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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良贵人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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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五......

    胤禩在心里默默数着,刚数到七,身后就响起了胤禟的声音:“八哥,八哥,你们,你们别回去。我,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唇角勾起一抹笑,胤禩冲刘梨狡黠的眨眨眼,然后一转身,却摆出了一张不认同的表情,对着胤禟说道:“九弟,你别逞强了,把气闷在心里会憋坏身子的!放心吧,我会让宜妃娘娘帮你出气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转身打算拉着刘梨继续往外走。

    这下可把胤禟急坏了,一边儿朝他们跑来,一边儿阻拦道:“我没逞强,真的,八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生气了!”

    胤禩也不回头,只是平淡的反问他:“那刚才问你时,你怎么不说?”

    “我、我、我不是也想气气璃儿嘛!”胤禟豁出去一样的把眼一闭,吼出了真相。

    原来如此!刘梨暗暗咬牙。

    刚才她还被胤禩的变脸技术吓到,这会儿却又被真相惊到。她的小心脏啊,真是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其实刚刚看到胤禩冲她眨眼,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也乐得配合,可没想到能配合出这么大一结果。

    刘梨缓了缓倍受刺激的神经,也懒得再去回报小九的戏弄了,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确实错了,自己种的因得自己来结果呀。

    随着胤禩一起转身,只见胤禩一脸惊讶,刘梨心下偷笑:明明早就知道会这样,还假装一副震惊的样子,真是够了~

    “九弟,你这可就不对了......”胤禩开始了他长篇大论的教育。

    看着胤禟一脸受教的样子,刘梨很是佩服,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足足念叨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胤禩才做了结束语:“既然这样,你们就算两清了,现在开始要好好相处,不许再闹别扭,也不许再说这件事儿了,明白了吗?”

    “嗯。”

    “明白了。”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胤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说:终于搞定了。

    接下来三个人就开始了和平友好的聊天。

    ......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就听外面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

    三人一齐起身向外走去,原来是成嫔带着众人回来了,互相看了看,赶忙走到跟前儿,见礼的见礼,请安的请安。

    成嫔知道九阿哥总来她这里找八阿哥玩儿,也没在意,倒是多看了旁边的刘梨两眼,心里有点儿奇怪她怎么也来了。

    暗暗琢磨了一下,便想明白了,连自己这储秀宫的人都一起陪着太后去了定嫔那里,更不用说宜妃娘娘的延禧宫了,这九阿哥要过来玩儿,肯定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自然就一块儿带过来了。

    想明白了缘由,成嫔也就不在意了,挥手散了众人,自己就率先带着宫女回主殿休息去了。

    三位常在见成嫔走了,也各自行礼告退。

    最后只剩下一位良贵人——胤禩的额娘。

    良贵人卫氏带着三人回到了自己住的东配殿,便先退回内室更衣梳洗,整理妥当之后又吩咐宫女上茶拿点心,待一切完毕,才挥退了下人。

    这时屋子里就只剩他们四个人。

    刘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忍着想要仔细看看未来良妃的愿望,一是人多眼杂,成嫔又在那儿看着,实在不是时候;二是规矩不可违,尤其是还有两位阿哥在场,更是不合礼仪。

    不过现在嘛,又没有外人,自己总算能好好看看了。

    抬头细细观察:

    肌肤白皙如凝脂,吹弹可破,光洁细腻的鹅蛋脸上镶嵌了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眉下星眸似春水似寒潭,清波流转顾盼神迷,长长的睫毛似动非动,倍添神韵,鼻子小巧挺直,精致非常,双唇如樱桃般红润饱满,贝齿轻启,笑意天成。

    撤去了旗头,改梳小两把头,样式简单大方自然,头上仅戴两朵橘色绒花及一朵粉色绢花,再无其他,虽显单薄,却胜在清雅淑静,身着一袭淡绿色寿纹翠锦旗袍裙,外搭一件蝶恋花锦绣小褂,体态婀娜,身姿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秀丽。

    刘梨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绝代佳人,不禁暗自惊叹: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呐!末了还不忘调侃自己一句:得,咱也文人了一把。

    记得后世对这位未来良妃的评价是艳冠六宫,现在看来,果然当之无愧!真真是便宜了老康啊!刘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

    不过,她现在倒是有点儿明白她为什么不受宠了,谁让她生的如此之美,美到连自己这个见过许许多多人工非人工美女的穿越人士都不敢多看,生怕迷了眼迷了心,更不用说那位自诩为千古一帝的爱新觉罗玄烨了。

    只是对于康熙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刘梨还是狠狠的鄙视了一把。

    你说你都千古一帝了,干嘛还要霸着人家青春貌美的小姑娘不放?就算你是一时色迷心窍,把人家吃干抹净了,那你之后好好对待人家也行,至少还算你有点儿担当,可现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放又舍不得,不放又不敢亲近宠爱,磨磨唧唧,犹豫不决,你说你还算个男人吗?

    刘梨非常痛快的在心里大骂特骂,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与此同时,坐在上首的良贵人卫氏也正仔细的打量着她。

    良贵人卫氏,闺名霖铃,成长于书香世家,父亲卫贤曾为中和殿大学士图海门下从二品学士,母亲王氏于十五岁时嫁入卫家,成婚之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共抚有二子二女。

    卫霖铃就是最小的女儿,出生于顺治十六年的她,自幼就显出惊人美貌,而且本身又是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再加上与哥哥姐姐年纪悬殊,所以更是倍受宠爱,也因此养成了调皮捣蛋的性格。

    那时节她最喜爱的就是女扮男装跟着兄长外出游玩儿,就像所有古装电视剧里会出现的情节一样,出去的多了,便也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可惜好景不长,卫霖铃十五岁时,正赶上康熙十三年大选,她父亲卫贤,母亲王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疏通了门路,就等宫里撂牌子后好另外婚配了,谁想却因为同为大学士的官员收受贿赂被查出,使得康熙大怒,不但把那位官员满门抄斩,还让同殿为官的卫贤遭受了池鱼之殃,全家问罪,入辛者库。

    旨意一下,卫霖铃自然要进宫入辛者库为奴,全家上下皆是难过心痛,无奈抗旨不得,最后商量之下,只能等卫霖铃年满二十五岁可以发放出宫之时,再一家团圆。

    于是,卫霖铃开始了充满艰难困苦的奴才生活。

    她也知道以她的容貌入宫一定会惹来许多麻烦,所以时时刻刻都极尽所能的掩盖,可惜,人人妄想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到了她这儿,岂会那么容易就被埋没。

    进宫没多久,就有各个分位的贵人常在过来刁难折磨,这些卫霖铃都忍了,吞了,毫无怨言的做着各种粗活儿、累活儿,乖巧顺从的伺候着每一个人直到她们满意的离开,在她想来,只要自己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飞出这座监牢和家人团聚,所以现在受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要说她心里恨不恨,答案是肯定的,她恨那个收受贿赂的官员连累自己一家,却更恨那个迁怒于父亲、降罪于全家还拆散自己美好姻缘的康熙皇帝!

    每每想到自己辜负之人,就会心如刀绞,她知道那人身份尊贵,自己父亲被降罪时也一直忙着奔走疏通,无奈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根本不是人为可以阻止的,如今只希望他能一切顺遂,不要再为自己挂心。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失,转眼就到了康熙十九年。

    入宫六年,卫霖铃一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冷眼旁观的看着宫中的人和事儿,总算是平静无大事,如今眼看着还有四年就能出宫,她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希望与喜悦。

    要问这宫里还有没有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她的回答是有,而且只有她儿时的好友郭络罗青阳,也就是宜嫔了。

    她们两人年龄相同,爱好相同,从小就一起玩儿一起闹,甚至还傻乎乎的约定长大后要一起嫁人,等到十三年时两人又一起入宫选秀,谁想却突发意外,自己入了辛者库不说,她也没有被撂牌子,而是入了宫封了贵人,之后两人在宫中相遇,皆是唏嘘不已。

    卫霖铃的心里是非常感激青阳的,因为她不仅在宫里帮衬自己,还暗中通过她的家族帮助自己在宫外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所以她特别希望青阳能过的平安快乐,好在,康熙还是很喜欢青阳的,十六年时晋升青阳为宜嫔。

    可是皇帝的宠爱最是飘忽难定,一个女人要想在皇宫中安身立命,没有孩子傍身还是非常困难的,于是她便每天祈祷青阳能早点儿生个阿哥,有个依靠,所幸老天不负她,青阳终于在去年十二月时生下了五阿哥胤祺,母子平安,如此一来,等她二十五岁一到也就能放心的出宫了。

    虽然卫霖铃对青阳的祈祷老天听到了,也实现了,可对于她自己的愿望,老天还是不愿意满足,就像是要跟她作对一样,康熙的眼睛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十九年的春天,一位在太后宫中做事的宫女不小心打破了太后的东西,心里害怕就想落跑,这时卫霖铃正好过来送洗好晒干的被褥,而随后康熙也陪着太后回到了宫中。

    太后一见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打破自是生气,叫来两人问话。

    小宫女一见皇帝和太后,顿时声泪俱下的指着旁边的卫霖铃,一口咬定是她打破的,卫霖铃听到对方污蔑自己,心中气愤,正想反驳,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被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打断,接着就是一句句的给小宫女说好话。

    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唱一和,卫霖铃心中冷笑,明白自己这黑锅是背定了,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只是乖乖的磕头认罪请求宽恕。

    太后毕竟只是一时气愤,如今又见卫霖铃态度良好,便也熄了火气,最后只罚了她两个月的俸禄和五个板子就作罢了。

    听到自己的惩罚,卫霖铃心下稍安,不就五个板子么,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

    虽然想的挺好,可惜现实很残酷,这么简简单单的五下让她足足躺了快一个月,期间那个污蔑她的小宫女来看过她两次,留下了比她的俸禄多好几倍的银子。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想卫霖铃痊愈的第二天傍晚,康熙身边的李德全李公公就带给她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旨意:皇上宣她侍寝!

    原来那天康熙第一眼就看见了卫霖铃,虽然衣着朴素,也没有首饰装扮,却丝毫不掩她的倾城美貌,于是,堂堂大清朝的康熙皇帝第一次被美色迷惑,指名让她侍寝。

    精神恍惚的卫霖铃不知道她是怎样度过那个夜晚的,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被破身的刹那,心脏如被万箭刺穿般的疼痛和无以复加的愤恨,以及脑海中回荡着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还有他的脸。

    康熙看着躺在炕上满脸泪痕的卫霖铃,心中既满足又怜惜,待一切收拾完毕,就迈步走出了寝殿。

    一直站在门口候着的李德全一见自己主子出来,立刻跟了过去,小声的问康熙留是不留,谁想康熙却完全没有犹豫的说了个“留”字,然后顿了一秒,又加了四个字“赐封常在。”

    从此,宫中多了一位卫常在。

    两个多月后,太医检出卫霖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康熙得到消息高兴了一下,赏赐了些东西,也就不再过问,直到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胤禩出生,又适逢三藩平定,康熙大喜之余,晋升卫常在为贵人,字号“良”,赐居储秀宫东配殿。

    望着怀里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听着康熙赐封的旨意,卫霖铃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心里顿时涌起无限的哀伤。

    仿佛感受到母亲的难过悲伤,小小的胤禩不自觉的往卫霖铃怀里蹭了蹭,感觉到儿子的动作,卫霖铃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低下头看着儿子小小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眉眼,一种初为人母的情怀慢慢滋生。

    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怀里的孩子是她的宝贝儿子,她还要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

    细细想着,卫霖铃的脸上不自觉的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心中决定:额娘以后就和你相依为命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额娘都会好好保护你的!然后,领旨谢恩。

    自此之后,卫霖铃就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八阿哥胤禩守着东配殿,过起了无风无浪的平静日子。

    至于卫霖铃之所以会对刘梨好奇,还是因为去年,自己带着胤禩去延禧宫探望有了身子的宜妃时听她说的,说董鄂家的小女儿怎么怎么好玩儿,怎么怎么可爱,说到最后把她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

    直到两个月前听说终于给接进宫了,自己自是相当期待,等到请安时见到了便立刻小心翼翼的偷偷瞥了一眼,没办法,规矩摆在那儿,由不得自己细看,而且自己分位太低,座位离得也太远,所以一直看不真切,如今得着机会总算是能好好瞧瞧了。

    胤禩和胤禟见两人互瞪着彼此也不说话,心下发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而自己二人又不好突兀的开口插话,着实无奈之极。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一同选择了沉默,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自己的茶水,吃着自己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