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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教起于云南苗家,南疆风土易于毒虫滋生,其中便是这五种毒虫最是应广,日久天长,便有了这五仙教,传闻是南诏国亡国后,一位大将带着自己的部下开创此教,凡此种种已经不大为人所知了,但这五仙教中蛊法秘术层出不穷,却是事实,南疆三十七部,他能手控其一十二部,若说没点实力,岂非是笑话!
齐明山赶到木独里寨已经是一月之后,得了这一月之间,这座山家的小寨子已然修得犹如一座山堡一般了,传了凭书,却是鸠婆婆先行出来了。
得见了熟人,齐明山心也就放下了一半由前道:“职下齐明山,见过长老!”
鸠婆婆难看地笑了一下,忽然道:“蛛后堂主,你怎么也来了?”
这蛛后堂主名叫沈药心,却是何以苗的情人,这何以苗一人身兼金蛇堂和天蜈堂,除了一身龙蛇盘魔功,还有一套天蜈夺命钩法,这门钩法凌厉无比,伤人先伤己,他自己不练,却是让他女儿练了,仅他一家就是两个高手,再得了这沈药心的助力,如何不是五仙教中的第二大人物!
沈药心微微一笑道:“长老立下了大功,为本教寻回失散了十六年的圣女,沈药心无能,也要为圣教出上一点微薄之力”她说得好听,实是何以苗着她前来从中捣乱的,若这蓝小蝶不是圣女则还罢了,到时直指事非,定让鸠婆婆弄个灰头土脸,从此再不好管他之事,若然是真的,再想法子下手杀除,沈药心的机智武功均是一流,更是用毒的大行家,便是鸠婆婆,她虽是用蛊的绝顶高手,但却绝非是用毒的高手,毒有动物之毒也有植物之毒,蛊术却是关乎一切草药知识与毒虫的学问,相较而言于用毒杀人之上,沈药心要高出鸠婆婆多矣。
鸠婆婆看透了她的本心,本欲发作,却是作了罢,只在心中冷笑:“便让你以为得逞,且教你瞧瞧那全杀神的手段!”当下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来就来了,来了好,人多也热闹不是咯咯咯”好一番笑。
吃了这老婆子一笑,沈药心的心中却如吃下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她如何听不出这老妖婆话语中的另类含意,定是把重码放在了那位凶名着重的北地杀神的身上,不过她也是另有话要对刘志恨说,只要不是一见面就下杀手,她也不惧,说不得那位杀神一不小心,便着了她的着,为她毒药所制,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以,她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上得堡中,沈药心吃了一惊,这堡中已然与之前大是不同,山上来回尽是些凶眉横目的凶汉,一个个身上都能散发出血腥味,这些山里汉子最是好用,只消少许引导,一经收服,就可得为大用,比之平地上招来的农家兵丁要训练简单多了。
到得一座新起的高堡之前一个男子站了出来道:“鸠婆婆,这便是你们五仙教中的人吗?”
鸠婆婆道:“正是,还请于将军通传一下”
那人正是得了意的于万里,道:“等着!”回身便去了。
沈药心目光闪动,却是对齐明山道:“不过是个没成气候的王爷,便这般猖狂?”
齐明山虽是耿直,却不是个傻子,当下道:“人家是大理国王室正统,可不是不一样么!”这话更是有趣,言下之意便是这位王爷虽没大权在握,却是大理国的正统,与那蓝小蝶才是正统是一个说辞,他一向主张迎回蓝小蝶尊为圣女,非是如此,黎婆婆也不会着他出马了。
沈药心心下暗怒,忖道:“便是看谁笑到最后!”
未几,于万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个严春心,大总管目下趾高气扬,看人都是把眼睛吊起来从上往下看的,只一撇,就道:“不是说来得人是一个叫齐明山的人吗,这个又是谁?”
鸠婆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严春心已然道:“罢了,来了就来了,也不多这一张嘴,让她下去吃饭去吧齐明山,你跟咱家来吧!”
那沈药心见得来人竟是一个美得逼人的内监,心中的狂傲顿时收了几分,不是真真的大人物,如何能有这等武功高强容貌出众的内监!谁想这位公公本事不小,驾子也是不小,上来就把她视为随从了,连问也不问就让她下去“用饭!”她忙上前一步拉住了严春心的袖子道:“这位公公”一把山里的金珠还没来得及抓出来,那严春心已然柳眉倒竖,一声尖叫道:“大胆!无礼!放肆!松手!”八个字两个两个地往外蹦,沈药心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但严春心却真真是宫里出来的人,所谓居移气,养怡体,这不怒自威的势子一下发了出来,加上他一身葵花秘簪的秘术武功,叫声中带出了内功,便如两根钢针直刺沈药心的耳膜,她心中一跳,手便不自觉地松了。
严春心冷笑一声道:“算是有点武功,不过,你要是持着你这点微末之技在这里撒野,咱家必让你妈后悔生你出来!”
沈药心几乎气歪了嘴巴,手一抖,就想出毒,只是她手方一动,眼光就扫到了鸠婆婆,这位鸠婆婆自旁一连地冷笑,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一动,忙收了下来笑道:“公公莫怪,我也是五仙教的人,这次其实是和齐堂主一并来的,他是天蝎堂的堂主,奴家是蛛后堂的堂主,是一般的,何似他得入,我却不得入?”她说着话,却是终将那袋金珠掏了出来,放入严春心手上。
严春心掂了掂,他久在宫中,是收礼的大行家,从袋口一看,点点头道:“早说就是,你们这些山里人就是这样,下次记得,有话说话,别再这般拉拉扯扯,失了礼数,王爷是要怪我的”
沈药心哭笑不得,她也算一个人物了,堂堂的黑寡妇在这南疆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如今却是让严春心训小孩似的一通训,真真是憋出了一肚子的火,可脸上却只是带出笑,真真是难为她了。
严春心说了一通才道:“罢了,挺大个人的,还要我说,我说妹子啊,娃儿有了吧,也是个大人了,可不能这么再冒失了,也就是我,换了王爷,早让人拿尸体去喂狗了得了,进去吧”由着严春心打头,一行四人到了里间。
正中厅上坐着个人,一脸的木然,一个女孩坐在边上,还有一个女孩在他的后面,左边站着六个老僧,不动如山,身前放着几案,上面发出阵阵茶香。
上首之人自是刘志恨了,蓝小蝶在他的身后,木青萍坐在下首,六大杀僧在左则,右首是几个投来的小部族首领,其中还有木巴仙,他虽不是寨主了,却是个知人的,由得他在好和这些投来的寨主洞主说话,算得上是外交大臣了。
严春心上前道:“秉王爷,齐明山到了还有,这是奴才收的一点小钱,献给王爷。”说着,掏出了那袋金珠。
沈药心好玄没跳起来,这严春心明明收了她的东西,却是眨眼之间就交了上去他莫不是不贪钱?若是说不贪钱,那他收什么钱?只是为了上交吗?
刘志恨看了看这袋子的金珠对沈药心道:“你送的?行贿我的人,你安得什么心?不过算了,本王目前要用钱,原谅你一次,照这十倍再送一份,不然杀了你,你也不要说你的名字了,回去拿了钱再来说话”他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但居高临下的口气真个是一点也没变,言语之间便如吩咐一条狗去叼他丢出的骨头一般。
沈药心刚要说话,那齐明山道:“小民齐明山见过王爷千岁。”
刘志恨点点头,道:“鸠婆婆说过你,听说你为人很耿直,不过耿直的人不一定活得长,我更喜欢聪明的人,当然,那些聪明却过了头的人不要,还要见一个杀一个,蓝伯清就是这么一个人,本来我还奇怪他怎么会有五步断肠散和神仙三步倒这等冷门的毒药,一个公门人定然是买不起这药的,那只能是他自己炼治的,这人也算得上是聪明,只是他过头了,结果自是死了,你可明白?”
齐明山心中微怒,却听得鸠婆婆以传间入秘的功法道:“忍!死都要忍住!”
齐明山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放心,齐明山绝不是一个过了头的人!”
那沈药心这时才道:“王爷太过了,我沈药心也算得是与齐堂主并列之人,王爷何苦对奴家一个女子为难?王爷要钱,多少都好说,只是王爷也要容奴家开口吧!”
刘志恨淡然一笑,道:“想是你们以为我一定要用上你们,让你于本王面前这般放肆,钱我要,人我要,话我说明,顺昌逆亡,你们五仙教顺着我什么事也没有,不然,说不得本王也只好灭了”
鸠婆婆在旁一言不语。
沈药心冷笑一下道:“王爷口气太大了,就王爷这里的一点人马,莫说对付我们五仙教了,便是能否得回大理都是问题,王爷以为然否?”
刘志恨笑道:“你莫不是个傻子?本王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地杀你们的教众,只要本王杀尽你们的教中魁首,五仙教必然自散,你们以为你们挡得住本王?说到夺回大理,不过是一个小游戏罢了,信不信,一月之内,我能拿下永昌府!”
沈药心道:“王爷,你就不想听听奴家之言吗?”
刘志恨道:“你说”
沈药心道:“实不相瞒,奴家实是为了何堂主,事实上,五仙教上下早是何堂主的人了,只要王爷一句话,何堂主立时拥王爷为大理之主,尽起我十二部族之兵,帮王爷复国,王爷,您的意下如何?”
刘志恨叹道:“你说得本王很是心动,只是蓝小蝶就在本王手上,她不为圣女不为教主,我怎么能放心与你们合作?你们何氏也好,谁都好,却是谁也不能如小蝶般让我放心,你说是不是?你以为这样画一张饼,我就会听你的了?”
沈药心道:“此事就再无回环的余地了吗?”她已然听出刘志恨的心意了,只是她一心为了情郎,这也是不得已,只得再问。
刘志恨道:“本王也想有余地,只是他何以苗自己不来,却是让你来,先就不信过本王,要是五仙教已然全在他的手中,何以他就不敢来呢?分明是要坐镇教中,是也不是?”
沈药心心中一顿,却是不想,这个王爷竟然精明至斯。的确,五仙教中,虽大多已然是从了何以苗,但这其中真心的有几个?他何以苗不知道!圣女没找到还好,现在圣女找到了,他何以苗要是轻离教中,说不得便要失权,是以这等大事他却是不能分身,只得让沈药心前来,真真是不得已之极了。
沈药心惨然一笑,道:“王爷已然定了心意,却让何堂主来,何偿不是不安好心,想一举诛杀,何堂主便是胆子再大,又怎么敢来呢。”
刘志恨却是道:“不然,他来我必不杀他,你可以不信,本王却是说得实情,何以苗独大已然是个事实,你们教中蓝家的势力不小,但何家能上来也不是说他就没点实力,是不是?既然本王的目的是要用你们五仙教,自然不会让你们损伤太大,杀了何以苗,五仙教说不得必要实力大损,那却不是本王的意愿了,你带话给他,让他亲自来一趟,这个五仙教我要的与他要的并不冲突,他来自有他的好处,他不来也就不能怨本王不给他一点生路了,是不是?一月之内,别说他来不了,他不来,我视他向我宣战,我当亲自诛杀他,瞧瞧他的龙蛇魔盘功到底是怎生的功法”
沈药心道:“王爷一诺千金!”
刘志恨道:“你在本王眼中如一粒尘土,还不至于会骗你!不过,你们来时,不用来这里了,直接到永昌府吧!”
沈药心眼睛一大道:“王爷真能在一月之内拿下永昌府?”
刘志恨道:“那有何难对了”他忽然揉身扑了上来。
沈药心大惊,道:“你要反悔”说话间她藏于袖中的五根手指伸出,指甲中的毒粉立时飞出,化为五道彩线射向刘志恨。
刘志恨露出一丝冷笑,生生地撞入五道彩线中,彩线暴开,那是五种毒粉,却是呼地一下,如飞鸟投林般全数落入刘志恨的手中,他内力运用实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当下道:“你于我这般无礼,不留下一点什么,这般走了,谁还能将本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