷落了他十多天,他实在要憋疯了,江毅才现身在他的牢房内。
看到江毅到来,刘成虎很是惊喜,又满是内疚的跪在江毅的脚下,不停的哭泣。
江毅道:“刘老兄,听说你要见我,我这一回来就马上赶来了,老弟也是想见你啊,只是军务太忙了,实在抽不出身。”
遂命卫兵将他带来的酒菜摆上,刘成虎初始以为江毅要毒死他,吓得抱着江毅的双腿连喊饶命。
江毅说,好久没跟刘老兄见面了,哪能不一起吃顿酒啊?
刘成虎见江毅坐下,大筷吃菜,大口喝酒,知是自己误解了,遂赶紧爬起来,擦拭完眼泪,一边帮江毅倒着酒,一边给江毅赔礼道歉。
江毅道:“刘老兄,如今你在我的手里呢,我有一百多种弄死你的方法,还用得着对你下毒吗?兄弟我是个男人,不喜欢下作手段。”
刘成虎讪笑着,惶恐的站着与坐着的江毅碰了一杯酒,饮下。
江毅看着狼吞虎咽般吃喝的刘成虎道:“知道我为何还留着你的命吗?”
刘成虎一边吞咽着口中的酒菜,一边点头,最后道:“我知道你江老弟的手段,若是没用的,要么一刀砍了脑袋,要么就是判那个什么劳改。
你既不杀老兄,又不将老兄劳改,想必你老弟认为老兄还有点用。
江老弟,你想要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只要留老兄我一条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江毅呵呵一下道:“刘老兄,要想保你的命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刘老兄出的价码够不够多了。”
刘成虎又给江毅倒了一杯酒,跟江毅碰了一下,饮下道:“江老弟,我刘成虎早就看出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才发现你才是天下最厉害的一号人物。
我原来没发现,是我被鹰打了眼。
现在发现了,晚了,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江毅饮完了手中的酒,慢慢将杯子放下,边给刘成虎倒酒,边说道:“说说吧?”
刘成虎看着江毅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江毅说:“全部,我想知道一切。”
刘成虎:“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从哪说起。”
江毅微笑着对刘成虎说道:“就从你杀了刘成虎,冒充刘成虎开始吧。”
刘成虎“啊”了一声,忽的站起,牢房门口的亲卫刷的拔出佩刀,疾步冲了进来,两把森冷的刀尖直直的对着刘成虎的咽喉。
刘成虎没有一点惧怕,只是吃惊的看着江毅,大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毅摆了一下手,两名亲卫收刀入鞘,慢慢的退出牢房,依然矗立在门外,眼神却时刻盯着刘成虎的举止。
江毅道:“其实我远比你想象的,知道的要多,你知道的,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
刘成虎看了江毅一会,道:“好吧,我服你了,我就从开头讲起。
我真名叫刘福,跟刘成虎是街坊,都是京师人士。
十六年前被黎阳王看上,他给了我家好多银子,我就秘密跟随了他,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先开始他找人训练我……”
当晚,刘成虎与江毅聊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五个晚上江毅都去牢房陪刘成虎吃酒,一聊就是差不多一夜。
在这几天中,江毅没有出军营,只是派传令兵外出送几份手令:
一是令驻防襄国的张大宝亲率一万人西进太行山某处,剿灭一伙土匪,将其钱粮物资全部秘密运回襄国存放。
二是派猛虎卫的总兵官带十多人秘密潜入京师,去某处将全家人秘密带回交给冯铁山看管。
三是令石海、江河率刚满编的骁骑卫外出训练,最好到冀州的真定附近转一圈再回来。
四是令方重派信得过的人员潜入荆州某处,将一些人秘密带回东路军军营,不得走漏任何消息。
……
忙完了这些事务,正要翻看刺史府转递来的关于全州秋粮收获和冬小麦的种植情况,有卫兵来报,说严府有人求见江毅。
江毅一愣,定是师母派来的,遂命人将来人请进来,来人江毅认得,是严府的管事王伯,一进屋王伯赶紧跟江毅行礼,江毅问他何事来此。
王伯道,老夫人说许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外出打了几天仗,有点担心,让他来唤江毅晚上过府吃饭,说给江毅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江毅明白师母什么意思,再说也好几个月没去看师母了,当即就答应下来,说忙完手中的事就过去拜见师母。
王伯高兴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江毅与严从喻一起踏进了严府的大门。
进入大门时严从喻还打趣江毅,看着这院子是不是很陌生?
江毅也不理他,径直往中厅走去。
中厅内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是薛城元,一个是程竹山,还有封开。
几人一见江毅和严从喻一前一后进来,都站起身来,严母见江毅到来,也从旁边房间走了出来,身边有程灵儿一旁搀扶。
严母道:“自打来了巨鹿,好是好,就是离铭远远了些,几个月都难得一见了。”
江毅不好意思道:“师母恕罪恕罪啊,现在不是离的远了,一是队伍比以前大了,事务也多了。
二是近几个月咱们乾州一圈都不得安宁,有些宵小来咱们乾州生事,累得我天天跑着去平事。”
说着话,他一指薛城元他们几人,道:“师母你看,一屋子中就我一个人是带兵的,他们都是坐衙门耍嘴皮子的,你说我不去也不行啊。”
薛城元在一旁道:“我说你江铭远,你明明不来拜见师母,受了师母的数落,这倒好,把一切过错都推我们身上了,合着你是一点错都没有啊?”
众人一阵大笑,江毅这嘴真是的,有错也愣是辩没错。
师母也是一阵笑声,江毅过来搀扶着严母,一举手中的油纸包:“刚来的路上买的,新开业的一家扬州糕点铺子,给师母买一些尝尝鲜。”
严母高兴的拍着江毅的手背:“好,好,铭远有心了,有心了。”
说着将江毅手中的糕点接过来递给程灵儿,道:“铭远买的,你也尝尝鲜。”
程灵儿一边从外祖母手中接过油纸包,一边迅速扫视了一下江毅,见江毅正在看她,赶紧低下了头,一脸娇红。
众人在严母的招呼中纷纷围着餐桌坐下,很快,两名婢女来往几趟,便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菜肴。
严从喻从旁边柜内摸出一坛酒来,给每人斟了一碗酒,于是晚宴正式开始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喝着,坐在严母身边的程灵儿一会低头吃东西,一会偷偷瞄一眼桌上的江毅。
严母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吃了一阵后,严母道:“今儿个老身将大家唤来,是有一件大事需和大家商议。”
众人也都停下了说笑,转脸看向了严母。
严母道:“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铭远已是弱冠之年了,身边亦无亲人,老身作为他的师母,就理当为他的终身大事操持。
铭远小子,你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一心军务,一心为了咱们乾州,若是还不帮他张罗,尚不知他何时才能成家了。”
江毅顿时明白今晚的饭是什么目的了,看来有些事是无法再拖了,也是,古人都结婚早,算了,明了就明了吧,早晚也得有这一遭。再说了,程灵儿其人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是百分之百自己满意的。
可眼下也没发现比她强的啊,再说了,自己身边都是一帮军汉子,哪有女的可比程灵儿?
当下就站起身来,对严母一拱手:“多谢师母厚爱,我尽是忙军务的事了,其他事情也无暇顾及,一切全听师母安排。”
程灵儿在旁边一听,心里很是开心,却脸都羞红了。
严母道:“好 好,好,既然你如此说,老身就可替你做主了。”
她轻轻一拍身边的程灵儿,道:“老身这个外孙女,秀外慧中,样貌可人儿,一般人家的公子、儿郎,老身可是看不上的。
老身就做当着大家的面,也当着我女婿竹山的面,做一次主,将我的外孙女灵儿,许配给你江毅江铭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