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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沙漠中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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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斯特领是帝国的一处飞地,位于帝国首都的东南方。

    与寒冷的北境不同,伊斯特领被红毒蛇沙漠所包围,气候十分炎热。

    这里本是沙漠苏丹国的领土,十五年前沙漠苏丹国与周边的沙漠部族与帝国交战。

    在战败后,将这片沙漠领土割让给了帝国,并宣誓成为帝国的附庸。

    由于气候恶劣,就连帝国东部最前线红河峡谷的运输线路都会刻意避开这片地区,费力绕远进行物资运输的工作。

    “太惨了……”

    与伊斯特领相比,被称为“疫病之地”的克拉肯地区都算是人杰地灵,土地丰饶了。

    一望无际的黄沙以及与沙漠融为一体的废墟荒野。

    土地一半是砂,一半是风化的石头,由于常年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这里民众的皮肤普遍呈现出褐黑色,嘴唇也因为太久没有摄入水分而皲裂。

    许多人就躺在废墟的阴影下,像是干尸一样一动不动,他们似乎连活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死地。

    赫尔在心中如此判断。

    这片地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活力,人们的眼睛里就连一丝渴望复苏的影子都看不到。

    走着走着,乞讨的孩子们像僵尸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赫尔身后,双眼无光。

    赫尔一边拽动缰绳让马走慢一些,然后一边将自己带来的水和粮食分出一些给孩子们。

    等来到了伊斯特领的首府,走进城门来到市镇却看到了完全截然不同的世界。

    青色的草地,高大的胡杨树,身穿薄纱的异族美女,金色穹顶的豪华城堡。

    湛蓝湖水浇灌的池塘伴随着鳞次栉比的宅邸。

    空气中都是湿润的甜味,仿佛来到了海边。

    居住在这里的大概率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大商人。

    走进那座金顶城堡,内部的装潢充满了异域风情。

    彩绘斑斓的壁画还有地毯,彩窗在阳光照射下缤纷多彩,点燃的熏香散发出迷人的滋味。

    果篮里是五颜六色的水果,银壶里装着清洗脚掌的水。

    赫尔表明来意,走出几位侍女打扮的异族女人来替赫尔梳洗。

    半个小时后,赫尔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凉爽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一个尖眼睛的男人,他正看着书桌上的文件。

    “您好,我新任中级政务官,我叫赫尔·海姆,请多关照。”

    “我是伊斯特领的高级执政官代理,我叫努尔?加纳。”

    高级执政官代理努尔?加纳,在高级执政官亚当·巴尔诺在帝国逗留期间,他就是整个伊斯特领拥有最高权力的官员了。

    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文件,说话时并没有抬起头。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作为军官你或许很优秀,可惜,政务官需要的则是另一种才能。”

    “是的。”

    “……我很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谢谢。”

    赫尔鞠了一躬走出了房间。

    看来,与那位正牌高级执政官不同,这位代理执政官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之后赶来迎接赫尔的是一位秘书官,名字叫埃德蒙·瓦诺亚。

    从上下级关系来看,赫尔是他的直属上级。

    此人的职位与少尉相当,从他致敬的姿态来看,倒有几分军官的干练。

    他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从外貌来看,年纪比赫尔要大五岁左右。

    他非常清楚与赫尔之间的上下级关系,行为举止都十分有礼貌。

    今后也将是赫尔在伊斯特领的副手辅助。

    他引导赫尔来到了中级政务官的办公室。

    每位中级政务官都配备有一处宽大的办公室,除了赫尔以外,办公室里还有几名下级政务官的位子。

    赫尔的主要工作就是统御手下的下级政务官,处理伊斯特领的内政问题。

    先对已有的问题进行立案分析,经由讨论找出解决方法,最后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向上进行提案。

    提案需要经过高级政务秘书官、高级政务官、高级政务辅佐官、高级执政官代理秘书官、高级执行官代理进行逐级裁决,最后才能在领地内施行。

    一走进办公室,在座的下级政务官们立刻站了起来,与去北境那次被当成客场针对不同,这次倒是有几分成为主场欢迎的意味了。

    赫尔之下还有四个人,除了之前的中级政务官秘书埃德蒙·瓦诺亚以外,还有三个下级政务官。

    赫尔招呼大家忙自己的,不用刻意寒暄。

    众人面面相觑也只能照办。

    “赫尔大人,那么,请允许我告知您今天的日程安排...”

    按照惯例,赫尔在上任第一天需要对今后的上级一一进行问候才行。

    秘书官埃德蒙掏出一个日程表,随即口灿莲花。

    “接下来您得去问候高级执政官代理的秘书官乌科斯特先生,然后是首席高级政务官莫尔德先生,以及您的直属上司高级政务官吉尔德尔先生,还有高级政务辅佐官巴德达先生...”

    赫尔听到了一连串的名字,眉头一皱,从职位上来看,这些人都是他之上的领导们。

    “之后是——”

    居然还有?赫尔有些吃惊。

    “后面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专程去问候吗?”

    “嗯,还有很多。”

    “……”

    赫尔不禁露出苦笑:“真麻烦。”

    “啊?”

    “我不想在与实际业务无关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一一问候能不能直接省略?”

    “请饶了我吧...”他看起来有些为难:“您发出的每份文件都需要交到上面一级级审核,上面是不会给一个素未蒙面的新任政务官进行审批的。”

    赫尔作为政务官,每天都需要处理各种事务性的工作,他发出的每一个命令,制定的每一个计划都提交出去一级级审核。

    也就是说,有一大帮人能卡住赫尔的脖子,他的政令最坏的情况下根本就出不了办公室,也就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

    长此以往,他必将因为失职而遭到弹劾。

    “……还有这种事?如果我提出的文件没问题的话,凭什么不给我审核呢?”

    赫尔的秘书官带着“你原来什么都不懂啊”的表情,叹气了一口气。

    “这是伊斯特领的规矩。如果无法获得上级和其他部门领导的认可,您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一一问候混个脸熟只是属于基础中的基础,之后还得私下举行晚餐会,招待各部门的大佬才行。”

    “晚餐会?”

    赫尔还不知道帝国竟然有这种规矩。

    自己来这儿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不是为了给这些人赔笑脸,陪他们吃吃喝喝的!

    初来乍到,赫尔也考虑要不要遵循惯例,可考虑到自己宝贵的时间就要被无情浪费,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我拒绝这样的日程安排。”

    “您真的不打算去一一问候吗?这可是多年的传统...”秘书官睁大了双眼。

    “如果是合理的传统我会遵循,如果是不合理的规则我不会去遵守。”

    “但是……如果您不服从就无法在这里立足,甚至都无法履行您的职责。”

    “不服从就无法履行职责的惯例本身就是错误的,这个逻辑不难懂吧?”

    有句话叫做存在就是合理,可赫尔反而认为,向来如此并不代表应该如此。

    “那…这件事可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劝过你了...”秘书官埃德蒙将那张清单收起,脸色很淡然。

    “看来,你是个不错的秘书官。”

    秘书官埃德蒙看起来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告诉我要遵守伊斯特领的规矩,在这里如果不被上级喜欢就无法生存,可你却没有刻意迎合我的意思,反而坦然说出了事实。”

    “……我只是履行作为秘书官的职责而已。”

    “这样的想法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为这里的民众做些什么,好好履行我们作为帝国官员的职责呢?”

    秘书官埃德蒙若有所思,赫尔却在桌上找来纸笔,开始着手起草提案所需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