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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推辞了王家管家热情的招待,章庆跟着陈当家的等人离开了王家大门,却发现好像少了几个人:“当家的……师姐呢?”
陈飞低声道:“另外有事……我们先去客栈等着。”
柯兰海环顾了一下:“那个耍大刀的也不见了。”
“杭州的两个小姑娘盯着他。”陈飞早就安排妥当了:“都以为是螳螂捕蝉,谁能想到黄雀在后呢。”
王家家大业大的,仅在这一处的园子便有百亩地的大小,城外另有数处庄院,依山傍水,或者占着大半个湖面,或者延绵几个山头。这是王家人几代挣下来的威风,谁还会记得当年的王家兄妹也不过只是一户中产的人家呢。
董鸿儿曾经听师傅念叨过王家的发家史,也不由得感慨这世间的变化无常:当年那些声名赫赫的大家族都为云华公主最后的疯狂而陪葬,却给了王家这样不起眼的中等人家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又鄢不知道或许这也是另一个机会呢……
她的手心中握着一张地图,这是她师傅给她的。
“里面会有人来接应你,你听她的吩咐就是了。”
董鸿儿顺着地图上的指引走到一处小院前,图上的标志到此结束了,她犹豫着是否应该要推开那扇院门,莫名的心口砰砰跳的极为厉害,好像隔着十步远都能听见似的。
远处的回廊飘来一阵侍女们的说笑声,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将门扣好之后她才打量起院中的景色,这里是一件很普通的别院,一间正屋两间厢房,院子里晾着些换洗的衣物,看样式似乎都是女人的衣饰。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说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董鸿儿赶紧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站在门口那里和相送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告别了几句之后便把大门落了锁。董鸿儿悄悄地看了过去,却不由得吃了一惊:“丹莉……”
丹莉猛然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也不由得下意识回头望去:“啊……是……”她赶紧捂住了嘴巴,小碎步跑到董鸿儿身边:“你怎么来了?”
“师傅让我进来,找人接头……没想到是你。”董鸿儿惊异地望着自己幼年时的玩伴:“大家都说你离家出走了……你怎么……”
“这……”丹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言难尽。你来是为了什么?”
董鸿儿遂把发生在绍兴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过来。丹莉这才恍然大悟:“这样便说得通了。鸿儿姐姐,这一切都是洪日堂的阴谋。人是他们杀的,东西也是他们抢的,清儿师姐是被栽赃的。”
“可那个吊坠怎么解释呢?”
丹莉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我那男人家里有一名同族的侄子,名叫陆宇锋。最是擅长妙手空空之术。在绍兴事发的前几天,我家男人把他派到杭州去做了一件事情,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伤,这几天才好利索又出去了。”
董鸿儿点点头:“那这样便解释的通了。另外还有件事儿要问你。”
“你只管说。”
“你是怎么……”她拉住丹莉的手:“是他们逼你的吗?”
“不,我是自愿的。”丹莉坚定地摇了摇头:“从头到尾,我都是自愿的。”她把手从董鸿儿的手心里抽出来。
“对了,”丹莉正要转身离开:“这里关着一个扇子门的小伙子。不知道这个情报对你们是否有用。”
董鸿儿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有什么收获吗?”大家都围上来急切的问道。
她点点头:“我见到了她——整个事情确实都是洪日堂策划的。”她看了一眼已经返回来的叶子,心里犹豫了一下把话给改了:“但里面确实有扇子门的人接应。”
“是谁?”叶子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董鸿儿扭过头去:“这样重要的事情她也接触不到。”
“那么那个蒙面女子究竟是谁打探出来了没有?”柯兰海和萧闽更关心这个问题:“她们现在去哪儿了?”
“蒙面女子只知道是洪日堂的人,名字也不晓得,只有一个代号,梅。堂主还有其他的长老们都叫她梅子,小辈们称她为梅总管或者梅姑姑。但这不是她的真名。据说她的真实身份只有几个最高层的才知道。”
“好个神秘女子。”萧闽冷笑道:“如此藏头露尾,想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干系。”
“若她真的是梦萦的后人,这样隐藏自己身份倒也可以理解。”柯兰海若有所思的道:“但王家会如此庇护却值得玩味……中原人的心态,说不清楚啊。”
陈飞其实并不关心那蒙面女子究竟是谁,她只消知道这事情背后究竟是洪日堂干的还是扇子门做的便足以了。
找个借口回到卧房之后,她提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书信,董鸿儿在她身后侍立着。等她把信写好封口了才悄声道:“师傅,丹莉她……”
“她是自愿的。”陈飞就知道她会问起来这个:“这件事情本不应这么快就让你知道的,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的。”董鸿儿低声道:“但为什么是她……”
陈飞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拉住她的手:“如果是你的话,我会舍不得。”
扇子门中,现在差不多是乱成了一锅粥。门主迟迟没有露面,贝夫人虽然竭力的想把一些风言风语平息下去,可是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各种各样的传言就满天飞了。
有的说是章清儿勾结了邪魔外教,抢了钥匙,准备将这个作为投靠魔教的投名状。也有人坚定地认为章清儿是被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就是迟迟没有出现的熊绮和李潇。很明显他们俩偷了章清儿的吊坠故意放在现场栽赃陷害,现在这一对雌雄大盗不知道在哪儿快活逍遥呢。
叶子从姑苏传回来了一些消息,但是却让各种各样的分析和猜测成倍的增长。但似乎更多的人都开始倾向于认为,不管章清儿也罢,李潇也好,他们都没有背叛本门的理由,而从种种动机上看,叛出本门,另投他方理由最充分的就是熊绮了。更有人言之凿凿的表示自己听舅舅说,在章清儿被押,李潇失踪之后,熊绮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江北,跟在一个蒙面女子身后,很显然,她这样的悠闲,就足以证明她背叛本门的事实。
各种谣言搅在一起,贝夫人也无暇去分析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毕竟现在李潇和熊绮的下落都还不明了,她不愿意这样轻易地给自己门下的弟子扣上叛徒的帽子。
“夫人。”朱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几名弟子根本拦不住她,贝夫人疲惫的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你查到了什么?”
朱丹转身把门带上,贝夫人坐在桌边,看着这个平时总是欢笑的弟子现在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的焦虑又凝聚了起来。
“李师弟和熊师妹都还活着。”朱丹虽然平日总是一副欢脱的模样,还给人一种乐呵呵的傻大姐的味道,但是贝夫人知道那不过是她的表象,其实这是一个很有分寸,很明白轻重缓急的弟子——当然,是在她没有犯病的时候。
“阿弥陀佛。”贝夫人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最好的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李师弟被关押在姑苏城外的蝴蝶谷,和三花镖局给我们的情报一样。熊师妹,熊师妹……”朱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弟子之前是在滁州城外的十里铺看见她,确实如传言所说,和一名蒙面紫衫妇人在一起。弟子用本门传递消息的方法给她留了信号问她是否需要援救。熊师妹没有回复。”
“你看见她神色如何?是否被人控制了心神,还是被人用什么方法控制着不能逃走?”
“这个弟子相隔的比较远,未能观察清楚。但那蒙面紫衫妇人却是个内力高强的,弟子好几次稍微接近就被她注意到了,不得不多次改变行装。所以弟子认为熊师妹很有可能是被那女子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不得脱身。而那女子又自恃武功高强,不用捆绑拘束,也能让熊师妹逃不掉。”
说道这里的时候,朱丹就想起那天在滁州城外的一次试探。那个自称是五虎断魂刀的刀客,冒冒失失的就冲了上去,还没有等他报出自己的名号,朱丹就看见他的脑门中线上留下了一条血痕——那蒙面女子用的同样是那天夜里左琳用的一招,但这一招的威力却比左琳使出来的要大十倍都不止。她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熊绮即便没有被捆着或者绑着也要乖乖的跟在她后面走了。
“那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知道吗?”
“又折返到海陵去了。弟子与追赶上来的徐师妹街头之后便由她接着追踪,弟子先行回来禀告了。”
贝夫人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先下去歇息吧,有事我会安排你去做的。”
“是,夫人。”朱丹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贝夫人走到窗前,顺手折下一朵鲜花放在鼻前:“海陵……难道是你……呵,这倒是真的有意思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