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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行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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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素素拿过那枚吊坠:“师姐,章清儿现在在哪里?”

    刚才他们的那一番话贝夫人还不明所以然的话,现在她算是明白过来了:“你们的意思是,这吊坠是章清儿的?”

    吴枫脸色相当难看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她和章庆是同胞姐弟,两人各有一个吊坠。章庆已经确证过了,不会错的。”

    贝夫人又望向那名叫章庆的少年,他确实和章清儿有些相似:“你可看清楚了,这个吊坠确实是你姐姐的?”

    章庆嘴巴动了两下,还是没敢说出来。但是贝夫人心里已然有了数,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转身对身边的蔡婓问道:“你家娘子呢?她哪里去了?”

    蔡婓心里怦怦直跳:“她说她好久没有回绍兴了,要去街上转转。”

    “她可有什么人同行?”

    “这个,弟子不知。”蔡婓羞愧的低下了头。

    贝夫人捏紧了拳头又舒开,再看对面三花镖局三位当家的眼神,却又都觉得已经和昨日的大不相同了。

    回到镖局的时候,天色已近黑了。院子里都掌起了灯,三位当家的和贝夫人刚一进门,就看见章清儿正在前厅。他们也看见大家一起回来了,正要见礼,贝夫人却开口先问道:“清儿,今天下午你去哪里了?”

    “我?”章清儿有些糊涂了,再看自己身边围着的一群人,似乎个个都面色不善,心里也咯噔一下:“我下午,哪里也没……就在街上转了转。”

    “一个人转的,还是和人一起转的?”吴枫追问道吗,他毕竟是章清儿出嫁前的当家人,问她这些倒也名正言顺,章清儿也不敢不回答。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人群,却没有看到林歌,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我是一个人,转的。”

    “你去哪里转了?”

    “就在,就在县前街上,没有走多远。”章清儿再看了看自己家相公,见他脸色也是铁青铁拳的,心里更是嘎登一下,心想该不会是……事发了吧?

    章庆在人群后面忍不住出声道:“姐,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人陪你一起逛街,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章清儿看见自己弟弟满脸的焦急,却更加以为是自己下午和林歌偷偷见面的事情被人知晓了,只能一口咬定;“我就在街上闲游。没有注意到遇上了谁。”

    吴素素走到她面前:“清儿,素师傅知道你一贯都是个好孩子的,你说老实话,今天下午,你有没有去花神庙?”

    “花神庙?”章清儿果断的摇了摇头;“那都出了城,我没有去。”

    “没有去你的吊坠为何会落在那里!”吴枫一拍桌子,拿出那枚吊坠;“而且还被握在一个死人的手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贝夫人也劝她道:“你就说说,你今天下午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章清儿本想坚持说自己在街上,可是旁边有个人插嘴了:“禀大当家的,弟子今天下午在秦满福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街景,并没有看见章师姐路过。”

    章清儿本来就是信口胡诌的,一听到有人揭穿自己。也顾不得多想是谁这么无聊跑到茶楼不去听书却只盯着楼下来往的人看,竟然吓得一下子就噗通跪下了:“我,我,我……”

    林歌这时候悄悄地挤了进来,他站在吴枫的身边,双手笼在袖子里,捏着一把折扇,几乎都要把扇子骨给折断了。章清儿茫然失措间正好抬眼看见他,一下子就好像是找到了希望,几乎就要把那后半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你到底干什么了,快点说呀。”贝夫人也忍不住催促道。

    “我,和,和……”

    站在飞夫人身边的董鸿儿却忽然没头没脑的插了句嘴;“我和相公吃过午饭在小楼上眺远的时候,看见章师姐拎了个小篮子出门去了。”

    飞夫人皱了皱眉头;“鸿儿,不要随便插话。”

    “弟子知错了。”董鸿儿敛裙施了一礼。

    吴枫扭头对站在自己身侧的林歌问道:“你和鸿儿看见清儿出门了?去哪里了?”

    章清儿乞求的看着他,只要他把真相说出来……林歌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的目光仍然如往常一样平静。他的手指关节在袖子里被捏的嘎嘎作响,心口砰砰的跳声似乎自己都能听得见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你的武林少侠,就该知道怎么说。

    董鸿儿目光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林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和鸿儿吃过了午饭在小楼上歇息远眺的时候看见了章师妹出去,提着一个小篮子。走的偏门,往西边去了。”

    花神庙在城东,他说章清儿往西去了,也算是稍稍弥补一下自己的歉疚吧。只是这话说完,他便再也不敢看章清儿的眼睛。因为他知道那里面一定有说不尽的失望和落寞。

    “既然这样的话。”吴枫沉吟片刻:“贝夫人,章清儿似乎却有极大的嫌疑,但是却有一件至关重要的没有弄明白。”

    “当家的请说。”

    “那就是动机。”吴枫盯着贝夫人;“如果是章清儿杀了那些镖师,抢了东西。那么她是自己要去这么做的呢,还是奉了谁的命令。”

    贝夫人看着章清儿,她现在已经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了。看着这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后辈,贝夫人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鄙门从未有过这样的命令,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也绝不是鄙门的所为。”

    “那就是了,我也相信,扇子门,武林堂堂正派,决不至于如此。”吴枫一挥手:“将章清儿带入地牢看押起来,稍后严加拷问,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章清儿已经软成了一团稀泥,任由人拖来拖去,但贝夫人却叫了声住手:“吴当家的,章清儿现在是我扇子门的弟子,就这样交给你拷问,恐怕不太合适吧?”

    “那以茅夫人的意思呢?”

    “还是交给我们扇子门自行处置吧。”

    “这样,似乎也不妥吧。”吴枫冷笑一声:“茅夫人难道是害怕章清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那我扇子门至少要派一个人旁听。”

    “这是理所应当。”吴枫点头应允了,说罢一挥手;“送客。”

    贝夫人等人取了自己的包裹走在大街上,望着灯笼高挂的三花镖局不禁一阵唏嘘:昨日还是堂上贵客,今天就被灰溜溜的赶出来,这大起大落的,才叫江湖啊!

    在两条街外找到一家福来客栈住下,刚刚安顿好包裹,外面有人悄悄地叩响了窗户,贝夫人推开门来,原来是朱丹。

    “夫人,情况有变。”

    “我知道,你说说李三儿和绮儿他们怎么样了?”

    “李师弟下落不明,熊师妹在野外发了一次求援信号,弟子以为可能是圈套,没有前去。”

    “绮儿一贯计谋百出,她定有脱身之计,你先去打听李三儿到哪里去了。”

    “是。”朱丹应了一声之后又翻窗而出,蔡婓在外面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贝夫人有些疲惫的坐在桌边,看着这个最为年长的大弟子如木头人一般的动来动去,心里一阵绞痛,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熊绮也有可能落难的事情告诉他——这可怜孩子,怕是承受不起太多的打击。

    野地里,一直等到后半夜残月都快要出来了,紫衫妇人还是没有等来她想要的人。

    “你们的同门情谊可真好啊。”紫衫妇人解开熊绮的哑穴,不无讥诮的说道。

    熊绮哼了一声:“我是个废人,谁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大动干戈。你就是发一百次信号也没有人来的。”嘴上这样说着,她心里却想着,如果李三儿看见了,他会不会来救我呢?即便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他又会不会还是义无反顾的向里面跳呢。

    “这倒是有意思。”紫衫妇人把熊绮双臂又给接了回去:“我看你的功夫,有些吕氏山庄的模样,呵呵,算你今天捡了一条命。”

    “我没去过吕氏山庄。”

    “哦。”紫衫妇人有些惊讶,平时总是很多人往上面靠,生怕自己和吕氏山庄搭不上线,今天还有主动撇清的,少见。

    “去就是去过,没去就是没去过。”熊绮昂着脖子;“再说,吕氏山庄哪有我这样不成气候的弟子。”

    “不成气候的多了。”紫衫夫人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来两三颗黑溜溜的药丸,一手捏住熊绮的下巴一手给她硬灌了下去;“今天姐姐我心情好,和你玩一个小游戏吧。”

    “有什么要折磨的就只管来,少废话。”

    “你是个盲人,我杀了你易如反掌,不过是胜之不武。”紫衫妇人在熊绮脸蛋上刮了一下;“要折磨你,听你惨叫?我又不是那些心理扭曲的老淫贼以折磨你这样的小姑娘为乐。我只和你做一个比试。从这里去吕氏山庄大约需要十天的时间,十天里你要是能跑得掉你就算是自由了。你要是跑不掉,就到吕氏山庄去好好的学几个月,别在拿那三脚猫的功夫出来行走江湖了,好吗?”

    熊绮默然了。这女子该不是疯了吧,还是换了一个法子逗自己玩儿。

    “对了,我还没有说我的名字。”紫衫女子正色道:“在下孟梅,孟夫子的孟,梅花的梅。”

    熊绮不记得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很有名吗?没听说过。”

    孟梅若无其事的将面纱系牢:“没名更好,有名也无所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也可以叫我别的,我名字可多了。你呢,你叫什么?”

    “熊绮。”熊绮简单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带面纱,我又看不见你的模样。”

    “这叫盗贼的尊严。”孟梅莞尔一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这东西就留在这儿吧,如果你能从我手上跑掉,随时可以回来拿。”

    “你不需要回去交差?”

    “我只是帮朋友忙而已,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天地之大,我孟梅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管得了我。”孟梅勾住熊绮的腰;“现在,我们的比试就开始了,你随时可以找机会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