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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莫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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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叶筠到得稍早,关慕莹出来的时候见叶筠正在翻书,纸张翻动间,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从指尖流泻至书页,叶筠微微低首,倒真如前人旧句——萧萧如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

    关慕莹一时玩儿心起,袖中那把旧的木质匕首已然在手,她快速上前假意要刺叶筠,不过本是吓唬之举,却反而被对方看穿。

    叶筠不疾不徐的闪过,头都不曾抬起,继续看书,唇边淡淡笑意勾起,好不从容。

    关慕莹不服,连连出招,然后叶筠更是招招避过,厉害至极。

    居然是个高手,关慕莹惊心,于是,她出了真招打算试试叶筠,不过她怕伤及叶筠,并没有使出全力。

    而叶筠无法探知,本就毫无准备,此时,他也不知如何应对,打算放弃抵抗了。只是,匕首逼近时,他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的飞跃至树上的粗枝,行动先于思考,这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但总是忽然发作,也是让叶筠头疼不已。

    他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已是无计可施,叶筠无奈地笑了:“劳烦慕莹帮我一下吧。”

    关慕莹哭笑不得,这……太荒谬了。

    她赶紧把人解救下来,又是道歉又是取笑叶筠:“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这怎么能上的去还下不来了,轻功是怎么学的啊。”

    叶筠这更是冤枉了,摆着手连连告饶:“我真是没学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上去,你就放过我吧。”

    关慕莹扶他坐下:“头晕么,来,慢点儿坐。”不过关慕莹也是猜到了些许,叹道:“唉,大概跟你丢了的记忆有关吧。”

    “也许。”叶筠已然平定心绪,伸手捡起了刚才掉的书,然后翻向自己方才所看到的那页。

    “我想你也不会有兴趣去弄明白这些过往的。”关慕莹坐好。

    叶筠不置可否:“聪明。”

    “多谢夸奖。”关慕莹也拿出自己带的书,翻了起来。

    “你心情不错。”叶筠仅仅是叙述,因为关慕莹就是太容易表露自己了。

    当然她也不反感被人点出:“冠玉叔叔又走了,不过这次给我留了字条。”

    这些年,关慕莹也会稍微讲一些自己的事,苏冠玉的来历并未外泄,不过和自己感情很好这件事,却是有跟叶筠提过的。

    “哦?”叶筠也有几分好奇,到底是写了什么能让关慕莹的心情大好。

    “小别,多念。”关慕莹不自觉又笑起来:“不该是勿念嘛。”嘴上虽然是这般取笑,但是眼中流露的幸福,还是出卖了她。

    叶筠眼底浮起笑意:“他真的很疼爱你啊,留的字条也十分有意思。”

    关慕莹笑容灿烂:“嗯!”

    这日,叶筠和关慕莹聊得很是愉快。关慕莹还给叶筠看了匕首,想听听他的见解,不料叶筠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出自他手一般。

    关慕莹的匕首得到了很高的评点,她乐颠颠的得意,她的冠玉叔叔果然是个用心之人呢。

    至于这么多叶筠所表现出来的过人之处,关慕莹总是会归咎于叶筠的“过往”。

    其实也不尽然,叶筠不仅聪明,而且对于见过的事物过目不忘,所以记忆中潜意识的东西和后来所看过的一些典籍,都能很好的被他所掌握以及利用。

    除过……算数,和路盲……他也是个难得的奇才了。

    叶筠其实对路盲这点甚是不解,方向感差,记不住路……他明明记性很不错的。

    关慕莹总是安慰他道:“天妒良才嘛。”

    一晃眼也两个月过去了,苏冠玉一直没有消息,关慕莹偶有叹气,也知凡事不得强求,只能耐心等待了。

    倒是这段时日,和叶筠互相还切磋起武功来了,其实叶筠也就是对于简单的攻击,能够轻松避过,如果是比较厉害的招式,怕是应对就困难了。就如上次逼得上树,还是莫名其妙的自发反应……其实就算是避过的简单攻击,也并不是他经过思考而动的,但是至少,他能够记住怎样触动来保护自己。

    日复一日,炎炎盛夏都快收尾了,苏冠玉还是不见来,若说关慕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天,关慕莹打算去问问爹娘。

    走到后院时,她远远看到爹娘进了储藏室,应是在收拾东西,所以,关慕莹也就朝着门口走过去了。

    不过,还没等她进去,却是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当年真不该为了提升内力,让你练那套破烂心法,唉,后来因为这个还受了重伤,也不能生孩子了。”关寂行的语气尽是惋惜。

    林夕颜反倒没那么郁结,安慰道:“也正因此,教主才没有什么好要挟我们的不是?也亏这样,才有理由带走莹儿。”虽然那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罢了,重东西我来弄吧,你别累坏了身子。”

    关寂行每次见林夕颜收拾旧物时,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

    林夕颜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两人感情就很好,在一个小门派修习。后来的种种遭遇他都不想再去回忆,只是觉得此生最大的亏欠便是对林夕颜,若不是他的一意孤行要林夕颜练心法提升内力,也不会因为未练至最后一重导致压制真气,更不会因那次出行意外,险些让林夕颜丧命,以至于,拉回鬼门关后的林夕颜再也不能生育。

    年轻的时候,总是醉心太多的东西,如今想来,那些所谓的执着,又能得到些什么呢,最终那不过是此生的负累罢了。

    两人避世隐居,林夕颜平日也只是做做饭,其他的家务杂事,关寂行能做的都做了,尽量不让林夕颜动手,有时候林夕颜实在闲得慌才会收拾一些旧物,关寂行又怕她收拾重物会伤到身体,所以每次都跟着去。

    在关慕莹的眼里,大概所谓夫妻的定义,就是这般相互扶持,琴瑟和鸣。

    此时关寂行和妻子说到这些,关慕莹觉得不宜进去,打算晚点再来。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又听到林夕颜说:“说起来莹儿都十八了,也该嫁人了。”

    关寂行放下一箱旧书,问:“有人来提亲?”

    “没有。”林夕颜试探着问:“若是冠玉真要娶她,你打算怎么办?”

    关寂行索性坐到那箱书上,皱着眉说:“那也要看闺女喜欢不喜欢,打从小这死丫头就向着他,那个老狐狸!”

    “若是莹儿喜欢呢?”

    “那就随便!唉,差着二十岁呐……不过,那老狐狸对她也是豁出命了。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也得他说个清楚才行。”

    这一来一去,关慕莹倒是听乱了……

    她一直认为苏冠玉说要娶自己是说笑的,可如今经爹娘这么一说,难不成她的冠玉叔叔对自己可能真的有……

    关慕莹离开了……

    这晚她睡不着了……

    这下大事不好了……

    这两天关慕莹总是莫名的心悸,她总会偷偷把苏冠玉留的纸条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如今已不是“多念”,已经是“无时不念”,病入膏肓了。

    女儿家一旦有了小心思很容易被看穿的,这每日和她一起看书的叶筠早就看出端倪了,“最近看书不专心啊,有心事?”

    “没有啊。”明明看书总在发愣,关慕莹自己都觉得心虚。

    “哦。”叶筠轻笑着摇了摇头,“定是这一页很精彩,你都看了半个时辰了。”

    关慕莹慌忙翻过一页,也不知该怎么说好。

    “慕莹不需要遮掩呐,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叶筠合上书,目光平静的看向关慕莹。

    只是这一眼,关慕莹仿佛整颗心都安定下来了,这个人啊……相处起来,真是不会给你片刻尴尬的余地,让人舒服至极。

    叶筠临走时告诉关慕莹,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就一定要牢牢抓住,不要错失了良机。

    关慕莹恍然,叶筠,怎么无所不能……还是自己说漏了什么?

    其实不然,只是苏冠玉和关慕莹曾经相遇的那一幕给叶筠的印象太深太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自己察觉不到的东西,落在别人眼里,反倒是最显而易见的。尤其是,苏冠玉与关慕莹从来眼神里都没有掩饰过丝毫的情绪。

    但若说是没有掩饰,可苏冠玉这么多年又一直在玩儿一个猜心的游戏,关慕莹一直在玩儿的游戏却是名为找真心的游戏……兜兜转转,那日听到爹娘论及自己与苏冠玉的事,才骇然惊觉,原来她内心是期望苏冠玉喜欢自己的,原来……她早就属意于苏冠玉,那苏冠玉呢,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呢,她又迷茫了。

    天气转凉,已是入秋,半夜里听到好像有人说话的声响,但是这日关慕莹很是困顿,于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而第二日,她却得知了一个消息,简直无比后悔昨夜睡的太沉,自己居然错过了某人的到访。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冠玉叔叔到底怎么了?”关慕莹心急,却又不敢去苏冠玉睡的那间屋子。

    听说是苏冠玉夜里过来大概交代了一下,说是好几夜没有睡,困乏的很,结果这一躺,直到中午都没见动静,果真是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