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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唐小山得助于那短胡子年轻人,得以险里逃生,他自高兴万分,否则再落入老太太手中,不被剥层皮才怪。
他功力已复,故而掠逃起来甚是快速,眨眼之间已穿过两座峰头,然却不知何处方可走出重山峻岭?
他已望着东方升起明月,想以此辨别方向,也好有个盘算。
忽而远处声音传来:“可是唐兄弟吗?”
唐小山猛地转身,己见那位白衣汉子气喘如牛奔来,他怔喜笑道:“你也逃过一劫了。”
白衣人余放群苦笑道:“你逃的好快,害在下差点儿抵挡不了,幸好她们要的是你,否则就得换你救我啦!”
唐小山干声笑道:“抱歉抱歉,你被抓,没啥事,我被抓可就要脱层皮,所以不溜怎行,看来你我现在都平安了,容我再拜谢解危之恩。”
说完,恭敬拜礼,倒惹得白衣人干声窘笑,露着一股乡下人憨态:“唐兄弟见笑了,在下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唐小山嘿嘿笑了几声:“你倒是刀拔得巧,竟然敢惹那些人,你可知她们是谁?”
余放群道:“在下不知。”
唐小山暗道:“不知好办事。”便道:“她们可是有名的妖女、魔女,专门以吸血为生,特别恐怖,若非我今夜逃得快,恐怕待会儿走出来,只剩皮包骨,到时你也不用救啦!”
余放群怔诧:“真的?”然心头多半不怎么相信。
唐小山不在乎这些,呵呵直笑道:“不过你武功的确高明,竟然能逼退两魔女,不知跟谁学的?也就是师出何门之意?”
余放群干笑道:“在下乃跟家师所学,说实在,我甚少跟人动手,也不知武功到底是高是低”
“当然是高了。”唐小山笑道:“非常高,令师是谁?”
余放群道:“他老人家自号无欲老人,你大概没听过吧,他不喜江湖事,故而知道者不多。”
唐小山笑道:“既然这样,当然没听过,不过,有机会,见见令师也不错吧,说不定还可讨教一些武功呢!”
余放群笑道:“欢迎之至,老实说,我便住在此山附近,你或可到在下那儿住一宿吧,能见面,当是有缘,这么巧,我难得前去采药,谁知却遇上那些妖女大呼小叫,总觉有事,赶过去瞧瞧,便见到你被追杀,一时气不过,也就出手啦!”
唐小山笑道:“原来如此,真是我命不该绝。”问道:“你就住此不远,难道没发现那妖女在此霸占为王吗?”
余放群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们虽同住一山脉,但却不同山峰,你该知道,相隔一峰,如隔百里,这头隔了三四峰之远,莫说有所动静,就算你刻意去找寻,也未必能找到对方住处。”
唐小山频频点头:“说的也是,妖女诡计多端”
瞧着余放群抓着一把药草,便笑道:“你家离此多远?老实说,我搞不清怎么走出此山脉,天色亦晚,干脆到你那里住个晚上,明儿再下山便是。”
余放群闻言大喜:“在下正求之不得,唐兄弟且跟我来!”
当下引在前头,欣喜掠去。
唐小山当然有如意算盘。
他想,此时**婆婆及寒月女等人,必定仍在追捕,自己若落了单,且又被遇上,恐将吃不完兜着走,倒不如找这家伙当挡剑牌,如此纵使对方找来,这家伙自不可能束手不管,待他挡个一阵,自己便能找机会开溜。
但觉计划完美无缺,便满心高兴掠跟过去。
两人再掠一座山头,终抵一处山泉飞瀑旁,那茅屋虽旧,却也别具风味。
余放群见地头到了,便笑道:“家师喜云游四海,常不在家,你随意便是,若想洗澡,山泉正凉,我去弄些水酒,咱们好把酒问青天。”
唐小山笑道:“好极了,那我先去洗澡啦!”
说完,他立即奔向飞瀑下那清澈大山泉。
余放群亦自欣笑,总觉有客到来,兴奋异常,即刻溜到茅屋,料理一些佳肴去了。
唐小山则见潭即喜,想当年,他在四川唐门后山,还不是天天洗澡,且还教训鱼儿认数字,随又练水底针。
那种倔意生活,至今仍是回味无穷,可惜一别已快**个月,实是时光不饶人!
今夜有幸再落清江,他自兴奋,甚快脱光衣服,跳入水中,纵使有伤在身,但浸了山泉,照样舒服已极。
他清洗全身之后,开始玩起摸鱼游戏,便潜入水中捞鱼。
然而此泉鱼儿从未受到骚扰,如今被抓,已吓得东奔西窜,他老想要鱼群听话,鱼儿就是听不懂。
玩了一阵,毫无成果,只好放弃,毕竟自己家乡鱼儿,也是经过半年以上调教才能学会认字,今晚一夜之间哪能弄出什么成绩。
他想着,若有**婆婆的独家器具摄魂铃,或许能一夜奏效,可惜今夜哪来铃子?只有空想罢了。
再游泳几趟,岸边已传来余放群笑声:“唐兄弟可洗好了?这有件素衣,你便穿了,你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样哩!”
唐小山欣喜一笑:“谢啦!”
他身形一扭,便自跳上岸边,余放群顺势抛来衣衫,终让他免于**相见。
余放群道:“唐兄弟穿好衣服便请过来用仁餐。”说完便自行回茅屋前石桌。
唐小山穿上素青布衣,但觉大了些,但卷起袖子,亦勉强合身,至于鞋子,里头有秘图,只好拍拍打打,让泥灰稍去,随即穿上,始奔回石桌。
只见得桌上放置山果、花生、烤味,另有一碗笋汤,两碟辣味小莱,再配一条糖醋鱼,倒也算是丰富大餐。
唐小山直道好莱好莱。
余放群却窘声道:“在下久居山林,不懂煮烹之道,只能素菜迎客,失礼处,还请见谅!”
唐小山笑道:“不错哩,尤其这糖醋鱼”
拿起筷子便夹一片,送入嘴中,嚼了几口,味道果然不差,他自频频赞赏:“不错不错,有几分火侯,今晚有口福啦!”
余放群道:“料理未敢讲,这酒儿倒有几分功力,它乃猴儿酒,亦是常称之花酿,以黄山较有名,但潜山也不差,您吗喝看。”
唐小山立即端起大碗,乍闻之下,芬芳迎人,更自欣笑:“光闻即知是美酒,我先干为敬!”
于是先喝一口,果然风味绝佳,遂敬向余放群,两人一饮而尽,随即哈出酒气,而后相视而笑。
自从余放群救唐小山一命之后,唐小山已对他感恩已极,何况余放群看来豪迈大方,又具乡下人之憨实个性,甚是好相处,唐小山当然对他剖心置腹,准备结成知己。
在闪烁油灯下,仍能见及余放群脸容,除了方才所感觉憨实之外,其腮胡倒是长得甚是帅劲,唐小山不由多看几眼。
余放群却觉不妥:“我脸上留了污泥炭灰?”
唐小山笑道:“哪有,只是你那胡子太迷人,以前我常幻想哪天能长出这种络腮胡,可是到现在才长几根,我看难呵!”
余放群欣然一笑,道:“粗人才长这胡子,劝唐兄弟别长才好,否则刮刮剃剃,十分麻烦,还好是在山中,若出门,更是不便。”
唐小山笑道:“神仙都习惯这种胡子,我得为以后想想呵!”
余放群只能干笑:“唐兄弟想法的确特殊。”
两人相视而笑,复又敬酒连连。
随后,双方开始谈些生活趣事,余放群最喜说及猎了什么动物,偶而还猎过两人高巨熊,吓得唐小山目瞪口呆。
除了他能猎得此熊之外,最让他惊讶的乃是天下竟然有此巨熊,实让人想象不出。
唐小山想借看熊皮,可惜己被余放群卖到山下,足足得百两银子,那是他最光荣之战绩。
唐小山毫无战缋可言,只好说出如何教鱼儿识字,倒也听得余放群兴趣不减,哪天想试它看看。
随后,两人又聊及江湖事,以及今夜碰过的**婆婆及寒月女,听得余放群睁大眼睛,甚是向往游侠生活。
唐小山看得出他表情,便道:“余兄未行走过江湖吧?”
余放群干笑:“老实说,在下从不离开百里之外,不懂此道。”
唐小山道:“难怪你武功那么好,却无人知晓,呵呵,人不出名枉少年,你人品也不差,或许也该出去混混,我个老婆回家哩!”
余放群窘声道:“可是师尊并未允许”
“管他的!”唐小山笑道:“令师自个儿溜去玩便可,老是把你绑在这里,我看你已二十开外,该能自主才是,不管你喜不喜欢外界,总得先走一遭才知啊!”余放群虽心动,但仍有顾忌,道:“可是我要走了,师父若回来找不到人,岂非大不敬?”
唐小山道:“简单,留个字条不就得了,若怕字条飞走,刻在石桌上也行啊!”余放群喃喃心动说道:“倒是可行之计”
“现在决定出山了吧。”
“可是”
“还可是什么?那么困难的话,先去三个月,到时视状况再决定是增是减。”
唐小山呵呵笑道:“你若未曾出门,传到任何人耳中,保证笑死你,总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余放群呃了老半天,终于捺不过唐小山规劝,点了头:“好吧,在下便下山两月看看,免得土得太离谱了。”
唐小山登时高呼万岁,更捧酒杯:“来,敬你初出江湖立大功。”
余放群举杯相敬,一饮而尽,干声道:“可是,江湖如何行?”
唐小山呵呵笑起:“跟着我便是,不过你得先取个外号才行便叫你闪电手如何?呵呵,你出手像闪电,当受之无愧,如若将来有所进展,再改成闪电霹雳天下无敌手,威力更猛。”
余放群想笑:“哪有这么长的名号?”
唐小山笑道:“这样子显得出你的不同凡响嘛!”
余放群亦被逗得呵呵笑起:“却不知唐兄弟外号是啥呢?”
唐小山稍楞,自己竟然忘了这道手续。
但他心念一转,已有答案,笑道:“在下一向人称暗器高手,因为武功不及你,所以名头也就响不起来,不过慢慢会加以改进。”
余放群道:“这么说,唐兄弟对于暗器甚是内行了?”
唐小山笑道:“当然,天下属一属二,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余放群干笑道:“还是别试的好,我可不想受飞针之祸。”
唐小山笑道:“别客气,凭你武功,想伤你可不容易呢,来,再敬你一杯,祝你侠号震武林。”
余放群莫名带喜,亦把美酒干了。
两人随又聊及江湖种种,总是笑声不断。
直到四更天,已是酒足饭饱,醉意已生,两人这才各自露天倒卧,望着弦月而眠,睡得舒舒服服。
次日醒来。
余放群仍想尽地主之谊,想做早餐,唐小山便说把昨晚剩下的烤肉吃了便可,余放群只好顺从。
趁在啃食之际,他在门上刻了几字,以留给师父,随后收拾一些衣衫、银子打成包袱,背于肩头。
唐小山见他准备如此整齐,总是呵呵笑声不断。
便自引导他准备行出江湖,但在山区,仍得余放群引路。
转过无数山头,足足到了中午,方自走出山区,打探之下,方知此山乃为潜山山脉,小村则为绿竹村。
唐小山怕寒月女另有伏兵,便在村中买了馒头干稂,边走边啃,以避追兵。
他想往东北方向行去,或可碰上黄得贵以及冷啸秋等人。
就此,两人复走百里路程。
已入黄昏之际,行往玉兔湖附近,忽见几名白衣蒙面人从左郊一掠而过。
唐小山一眼认出即是魔鬼杀手,瞧他们走得如此之急,莫非有所行动?当下已决定赶去瞧瞧。
遂转向余放群,笑道:“江湖开始了,看到没有,那群白衣人就是坏蛋,得收拾才行,且跟我来!”
他领着余放群,潜跟后面。
虽然余放群昨夜穿过白衣,但那只是其中一件,今儿换上素青布衣,倒对“白衣即坏人”无心灵反应。
他只是不解问道:“他们想做何坏事?”
唐小山道:“除了杀人之外,无啥好事可做!”
余放群道:“或许他们杀的是该杀之人”
唐小山道:“不,他们杀的都是好人。”
唐小山更盯得紧,余放群亦不多问,两人不断盯着白衣人掠奔七八里,遥见一城镇己至,白衣人却躲进乡道左侧梧桐林中。
唐小山和余放群不便再逼近,便在附近草丛中藏起来。
时间分秒过去。
乡道上来来回回走过不少赶着入城之旅客、百姓,以及庄稼汉,始终未有特殊目标出现。
直到太阳西下,彩霞满天之际。
忽见得远处乡道行来两男一女。
其中一位男者壮高欲肥行路晃步如神,唐小山一眼看去,惊声叫道:“黄得贵!”
瞧他那副流里流气,不是黄得贵是谁?
再瞧另两位,一人抓剑,身躯高挑,该是冷啸秋,另一人喜穿红衣,不就是李欣欣吗?
唐小山欣喜万分,没想到瞎猫碰死耗子,就这么给碰上了。
他甚且想多谢魔鬼杀手穿针引线带出此光明之路呢!
余放群皱眉道:“唐兄弟认得那胖子?”
唐小山笑道:“他是我徒弟。”
余放群恍然,却笑道:“唐兄弟好福气,年纪轻轻便收了徒。”
照他意思,徒儿自该服侍师父,他总觉要七老八老才有资格,谁知唐小山比他还小,竟然亦有徒弟,看来江湖确实无奇不有。
唐小山笑道:“凭你功夫,只要开口,保证徒儿满天飞。”
余放群憨笑:“真的?”
唐小山道:“当然真的,老实说,我那徒儿发现你武功高过我,必定叛师灭宗,转过来拜你为师!”
余放群惊道:“这岂非大逆不道?”
唐小山笑道:“他可不来这套,我也不在乎,你若高兴便收下他,我举双手赞成。”
余放群直呼使不得,无法接受此观念。
说话间,忽见数名杀手猛地往黄得贵等人扑去。
他们果然是为三人而来。
黄得贵、李欣欣、冷啸秋三人见及魔鬼杀手扑杀过来,登时利剑尽出,加以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然而由于魔鬼杀手多出一人,且不怕伤痛,攻招之间,全是拚命且奋不顾身,几招下来,三人已呈败相。
冷啸秋见状,不得不喝着李欣欣先行逃开,自行再揽下一名杀手,战得更显吃力。
李欣欣的确想逃,然而方掠十余丈,尚未进入梧桐林区,复被另一名杀手抢攻拦下,那杀手利刀一挥,李欣欣哎呀惊叫,左肩已被划出一道伤口。
唐小山见状不妙,猛地打出石块,欺身扑前。
那冷啸秋却早已不忍李欣欣受伤,利剑狂地暴射出去,直穿那名杀手背脊,叭地一响,已穿中背脊,照理来说,正常人早该毙命,那杀手却是冷狠斥笑,不理不睬,直往李欣欣扑杀。
情急之际,急石射来,打中杀手手中利剑,李欣欣趁此挥出利剑,砍下那条手臂,杀手哇哇大叫,急抓起背脊利剑,加以猛攻,李欣欣却趁此溜退十余丈,躲入梧桐林中。
那冷啸秋利剑飞出同时,左肩、右腿立即各吃杀手两剑,疼得他跪落地面,杀手却不客气,双剑猛狠砍来。
情况的确危急万分,就连余放群亦瞧之不忍,厉喝一声:“尔等凶残至此吗?”
窜掠过来,眼看救人仍差十余丈,双掌不由凝力,凌空劈来,砰砰砰砰一连数掌,打得杀手连连暴退。
冷啸秋得以化险为夷,他却哪敢喘息,赶忙滚身向前,拾捡断臂手中利刀,反手一切,砍下一名杀手脑袋,鲜血喷空而起,腥味扑鼻。
唐小山则追击另一杀手,可惜手无寸铁,只能以石击人,几颗下来,倒也打得杀手哇哇大叫。
黄得贵见及唐小山,欣喜大叫:“师父你终于活过来了,我正想救您呢”
话未说完,一把利刀砍来,他哎呀尖叫,头发被切一角,散发立即披肩,他暗道一声好险。
余放群冷喝:“把兵刃放下,一切好说!”
杀手哪把他当回事,其至反扑杀将过来,余放群不由大怒:“在下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却”
还来不及骂完,利刀己劈了过来,他嗔恨不已,猝地一掌打偏利刀,一掌相准对方腹胸劈轰过去,叭地暴响,杀手倒栽七八丈,黄得贵趁势扑去,一剑砍下对方脑袋,终能嘘喘大气矣!
至于唐小山则追向断臂杀手。
那杀手根本不顾臂口不断涌出鲜血,仍自扑杀李欣欣,剑势照样凶狠毒辣。
李欣欣连拦数招,却仍险象环生,唐小山见状,猛扯梧桐枝干,折成数断,相准那人背脊,猛打射去。
枝干尾指粗细,虽平头不利,但在唐小山拼劲扑射下,竟然仍刺入杀手背肉,深陷数寸,迫得杀手身形一紧,剑势已自停顿。
李欣欣见机不可得,一剑挥去,终也砍下那人脑袋,结束这场亡命打斗。
剩下唯一名杀手,见同伴全部遭殃,己无心恋战,猛地抽身,没命逃向林区。
黄得贵怒骂:“哪里逃!”急欲追杀。
唐小山见状喝道:“追去打得过人家吗?还不留下来。”
黄得贵呃地干笑,自己追去,说不定还被修理呢。于是干笑停止,直道:“师父说的是,这一战可谓大获全胜。”耸耸肩头,爽心已极。
李欣欣此时始有心情向唐小山打招呼。她笑道:“你终于来啦,我听得贵说你被妖女所擒,正想赶去救人,没想到你反而现身救了我们哩!”
多日奔波劳累,她满脸风尘,难见已往精明光彩,不过此时露展笑容,倒也恢复不少精神。
唐小山笑道:“没事就好,其实,我要是罩不住,你们去又何用?不过有此心,我倒满足啦!”
李欣欣笑道:“你还是一样,鬼灵精怪,满不在乎。”
唐小山笑道:“比起你,差一截,竟然不告而别,害我千里迢迢差点儿跑断腿。”
李欣欣干笑道:“还不是为了查”
忽觉宝剑之事,对冷啸秋是件伤害,不敢说出口,干笑带过:“反正你知道便是!”唐小山笑道:“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然除了此事,他根本猜不出李欣欣有何理由偷溜?
此时众人聚了过来,高小山再次注意冷啸秋,但觉他憔悴许多,只是眼神仍自冷傲不屈,几道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估量走来,想道出救命之恩,却又吝于表达情绪,僵在那里,不知所言。
唐小山则对他心结未解,瞧他腰际挂着袋子,便想及黑拐杖一事,在未弄清他是否为凶手以前,一切招呼的确甚是虚假。
他只能淡笑表示见面礼。
黄得贵自知两人心结,便打哈哈道:“师父您跟他得好好谈,误会将可解决。”
唐小山道声:“是吗?”不想多谈,便拉着余放群,急于推荐给诸位。
呵呵笑道:“他叫余放群,外号闪电手,武功之高,不在话下,此次出来走江湖,有些事若不明白,诸位请多多照顾。”
余放群拱手为礼,笑声总带憨,说道:“还请四位多指教。”
四人见他面带憨笑,且因留了短须胡而显豪迈,印象不太差,便都点头招呼,唐小山亦介绍四人,眨眼终也熟悉。
黄得贵总喜欢问道:“这位余兄,武功到底多高?”
唐小山道:“光看他能打败寒月女,就知大有来头,老实说,这次全靠他救我脱险呢!”
余放群干窘笑道:“在下只练了几把戏,算不了什么!”
黄得贵道:“师父说了便算效,在下佩服你武功。”
拱手再拜礼,心头总想着哪天得向他讨教几招便是。
介绍过后,唐小山想及天色已晚,该找地方落脚,于是便向李欣欣道:“你有地方去吗?若是没有可要住店了。”
李欣欣道:“此行乃去救你,既然你没事,我们也没了任务,就近住店便是,夜晚行动,凶险倍增。”
唐小山颔首:“那就住进柳湖镇便是啦!”
于是众人合力把三具尸体给埋了,随即住玉兔湖东行去,柳湖镇即在那头。
盏茶一过,已行入镇区。
此时华灯初上,别有一番势闹景象。
众人住进甚是清雅之东风客栈,分三间居住。
李欣欣独自一房,冷啸秋和黄得贵一房,唐小山则和余放群同住,如此分配,还算恰当。
至于晚饭,冷啸秋找了养伤借口避开,如此却更让唐小山起疑,进食过后,便亲自找向冷啸秋,想探清有关宝剑之事。
冷啸秋正躺在床上,虽说养伤,却也只是抚着已包扎之大腿伤口,忽见唐小山进来,表情显得甚不自在。
他想起身相迎,唐小山却伸手要他别动,冷啸秋仍自坐起,却不知该说什么。
唐小山开门见山便说:“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为了独立审问,他已把黄得贵支开,免得惹来不必要麻烦,李欣欣则现回房,不知此事。
房中只剩他和冷啸秋,至于余放群则因不关此事,先行回房休息。
冷啸秋道:“听李姑娘说,你是为常大胡子而来”
唐小山道:“一半,我是为他的拐杖而来。”
“他的拐杖?”
“别假装了,李欣欣没说?”
“她只问过我,可有那支拐杖,其他都没问。”
“你怎么说?”
冷啸秋道:“拐杖已被我抛弃。”
“什么?你把拐杖丢了?”唐小山万般不信。
冷啸秋道:“它根本没用,丢了便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唐小山冷声道:“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认为我藏了它?”
“不错。”
“我为何要藏它?”
唐小山邪邪笑起:“难道你自认为还能隐瞒一切吗?既然你承认拿了拐杖,当然也是杀死常大胡子的凶手了!”
冷啸秋已听李欣欣说过此事,他不信,现在又闻及,脸面稍动容。“常大伯已死了?”
唐小山冷道:“你应该很清楚。”
冷啸秋急道:“我没杀他。”“就凭你一句话?”
“我真的没杀他。”
“可是他拿着拐杖去找你,而且你们争吵,根本就是为了那支拐杖,你以为我不清楚!”
“可是,我真的没杀他。”
“那拐杖为何落入你手中?”
冷啸秋回忆道:“当时我返回荒宅,见他倒地睡着,却抱着拐杖,心下忽然悟通,便偷偷把它盗走,换给一树枝,如此而已。”
“真的吗?”
“我要是想动他,早就出手了,何需纠缠那么久,何况他和我有亲威关系。”
“那是因为你没想到东西是藏在拐杖中,所以迟迟不敢下手之故。”
冷啸秋冷目瞪来:“我己说了实话,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除了我没杀他之外,甚至连该到手的东西都没得到,有人早我一步抢走真正拐杖,我只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
“你倒推得一干二净。”
“事实如此,你应该先找出真正凶手,逼我只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冷啸秋异样眼神瞧来,唐小山顿觉其中含意,道:“你认为我杀了他,取走拐杖?”
“不敢。”
“你明明有这个意思。”
“跟踪常胡子不只你一人?”“你是说,苗多财?”
冷啸秋不语。
唐小山忽而笑起:“什么话,别人不怀疑,把凶手想到他头上去。”
冷啸秋道:“除了你们两人,我猜不出还有谁知道常大胡子下落及秘密。”
“别人可以怀疑,我保证苗多财一定不是凶手!”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何需带我去?”
冷啸秋默然不语,直觉带别人去证实自己非凶手的例子并不少。
唐小山冷道:“你别岔开话题,如果你还想维持目前良好关系,最好能举出让我相信的例子,否则我将视你为凶手,你必须交出拐杖。”
“拐杖丢在天井湖,你自己去捞吧!”
“天井湖?”
“青阳镇附近,也就是我们受困的鬼哭山附近,当时我发现是假的,便丢了。”
“谁知你是否丢下假的,留下真货。”
冷啸秋稍稍动怒:“要是我有宝剑,我还那么瘪吗?一路上不但受魔鬼杀手纠缠,还被大漠三凶僧困于鬼哭洞?就像方才,差点儿掉命,还要你来救?”
唐小山一楞,这倒是真话,他的伤,的确不是混过去那种。然而龙吟宝剑不是在他手中,又会被谁盗走?
冷啸秋道:“如果照你所说,常大胡子已遭杀害,宝剑将无从寻得了”
话声未落,忽闻屋顶传来咋的一声。
唐小山征楞,冷喝:“谁?”赶忙穿窗而出,却发现黄得贵贴窗窃听。
见及唐小山撞出来,他干窘直笑,急欲说什么,唐小山猛敲他响头,叫声“可恶”复往屋顶翻掠,已是空烟杳茫,哪来人踪。
唐小山暗叹慢了一步,喃喃说道:“会是谁?好快的身手。”
纵使受了唐突,但至少该见着背影吧,然却一无所见,来人轻功的确不差。
说话间,李欣欣和余放群同时掠向屋顶,一左一右行来。
李欣欣急道:“有剌客?”
唐小山道:“不知是剌客,还是窃听者,反正武功甚高,眨眼便不见。”
余放群说道:“若真有此人,的确是高手,在下虽在隔壁,却也闻声即追,却似乎毫无所见。”
唐小山忽而干笑起来,道:“说不定是有人丢石头闹玩笑,否则实在猜不透他怎么逃走,下去吧,该是我神经过敏。”
说完,三人各有笑意,翻身落地。
黄得贵仍窘红脸面立在窗口,干笑道:“弟子乃怕师父和冷兄打起来,故而在此”说不出口。
唐小山早知他在外头,冷目瞪来:“揍你是因为你笨得连剌客入侵都未发觉,还当着门狗?”
黄得贵何言已知得到原谅,已呵呵憨笑起来,道:“或许对方因我在窗口,才爬向屋顶,算来徒儿也算是功劳一件”
唐小山斥道:“功你个头,他在窗口更好抓人,占有了位置还邀功,天下只有你做得出来。”
黄得贵干窘直笑:“那徒儿现在上屋顶,你们继续谈,保证万无一失。”
说着就欲掠向屋顶。
唐小山斥道:“有你在,我还谈得下去吗?”
黄得贵干笑:“那徒儿更该躲了!”说完,当真掠往屋顶,笑声传来“师父安一百个心啦!”
余放群道:“在下闲着亦闲着,替兄弟守前门便是。”
说完却往庭园行去。
唐小山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只是问他有关一把剑的下落,现在已谈完了。”
余放群道:“那剑挺重要吗?”
“呒”唐小山仍觉此剑特别重要,可是又不忍瞒他,便说:“那是一把削铁如泥宝剑,可惜被丢下湖中,实在恼人。”
余放群怔诧道:“什么宝剑?当真能削铁如泥?在下一辈子未曾见过,实是向往之至呵!”
唐小山道:“不但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听说只有福气之人才能见得宝剑,我看我们的福气皆差一截。”
余放群笑道:“但是在下总觉唐兄弟运气一向不差,既然已知在某湖中,不去捞,不觉后悔吗?”
唐小山颔首:“当然要去。”
李欣欣道:“它可能是假的。”
唐小山道:“不捞出来,怎知真假?”
他此话有两种含意。其一乃是指宝剑之真假,其二则指冷啸秋所言是否属实。故而此行非去不可。
李欣欣轻叹:“我问过啸秋,他应该不会骗我才对。”
唐小山笑道:“你都能瞒你爷爷。何况其他人?去睡吧,证明此事,对你我都好处多多,你不认为吗?”
李欣欣只能轻轻颔首:“那我明儿劝他便是”
唐小山道:“看来不必了,他比你更想证明自己呢!”
李欣欣道:“希望能证明他的清白。”
唐小山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否则总是遗憾。”
李欣欣露出信心笑容,随后始告别回房。
余放群却莫名不解,道:“那冷兄瞧来一脸正义,他会是凶手?他杀了什么人?”
唐小山道:“很难说,我希望他不是,否则事情相当复杂。”
余放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小山道:“宝剑本在一位老瞎子手中,后来却被杀,宝剑则出现冷啸秋手中,他却说是假的,所以也不能认他是凶手。”
余放群喃喃道:“到底是何宝剑?似乎已引起不少”
唐小山道:“没见过,搞不清,只知它削铁如泥,可能是太阿、干将、莫也、巨阙也说不定。”
余放群露出憨笑:“有朝一日,希望能目睹风采。”
唐小山笑道:“只要在我手中,一定让你看个够,甚至让你耍着玩都没关系。”
余放群连连道谢。
此时黄得贵探头问道:“师父您不问了?”
唐小山道:“问什么?问你跟他有无同性恋?”
黄得贵为之干笑:“怎可能,他对李姑娘不错哩!”
唐小山笑道:“所以你便吃醋了?”“哇,天大冤枉呵!”黄得贵干笑道:“自从师父将刑小莹许配给徒儿之后,我便对她守身如玉,不再乱来,尤其是男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谁知道,很多人口是心非!”“徒儿可向天立誓。”
唐小山笑道:“你留着向冷啸秋发誓吧,进去,今晚好好看着他,要是让他溜了,你准备当太监。”
黄得贵干笑道:“可是被师父说了这些,徒儿再进去跟他有点儿太那个了”
唐小山讪笑道:“反正没人会在意,你且当作没这回事便是。”
黄得贵无奈,只好掠身落下,准备接受任务。
他仍存希望,道:“如果一直在外头赏月到天明,师父能否清除心中疑虑?”
唐小山笑道:“会呵,到时我会订做一个贞节碑让你挂在胸前,以召天下,你觉得如何?”
黄得贵为之干笑:“算了,要背那东西一辈子,我宁愿不小心让人非礼,再见!”
他这才推门进入冷啸秋寝房。
其实两人早合作多日,哪在意这些,反正时间尚早,他仍陪冷啸秋聊天,冷啸秋说出内心话,似乎开朗许多,谈话间不再牵三接四,想到什么便问,倒让黄得贵觉得他不再动心机,显得实在许多,自对他增加几分信心。
唐小山则陪余放群闲聊,在得知他对江湖充满兴趣,唐小山自是高兴,哪天决心让他大开眼界。
聊至三更天。
他俩始回房睡觉。
一夜平静无事。
次日醒来,盟洗、进食过后,众人付了枨,便往北返行,往天井湖出发。
三天后。
午时已过。
众人终抵天井湖。
只见得此湖呈长方形,却浩洁绵延无尽处,岸边柳林倒映,湖中野雁轻飞,莲蓬四蔓,轻舟悠游,或见涟漪掀来,一荡荡,一**,有若千万银鱼游掠,泛出一幕幕奇景,煞是引人流连。
众人行至此湖,除了欣赏美景,终仍呼出“好大呵”却不知宝剑落身何处。
冷啸秋瞧着地形,找到近处三株柳材倾斜地区,便道:“那把宝剑即丢弃在此。”
唐小山笑道:“希望能捞出名堂!”
话方说完,立刻脱下衣衫,剩下短裤,便跳往湖中,一潜即没。
黄得贵急道:“师父,徒儿可要下去?”
其实他乃鬼叫罢了,时下入秋,湖水将寒,而且他水功不佳,还是别碰为妙。
唐小山在水里,听不着,更回不得话,他只想捞着东西,也好证明一切。
然而此湖不但宽广且深,底层覆有污泥,那拐杖又是黑色,想寻它,无异大海捞针,的确不易。
经过一刻钟之久,唐小山为换气而浮出水面,众人立即追问可有收获?
唐小山瞄眼:“若有收获,还泡在水中干啥?”
众人为之语拙。
李欣欣是女子,不便下水,冷啸秋有伤在身,也不方便,余放群似不懂水性,帮不上忙,只有黄得贵,直道:“师父,徒儿可要下去帮忙?”
唐小山瞄眼:“要帮忙就下水,鬼叫什么劲!”
黄得贵一楞,干笑道:“徒儿乃怕胡乱下水,坏了师父搜寻阵法。”
“阵你个头,给我滚下来!”唐小山斥道:“竟然那么多风凉话!”说完潜入水中不见。
黄得贵连再次争辩机会皆无,只好哭丧着脸,暗道倒霉,没事多什么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脱下衣服,还好一身粗肉结而不实,还算过得去,向众人告别一声,便落水搜剑。
如此,又搜了一时辰,仍无结果。
眼看天色渐暗,冷啸秋不由紧张:“怎会不见了?”
唐小山不时问他,当真丢入湖中,他总确认颔首。
余放群道:“是否有人见着你抛剑,随后窃走了?”
冷啸秋道:“不可能,它是一支破拐杖,根本没人要。”
唐小山道:“你们去租条船,顺便找磁石来,如此搜下去,不是办法。”
李欣欣但觉此法甚好,便和冷啸秋快步掠去,不到半时辰,两人划着一艘中型画舫,驶了过来。
见及唐小山,李欣欣便将一块磁石丢过去。
唐小山接过之后,再往水中潜去。
他先在附近可能范围搜索,倒是吸了不少破铁片,却仍找不到拐杖,不得不再往外扩大。
他水功不弱,再加上吸铁石只要掠过,即有反应,故而授索起来,甚是快速,眨眼,已搜遍半里方圆,仍无结果。
唐小山不禁疑感冷啸秋当真把拐杖丢入湖中?然都已搜了那么久,便再搜宽广些吧?
于是他复再扩大数百丈方圆,这一转搜,猝然发现一莲蓬根处传来吸力,他心下大喜,猛往那头潜去,磁石更见威力,他伸手捞去,竟然握住一把硬东西,果然是支黑拐杖。
他更是欣喜,终于找到东西。
然他却觉奇怪,明明在岸边不远,怎会漂浮至此?
但掂及拐杖重量时,方知它并非完全铁铸,而是木头外加了铁皮而已,在水中仍有浮力,随湖水波荡,终于移了位置。
他丢下磁石,伸手往拐仗扭去,第一次不开,他仔细研究,原是龙型眼珠另有暗扣,便按双眼再扭,昧地一响,果然弹开,他抽出,但觉剑身全黑,和铸剑大师李巧所言完全一样。
他欣喜,归剑入鞘,不由想及,如若这把要是真的龙吟宝剑,在众人面前,如何拥为私有?尤其又在李欣欣面前?
看来此剑暂时不能见光,他便再次藏于湖底,游回画舫,边甩着水渍,边失望道:“太难找了,但总要找着,先吃饭吧,肚子饿了!”
黄得贵早就靠在画舫附近,闻言立即爬上了船,笑道:“我也饿了,李姑娘可买了东西?”
其实他方才早见着了,此话白问罢了。
李欣欣笑道:“买了,油鸡、鲜肉包子,暂时吃它,晚些住进客栈再吃大餐。”已摆在小几上。
黄得贵欣喜叫好,伸手便抓,想想,将包子交予唐小山,恭敬道:“师父您先慢用,徒儿随后再用。”
右手出,左手早又抓着豆大包子。
唐小山瞪他一眼,反正宝剑己有着落,心情不差,懒得损人,这才接过包子啃食起来。
他忽而发现余放群仍在岸上,暗自斥笑:“倒是憨的可以!”便向他招手“余兄弟上船吃包子啦!”
余放群这才呒地一声,颔首一笑,隔着百丈,他先扯下柳技抛落水中,再掠身点去,随后飞纵过来,平静落于船面。
众人不由暗惊,他功力原是如此之高。
黄得贵马上送来鲜肉包子,趁机打探余放群师承来历,可有收徙意思?
余放群知道的皆说了,唯有收徙二字却是支支吾吾,干笑直往唐小山瞧来。
唐小山倒落落大方说道:“送给你便是!”黄得贵刹时窘笑道:“我只是想替他介绍另一位徒弟而已,师父别误会!”
唐小山笑道:“我一点儿都没误会,你能转拜他,是你天大福气,我举双手赞成。”
黄得贵干笑道:“原来师父如此宽宏大量,不过,弟子仍对你忠心耿耿,不会背师叛祖。”
想及上次布阵收拾大漠三凶僧,他自觉那才是最厉害功夫,亦觉唐小山才是明师,反观余放群,憨中带傻,或有精明眼神露出,但总是觉得不是良师,也就把他暂时抛在一旁,不敢再胡言乱语。
余放群欣笑:“黄兄弟行径让人钦服。”
黄得贵干笑:“其实你也不赖,有朝一日,必定收个好徒弟。”
余放群淡笑:“在下哪敢收徒,学艺尚未精呢,怕误人子弟。”
黄得贵笑道:“你若未精,那我岂非要撞墙?余兄不必客气啦!”
余放群又露出憨笑神情,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众人聊了一阵,终也吃完这餐。
唐小山自有计划,道:“我再入水一趟,如若不行,你们便先到附近客栈落脚,我自会前去。”
冷啸秋轻轻一叹:“当时若未抛入湖中,今天也不必觅得如此辛苦。”
他总觉对唐小山有所愧疚。
唐小山在不明是敌是友之际,懒得多说废话,哈哈一笑,已自往水中落去。
这笑声回答甚妙,未说明敌意,亦未表示妥协,倒让黄得贵觉得有意思,暗道笑声也能当答案而呵呵笑起。
唯有冷啸秋却更多惊叹。
他本冷漠,不想多交朋友,但几日相处,纵使和唐小山另有敌对,但却发现唐小山率性之至,虽是精明无比,却不拐弯抹角,甚至不再谈及神剑、凶手之事,唯等找出拐杖再说,如此与敌人相处且能坦荡胸襟,已让他自叹弗如,无形中已被唐小山深深吸引。
唐小山哪管得了那么多,猛地潜入水中之后,便往目标游去,找回黑拐仗,暗自窃笑,立即往对岸游去。
数里宽湖面,三两下即已穿过,爬上对岸,往回瞧去,不见人影,遂将黑拐杖暗扣解开,抽出宝剑,但见它尾部竟然凹了一角,且己生锈,其它剑身倒仍黑森冷长,瞧不出真伪。
唐小山皱眉:“宝剑怎会凹了一角?”
不断扣扣敲敲,希望能证明什么。
他想,那块角必定是冷啸秋所敲,他发现此剑竟然一敲即烂,又哪堪称宝剑,因而丢弃吧!
“莫要真的是假剑才好!”唐小山仔细探去,然后小心翼翼扯来小石块敲去。然而每敲一记,剑身便凹一寸,这怎会是宝剑!
他又想起李巧大师所言,宝剑巳被封住,心下乍喜,这凹陷处该是包覆之铁皮吧!
于是他又敲敲打打,将铁铸外皮敲松,终见晃动,他自欣喜,猛地运劲抽去,一次不出,再次抽去,铸然一响,银光突亮,一把森森宝剑已现形。
唐小山不由大喝:“好剑!”一招平沙落燕,猛地砍向左边树干,叭然切入泰半,他顿时煞住劲道,以免巨树倒塌,引来注意。
他狂地抽出,不断叫着好剑,心花怒放之下,急着找石块想试其锋芒,遂往左近青石吹去。
喝地一声,力劈华山,砍劈下去,铿然脆响,火花四溅,唐小山却哎呀一声,虎口裂疼,宝剑差点儿飞出。
这一砍,竟然切不了石块。
唐小山怔诧不已,连试几次,有若敲铁片似的,铸声不断,石块始终完好如初。
他不由苦笑,手中这把利剑,充其量只不过是把上好精钢剑,和那龙吟宝剑相比拟,何等天壤之别!
他失望瘫坐地面,看来真的宝剑已被他人抢先得手了吧?
抑或是冷啸秋另藏宝剑,而拿此剑蒙混放关?
若真如此,他又有何目的?
难道想练刻在龙吟剑上的武功秘招?
可是他若得此秘招,恐怕已不见踪影,苦练去了,何需仍在江湖晃荡。
唐小山猜之不透,他最怕仍是宝剑被他人所抢,那将又得重新追踪!
他检视剑身,希望能发现龙纹什么,如此将可奇迹再现,可是,怎么瞧都瞧不出名堂呵!
突然,唐小山忽闻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便回手抓住喑器,回头瞧去,一道黑影闪入远林,眨眼不见,唐小山想追都不知从何追起。
他瞧着暗器,竟然是石块包着字条,他赶忙打开,里头写了几个字:“小心与狼为伍!”
字迹绢秀,看似女人手笔。
唐小山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谁?
他是男是女?
他所说的“狼”是指何人?
唐小山不由想起冷啸秋、黄得贵及余放群,他们三人目前正与自己为伍!他们会是狼?
那李欣欣算不算?
他满头雾水。
这一伙人,除了冷啸秋较有可能之外,黄得贵已拜入自己门下,且曾经同甘共苦过,他应该没问题才对。
至于余放群,他不但救过自己性命,而且还是自己把他拖出门,否则他根本不会跟在自己身边,何况他憨厚纯朴,看不出有何企图之处。
唐小山猜之不透,只好把目标转移那示警黑衣人。
若他有所阴谋,随便弹个字条,岂非引来自家人不合,甚至自相残杀。
如若他是友善告知,干脆出面便是,为何偏偏打此小报告?自己都不够光明磊落,如何叫人相信他?
唐小山不得不先把他之问题抛向一边,把纸条捏个粉碎,随后想想自己问题。
既然此剑是假,许多问题已衍生出来,冷啸秋嫌疑仍未除去,可是他又该如何证明呢?
如若另有人盗走宝剑,又该如何逼他现形,以及追查真正宝剑呢?
他思绪不断转动,表情变化无常,忽而皱眉、忽而发笑、苦笑终于呵呵笑起。
他莫名笑道:“将错就错吧!”
猛把利剑一抖,喝道:“宝剑出土喽!”
再砍石块,铿然一响,火花四溅,照样没断。
他已自欣喜直笑,抓着利剑,套回铁铸外壳,随又锁入拐杖剑鞘之中。远远瞧及画舫开始打转,自知对方已心急。
他呵呵笑着:“知道急,还有点儿良心。”
说完,走回湖边,一掠穿入水底,施展水功,诀速潜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