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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山见及一只狂妄巨熊摇摇摆摆走出大门。
送走胖女子之后,申剑吉目标转向唐小山,嗔道:“什么唐门暗器,竟然会杀死了自己,简直太离谱,现在好了,出此纰漏,说不定大吉庄就此被毁!”
唐小山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那人使用错误,把暗器孔对准自己,就像利剑一样,剑尖往自己一送,你能说铸剑出了问题?”
他当然要替唐家暗器辩护。
申剑吉一时语拙,自己似乎急得理智尽失,抓下眼镜,不断擦拭,想平抚情绪。
他道:“得想个法子解决才行”
唐小山道:“正义门是何玩意?”
申剑吉道:“不大清楚,只知他们曾替不少百姓申冤,在京城风评不错。”
唐小山道:“那就是专门多管闲事之人了?庄主可知那暗器卖给谁?只要找到买主,说不定问题可迎刃而解。”
申剑吉轻叹:“是一名陌生人下订金买去,并未留下姓名、住址,无法追查。”唐小山道:“不知来路,还卖给他。”
申剑吉道:“干我们这行,这种事多的是,不足为奇。”
唐小山稍愣,但想想,终也明白,想使用兵刃、暗器者,几乎全是江湖中人,自是涉及黑道人物,不留线索,那自平常。
他叹道:“既然如此,只有从正义门下手了。”
申剑吉道:“你看黄圆圆意思如何?”
唐小山道:“刚碰上,看不出来,还需查探。”
申剑吉道:“她似乎对你甚感兴趣,你去探探看吧,薪水照给,记住千万别自作主张,把事情闹大。”
唐小山淡笑:“知道啦,我也是大吉庄一份子,自该为本门效力。”
申剑吉听来颇为欣慰,含笑道:“只要摆平此事,我加你薪水。”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摆平,时不宜迟,我去探探便是。”
说完,拜别申剑吉,径往外头行去。
他想追踪黄圆圆却不见踪影,心念一转,便打听正义门地址,准备先摸摸底子再说。
大吉庄原就是唐家产业之一,遇此重事,他当然得尽全力解决,否则岂能向父亲交代?
未久,行及目的地。
只见得一座似庙宇般古宅。
门前置有一双石狮,虎虎生威,除此之外,瞧不出有何帮派味道。
“难道只是分舵?”
唐小山若非见及门匾题有正义门三字,还以为走错地方呢!
既然已来,便进去探探情景吧!于是欲敲门,却发现大门未锁,他推开,里头出现小小天井,左右各置不少长椅,大概常有布道、开讲之聚会吧。
再入里头,则为正厅,门顶题有正义千秋四字,仔细一看,厅内供有一尊关老爷。看来此处的确是庙宇改装,连神明皆是现成。
唐小山刚欲进入大厅,已见及门前走出一名中年信生,手执笔、薄,似想记录什么。
唐小山瞧他虽其貌不扬,却也隐生一股读书人傲气,正符合正义之士。便拱手笑道:“可是正义门?”
那儒生瞄眼:“外头不是写着?你有何冤屈要伸张?”
敢情见过官场,问话官味十足。
唐小山一时想不出有何冤屈,呃了一声,干笑道:“难道来此,一定要伸屈?”
那书生道:“倒未必,那你所为何来?”
唐小山道:“慕名,想前来看看”
“那你看吧”
儒生说完,径往内厅书桌行去,放下薄子,开始记录。
唐小山这才嘘口气,四下瞧瞧。
然除了神像及那桌子外,已找不出其他特殊东西,看来想偷回暗器,恐怕无处可寻了。
他忽而走近儒生,笑问:“正义门,真的可替百姓伸张正义?”
儒生道:“本门结合朝庭正官,及江湖正义之士,目的即在伸张老百姓冤屈,你有苦处?可以试试。”
唐小山道:“当真?你记录的全是伸冤屈之人?”
儒生道:“不错,这个月足足百余人,成绩差强人意!”翻翻记事薄,稍见得意笑容。
唐小山欣声一笑:“如果我被老婆罚跪,能不能来此伸张正义?”
儒生挑眉瞧来,想笑,道:“你老婆这么凶?你结婚了?看你不是甘于被罚之人吧?”
唐小山干笑:“只是比喻,要真如此,你们如何处理?”
“从来未碰及此事发生,这对男人,的确甚没面子”儒生终于笑起,道:“若真如此,我们当然先查他为何被罚跪?如若夫妻一般吵嘴,也就劝合,如若妻子太凶悍,那就”一时想不出方法。“那就如何?抓起修理?”
“本门不以暴制暴。”儒生道:“该是公布她恶行,让舆论制裁吧!”
“就这样?”唐小山但觉不够味,邪邪一笑,道:“我会把她丈夫杀了。”
“你?这想法有何用意?”
唐小山笑道:“让她变成寡妇,然后替她立贞节碑!”
儒生终于被逗笑而呵呵笑起:“好个贞节碑呵!这可是对那凶妇最佳报复,不过,只是说说而已,杀人之事不能做。”
唐小山轻叹:“所以说理想跟现实,总还差一段距离,母老虎总是威风凛凛。”
儒生笑道:“你似乎感触良深!”
唐小山惊觉,笑道:“哪有,我的感触是时代在变,母老虎反而习惯成自然了。”
儒生笑道:“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才好。”
唐小山道:“贵派不也有一只?胖胖的”
“你说的是黄夫人!”儒生笑道:“她怎能算,她只是执法甚严,如此而已,你受过她的教训?”
“没有!只是在路上看到她查案,似乎跟一宗暗器命案有关她凶得很。”
“命案?”儒生稍惊:“有么?如若命案,已非我们能力所及,该是官府之事了”
唐小山道:“你薄上没登记?”
儒生翻着薄子,根本未见此案,道:“你确定是命案?”
唐小山呃了一声,干笑道:“或许看错啦!你们查案,都要经过登记?”
儒生道:“当然,否则有人胡乱报案,我们不就累死?”
唐小山笑道:“懂了,你实是正义之士,不知贵姓?我若有冤屈,必定找您申冤。”
“在下姓梁名光平,乃正义门执事。”书生道:“不过,还是希望你无冤屈才好。”
唐小山笑道:“在下自当努力便是。呃,打扰你工作,不好意思,这就自行游览便是。”
说完含笑施礼,已自告退。
儒生或许习惯于客来客去,亦自目送唐小山走出大门,始自工作。
他笑意不断,似乎对贞节碑之事回味无穷。
唐小山则另有所思。
看来黄圆圆并未把此案做成记录,她目的何在?
难道事情只是空穴来风?
抑或他们早有防范?在时机未成之前,丝毫不露半点风声,待时机成熟,立即给予大吉庄痛击?
还是她根本就跟大胜庄串通好,想收拾大吉庄?
他想出许多可能性,却因状况不明,丝毫不能确定什么。
“看来有必要找她谈谈了”
他不自觉地往城东行去,似乎也探探大胜庄底子吧
转过三条大街,来到一处市集,人渐多,沿街叫卖小贩更如过江之鲫。
忽有声音传来:“糖葫芦等等!”
这声音甚熟,唐小山转头过去,果然见及肥胖如熊的黄圆圆。
她正贪婪买了三支糖葫芦,津津有味吃着。
唐小山猛地欣喜招手:“黄夫人,咱们又见面了!”急步奔去。
黄圆圆乍见这小子,目光一闪,笑的甚是迷人:“京城果然小地方,到处碰上熟人,你也来买糖葫芦?邱老头的特别纯甜,像蜜也似的,甜而不腻,百吃不厌。”
说得是津津有味,却哪肯送人一枝。
唐小山看那邱老头已走远,想买来尝尝已不可得,只好猛吞口水,直叫好吃。
黄圆圆瞄眼道:“你想通了,想加入正义门了吧?看你也非真正大吉庄之人吧?”
唐小山淡笑道:“那夫人认为我该是什么人?”
黄圆圆上下瞄着:“外地来的,乡音甚重,一时想不起来是何地方人士,有名字么?”“在下唐小山。”
“唐小山?姓唐的?你是四川唐家之人?对了,申老头要你检查暗器,你分明内行,原是出自唐家,果然人才辈出!”
黄圆圆笑的甚甜,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唐小山道:“只是唐家远房亲戚,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圆圆道:“怎么,想谈暗器?”
唐小山干笑:“正是,为此事,我被钉得满头包。”
“那暗器是你所设计?”
“我才来不久,不过它可能是唐家之物。”
“好吧,谁叫我看你顺眼,就到街尾那陈老久茶坊,他的铁观音京城出了名。”
黄圆圆已移动庞然身躯往街尾行去,唐小山立即跟上。
陈老久茶铺落于桶树下,延伸至古宅区,摆了二十余桌,或许出了名,生意不差,通常坐有七分满。
陈老头认得黄圆圆,见她来到,便自招呼,还自动沏上铁观音。
黄圆圆含笑寒暄之后,选了较清净之内窗口,坐了下来。
椅子发响,唐小山赶忙欲扶椅子,黄圆圆瞪瞄眼:“少动作,这椅子,我坐了十几年,从来也没跨过,你这么一抓,准让人见笑。”
果然,不少茶客已笑出声音。
唐小山当然有意消遣,方始做出此动作,表情却干窘:“抱歉,在下失察!”
“坐吧,你想聊什么?”
唐小山坐妥,道:“有关暗器一事,夫人不知从何得来消息?”
黄圆圆道:“你在怀疑我?”
唐小山道:“不敢。”
黄圆圆道:“当然是人家告到正义门,本门有义务查明此事。”
唐小山道:“可是,他们为何不直接找大吉庄算帐?”
黄圆圆邪邪一笑,瞄眼道:“通常这种情况,不是以大吃小,即是你们花钱摆平,正义何在?”张着大口,吞下糖葫芦。
唐小山道:“事实上,若当事人愿意和解,大吉庄当然在人道立场上会给予补偿,我是说,如果其是大吉庄暗器出问题的话。”
黄圆圆眯眼邪笑:“你在向我贿赂?”
唐小山笑道:“夫人可能没听清楚,那得在事实真相明了之后,我们才可能人道补偿。”
黄圆圆淡笑:“我看事实已相当明显,只是迟早问题而已。”
唐小山道:“夫人能否告知受害人是谁?”
黄圆圆道:“对不起,本门有保密责任,谁都知道有些人可能采取暗杀手法,这对当事人太危险,当然,我不是针对大吉庄。”
唐小山笑道:“大吉庄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黄圆圆睨眼而笑,轻舔糖葫芦,态度暧昧,似想瞧穿对方心意。
唐小山淡声笑道:“加入正义门,月薪不少吧?”
黄圆圆笑道:“不比你多。”“那夫人过得清苦了!”
“怎么,你想捐资给正义门?”黄圆圆笑道:“你该听过,正义门资金,大都是伸张冤屈后所捐出吧!”
唐小山笑道:“那真不容易,看来正义门办事效率甚高,才能维持至今!”
黄圆圆笑道:“那该归于世上太多冤屈要伸张,就像今日暗器一案。你不觉得理亏在你们吗?”
唐小山道:“人道上,我们是有些感觉,总想补偿什么”
黄圆圆道:“这还得问苦主才明白,不过,我会查明,到底是你们出差错,还是有人故意栽赃,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唐小山拱手笑道:“多谢夫人帮忙”
黄圆圆笑道:“我谁都不帮,只帮正义一方,这是本门办事原则。”
“还是要多谢夫人。”
唐小山道:“此事不知多久才会有消息?”
黄圆圆道:“三天吧!我只是要再问明苦主,大吉庄只要坐得正,不必怕什么!”喝杯铁观音,媚笑而去。
唐小山则独坐发愣,他得把黄圆圆所说过所有的话做一个整理,然后拟定下一步如可进行。
正思考中,忽见黑影闪动,苗多财走了迸来,一付兴师问罪之状:“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溜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唐小山道:“当然有事情了。”
苗多财斥道:“有事也说明白些,你突然溜走,害我被于双儿审得好惨,只好偷偷开溜。看来我跟她之间的代沟又加大不少啦!”抓着椅子即坐。
唐小山苦笑道:“你还有抱怨,我可诉苦无门哩!”
苗多财皱眉:“谁敢惹你?给他几针不就得了!”
唐小山轻叹:“问题就在连动她一根汗毛都不行!”
苗多财道:“啥事这么严重?”
“听过正义门吧!”唐小山道:“不知哪个家伙买了大吉庄暗器,竟然乱七八糟使用,结果把命玩掉,大概是他的亲人拿到正义门喊冤,结果来只大肥猪,准备把大吉庄搞得身败名裂,简直叫人头疼死了。”
苗多财道:“有何好头疼?你一个月才领几两银子,干脆趁此机会辞职,专心开镖局,啥事也不关你的事了。”
“开你个头!”唐小山突然敲他脑爨,吓得他莫名不解。
唐小山斥道:“大吉庄有一半股权是唐家的,你敢叫我丢下不管。”
“真有此事?呃,早说嘛!”苗多财干笑不已:“早说不就对了?既然如此,该管了!呵呵,原来你身价还不差嘛!说来听听看!”
唐小山遂将状况仔细说清楚。
苗多皱眉道:“我看十有**是大胜庄派人栽赃。”
唐小山道:“我也这么想。”
苗多财道:“若真如此,正义门那肥婆也不怎么正义,我看她想索贿。”
唐小山道:“要是花钱能摆平,或可一试,可是就伯沾上大胜庄,如此一来自必麻烦不少!”
苗多财冷笑:“要是大胜庄敢耍花招,咱们一夜之间,把它搬个精光,也不看惹了谁。”唐小山道:“如此一来,大吉庄也就毁了。”
苗多财道:“怎会?”
高小山道:“怎不会,节骨眼里,大胜庄突然出事,大吉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苗多财恍然:“这倒是了,看来只有延后进行啦。”
唐小山道:“能延多久?大吉庄只要三天后,可能信誉全毁。”
苗多财道:“果真棘手,我看,不如先跟踪肥婆,逮到什么把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唐小山笑道:“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苗多财惊道:“你要我跟踪?”
唐小山邪邪一笑:“不然神偷干假的?何况她并不认得你,你工作将能更顺利。”
苗多财困笑:“你倒顶会计算,我薪水可高得很呐!”
唐小山笑道:“有多高,记多高,待我发了,多赏你都没关系!”
苗多财道:“要是没发呢?”
唐小山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别忘是你来找我,如果不发,也是你有眼无珠,还敢要钱?”
苗多财瘪笑不已:“看来是上了贼船,好吧,看在合伙分上,先吃点儿亏又何妨?事不宜迟,我走了。”
说完,猛闪窗口不见,露了手高强轻功。
唐小山这才宽心不少,付了茶钱,甚快奔往大吉庄,想将事情禀报申剑吉。及至大吉庄。
申剑吉早焦切地等候消息,见及唐小山回来,立即引人内厅问明情况。唐小山甚快将经过说一遍。
申剑吉怕遗漏什么,问道:“你是说此案正义门并未登记!”
唐小山道:“没错,我查过了。”
申剑吉喃喃道:“那该是她私下接的案子吧照你所说,她提到正义门所有花费,全是百姓捐赠,她似在暗示什么。”
唐小山道:“她会是那种人?”
申剑吉道:“希望是。”
唐小山道:“庄主要花钱摆平?”“如果能的话。”“那岂非承认自己错误?”
“总比闹开好。”申剑吉道:“何况那暗器极可能出自大吉庄。”
唐小山皱眉:“要是唐门,就不会这么做。”
申剑吉轻叹:“你不懂,生意场合,不比江湖,信誉一毁,生意立即全毁,有些事能摆平,总比传出去好。”
唐小山不说话了,毕竟他说的亦有道理。
申剑吉轻叹道:“再过几天,铸剑大师李巧前辈即将到京城,我不希望闹得太难看,你找个时间,拿一千两黄金去见黄圆圆,看她怎么说。”
“一千两黄金!”唐小山直觉数目太大。
申剑吉道:“得考虑她后面是否另有黑手,不多些,恐怕塞不住。”
唐小山干笑道:“这么好赚啊!”心想多要几次,岂非发了:“要是她不收呢?说不定她已跟大胜庄合伙了呢?”
申剑吉轻叹道:“希望并非如此才好此事无法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务必最快解决。”
唐小山只好配合,毕竟生意经验申剑吉较为丰富。
再谈些琐事之后,唐小山已告别离去。
他本想前去找寻苗多财,可惜已不知踪影,只好回家等消息。
于双儿见他回来,立即追问发生何事。
唐小山不想瞒她,便照实说出,于双儿帮不上忙,只好安慰必将没事。
她倒对苗多财自告奋勇前去查探,升起些许原谅式好感,不再对他那么排斥。
两人等至夜晚初更,苗多财方自现身。
唐小山要他先用餐,然后边问他:“可有结果?”
苗多财呵呵笑道:“神猫出场,必有结果,这是千古不破的定律。”
他吃起双儿所熬鲜鱼汤,自在许多。
唐小山笑道:“光吃,也要说呵!”
“我看见她跟一个女的碰头。”苗多财道:“在隐秘的阁楼,当然是谈秘事。”
“你听到她们在谈什么?”
“听不到,大白天,根本近不了身,只从窗口看见两人有说有笑,态度暧昧。”
唐小山道:“什么神猫?我看是无胆猫。”
苗多财自得一笑:“不急,后来我跟踪那女的,竟然消失在大胜庄附近。”
唐小山怔诧:“她是大胜庄的人?”
苗多财神秘一笑:“我打听之后,探出大胜庄有位金小姐,几乎全权掌握一切,金小姐喜欢穿镶金衣衫,那女的正是穿此衣。”
唐小山道:“黄肥婆当真和大胜庄有所挂勾。”
苗多财道:“看来不假!”
于双儿道:“干脆把肥婆抓来对质,不怕她不说。”
唐小山稍顿,似乎可考虑此方法,道:“你难道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苗多财道:“没有,我看逮人不适合,毕竟毫无证据,大肥婆纵使跟大胜庄碰头,她也可以说是查案,我们根本拿她没办法。”
苗多财道:“只有继续监视,总会我出线索。”
唐小山道:“可是时间不多”心想几天期限,未必够用,然除了此招无其他计策可用,他遂同意。
待苗多财吃饱后,唐小山又催他动身,两人遂再探消息。
直到三更,仍是空手返回,只好睡去,明儿起来再说。
一夜无事,次日醒来,唐小山要苗多财再探消息,自己则往大吉庄奔去,好告知申剑吉最近发展。
申剑吉一见唐小山便塞给他一打东西。
唐小山不解道:“这是”
“银票。”
“银票?”
“不错!”申剑吉道:“捐给黄圆圆的。”
“庄主当真这么做?”
“我已经做了。”
“可是,您该再考虑一下,我有最新消息,昨天,大肥婆曾跟大胜庄的人碰头。”
“跟谁?”
“是跟金小姐,有说有笑。”“难道真会是大胜庄设下的陷阱?”“若真如此钱也没用。”
申剑吉陷入两难,不断叹息:“事情怎会如此棘手!”
唐小山默然不语,毕竟,他仍未想出办法。
申剑吉不断长叹,终于开口:“还是给她吧!”
唐小山道:“你不怕失效?”
申剑吉道:“有时做生意就像押宝,若不押,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她若收了一切好办,她若不收,咱们立即采取另一步骤。”
唐小山道:“好吧,不怕她黑吃黑,到时”
申剑吉急道:“千万别闹翻,有任何事,得跟我商量才行。”
他俩担心事倩若是闹大,百害无一利。
唐小山自知他苦处,只好点头答应,心想若报复,来暗的便是。
他道:“银票为何这么多张?一张不就得了?”
申剑吉道:“本庄不适合开出银票,散一点儿,也好运用。”如此将不留痕迹。
唐小山自知意思,不再多问,将银票塞入杯中,已自告退。
申剑吉补了一句:“你敢吞银禀,我立刻会叫钱庄止付,然后捉你回来,保证很惨。”装出一副凶相。
唐小山这才想到银票数目不少,然而它本就自家钱,吞它何用?
便笑道:“放心,我若吞了,你饶我,四川唐门未必饶得了我呢!”
申剑吉道:“有此想法最好,去吧!”
唐小山这才含笑离去。
不多时,已寻往街道。
黄圆圆似乎居无定址,并不好找,唐小山只好尽往卖有美食摊贩寻去。
及至近午,果然发现大肥婆出现狗不理鲜肉包子摊旁。
唐小山立即凑上去,此次他已学乖,先买几个包子吃吃看,果然味道颇佳。
此次倒是黄圆圆先发现唐小山,即刻笑举肥手,打起招呼:“小兄弟何时学会吃东西?不简单啊!”唐小山笑道:“跟你学的。”
“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你说呢?”
黄圆圆笑得肥肉轻颤:“我看差不多,怎么,又有何要事想说?”
“那得请夫人借一步说话,隐秘点儿如何?”
“敢情大事喽!”黄圆圆笑道:“好吧,应你要求,品香楼正合你意。”说完,移步而去。
那品香楼原是酒楼,古色古香外观,可见其历史悠久。
它只有内行人知晓,故而顾客较一般酒楼清静不少,位置宽且大,必要时另可加屏风,自有隐秘性。
唐小山想要求加上屏风,黄圆圆却制止,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不是太明显么?”
这对她正义使者身分有所损伤。
唐小山心想人潮不多,且距离颇远,若谈妥,银票一塞便成,也就不再坚持。
黄圆圆点了几道有名之醉鹅、蒸鱼、五味拼盘、鸭掌等美食,亦自津津有味吃起来。
唐小山急问:“这几道菜值多少钱?”
黄圆圆笑道:“不多,一道大概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唐小山见及六七道,不就三四十两?自己根本不够付帐,那大把银票又不能动用,难道叫这大肥婆付帐?那岂非什么都甭谈?
黄圆圆瞧他表情,淡声笑道:“别急,就算我请你好啦!”
唐小山心绪始宽松:“那怎么可以?”
黄圆圆道:“你有更好方法?”
唐小山道:“或许,可叫我老板送钱来。”
黄圆圆道:“如此,岂非在贿赂我?”
唐小山干笑:“怎敢,只是对夫人一种尊敬心意罢了。”
“我有何好让人尊敬?”
“维护正义者,人人敬仰。”
“你很会说话,不过,我的确不能受你恩惠。”
唐小山感到失望,若她接受请客,当然有所暗示了,没想到她竟然坚持,看来甚是棘手,不过,他仍未死心,笑道:“那各付各的,以免引起误会。”
“好个各付各的。”黄圆圆笑道:“这词句很好,只是少了人情味而已。”
唐小山天奈一笑道:“其实你我皆是充满人情味之人,只是被现实所逼而而已,不是么!”
黄圆圆亦自感叹:“不错,现实往往残酷无情,吃吧,边吃边说,感觉上好些。”抓着大块醉鹅,一口啃得津津有味。
唐小山亦自进食,感觉上,的确不差。
黄圆圆边吃边笑道:“找我来,不是有要事相谈?可以说了吧!”
唐小山正考虑如何表达心意。
然而此时任何言语试探似乎都是枉然,他决定用最直接方式,把银票抓出道:“这有几张纸,你看了就会明白。”
银票卷成一堆,复有绢纸包着,通常不易引人起疑。
何况唐小山注意四周,那些客人自命清高者多,根本未曾直眼瞧这肥婆一眼,唐小山始敢大方拿出。
“这是什么?”黄圆圆打开它,发现银票,目光猛地抽缩,表情却不变。
唐小山笑道:“几个数字,几个印而已,加起来是一千,和你分量差不多吧。”
黄圆圆目光更冷:“这是什么意思?”
唐小山淡笑:“你该明白。”
黄圆圆冷道:“你想封住我的嘴巴!”
唐小山笑道:“不敢,只是想聊表心意罢了。”
黄圆圆忽而邪笑起来,故作冷静地端起美酒,浅浅啜着,斜眼瞧来:“我不喜欢你这种作风。”
唐小山但觉她未一口拒绝,左手且扣着银票不放,看来有所进展了,淡淡道:“嫌它绉么?要不要我拿熨斗将它熨平?”
黄圆圆忽而发出神经放荡之笑声:“这是申剑吉的意思吧?”
“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好像不喜欢这么做?”
“没这回事,我也希望大吉庄相安无事。”
“你似承认错误了。”
唐小山急道:“没这回事,大吉庄只是想息事宁人,要知道,生意上的对手往往不择手段。”
黄圆圆淡笑:“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即付我一千两?好大手笔!当然,这也许对大吉庄只是个小数目。”
唐小山苦笑:“大吉庄有了竞争对象,最近生意并不好。”
“或许吧,不过,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收下吧,留在桌上不好看。”
黄圆圆瞄眼,笑的甚邪:“我还没决定怎么做。”
唐小山道:“听说,昨天你跟大胜庄的人碰头?”
黄圆圆脸色抽变:“你敢打听我!”
唐小山道:“不敢!只是朋友看见而已。”“我是去查案。”
“看起来很开心,有说有笑。”
黄圆圆再瞪几眼,终于邪邪笑起:“你果然很精明,不错,我是去谈案子,他们希望我不要放手,我可未答应他们。”
唐小山笑道:“其实,整个事情仍未明朗,何况有可能是那使暗器者用错方式,错不在大吉庄,这些钱是道义补偿,剩下的,即捐给正义门,这是大吉庄最大诚意。”
黄圆圆忽而哈哈畅笑:“好个道义补偿,好吧,看在你们诚心上,我想办法尽量摆平便是。”
“多谢夫人。”唐小山含笑拜谢。
黄圆圆这才握着银票,扇了几下,但觉实在许多,随又抽出一张,交予唐小山,笑眼快眯成一线:“不管如何,我很欣赏你。”
唐小山怔诧:“这”“没了它,你用什么付酒钱?”
“呃呃好吧,多谢夫人!”唐小山终也收下。
两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已将银票塞入怀中,然后虚情假意相互敬酒,装出一副相处融洽模样。
唐小山敬过几杯美酒,便心存套话,笑道:“现在终于可坦诚相交啦,不知夫人从何处得知有关暗器消息?”
黄圆圆皱眉道:“暗器?什么暗器?我记不得了!”
“可是”
“记不得,全忘光不是更好吗?”
唐小山恍然,她此番话已表明不再提起,虽然无法再从她口中套出什么,但大吉庄之事亦告摆平。
如此也好,总能交差,当下不再套问,放开心情陪喝几杯便是。
黄圆圆酒量甚佳,足足喝去三大缸花雕,方自尽兴而去。
唐小山发现银票足足百两银子,便用它付帐,找回五十余两,倒让他觉得这些银子已甚重,千两黄金自也不轻啊!
若非庄主一直想息事人,他实在舍不得平白送人。
此事已摆平,他也就乐得轻松,取路回庄。
申剑吉闻知一切迎刃而解,难得露出笑容。
他道:“黄夫人已收下这笔钱,看来已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是否会食髓知味,又回来向我们敲诈?”
唐小山道:“这我就不清楚啦!你在付这笔钱时,没考虑清楚么?”
申剑吉道:“是想过,可是”
“可是还是付了!”唐小山笑道:“看她模样,应该不会啦,我想她也是在毫无把握制住我们之下,才会息事宁人,你现在想她,根本毫无作用,不是么?”
申剑吉轻叹:“只有希望她良心仍在了不谈此事,再过几天,铸剑大师李巧先生将来此,你安排一下,那天可能要开桌欢迎。”
唐小山登时眼睛发亮,父亲说过,龙吟宝剑线索可能出在李巧身上,那岂非两事同办,何乐不为。
当下猛拍胸脯道:“此事交给我便行了。”
申剑吉露出满意笑容:“这几天不必打造东酉,去张罗一切吧!”
自从摆平黄圆圆之事后,他已对唐小山特别倚重,甚至有意栽培接管大吉庄,对他自是亲切许多。
唐小山早知大吉庄本就是自家产业,当然当仁不让,一肩挑起重任,含笑拜礼之后,已退去!
他急往住处奔去,准备炫吹伟大事迹。
屋里只有于双儿在家,她发现唐小山酒气甚浓,原想责备,但闻及他已摆平暗器伤人之事,终也替他高兴。
两人甚至再开酒坛畅饮以庆祝。未久,神猫苗多财亦赶回,不问原委,先凑上酒桌,喝它几杯再说。“今天我请客。”
唐小山好不容易嫌了五十余两银子,迫不及待想炫诳,当下领着于双儿、钱多财往街道奔去。
他本想回到品香楼,以表现行家,但想想一天吃两顿同样东酉,实是浪费,遂改变主意,找了江浙南方口味酒楼,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喝到二更天,才意尽兴致回到住处,倒头呼呼大睡。
次日醒来。
虽觉头沉,但洗过冷水澡,一切已恢复正常。
待洗澡完毕,于双儿弄来可口早点,三人同桌饮用。
唐小山这才一副得意情状,宣布说道:“近几天将有大事发生。”
于双儿瞄眼:“该不会又是暗器出问题,被人勒索更惨吧?”
唐小山干笑:“不是这码事啦!告诉你们,再几天,铸剑大师李巧即将来大吉庄,稀不稀奇?”
于双儿、苗多财同是瞄眼,两人似乎对此事兴趣缺缺。
大概不知另有龙吟宝剑之关系吧!
唐小山瞧两人反应,不由一愣:“你们”
于双儿道:“大师来了,你想帮他引火炼炉不成?那工作倒挺适合你。”
苗多财笑道:“他虽有名,但总是在铸剑上,我们又不缺兵刃,你干嘛如此大惊小怪。”
“呃呃呃”唐小山这才明白两人未抓狂原因,已自呵呵神秘笑起:“你们不懂,真的不懂!”考虑是否要说出有关龙吟宝剑之事。
苗多财弄笑道:“不懂什么?难道那家伙家财万贯?若真如此,我一定相当看中他的。”
唐小山笑道:“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存在?”
苗多财笑道:“金银珠宝也行。”
唐小山呵呵笑道:“说你贪狼,还真的贪到底。”
苗多财道:“已改为神猫啦!什么懂不懂?到底有何名堂?”
唐小山心念转了又转,终于决定说出。
他暖昧一笑,道:“李巧未必家财万贯,却是宝剑一大堆,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知不知?”
苗多财道:“是听过,可是却未闻及他手上有何名贵宝剑,你有内幕消息?”
唐小山自得一笑:“不错!”
“当真?是何宝剑?”
“龙吟宝剑。”
“龙吟宝剑!”苗多财不由睁大眼珠:“百年前,天下无敌的宝剑?”
“正是。”
苗多财干声直打哈哈,实在难以相信,道:“怎么可能?此剑消失百年之久,怎会在他身上?”
唐小山道:“我可没说在他身上。”
苗多财一愣:“别耍了吧,一次说明,老卖关子,想吊死人胃口么?”
唐小山神秘一笑,道:“据我得知可靠情报,李巧可能知道此剑下落,这或许和他终日铸剑有关吧!”
苗多财道:“该有此可能,若找到龙吟宝剑,可以卖不少钱呢。”
唐小山敲他脑袋斥笑道:“除了钱,你什么都能卖么?也不怕掉头!”
苗多财干笑,搔搔脑袋:“说着玩的,有此宝剑,我才舍不得给人,你消息确定可靠?”
唐小山道:“**不离十,不过此事得秘密进行,以免消息泄露,徒增麻烦。”
苗多财笑道:“别的不行,守财奴的功夫,我一向不落人后。”
于双儿道:“却不知此剑是何模样。”
唐小山道:“恐怕无人见过吧?不过它既能削铁如泥,必定锋利无比,说不定和冰雪一样通体透明呢!”
于双儿笑道:“甚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唐小山笑道:“快啦,我有预感,一定找得出来。”
苗多财附和道:“我也有预感,那把剑离我已相当近了。”
三人相视而笑,似觉宝剑已在手中。
苗多财笑了几声,始问及正事:“现在该如何进行?我全力配合。”
唐小山道:“第一步当然是把人接到大吉庄,然后再伺机探消息。”
苗多财道:“那好,我负责暗中行动?”
唐小山道:“既然你那么主动,便让你先去探路,只要大师一来,咱们便来个风风光光接人,让他倍感虚荣。”
苗多财一口答应没问题。
随后三人再谈些自我陶醉话题。
唐小山看看夭色,知道该办事,这才告别两人,自行离去。
其实只是欢迎任务,唐小山根本毋需花多少精神去准备。
他和申剑吉商量之后,决定先发帖子,也好邀来名家,共囊盛事。
唐小山自知得先接到人之后,才是欢迎宴会,故而帖子随意发放,较远或较难找者,留待以后再说。
次日。
传信回来,大师已过淮阳,大约三日之内将抵京城。
大吉庄上下同自欣喜。
复过三日。
苗多财传回一个消息。
他亲自向唐小山说道:“来啦!午时左右,永定门见!我已跟车夫说好,到时热烈欢迎。”
唐小山自是欣甚,依样传向申剑吉。
他登时下令所有员工放假。回去盥洗,换上新衣,一同前去接人。员工有假可休,一声欢呼,各自散去。
午时将近。
一大群员工再次会合,百余人浩浩荡荡前往永定门行去。
“若大师见及此场面,大概会恸哭流涕吧!”唐小山沾沾自喜这么说。
他和申剑吉一马当先,行至永定门。
镇守大门官兵见及人群,亦自戒备,申剑吉立即前去说明,大吉庄在京城有声名,守卫这才放心,让大吉庄弟子出城,靠着城门散立两旁,等待佳客到来。
时间拿捏颇为准确。
不多时,只见黑衣人苗多财先行奔来,指着后头黄马车,笑道:“大师便在车厢中。”
众人欣喜,迎目望去,果然见及黄马车缓缓行来。
那车夫似受到好处,不断和苗多财引目相交。
终于马车已近。
车夫笑道:“李师傅,有人来接你了!”
车内传来呢声,门帘一掀,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老头出现窗口,稍带疲累眼神,难得露出喜悦,欣笑直道:“谁来接我?”
“是大吉庄的人!”唐小山替庄主回答。
并说道:“欢迎大师光临,快鼓掌!”
百余大吉庄弟子登时鼓掌热烈欢迎。
这本是件好事,岂知掌声过巨,吓着黄马,它惊慌唏聿聿人立而起,扬蹄即往前奔,吓得车夫急喝不准跑,慌马仍逃,车厢颠撞,大师闷皱眉头。
申剑吉惊叫大师受惊了?急追过去。
唐小山见状惊叫:“快住手,别拍啦!”
大吉庄弟子这才知道拍得过火,赶忙停掌。
现场几乎一片混乱。
看城守卫虽不断叫着别乱,按秩序进城,却因知道全是大吉庄弟子,也乐得袖手一旁,瞧瞧难得有趣场面。
马车奔行较急,已冲在前头,唐小山和苗多财又不敢展现武功,只好任其奔去。
反正己进城,除了大吉庄,还能去哪儿?
何况马车前头,仍有后来街上三人引路,唐小山这才嘘嘘大气,呵呵笑道:“总算还接着尾巴,不算完全失败啦!”
那些人果然脚程了得,已将马车接往另一街道,转眼即失。
申剑吉叫道:“快别让大师落单了。”快步奔去。
虽然出此差错,但终见大师,他仍欣喜不已,自是原谅所有人。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往大吉庄奔回。
足足奔行半刻钟,才回到地头。
不少人已累得热汗直冒,此行可比铸造利剑更累几分。不少人已宽衣露身,让自己凉快些。
留守弟子见大批人马返回,自也立于大门笑迎众人,不断问道:“接驾如何?大师何在?”
申剑吉闻声笑道:“坐在马车里的那位便是。”扇着脸面,想把气吁吁咻给抚平再去见人。
留守弟子不解:“马车?哪来马车?”东张西望。
唐小山闻言惊道:“你没看到马车?黄色马匹,车厢坐个白发老头?”
留守弟子摇头:“若有马车,不就该在广场?”
众人亦觉不妙,四处探瞧,哪来马车?
申剑吉登时焦急:“难道走丢了?真是,京城道路太多,没人引导,他们哪知地头?快分头去找!”
来不及让他们休息,已自催令,大群员工只好再奔往街道寻人,
申剑吉虽想前去找寻,可是想想要是大师回来,没人照应,那多失礼,尽管紧张,仍留在庄院,兀自张头晃脑,望穿秋水。
唐小山则和苗多财边奔边笑。
没想到想好好接客,谁知会出此差错?
苗多财讪笑:“没事豉什么掌?吓得乱七八糟!”
唐小山干笑:“欢迎不就如此?谁知那马儿这么胆小,看来要被扣薪水了。”
苗多财道:“那后来接引者也真是,竟然会搞错路?他们才真的要大扣薪水。”唐小山道:“可惜不知道是谁”
苗多财道:“你安排的,会不知他们是何人?”
唐小山道:“我才没安排他们,所有员工都挤到城门外了”忽然想到什么怔往苗多财瞧去。
苗多财亦悟出什么,急急瞧来,两人同时惊叫:“不好,中计了!”
此话喊出,两人登时往城东大胜庄奔去。
唐小山苦笑不已:“我怎没想到大胜庄虎视眈眈,要是人被他们接走了,该如何是好?”
苗多财自嘲道:“真是阴沟里翻船,去抢呵!难不成还跪着求人不可!”
情况紧急,两入顾不得惊世骇俗,急忙掠飞屋顶、树梢,直线飞掠。连纵十数街道,终抵那栋颇为气派的大胜庄院。
两人从对街屋顶顿落大胜庄门前,吓得两名守卫惊叫何人?利剑已抽出。
唐小山未加理会。
他见及大门上金匾刻有大胜庄劲书大字,已自冷笑道:“你们干的好事,还不把李大师交出来!”
守卫冷喝:“这里没有李大师。到别处去找。”
苗多财贼眼一闪门缝,发现什么,急道:“快进去。他们想把马车藏起来。”若真如此,岂非死无对证。
唐小山闻言冷喝,双手猛地施展惊天神功,一掌“龙捣泰山”轰出,砰地大吼巨门暴开,里头马儿被吓,唏聿聿吼叫蹬蹄,两名壮汉制止不了。
唐小山冷笑:“果然在此!”
两名守卫立即拦来:“敢闯私人禁地,抓下见官府。”
两把利剑狠猛疾刺,唐小山一掌甩去,打得两人东滚西撞,跌得没头没脸。
唐小山、苗多财大步踏入大胜庄。
苗多财忽而想及身分,赶忙抽腿,急叫:“小场面,你来解决,足足有余,我留着,日后有用。”
说完一闪高墙松林,再闪不见。
唐小山自知他用意,并未责怪。
眼看证据确凿,他壮胆前行,冷笑不已:“大胜庄尽是用此卑鄙手法么?”
后头守卫跌坐而起,已自尖喊:“快来人呵!大吉庄的人打进来了。”
这一喊,忽见广场铸剑壮汉,个个拿着兵刃,蜂拥围来,少说也有百人之多。
唐小山喊道:“没你们事,退开,否则有得好受。”
有人不服,斥道:“大胜庄岂容得你撒野,大家把他收拾,看看有谁还敢闯本庄一步。”
话声方落,一大群人互张声势,哇哇大叫,一拥而上。
唐小山冷笑:“去抓小瘪三还可以。”
眼看人马逼近不及一丈,他始攻出“神龙化雨”掌劲啸如暴雨,打得大群人兵刃脱手飞震好远,哇哇惊叫传来,大群人跌跌撞撞,滚倒偌大一片。
他们充其量也只是较具武力之老百姓,哪曾见过如此高手,这一兵败如山倒,危恐之心已起,哪还敢再抓人。
个个惊慌闪退,有人登时大叫“快找金姑娘来”立即有人往内厅奔去。
“不必找了,外头谁在闹事?”
话声未落,已见一位身穿雪白,且镶着闪闪金边之丝绢罗裙半老徐娘迎面走出。
虽然大胜庄弟子唤她金姑娘,然她看来似已三十开外,成熟风韵隐现,哪还是个姑娘人家。
她并不算漂亮,却别有一股韵味,或许身材娥娜,又懂得打扮,倒像一位贵妇,只不过两眼清亮带神,看来精明伶俐,颇有生意人架势。
她已注意到唐小山,眉头不由掀挑:“只有你一个?”
对于他能以一敌百,感到甚是讶异。
唐小山冷道:“一个已经够了,还不把李大师交出来,难道要我拆了大胜庄?”
“好大的口气,我便会会你有多少斤两。”
金姑娘喝地一声,平地面起,抽出身边师傅利剑,疾速无比地刺杀过来。
唐小山冷道:“是你先惹我的,怪不了谁!”右脚尖勾起地面半支断剑,不闪不避,相准对方来剑,猛刺出去。
然一响,金姑娘惊诧翻退,这小子认位之准,出人意外,竟然能击中自己剑尖?分明是高手。
她讪笑道:“好功夫,难怪你狂,再看这招‘有风来仪’。”
且见那利剑飞若凤凰掠天,突又辗转扑若流星贯月,威力自生。
唐小山但觉剑势走寒,该是绝招,但他聪明绝顶,能一眼辨出剑招破绽,且又学过惊天武学,哪将此招放在眼里。
登时迎剑反剌,讪笑道:“你有风来仪,我就群龙归航。”霎见断剑幻若万龙飞窜捣向对方。
任对方剑势如何灵猛,尽被挡得进寸不得。
突又锵然一响,金姑娘竟然抓剑不住,极欲飞出,她却耍个手势,做出甩剑飞去,以掩饰窘状。
她喝声笑道:“好功夫,接我一掌试试。”
霎时扑来,双掌迫招凶猛,看似全力以赴。
唐小山冷笑:“定要我出狠手么?”断剑丢去,金姑娘一弹即飞。
待她迫近,唐小山登时引掌相迎。
连切十数掌,打得金姑娘心惊肉跳,这小子简直无所不能,任何招势皆攻他不下,会是何来路?
就此一分神,唐小山快掌一切,竟然穿破其防线,直逼胸口。
金姑娘哎呀一声,干脆以胸脯顶招,唐小山怔愕,猛收回来。
如此一来,倒成了金姑娘乃为被薄情郎非礼而叫,掩去不少落败困境。
她忙着掠退,冷道:“你是何人门下,胆敢欺负大胜庄,以及我女流之辈?”
唐小山冷笑:“谁欺负谁大家心知肚明,今天若不交出李大师,我就拆了大胜庄。”
金姑娘冷道:“谁是李大师?”
唐小山斥道:“还想装蒜,马车明明在此,搞什么鬼。”
他当真怒火直冒。猛地转身。见及一大铜鼎立于左近,一掌打去,铜鼎呼然飞起,滚弹十余丈,拦向墙头,轰出大洞,吓得大胜庄弟子个个脸色大变,直觉此人要拆屋。无人能挡。
金姑娘脸面冰冷,忽闻外头声音喊来,如见救星,赶忙喊道:“黄姐快来啊!大胜庄简直欺人太甚,您要为我们主持正义。”
原来她早算淮大吉庄必会找上门,故而先行告知肥婆黄圆圆,也好用来挡驾,谁知唐小山早到一步,差点儿闹得不可收拾。
正义使者黄肥婆跺着油肥大腿,晃晃行来,一副判官驾到姿态,说道:“啥事闹成这场面?”
金姑娘抢步过去,急道:“是大吉庄欺人太甚,想毁大胜庄,眼前事实俱在,您要替我们主持正义。”
黄圆圆肥笑道:“放心,一切有我,正义即在。”
忽见唐小山,笑脸顿失:“是你?”
但觉失态,笑容又露:“敢情真是大吉庄的人!”
唐小山冷道:“正义不是靠嘴巴说说,大胜庄抢走我们客人,还想狡赖,这笔帐不清不行。”
金姑娘冷斥:“你胡说,我们根本没抢人。”
唐小山冷道:“马车仍在,你还想狡赖?”
金姑娘道:“大吉庄就没马车?它本就是大胜庄之物。”
唐小山狂笑起来:“好个三八婆,想欺人太甚么?别惹火我,否则天王老子我都不买帐。”怒目一瞪,当真杀气现形。
黄圆圆赶忙打圆场,笑道:“你们别吵,坐下来慢慢谈,谁有理,我便帮谁。唐公子,那铜鼎可是你毁的?”
唐小山冷道:“不错。”
黄圆圆道:“原来你武功不差,我走眼了”
唐小山冷道:“现在不是来谈功夫,我要的是公道。”
金姑娘冷道:“毁我铜鼎,恐吓大胜庄,还敢讲公道!”
唐小山冷笑:“我还要拆了这里,你去诉苦吧。”他实在气之不过,卯上了。
黄圆圆拿人钱财,自该倒向他,便道:“唐公子别生怒,有话即说,正义门一向站在正义一方。”
唐小山冷道:“都说过了,大吉庄邀请李师傅前来,这婆娘却用计接走,马车还在场,任谁都赖不掉。”
黄圆圆道:“可是她说那辆马车是大胜庄的。”
金姑娘赶紧接道:“对呀,他血口喷人!”唐小山道:“我还想喷死你呢!”
黄圆圆冷道:“双方别吵,待我问来,金姑娘你说那马匹是你的,可有证明?”
金姑娘道:“在场一百多人全是证明。”
大群员工虽心虚,仍自点头。
唐小山哈哈大笑:“叫你儿子证明你是男的,叫谁相信?”
金姑娘怒斥:“待要如何?你说我抢走李大师?那好,大胜庄任你搜,要是不见人,看你如何还我公道。”气得七窍生烟。
黄圆圆立即抓住把柄:“这话公平,唐公子,金姑娘既然愿意让你搜,那已是摆明一切,你就搜吧!”
唐小山冷道:“谁知她把人藏在何处?”心想她敢开口,必定早有所防备,这一搜,恐怕效果不佳。
金姑娘闻言冷笑:“怎么,怕啦?难道我到大吉庄抓人回来交给你不成?”
黄圆圆道:“唐公子,你若不搜,恐怕站不住脚”
“那又如何?搜就搜!”唐小山当下大步往大厅行去。黄圆圆道:“我陪你去。”正义凛然,跟了过去。
金姑娘冷笑不已:“就怕你搜不出来,到时看你如何向我交待。”
唐小山自知不易搜着,遂特别注意任何可能机关秘窒,于是转行前厅,未见结果,复往后院搜去。
三厢五院,许多秘室竟然被挖出来,有的甚至是金始娘放置**物品之处,搜得金姑娘脸面飞红,开始后悔放人进来。
终于剩下最后雅轩,它倚池而筑,池旁有假山,唐小山一眼看去,即知毛病,奔过去,三两下抓扣石块,假山终现秘道。
金姑娘登时急叫:“不准进去。”拦了过来。
唐小山冷笑道:“怎么,承认藏人了?”
金姑娘斥道:“谁说里头有人?这是金家秘库,没有必要向你公开。”
唐小山冷笑:“那还叫搜?你早认罪算了。”
黄圆圆道:“金姑娘既已开口,任何地方都该公开。”
金姑娘道:“你们不会在这儿叫,如果有人在里面就会出声。”
唐小山冷笑:“想的美,你要是把人迷倒,装在箱子里,怎么叫也没声音。”
黄圆圆道:“不错,金姑娘你还是先进去,把必要东西先收起来,我们只搜人。”
金姑娘怒斥:“那是宝库,以及秘密开发资料,他又是大吉庄的人,怎可让他进入?”
黄圆圆道:“我进去如何?”
“你?”有所思考。
唐小山冷道:“算了吧!她开机关功夫差得远,谁知道里头是否另有机关?你说不行便不行么?”
他猝然一闪身,施展龙形九步身法,奇快无比冲入里头。
金姑娘眼睛一花,待醒神过来已不见人踪,吓得她尖叫,没命冲入里头。
黄圆圆但觉好戏上场,亦自奔入。
里头全是石室,微弱烛光下,勉强可瞧清四周。
唐小山打开第一间秘室,果然是藏宝洞,堆了十几箱,算来挺有油水。
他正持开启第二间,金姑娘没命冲来,甚且用杀招,欲置人于死地,迫得唐小山引掌相抗。
岂知她却虚晃一招,身形猛往秘门撞去,跌入里头,忽见她双掌乱打,毁去里头所有东西。
唐小山怔愣中已看出许许多多纸张、衣布乱飞。心头猜想,那该是记载一些秘事之类东西,难怪她如此紧张。
就在金姑娘怒毁东西时,唐小山猝闻淡淡咔砰声,登时敏感有异,猛往门口掠去,蓦见雅轩人影闪动。
他喝地欲追出,岂知石门突地关闭,秘洞霎时昏暗。
唐小山喝道:“好个调虎离山之计!”想解开秘门机关,却因突然变黑,视线无法瞧清。
他当机立断,反往内壁掠去,照他方才记亿,另有秘道,几掌劈按,秘道突然开启,他大喝一声,疾追入内。
金姑娘见状骂道:“天杀的,什么秘门都瞒不了你。”急追跟去。
黄圆圆直皱眉,看来这位金姑娘亦非简单人物,大吉、大胜两庄之争,将来恐怕好戏连场,她得小心应付为是。
心念虽闪,动作未停,疾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