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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响,依然却不以为意,依然出神的望着眼前几面上的那两杯酒,屋顶上轻轻飘下一人,落地悄无声息,书房的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的关上,没有一丝的声音,那扇门就好象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尹鹫依然在对着酒碗出神,一个黑影缓缓站在了尹鹫的几前。
“怎么了?”
尹鹫眼睛没有动,表情也没有动,没有一丝情绪一般的说道:“快了。”
来人默然,许久后道:“主人一定等这个日子很久了。”
尹鹫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普普通通的脸普普通通的相貌,拢在袖子里的手。
“稚女派你来有什么事?”尹鹫问道。
郑也坐在尹鹫的对面猫下腰用嘴叼住酒碗,一仰脖将酒水一口饮尽,用拢着的袖子擦了擦嘴道:“稚女想问问现在的情势如何了,有几分把握?”
尹鹫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嫪毐会出手对付秦王么?”
郑也点头道:“稚女已经放出了无数谣言,全都直指嫪毐会杀王谋反,现在的嫪毐想不反都不成了。”说到这里郑也得眉头不由得一皱,尹鹫看在眼里不由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郑也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表情后道:“奇怪的是还有其他人也在放这个谣言。”
尹鹫一怔随后道:“这也没有什么,嫪毐仇家遍地,其它几国都对他不满,这个时候相信很多人都愿意来踩上一脚。”
郑也微微点了点头。
尹鹫接着道:“现在我掌管禁军内卫,等若已经将嬴政的小命攥到了手心里,除了嬴政身边的那些死士外其它没什么会成为我们计划中的障碍。”
郑也道:“那些死士交给我,主人留下的鬼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这段时间都憋坏了。”
尹鹫对于鬼杀的能力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但还是止不住道:“小心嬴政身边的十七个黑刺,他们每一个拿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配合,虽然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们,但是在嬴政身边我能感受到那一双双注视我的眼睛,我身上的每一处空隙都被这些眼睛死死的盯着,只要我有任何异动我相信我就对活不过一息的时间。”
郑也用拢着的袖子蹭了蹭耳朵道:“放心,我做事情从来不大意,更何况是这件事情。”
郑也突然问道:“有几分把握?”
尹鹫大拇指依然摩挲着腰间的短剑道:“七成。不过嫪毐要是造反的话我有九成把握!”
郑也点点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尹鹫点点头,他和郑也间的分工是郑也暗袭,吸引嬴政身边的黑刺,而他在黑刺离开秦王的那一刹那要做的就是在秦王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剑,不论是郑也还是他的任务最后的结局都不言而喻,或许他们能杀了嬴政,但是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基本上希望渺茫。郑也和他一样从小就为了主人的恩情去做了不想做的事情,一个进入秦国慢慢成为一代剑侠,一个进入韩国成为历史上最恐怖的刺客,尹鹫不知道主人到底往各国派了多少人,不过他知道最后在各国中剩下来的也仅仅只有他和郑也两人而已,他们两个多少都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这感觉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兄弟。
“保重!”尹鹫缓缓吐出胸口中压抑的这两个字的时候郑也的身子一轻就化成一条灰线消失在屋中,屋门轻轻地开轻轻地关,屋中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没与发生过,除了那被喝完的酒碗外,一切都和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分别。
尹鹫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缓缓抓起另一只酒碗将酒水一口饮尽,旋即扑哧一笑,这酒喝的怎么这么像是短头酒?
屋外荡起了一阵小风,风轻轻地抚着经历了整整一冬严寒的树木枝条,明天大概就会有树芽从枝条中钻出来吧
赵姬突然打了个寒战,一股不祥的预感侵上心头,屋外的夜色是如此的清冷,苍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中,早春的寒气还是不小,但是赵姬依然让宫女们将窗户打开了,她感到憋闷,心中郁结,不开开窗户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话她感到自己会就这样被活活憋死,嫪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了,她知道嫪毐现在应该很忙,政儿要行观礼了,所有的人都会很忙,吕不韦也是如此吧。赵姬扶着床缓缓坐起,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给她披上外衣,小昭自从嫪定出生以后就和嫪定住在一起,赵姬也觉得有小昭在嫪定身边她安心点,也就由着她了,时间一久倒像是小昭才是孩子他妈一般。
赵姬耐不住这股郁闷,站起身缓缓走出了屋子,外面的天空很美,繁星点点,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将树木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赵姬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坐在屋外冰凉的石凳上,心中微微好受了些,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眼看着就要搅在一起了,虽然这段时间赵姬十分排忌知道咸阳的消息,但是几十年的太后生涯早就将她的神经锻练得敏感无比,咸阳上空的那一团团漩涡她即便是在雍城也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并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够做得了主的,她一方面十分想赶回咸阳,另一方面却有十分害怕回到咸阳,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后赵姬叹了口气道:“愿意胡闹你们这些男人就去胡闹吧,总也不至于搞出人命来。”说完就缓缓的走回屋中。
赵姬这次算是算错了,说到底她终归太长时间没有去过咸阳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三拨人早就已经开始拧劲儿了,不过这其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然除了自己和嫪毐的关系外,不过她并不认为嬴政会知道她和嫪毐之间的关系,既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冲突的话一切都好讲大不了最后自己亲自出面,他知道嫪毐对什么侯爷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感情,直接让嫪毐辞了侯爷的爵位也就罢了。赵姬却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关系早已经天翻地覆了,赵姬和嫪毐的关系的暴露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是嫪毐已经想好了要回避逃跑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吕云娘之死,赵姬从始至终都低估了他的儿子的凶残和不择手段,整治会使人丢失灵魂,王位会把人变成魔鬼!
从这个角度看赵姬有些单纯了。这倒不能怪她,自从她有了孩子后就开始刻意的去回避咸阳中的政治漩涡,她成功了,她远离了那个漩涡,但是她也同时失去了对时事的最准确判断,这只是一个交易罢了,有失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