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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宁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期间迷迷糊糊被柳香扶起来喂了点水,真正清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双手捧着热汤有一口没一口地暖着胃,不得不说,好酒就是好酒,醉了也不会头疼,顶多浑身无力。
可惜先王妃婆婆就埋了两坛,回头她套一套褚卫的口风,问出另一坛埋在哪。
反正她嫁给了褚卫,那酒有她一份。
褚卫不知道,某人已在惦记他的酒了。
金安宁轻叹了声,她真是太好哄了。
因怕她酒后没胃口,小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配着几盘开胃小菜。
柳香将筷子递过去,心有余悸道:“主子您都不知道,天快亮时,世子背您回来时,奴婢吓死了,还以为主子怎么了。”
金安宁闻言夹面动作顿住:“你说,昨晚是世子背我回房的?”
柳香点头后想起什么,弯下腰瞅她,眼眸透出几分暧昧:“当时您醉得厉害,到了房间,世子想把您放下来,您抱得可紧了,还说世子身上香,奴婢看到世子脸都红了。”
金安宁惊得定在原地。
她醉酒后这么流氓的吗?
经柳香这一提醒,她才发现醉酒后的记忆是断片的。
按她那流氓调戏的话来看,绝对不会简单。
她努力回想,急得挠心挠肺,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脸也丢尽了。
她不想见褚卫了。
让她饿死算了吧。
泼面的葱油香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面上码着整整齐齐薄厚均匀的牛肉片,边上卧着颗鸡蛋,几根青菜在面里若隐若现,看起来就美味极了。
还是做饱死鬼划算点。
吃饱喝足后,金安宁放下筷子问:“世子去哪了?”
柳香回忆了下:“世子好像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了,午饭回来看到您还在睡,他吃过就又回书房了,您要去找他吗?”
面对柳香的两只八卦眼睛,金安宁双颊一热,但她坚决不承认是羞的,肯定是吃面吃到浑身发热。
“谁要去找他,走,去小梅林。”她起身风风火火跨出屋门。
柳香看破不说破地拎着裙摆跟上。
雪下了一夜才停,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燃了整晚的花灯此时正安静地挂在树枝上,积雪压弯了梅枝,每个灯笼上或多或少都覆了些雪花。
放眼白茫茫一片,唯有上百个灯笼为天地增添了抹亮色。
晚上没有白日看得清楚,金安宁摸着灯笼上的纹路,才真切地感受到制作灯笼的人有多惊才绝艳。
柳香由衷赞叹:“主子,世子的手好巧!”
金安宁拨动着红丝,闻言嗯了声。
见字如见人,见事如观心。
褚卫是个心思缜密,做事细致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官场上,定有一番大作为。
她不会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可惜,不会可惜的,有她在,阎王爷绝不敢收他。
“主子,这些灯笼要怎么处理?”要是放在这里,没几日就会被风雨弄坏的。
金安宁收回手:“再放一晚,明日再让人一盏一盏收起来,回头跟我的嫁妆放一起,你要亲自盯着,让下人们仔细点,不要磕着碰着。”
柳香忙诶了声。
到了晚饭,金安宁仍没见到褚卫。
按理说,灯笼送了,烟花放了,他也没什么事要忙了才对。
结果翌日清晨醒来,她对面的卧榻还是整齐没人睡过。
彻夜不归,不像是他的作风。
问过柳香才知,小炸王昨晚宿在了书房。
金安宁不由心虚,难不成自己酒后急色的样子吓到他?
她忍不住捂脸,书也看不下去了,见柳香要去梅林监督收灯笼,她想着去透透气,也跟着到梅林。
金安宁看见积雪心动了,蹲下身捏雪团。
她刚堆了个大雪球,褚卫带着青光急匆匆赶来。
褚卫在她跟前站定,大气都没喘匀问:“你要把这些灯笼带哪里去?”
青光已经跑到园林里让下人们住手。
金安宁抬眸,视线从大长腿移到他紧张的神色上。
她还未开口,柳香以为褚卫在发火,忙跑过来解释道:“我家主子说,这些灯笼太珍贵了,她不舍得它们在这里风吹日晒,命奴婢们把它们收下来,好好珍藏在嫁妆里。”
褚卫愣了愣。
因为珍贵,所以要珍藏?
这话犹如暖流般流遍了他周身。
青光笑着走过来:“奴才就说,世子妃再缺钱也不会舍得把这么好看的花灯卖掉……”
话还未说完就对上自家主子凉飕飕的眼刀,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
糟了,说漏嘴了。
金安宁团了个雪团在手,慢慢直起身,看着褚卫弯眼装笑:“卖掉?褚卫,我在你眼里就是掉钱眼里的形象?”
别听她笑着说,褚卫已经嗅到了乌云压城的压迫感了。
他后退着:“都是误会,误会……”
他说着转身就跑,金安宁手中的雪团已经扔过来,差一步就砸到他身上去了。
“别跑!”
金安宁抓起雪朝他掷去。
“爷傻啊,不跑等着你砸?”褚卫冲她做鬼脸。
金安宁哼了声,叫上帮手:“柳香,帮忙!”
“青光,快来!”褚卫也不甘示弱。
几人你追我躲,我扔你避,最后演变成打雪仗。
梅林里,雪花洋洋洒洒,笑声响遍了天地。
褚卫倚着树干,眼角还残留着方才追逐打闹的笑意,看两眼金安宁堆雪,再看两眼下人收灯笼,觉得这种日子真是惬意。
金安宁团了个比底座雪球小一点的雪球放上去,余光瞥到褚卫,想到他的误解,乌眉挑起:“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个思路,这些灯笼做工精致,随随便便一盏拿出去,都能卖个百千两的,特别是再过半个月就是元宵节,赶上黄金期,价钱还能翻上几倍,京城里随便一块瓦片掉下来都能砸到个达官贵人,这些人有钱没地方花,就缺这些精致玩意,你说呢?”
褚卫不淡定了。
“你舍得?”
金安宁给小圆球安了两颗黑豆,闻言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不是觉得我见钱眼开,掉钱眼里了吗?”
褚卫听出她是在反嘲,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那这样,爷买下来,将功补过,如何?”
金安宁心中小算盘一打:“一百个灯笼,算你个夫妻价,一个五百两。”
她对上他瞪圆的眼,收回五指:“凭这一个个巧夺天工的手法,拿出去没个七八百两,我可是不卖的,岁岁平安我都没多算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褚卫:……这夸得他心里直滴血。
“那、就、多、谢、金、老、板!”
五万两买卖成交,灯笼最后还是收到自己嫁妆里,真是一点都不亏的买卖呢!
金安宁心里美滋滋。
这时,下人来报。
“两位主子,王府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