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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灵龟岛中一切收拾停当,九曜将几个徒弟都叫到身边,对逐云,戏雪,落雨三人叫齐。无诤站在一边,九曜看着弟子们说道:“从今日起,这个小孩便是你们的师弟,你们从今往后要和睦相处,同气连枝,那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以后谁若是再做那戕害同门之事,休怪老身家法处置!”
逐云与戏雪心中虽说厌烦无诤与落雨,但即是师傅这样说,也只好答应下来。
九曜接着说道:“逐云,戏雪你二人与那七玄斗剑时,折损了自己的飞剑,为师我在海外山中寻得一支百年的林海山参,你们如今不可再炼周转周天之事,只需将这人参在我的丹鼎中煎炼七日,服下后安心修养,三月后那剑气可自行成形。”逐云便与戏雪到那望海轩中煎药不提。
九曜看着无诤说道:“诸般法门,虽说没有速成,但也不像你世尊白发道人那样如此重视丹道炼养。如今我便教你炼养那飞剑之事,你可愿意学!?”
无诤大声答应道:“弟子愿意!”
九曜点了点头,伸手从衣袖中摸出一物,给无诤观看,无诤见那是柄短小的白色小剑,便如同那玩具一般。便不解的问道:“敢问师叔,此物是什么?”
只见九曜将那东西托在掌中,暗暗运息,那柄短剑忽然像融化了一般,形成水银状。无诤正在好奇中,突然九曜单手将他嘴巴捏开,举着那水银般的液体送到他的腹内。
无诤先是觉得一阵清凉,而后便腹痛难当,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问道:“师叔喂我服了什么,怎么腹中这般疼痛!”
那九曜神尼冷冷的说道:“你资质平常,我若不用这强制之法,想必你一百年也不能离开此处!你就好好的忍受一会吧!”
落雨在旁看了不忍,便说道:“师傅,他若万一经受不住那海中神金怎么办?”
九曜冷着脸,瞪了一眼落雨说道:“他若忍受不住,便一时三刻毙命于此,也不配修学什么飞剑之道了!”说罢转身挥袖离去。
只听无诤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实在忍受不了,便脱口骂起娘来。落雨在一旁看了,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也不愿听他骂那些侮辱师傅的粗语,便将功房的门紧闭,自行离去了。
无诤感觉腹中越来越疼,最后竟然有自杀的念头。但忽然想起白发道人苏年生平日告诫那运息之事。便强忍剧痛盘膝坐在地上,凝神丹元,行转周天,一会腹内的疼痛感便渐渐的缓解过来。
又过了片刻,直觉丹田中清凉异常,与平日里运息周天那般丹田灼热又有不同。
无诤接连将那清凉感运行在四肢百骸的各处大穴中,瞬时觉得耳清目明,神魄俱爽!便美滋滋的享受了起来。
落雨闻听无诤不再室内咒骂,以为他经受不住那丹汞的淬炼,便焦急的将室门打开查看,见无诤已然是过了这一关隘,心中欢喜,便大声叫道:“师傅!师傅!你快来看啊!”
九曜神尼正在隔处的房中饮茶,听罢便走过来说道:“怎么?那小鬼坚持不住,一命呜呼了吗?”
走过来一看,心下便暗暗吃惊!她煅炼门人修行一向严厉非常,教授的手段也是令人发指。想当初逐云与戏雪为了淬炼这丹汞之剑,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才令体内的丹气顺服。怎么这小孩如此年纪,一时三刻便经过了这番洗礼!
却不知玄门中人,修炼这丹汞之剑,需先到山海之地寻找那浑然天成的宝物,那白发道人便是为了寻求此物而往那海外寻觅。然后让自己的授业恩师用自己体内的丹元掺杂那贡水炼化成形。又经过百日灵符神咒的侵染,方能为自己门中的弟子服下。
而服饮此物之人,又必须是那丹元小有成就之人,再经过气脉走转,挥手便可从腕脉中飞射出仙剑与剑气。那谢经云,皮横便是丹气不足,又不肯修学,只能从腕脉中射出剑气,与仙侠成形的剑气有天壤之别!
九曜只道这孩童天资卓绝,哪里知道那白发道人的吐纳功夫早已登峰造极,早已逾越玄乙门中的基本修学之术。就连那伏羲宫的那些基本法门也是不能相提并论。无诤若不是与苏年生修学多月,今日早就丧身于此。
九曜看了看,点头说道:“好!这淬剑的第一步你是完成了,明日我便教授你那御剑之道,今日你暂且将那汞金适应一番。”便转身离去。
无诤看落雨站在门前面露喜色,自己心中也高兴起来。刚要开口与落雨说话,忽然解轩辕赤着臂膀从走廊一侧走来,看上去面色阴暗,似是心中忿怒。
无诤便问道:“师伯,你怎么赤着臂膀?”
只听解轩辕黑着脸呵斥道:“堂堂的男儿,若是稍有一点成绩便沾沾自喜,那日后还有什么出息!道法还有什么进步!?”无诤正要解释,忽然见他伸手一拳打将过来。无诤心下大骇,慌忙躲闪到一旁。心说这功房狭隘,若是自己被逼到室内,肯定被他打得筋折骨断,便纵身向外跃去。
解轩辕服了那散元丹,暂时功法还没有恢复。私下与九曜商量,九曜便说道:“我教习他那玄门道法,你锻炼他的精气体魄,我们双管齐下,不怕这小子没有出息!”若是打烂了岛中的物事,也一概不问,只管向无诤做那蛮力厮打之事,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无诤身体轻盈,解轩辕身材庞大,又失了灵力,仿佛和一个山野莽夫一般无二。二人霎时追打到望海轩正堂门前,却见聂清远在旁经过。
聂清远见解轩辕发疯似地追打无诤,心中也是暗暗纳闷,却也不便干涉,只得在一旁好奇的观望。
无诤纵窜到一处石柱林立的花丛旁,以为借助石柱之便,可以躲闪他那排山倒海的蛮力攻击。谁知解轩辕一追到华庭中,便挥动那毛茸茸的大手,咆哮着砸向他。
他天生神力非凡,那些石柱竟然被他的拳头砸的纷纷倒下。
无诤凝神躲闪,几次那些倒塌的石柱差点将他埋身于此,都被他轻巧的躲避过去。两人一直追打到晚饭时分,解轩辕才住了手。无诤却累的惨痛非常,浑身不住的哆嗦,吃饭时连竹筷也抓不紧。
九曜见他如此不堪,也不怜悯,示意落雨将无诤的饭食倒了去。落雨心中不忍,但又不能违背师命,也只能狠心照办了。
当晚寝时,无诤被解轩辕追打了一天,腹中饥饿难当,便偷偷的起身往那海崖后面行去。心中想到崔久保,脑中便浮现他煮的香喷喷的白粥。
到石洞口敲了敲门道:“久保,是我,快给我煮些白饭,我快饿死了...”
哪知崔久保在里面大声说道:“师太有令,若是我助你,便将我赶出岛中,你还是快些去休息吧!”无诤听他如此说了,心下气恼,拼命的砸向那石门,哪知无论他怎样谩骂,久保都是装作不知,却在洞中打起呼噜来。
无诤骂的疲了,便坐在洞前休息。忽然心中想到,自己已然是修行学道之人,怎地却如此没有出息,想到这便大声对崔久保说道:“崔大哥,我深夜打扰你半晌,又骂了你多时,我向你赔礼了!”说罢对着石门深深倨了一躬,转身下崖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无诤还在酣睡之中,却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刺痛,睁眼见九曜站在自己的床前,拄着竹杖刺着他大声呵斥道:“你这样懒惰!却还要学那什么御剑之术!你就不感到羞臊吗!?”
无诤慌忙穿上衣着,向九曜大声说道:“是弟子懒惰!请师叔责罚!”
九曜冷着脸说道:“只此一次,倘若再犯,定不饶你!”
无诤随她出了寝室,来到屋外一处树丛中。只听九曜对无诤说道:“今日便教授你御剑之术,你且试着将体内的丹气运行到腕脉的太渊穴,然后用内息向外冲破看看!”
无诤在那苏年生的清虚谷中早已识得人体的经脉,便运行周天,走转腹中的丹元,试着将那丹气从腕中御行。
只见一道白光在他手腕上闪烁,却丝毫没有东西从那穴位中冲破出来,但内息反转的劲力,却将无诤身体弹了一个筋斗摔倒在地。
九曜大声呵斥道:“你这废物!就不能凝神运劲,刹那冲出?却仍做那走转丹元的鬼家活计!”
无诤听了,心中也是烦恼,接连试了几次,也是一一失败。只见九曜忽然表情狞狰,蓦地挥手便是一剑,无诤闪身躲过。九曜仍不罢休,一剑飞似一剑地往他身上射杀过去。
无诤大惊失色,只道是这老尼姑发起疯来。想到这稍一分神,那飞剑便向那刈杀过来,情急之中急速的运转周天,挥手向那剑光格挡过去,只听“轰”,九曜收回了剑气,而身旁的一处大树却被劈成了两段。
无诤心下又喜又惊,见九曜在一旁点头微笑,方知九曜出剑逼他,最终御剑之术也破体而出。便慌忙跪下磕头说道:“多谢师叔教诲!”
九曜说道:“今日便修炼到此,你暂时熟悉这御剑之术,不过可别把我这岛中的树木都削光了!”说着转身而去。
无诤心下喜悦,正想演练一番,却见解轩辕在树丛一旁咆哮着窜出,挥舞双拳向他打来!
无诤见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又是慌忙逃窜。
接连几月都是如此,有时九曜刚刚教授完毕,解轩辕便四处追打无诤。岛上的几人见了,都是忍俊不止。那逐云姐妹也慢慢的恢复了元气,无诤也时不时的向她们请教。开始逐云戏雪还对无诤不断嘲讽,但见他诚恳求教,与刚来岛中那副落魄讨厌模样也是大不相同,就慢慢相处的融洽起来。
这一日无诤与九曜解轩辕坐在厅堂中,无诤问道:“二位前辈,如今我飞剑已成,但是许多道法灵符都是未窥见门路,能否教授弟子一些?”
九曜摇头说道:“你如今只管将那剑术修学妥当,其他的道术仙法,等你稍大些我一并传你。”
无诤好奇的说道:“我在仙霞山时,看那什么鬼剑修罗与我那皮横师兄斗剑,他在身边携了一把灰色的伞,却又是怎么回事呢?”
九曜说道:“天下间玄门法术,本就不尽相同,譬如我这一派,与你那玄乙门,便是以气御剑,御气成形;还有其他的剑派宗门,却是以器御剑,就是将自己自内丹气修炼到一定程度,然后往一些神兵利器上御而行之。玄门中所说“剑”之一字,并不仅仅指那剑器名称,而是学道人有所成就,能御气杀人,统称为剑!你这解师伯便是如此,玄乙门中人人炼剑,他却特立独行,挽携那魔刃“噬魂魈”横行江湖,所以被同门看成异端邪术,为你那玄乙门的掌门所不耻。”
解轩辕在一旁叹道:“如今玄乙门中,我所钦佩之人,只有那夏侯老儿的大弟子陆星羽,我们曾在中原相逢,我还以为他是个纨绔之徒,几次喝酒行事,我便对他另眼相看。此人真乃剑侠中的豪杰,将来的成就,恐不在我解某人与那夏侯老儿之下。”
无诤听他提及陆星羽,便对他说起当日在伏羲宫所遇之事。解轩辕闻听勃然大怒,连连喝骂那夏侯商利令智昏,奸邪不辨。
转眼间几月过去,这一日无诤修习完毕,想去崔久保,便走到那海崖一处前去探望。久保在这岛中闲时捕鱼猎虾,在海中冲浪翻滚,活得却也是惬意非常。无诤与他谈了半日,便告辞下崖。
无诤修学了几月,功法已是大有长进,望那崖下,便兴致勃发,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那海滩上。忽然想到那日在崖下一处洞穴中,久保所言那妖魔之事,便心下好奇,想去再次探查个究竟。谁知却听那崖后有人说话,无诤便闭住气息,慢慢的靠了过去。
只听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我与师姐与你相处这么多月来,你就不见我二人有什么异样么...”
旁边一个男子细声的说:“其实我早已看出你二人对我的心意,但我一是为你师尊所救,没有什么脸面提起这事情,二是我也十分惧怕她老人家。我虽是名门正派,但恐怕也入不得你师傅的法眼...”
那女孩扭捏的柔声说道:“师傅那边,我会与师姐去说求,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念头,便好...”
无诤听是戏雪与那聂清远在此处谈情,心中好生奇怪。他哪里知晓,原来聂清远青年貌美,在岛中与这姐妹相处久了,暗生情愫,这两姐妹却也不互相嫉妒,双双为他的样貌才情所倾心,再加上他是武当名门,更是心仪已久。
那逐云可能害怕羞臊,便只派遣戏雪一人将聂清远叫到后崖说话。这后崖本来是岛中禁忌之地,在此互诉情肠又能避免为外人所听闻撞见。但没想到无诤一时兴起,跃到崖下凑巧听闻到了。
无诤听了,当下摇了摇头,便欲转身回去。谁知却触碰了地上的海贝,那贝壳一经触碰,便迅速的将软体紧缩了回去。
聂清远是何许人也?武当最讲那辩气闻声之术,他耳音又极其敏锐,此处又是安静异常,便连那海贝的响动都听来刺耳!一惊之下,便急忙将戏雪拦在身后,大声喝问道:“是谁在那?”
无诤听了,心知躲藏不过,便在石崖后出来,对着二人说道:“我方才去久保那里闲坐,一时兴起,便跃下崖来,没想到打扰聂大哥与姐姐,实在抱歉!”说着转身便走。
戏雪一张脸臊的通红,随即大声怒道:“分明是你跑来偷听!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本门的禁地么?如今想去师傅那里告状,想走却没那么容易!”
无诤差异非常,心说这崖后即是你本门的禁地,怎地你二人来得,我便来不得?
聂清远脸上也是一阵青白,随即说道:“即是无诤兄弟无意,那我们也就不要追究了。”
无诤奇怪的说道:“我正是探望久保前来,无意撞见你们在此说话,什么追究?”
那戏雪知道他听到刚才自己与聂清远的言语,更是恼怒非常,忽地射出飞剑,要给他些教训。
无诤心说如今我已剑成,你再做这般手段,我却也是不怕,年轻好胜的念头顿起,也想试试自己的飞剑与逐云姐妹相差多少,便回了一剑。
只看一道青光一道白光瞬时缠绕争斗了起来。戏雪自幼在九曜门下修学,哪将这刚进门的小子放在眼里。但剑光飞纵了一会,戏雪的青光逐渐的弱了下来,无诤那道白光却占了上风。
戏雪眼见抵挡不住,便大声向聂清远斥道:“还不帮忙!”
聂清远早有此意,但又一时踌躇。这时闻听戏雪召唤,立即想也不想,便用自己的“八卦灵极”向无诤身上攻了过去。
聂清远虽说才二十左右年纪,但也比无诤大了许多,加上修学多年,无诤哪里是他的敌手。
只见那八卦灵极旋转着飞到无诤身边,忽然从那阴阳图符中射下阵阵寒光,无诤也无心再与戏雪争斗,慌忙向崖洞方向躲了过去。那灵极翻转着八卦图形,追了过去,卦画上闪了几下,蓦地轰然一声爆裂出雷符,将那崖洞的石门炸碎,无诤被那冲击震的跌进洞中,一时没了踪迹。
聂清远见自己出手太重,这才幡然悔悟,心中责怪自己为那男女之事而无辜的伤害与人。
戏雪见他着恼,又见那禁地被聂清远的法符炸破,心中也是一阵恐惧,便对聂清远说道:“我们马上回去将此事禀告师傅,洞口的封印已坏,这里是不能再呆了!”说着便扯着呆如木鸡的聂清远,迅速的回望海轩去了。
无诤被那卦符一击,顿时震破石门的封印,跌入那石洞中。他初生之犊,见了四处黑暗,也不惊怕,向那洞口望去,却见高高在上,石壁周围又很是湿滑,想要攀爬却再也不能。便沿着那石洞的通道,打起火折子,向前走了起来。
谁知那洞中越往前走,却越是向下延伸,因为在海岛地下的原因,壁上甚是潮湿。走的多时,连双脚也是沾染满了泥泞,无诤心中烦恼,正要转身回转。
忽然听见洞内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嘶吼,那声音似人似兽,无诤心下大奇,更激起了好奇心,便快速的往前走了过去。
只见那洞中深处有一处钢铁做的栏槛,将那洞内的东西拦在了里面。无诤打着火折子,往那栏槛中照去,不由得心中恐惧,手一哆嗦,那火折子便熄灭在潮湿的地上。
洞中顿时一片黑暗,无诤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原来他刚才往那栏槛中照去,却见到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那“人”面色灰白,头上却长了一个犄角,猥琐的蜷缩在墙角。
无诤正惊惧中,忽然听那东西说道:“原来我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无诤听他说话与平常人差距很大,宛似那腹语者从腹中发出的声音一般,既模糊又不似人声,便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何物?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默然不语,忽然四周灯火通明,无诤眼前顿时一亮,却见这人抖动手臂,那潮湿的墙壁居然燃烧起点点火种来。
无诤向那人望去,却见他站立在那栏槛之中,身体赤裸高大,通身肤色灰白。
那人看了看无诤说道:“你且将这栏槛四周的符咒都削抹下去,我知道你是那修道之人,你若帮我逃离这里,我会报答你。”无诤向四周的石壁上望去,却见满是梵文般的符箓咒语。便是在那伏羲宫中也未曾见过。他伸手摸向那梵文,只觉得凹凸有致,好似那刀斧削刻上去的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