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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候补弟子们呆在玄虚殿,非常难受。
他们眼看着残酷而猛烈的战斗,却又无力帮忙。
其中有个叫肖永的小屁孩,在金羽宗呆了快两年了,竟然连练气境一层都没有,平日不知浪费多少饭菜,纯粹的凡人。
他居然没死,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现在没人嘲笑他白吃干饭了,甚至大家还觉得对不住他。
让一个凡人,面对金丹境仙人之间的战斗,说出去都太残忍了。
而且,此时大家也都明白,练气境低阶,与凡人没有区别,只能一起抱团蹲墙角。
盘龙窟那边,丰乐长老一人留守,把弟子都派过来玄虚殿帮忙。
他一个人镇守盘龙窟,也是十分有勇气。
这个时候,灵玉仙子才发挥出居中调度的作用,时刻监视对方,只要玄虚殿这边压力变小,就主动查探,看他们进攻哪个地方。
这是一场乱战,整个金羽宗,乱成一锅粥。
邓少钧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观察整个战局。
突然,一股类似电流的脉冲能量从丹田传来,顺着任督二脉会于天灵,耳朵里甚至能听到“滋滋”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似乎要裂开。
这当然不是什么电流,而是姚意的命魂的力量。
他咬紧牙关,强行镇压,不一会儿,脉冲能量渐渐减弱,直至消失。
恐惧,愤怒,无奈。
浑身冰冷。
这绝对是邪术,根本不是神功。
天道虽无情,但也讲仁德,这种吞噬活人灵魂的邪术,有违天道。
“什么时候,一定要让顾云影把命魂重生术的秘密交代出来。”
关于这个邪术,他不敢询问任何人。
其中的顾虑很容易理解。
本身是何首乌化形,这个秘密绝不能被人知道,青琼派和清济宗,共失踪了三位金丹境长老,都把账算到了“东海化形妖兽”的身上。
他没地方讲理。
就算给他讲理的地方,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
把顾云影供出来?
好家伙,与魔宗长老有关?那就越闹越大了。
就算别人最终接受他的一切解释,一听他体内还有姚意的命魂,是给他治病的可能性大,还是斩草除根的可能性大?
顾云影都说过,如果姚意重生,对他肯定有麻烦,他甚至会采取对自己不利的做法。
现在没杀他,是给他个机会,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开始头痛,意味着什么?姚意在吞噬我的灵魂?
他茫然地看着满天狂泄的剑光,感到生命之渺小。
“你脸怎么那么白?害怕了?”
耳边忽然传来李菲的声音。
“刚才还那么勇敢,是因为现在见的死人太多了吗?”
邓少钧没有回答。
死人?
生命从来都是极其脆弱的东西,我见得多了。
“告诉你一件事,药伯不见了。”
“啊?去哪了?战死了吗?”
“呃,不知道,有人说,看到他飞走了,看样子是回药圃去了。”
邓少钧听得瞬间血冲脑,这药伯是傻了吗?这个时候大家都集中在玄虚殿里,既安全,又方便防御。
“他脱离战场,为什么?为什么要回药圃?”
看到邓少钧气得眉毛都立起来,李菲有些委屈地说,我哪知道……
邓少钧脸都气得像猪肝了。
金羽宗的仙人,都很有脾气啊。
各行其事,没组织,没纪律,毫无大局观念。
“灵玉知道吗?”
“已经知道,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邓少钧怒道:“爱谁谁,死了我埋。”
边上忽然幽幽传来一个声音:“药伯历来就轴,跟谁都说不上话。他要干什么也不会跟人汇报。”
徐阿年一直不急不徐地在李菲周围转,让他插了一嘴。
邓少钧很烦躁,转身走了。
他去了另一边。
那边更安静。
他需要静静。
李菲觉得很没趣,扔下他不管了。
“药伯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他回药圃一定有事。”
跟药伯呆了两年了,平日爷俩没什么话说,各干各的。
药伯不喜欢他靠近,他也巴不得离他远点。
当然并非因为互相嫌弃,而是,邓少钧有许多小秘密,谨慎得很。而药伯向来孤独惯了,不喜欢与人太亲近。
在宗门内,药伯是个被人轻视的二代弟子,大家对他都是表面客气,心里呵呵。
但邓少钧了解他,是个热心的人。
在金羽宗,假如有朋友的话,药伯肯定是一个。
在他印象中,药伯有这么任性吗?
他虽然独来独往,但并不代表他任性妄为啊。
这次被通源宗攻打,他是奋勇战斗的,怎么突然就脱离战斗了?
那就定然有他不得不去的苦衷。
他仔细观察现在的局面,心想,打到现在,金羽宗的人基本上就在这几个地方,其他地方已经被通源宗清剿过了。
也许药圃真的没什么危险了。
本身那里就比较偏僻,又不在主战场,平日也都没人。
想到这,打定主意,悄悄土遁过去。
一路上,果然没人注意到他,很顺利的就到了药圃。
药圃风景如旧,所有的药草都跟早上所见一样,没有任何损失。
这里真是战场的一个漏洞啊。
也对,谁会浪费精神进攻一片无人的药田呢?
悄悄摸到草庐,竟然发现,药伯正坐在屋里喝大酒。
“我去,你可真悠闲。”邓少钧惊掉了下巴。
药伯桌子上,摆着两只酒杯。
“这是在等我?”邓少钧大大咧咧坐下去,自己倒了一杯。
药伯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一声不吭跑了,你不为宗门出力就算了,在这里很危险的,不如在玄虚殿摸鱼。”
“灵玉叫你来的?”
“不,没人知道我来。”
药伯惊道:“没人教你来,你来作甚?这里很危险你不知道吗?快滚!”
从来不骂人的药伯,居然祭出了失传已久的粗口。
“你,你一定有事。”
“与你无关!”
邓少钧断定他一定有事,更不肯走,僵在那里。
药伯生气地把他的酒杯拿起,往地上一倒,再次大喝:滚!
这可十分严重的无礼举动,邓少钧不禁吓了跳。
他从来没有这么粗鲁对待过别人,何况对邓少钧一直和颜悦色,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似的。
邓少钧惶恐地站了起来。
“你是在等人?等通源宗的人?药伯,现在这情况,你不要自己扛着,我们去找灵玉仙子。”
药伯像品茶似的,慢慢品了一杯酒,冷冷地说:“有些事情必须自己面对,谁也帮不了,明白吗?”
“说得好!”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随后,门咣当被推开,一个白发白须老者,堵在门口,脸冷得像铺满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