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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年前,人、妖、魔并未分开。仙鹤悟得大道,化形成人,几百年后修成金丹境,成为真正的仙人,史称鹤祖。”
“鹤祖在得道之地,创立金羽宗。再几百年后,修为未能更进一步,又因与魔道争斗,故而仙逝。”
“然而金羽宗法脉不断,绵延不绝,直至今日。曾经还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宗。”
“《荣枯心法》是鹤祖所传,然而鹤祖修为仅仅到金丹而已,所以,只能作为初级神功心法。对金羽宗的大多数弟子来讲,终身不入金丹境,也无缘修习更高的心法。”
邓少钧心潮澎湃,差点就泪奔。
难怪我觉得修炼速度比较快,这是一只妖兽创立的心法啊。
既然一个妖兽化形都能开创一大门派,我何首乌为什么不能?
我必要找到解决姚意的办法,决不给此生留遗憾。
邓少筠忍不住问:“大师姐师叔,既然有更好的,为什么不一步到位,直接修最好的呢?”
灵玉听他喊自己“大师姐师叔”,不禁愣住了:“你喊我什么?大师姐师叔?怎么突然这样喊我?”
按辈分来说,她是二代弟子,三代弟子该称呼为师叔。然而,大师姐,是整个宗门的大师姐,并非辈分。
如果要咬文嚼字的话,“大师姐师叔”也没喊错。
灵玉仙子没有生气,但板着脸纠正他:“以后就喊我灵玉仙子。”
徐阿年突然喊道:“为什么不喊灵玉仙姑呢?毕竟从年龄来说……”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灵玉仙子都没怎么动,徐阿年被一道闪电打中。
啊呀——
咚,被抽入了天池之中。
徐阿年只是想抖个机灵,灵玉仙子素来以脾气好见称,宗门上下对她服服帖帖的,万没想到灵玉仙子也会突然暴怒。
他以为自己献了珍贵药材,对金羽宗有大功,迟早是二代弟子,将与灵玉同辈,可以开个小玩笑。
想不到灵玉一点面子都不给。
大家也都吓了一跳,看他在水里的狼狈样,不禁偷笑。
活该,这徐阿年整天“家父吴国工部侍郎”,凡事爱出风头,瞎搭茬,终于把脾气极好的灵玉给惹恼了。
徐阿年从天池里浮起来,泡在冰冷的水中,也明白了点什么。
灵玉仙子是活了几百年不假,但哪个女人内心不是小女孩呢?
自己是触犯逆鳞了。
放着小姐姐不喊,非要喊姑姑,这不是找别扭吗?
此时的徐阿年,也不敢摆什么谱。
他轻手轻脚游回岸边,灵玉仙子瞪他一眼,全身又缩了回去,浸在水里,哆哆嗦嗦,不敢上岸。
灵玉毕竟是金羽宗的大师姐,自己两年后才是丹房的正式弟子,还得被她压一头。
邓少钧假惺惺地走上前,对灵玉仙子说:“仙子息怒,今天似乎有要紧事,还是先让他上来吧。”
灵玉仙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邓少钧伸出同情的手。
徐阿年见是邓少钧伸手过来,本不情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拒绝,免得被人说不识好歹,只好伸手过去,上了岸。
瞥见李菲似乎在与一个女弟子在偷笑,那女弟子毫不避讳地对他指指点点,李菲只管冷眼旁观。
他忽然想到,灵玉仙子突然发怒,未必是自己失言,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不禁万分沮丧,忙挤进人堆里,老老实实站着。
众人自动离他三尺远,免得被溅一身水。
灵玉仙子气消了,对大家说:“刚才,那个谁,你问为什么不直接修最高级的心法?我可以简单告诉你,就五个字:你吃不消。”
“假如现在就传你们《长青神功》,你们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几年以后怕是会死一半。剩下一半嘛,可能也残废了。”
众弟子无不咋舌,这么猛的心法吗?
灵玉仙子不想再废话,让他们围着天池边排一排。
接着摆好香烛,设了一个坛。
接着,灵玉仙子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在坛前翩翩起舞,飘若惊鸿,袖带飞动,婀娜多姿,别提有多摄人心魄。
弟子们看得都快流口水了,仙子在弟子面前突然跳舞,这是何意?
鹤群似乎知道灵玉仙子在舞蹈,不时抬头看她,发出声声鸣叫。
灵玉一边舞蹈,一边念诵咒文,终于停下来,喊出一个名字。
“李菲。”
一念此名,天池中的仙鹤,哗啦啦纷纷起舞,绕着天池上空盘旋,鹤鸣几声。
众人都看呆了,还真是挺好看的。
“鹤舞七十一,盘旋五十五,鹤鸣九十八。小师妹,前途无量。”
灵玉仙子哈哈笑道。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仙鹤能识人,预测仙途,辨别忠奸。各位若对金羽宗无意,仙鹤必不会为你而舞。”
原来,刚才她那一段舞蹈,实际上是一种祭祀仪轨,也是一种法术。
人与仙鹤沟通的法术。
邓少钧这才明白这观鹤舞是什么意思了。
金羽宗尽弄些这种道道,让人忐忑不安。
每当鹤群安静,灵玉仙子就喊一条名字,数量不等的鹤群就会起舞、盘旋、嘶鸣,灵玉根据这些来判断此人的忠诚和仙途久长。
灵玉仙子念了几个人的名字后,突然念道:“邓少钧。”
邓少钧忐忑地站出来,站到水边上。
哗啦,水面上一大片仙鹤乱舞,排队飞上天。
一、二、三……十一……八十……一百……
大家默默数着,越来越惊讶。
不是吧,咱们藏了一位天纵奇才?
邓少钧也很着急,别飞了,万一超过了李菲,那就不好看了?
“嗯?愚蠢秽物,敢窥吾身!”
邓少钧脑子里突然一声怒喝。
天上群鹤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突然散开,远遁,隐没云中,许久不现身。
灵玉仙子愣住了。
“群鹤受到惊扰,竟然被吓走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
“那他到底是好啊,还是不好?”
众人齐刷刷望着邓少钧,连气都不敢喘。
能把上千仙鹤给吓走,这是什么人?
妖物?魔头?反骨仔?
灵玉仙子愕然瞪着邓少钧,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李菲的语调带着些惶恐。
“大奸,大忠,大善,大恶,大凶,大吉……”灵玉仙子喃喃道,也是难以置信。
“意思是,他要么是大奸,要么是大忠?”
“也可能两者兼有。”灵玉仙子难掩激动。
这是金羽宗的一个小传统,以鹤鉴人,因为仪式麻烦,好多年都没搞过了。
想不到再次重拾老礼,居然还出了这个状况。
这个邓少钧,到底是天生异象,还是暗藏奸邪?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堕落?为什么能让鹤群先聚后散,犹如棒打鸳鸯,一哄而散。
人群里,两个个声音不大,但却很有杀伤力。
“这个邓少钧,拜师那天就显得很奇怪。”
“明明一个男人,戴个特大号的香囊,不,香袋,要不是锈得花花绿绿,还以为是钱袋呢。”
“今日被鹤群测出了身心,此子对金羽宗必不利。”
“对,此人很可疑。”
说话的是徐阿年。
他边上一个弟子,不住附和,两人一唱一和,说个不停。邓少钧依稀记得那人叫石犇。
众人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都充满了疑虑。
鹤鉴仪式被搅和了,进行不下去。
今日这情况,灵玉也无法解释。可能还得回去问宗主长老们。
南宫无余的本意,是让群鹤来给弟子们长长眼,谁知道竟然发现邓少钧有问题,这可让她大跌眼镜。
“邓少钧,我问你本心,莫要隐瞒,你到金羽宗来,是何目的?”
“求仙,问道。全性,保命。”邓少钧低声回答。
“你以前到底是跟谁,在哪里修到练气境的?”
邓少钧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怀疑我这点。
带艺投师的人,本来在入门之前是有人启蒙的,黎钦能混入宗门,难保不出现第二个。
谎言始终很难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实不相瞒,我以前跟了一个低阶的修真之人学习。此人是某宗门的弃徒,不准我提他的名字。”
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当时就以白丁的身份入门好了。
为什么不掩藏气息,非要跟着练气境的人混呢?
如今只能编一个新谎,一口咬死不能说师父的名字,只要自己不说,打死没人查得出来。
真逼急了,我就说是菩提老祖。
“哦,弃徒?”
灵玉仙子不置可否,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
“走,随我去见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