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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在那一瞬间充满凛然,手搭上冰棺盖子的时候,我心头自然生发的紧张却也交织着对那种古怪体验的期待,但是当晶晶姑娘的盖子自我手底缓缓滑落的时候,我的脑子紧张得一片空白,我的周围的空气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东西或者气息使用任何手段将我击倒或者叫我卧倒。
晶晶姑娘的冰肌玉体仍然一如既往地在黑漆漆的冰棺里散发出美艳的幽光,如同浓黑夜空里突然绽放的一团雪白耀眼的烟花,让人促不及防之下一瞬间心驰神迷。我难以自持地一阵脸红心跳,赶紧撤回银光闪耀的目光,仰头对着隐约可见的天花板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止住了身心里浪荡的淫)乱。我弯腰拾起棺盖给晶晶盖上,站在棺旁对着晶晶双手合十一声苦叹,然后在心里为她进行了一番装模做样的祈祷,也算是履行完了作为一个蓝颜知己从道义上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
然后我就摸黑绕道去墙壁上摁开潘天高所在那一排棺柜顶上的白炽灯开关,先爬到那口华贵的棺材上看了看我那一堆乡亲们的尸体,很好,他们都静静地躺着安睡,胳膊手臂脚丫子都是舒展开的,脸上似乎还有安详的笑容,他们互相抚触,彼此相亲相爱,这让我的心情也跟着舒展开来,从刚才那沉重而低落的状态中回升了好多。
我给他们轻轻地盖上盖子后,就默默退回到了潘天高的身旁。一把拉开柜子门,潘天高臃肿的肥躯一下子跃入眼帘,紧接着也就淤塞了我的心胸,刚刚回升的心情马上又被添了堵。哎,要不是因为有商诗的强大动力在坚决支撑着我的精神,我真地不愿意再看到他令人作呕的身躯了。
我强自支撑着自己的意志,用眼睛探看,用手指摸索了一会这具让我百感交集的躯体,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的潘天高同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再在尸身上产生点变化,好让我能够掌握更全面的资料更有条理有系统地去泡你的马子商诗么?你两脚一蹬、撒手归西,自己倒是痛快,却留下一个如此美艳的遗孀来祸害我这颗弱小的心灵,你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啊!被你祸害我也就认了,可是在你的遗孀火烧火燎迫切需要我去抚慰的时候,你却愣是从中作祟,偏不给我们制造相会的机会,你就不怕死后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求你了,潘天高,做了一辈子坏事,死了就做一件好事吧,从身体上出现点异象,最好是发生尸变,如果实在不能,哪怕是象上次从眼角流出四条冰菱那样从下边流出一条血红冰菱也好啊!
我在一潭死水般的太平间里胡思乱想着,自言自语着,疲顿阵阵袭来,慢慢地依靠着潘天高的肥头大耳又沉入了沈沈的梦乡,这次我的梦很甜,我梦见了商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真地梦见了商诗和我一同走向了太平间院前的那条林荫小道,商诗,那个美丽的人儿,在我爱情的滋润下,一扫她以往那种清幽淡然的神情,我能感觉到她骨子里流泻出来的不再是忧郁而是浓郁,她热情似火,浓烈如酒,绽放如诗,她先是挽着我的胳膊娉婷袅娜地进入这条甬道的开端,然后,看到这条幽深的小道似乎让她很开心,她突然侧转身子将她那两片粉嫩润湿的红唇印在我火热的面颊,在我浑身顿时酥软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又蓦然撒开我的手,象个孩子般地奔跑向前,一路撒下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她身上洁白的连衣裙在午夜路回的角落旋开成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她美妙的声息在五彩的夜空盎然地飘荡,也将我少年的情怀激荡得波澜壮阔。于是我撒开我唐老鸭般笨拙的脚丫子向她一摇三摆地追过去,她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了,指着我撅着玲珑小嘴发出嘲笑的声音,我趁她分心的时候,步法突然大变,以矫健敏捷的身手迅速扑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逮在了怀里,她被我出其不意的攻击弄得身心大动,我能感觉到她的芳心砰砰乱跳不停撞击我春心荡漾的胸怀,她象个被猎人捕获的猎物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挣开我的怀抱,不过她最终发现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徒劳,放弃了挣扎,她开始浑身酥软,无力地悬挂在我的身上,她和我一起倒在了正好就在旁边迎候着的那条石凳上,底下的石凳是冰凉的,我们火热的身体挤在了一起,我们的小嘴迅猛地咬合,麻辣的舌头甫一接触就痴缠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在彼此身上荡漾,浓浓的**进入了彼此的体腔。
当我从甜美的梦中醒来时,太平间里又已经是晨光闪耀了,我吧嗒着嘴巴回味着梦里的美妙滋味,真地是很不愿意从太平间醒转,不过,残酷生冷的现实却象那普照大地的森然天光一样铺天盖地将我卷裹,即便我躲在太平间里,也未能幸免。所以我只能用手勉力撑着潘天高的脑袋,将酸麻的身体缓缓抬起,待感觉到行动可以基本无碍时,便去向了人间!
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待,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办公室的壁钟叮咚响起,如同为我敲响了今夜的丧钟,我从痴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对着漆黑的窗外铺天盖地的寒凉苦苦一笑,若有所失地站起,低垂着头走出了外科大楼,毫无阻碍地回到了太平间。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似乎就快到了这一年的岁末了,直到有一天,我从太平间枕着潘天高的尸首清睡了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从太平间的木门缝隙里挤进来白色耀眼的光芒,我颇觉诧异,赶忙从地铺上起来,整了整衣冠,快速地走了过去,支呀一声推开木门,一股茫茫的寒冷直面扑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哦,忽如一夜雪花来,外边世界已然是一个冰天雪地,天空中还在纷纷扬扬飘撒着鹅毛般幽雅的雪片,她们欢快地跳着,打着朵儿,降落到地面以后就汇入那一片笼罩大地的白色织锦,眼前是看起来多么洁白的天地啊,可是我内心的灰暗却使我无法融入这一片格调,我紧退一步,关上木门,身体倚靠在门上,斜斜地滑落到底,坐端正了,泪流满面。
记不得有多少个星期了,我白天在病房和门诊茫然地工作,晚上心急如焚地渴盼着商诗的电话到午夜十二点,然后踏着低迷的步履无奈回到潘天高的身边,借助于潘天高的尸体遥感商诗温婉动人的柔情。随着深秋的冷风将树上凋零的黄叶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刮落,我的心情也一点一点撒落。直到今天西风漫卷、雪花飘零的时候,一场冷寂恍白的照耀,才使我于麻木无知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里猛然感觉到了心血的存在,不过,它们象外边漫天飘舞的雪片一样已经在我心脏里冷凝成血片了。
我紧咬了一下嘴唇,抬手抹了抹眼泪,鱼跃而起,打开木门,毅然决然走向了外边那片白寂如冷月的天地。
经历了一场冬雪的洗礼,我内心深处的躁热似乎得到了平抑,我变得安详了许多,步伐稳健了,心态平和了,呼吸均匀了,言语谨慎了,胸怀平静了。我在这个星球上继续与世无争地存在着,用我辛勤劳动换取的薪资使自己还能够苟延残喘,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愿意活着,也许是因为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些可怜人们的生命,解除一些卑微人们的病痛,尽管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愿意在这片土地上残存自己的生命或者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躯体的痛苦?当然,也有可能仅仅就是为了习惯性地延续那种在太平间里从此生死两茫茫的生活。
总之,我还继续住在太平间,无论如何,相比于我在人间的那个棺材盒子,它是多么地宽敞,而和那些与我境地相同的尸体们泡在一起,我又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孤独。
我苦等着商诗的电话,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主动给商诗打电话,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与别人命运的不同之处,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美好要依靠个人的私欲去争取,我排斥这样的方式,因为我总怕自己的私欲会打扰这个世界和他人,我总是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能够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生活得顺畅,所以我讨厌这个世界上的私欲横流,这就注定了我自己的私欲无法横流!
终于在这一天,我心灰意冷了,当我一下班就离开了病房,当我走进太平间时竟然没有多大的意愿去向潘天高的方向,我这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放弃了。
心态一平稳,我的心思又开始象个正常壮男一样活泛了,这么些天来,我沉醉于自我营造的在太平间里与商诗共浴爱河的心境里不能自拔,已然将太平间里东西两角遥遥相对的两大美女尸体忘了个干净。这下冷然清醒,身体虽然仍在太平间,意识却徘徊着回到了人间,人性的光辉照耀着我的本能,促使我又对美女尸体的尸性产生了研究冲动。
我脸皮薄,放不下纲理伦常,我自然是不会去动岳媛的,当然,我也不会动白晶晶,我只是想看看她慰藉一下已经被潘天高丑陋的尸体埋没了所有神采的枯涩眼球,再说,晶晶也怪可怜的,死后也很孤独,如果她的亡魂知道有一个人体对她的尸体那么感兴趣,她应该也能感觉到些许安慰吧!
只是不知道老张头的一场法事是否已经将盘旋在晶晶棺顶的凶灵厉鬼趋散,使晶晶姑娘的尸身避免了恶魔附体从而已经在某个繁花似锦的地方安息。不过,我似乎有着某种预感,我感觉到了晶晶那口冰棺里属于晶晶姑娘的那种特有的气息,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成就于我长久以来对晶晶高强度的意淫训练所培养出来的对她身体的遥感能力,又或许是我本能地觉得晶晶姑娘为什么不肯离开太平间是因了我在太平间温热的存在!
我迈步走向晶晶的冰棺,步伐沉稳,呼吸平定,心头寂然。由于有一段时间不进行掀棺盖训练了,所以我颇费了一些努力才将晶晶的棺材掀开。又由于晶晶的冰棺里好长时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了,所以先扑面而出的是一股白茫茫的冷雾,刺骨的寒凉让我无法招架,我不由得紧闭着眼睛进行了默默的祈祷。随后我睁开眼睛,白雾在棺顶飘散开来缓缓隐没在太平间浩瀚的空气里,棺里的浓雾随之逐渐变淡,最后就化成了丝丝缕缕的轻烟,而多日不见的晶晶姑娘的冰肌雪体也如同乘着五彩祥云在我眼前轻歌曼舞,看到这具曾经陌生现在亲切的苍凉**,我心头一阵热流划过,眼眶就润湿了。
待到轻烟彻底消散,无边春色再次盈满了我的眉梢眼角的时候,我不由得凄苦一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抬步去向了东北角岳媛那口棺材,我闭着眼睛静静回忆了一下前些日子已经娴熟使用过的那一整套行为模式,确信自己可以一蹴而就的时候,就扒开了岳媛的棺材,飞身跃上,纵身跳下,如同火中取栗般得到了那块半透明塑料布,功成身退,迅速爬了出来,盖上盖子脸红心跳喘息了一会,确信自己已经恢复了继续应对第二次激烈战斗的能力,才举步维艰地返回到了晶晶的身边。趁自己的春心受到压制还没有荡漾开来的瞬息,我不敢怠慢,迅速跳了进去给晶晶穿上了防弹衣,然后手忙脚乱地跳了出来,站在地上平息了一下,还好,除了心头湿热难耐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干燥安宁的。
我抚触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配合着深吸了一口太平间的森冷尸气,终于将身心里那点躁热的人气消融了下去。也就不再犹豫,抬腿安然地跨上了晶晶的冰棺,骑在了她的棺壁上。静静地审视着她冰封的身体和身体上的冰峰。我的情思已然平静,但我的心绪却彻夜难平,晶晶,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离开太平间,这里边有没有我的一星半点的因素存在?如果有,那我半年多的意淫之苦,应该就算得到告慰了。
一个晚上平静如水地悄然过去,凌晨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是躺卧在晶晶的身侧度过的,到底什么时候跌落下来的,我已全然不知,我的一只手压在自己身底下,另一只手搭在晶晶的胸前,压在身底下的手已经麻木,搭在胸前的手已经酥软。我将塑料布从晶晶身上解了下来,轻快地跃出棺材,去到东北角还给了岳媛,我的兄弟华浩会不定期地过来看看她,我需要保持她的状态不让他误会。
当天下班的时候,我本打算再去买一块塑料布的,不过临了我还是犹豫了,身上这点钱还是能省则省吧,指不定哪天又有一两个象那对可怜母子和那个可怜乡亲一样无钱解除病痛的病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呢!当然,或许我潜意识里也在想,如果两具美女尸体都被永久地盖上了塑料布,那我趁给美女们解除武装或者装备武装时若有似无吞咽两口春色滋润一下干渴心田的机会就将彻底丧失。
就这样,我晚上解除岳媛的武装去装备晶晶的身体,早上从晶晶的尸侧悠悠醒转之后,又解除晶晶的武装去装备岳媛的身体,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这一天,我先在地铺上躺着漫无边际地乱想了一会,觉得夜色差不多已经笼罩了外边世界的时候,就翻爬了起来,一如既往地迈向了岳媛的方向,经历了这些天的磨砺,这一段坎坷的太平间之旅我已经如履平地般坦然,我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心平气和地钻进了岳媛的棺材。不过这天不同往常的是,就在我的手刚把岳媛左胸尖上的塑料布扯开的时候,一串急速的脚步声在太平间响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