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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去了家具厂。
我在商店门口跟罗木匠寒暄了几句后,就去了卫生院。
其实罗木匠有些不太待见我,但他不会像四婶那样骂我。
因为他也是男人,某种程度上对我还是有所理解的。
四婶还在输液,罗芳芳在床边低头给她削苹果。
“妈……,”
我轻轻喊了她一声,装着很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罗芳芳问。
我也责备她,“妈生病了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通知你有什么用?你回得来吗?”
“我这不是回来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这是没拿我当自家人。”
把罗芳芳给说无语了,拿着削苹果的水果刀在我面前比划了两下。
这个苹果她不是削给四婶的,自己啃了一口后,还分了一半给我。
四婶把头扭向一边,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她也只是一个重感冒而已。
“妈,感觉怎么样了?要不我带你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可以不理我,但我不能不理她呀,谁叫我亏欠她女儿这么多呢?
如果我女婿以后像我这样,那我非把他打残废不可。
“妈,爱国在跟你说话……,”
“我耳朵没聋,用不着他我面前假心假意。”
听四婶的声音中气十足,面色也红润,应该没什么事了。
罗芳芳朝我耸了耸肩,表示她也很无奈。
我想试试到底能不能哄好这个老太婆,就凑到她面前,“妈,听说你骂我不得好死,我觉得你骂得很对,只是我死了……,娇娇跟丫丫怎么办?要不等她们长大成人后我在死行不行?”
四婶不承认这么说过我,还叫我滚。
我还真就要走,罗芳芳抓住我,问我要到哪里去。
“找医生问问妈的病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治不治得了,另外也快到中午了,你在这里陪着妈,我回去给你们弄饭。”
“那你快去吧,我中午想吃凉菜。”
“哪管你哟,我回去给妈熬点粥,再炒个青菜。”
罗芳芳撇了撇嘴,把我推出了病房。
而我并没有去找医生问四婶的病情,而是去了家具厂,在食堂里拿了些新鲜蔬菜。
邱薇在组织召开家具厂这个季度的生产和销售会议,她讲话的声音很大,我在厂区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去打扰她们,提着蔬菜回到了商店。
罗木匠说四婶每天中午会回来吃饭的,他也正准备淘米做饭。
我说还是我来吧,今天中午好好给他们露一手。
罗木匠也知道家具厂在开会,问我为什么没参加。
“芳芳现在才是家具厂的老板,我不会过问任何事。”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该负责的你还是要负责。”
罗木匠不懂公司的经营管理之道,他是担心家具厂落入到伍胖子和邱薇手里,怕我们吃亏。
我让他放心,伍胖子是绝对不会坑我的。
罗木匠还是让我们多留个心眼,他认为我还是该参与家具厂的管理。
“那丫头的病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张春梅,我就实话跟他说了,张春梅的病现在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今天中午我煮了红薯粥,炒了两个素菜。
罗木匠也说了,四婶暂时还沾不了油晕。
“爸,妈真的是回来吃饭吗?不用给她送去?”
“不用,她自己知道回来吃饭的。”
我想起了罗芳芳要吃凉菜,就跑到开饭店的老李那里凉拌了一些猪耳朵,这是罗芳芳的最爱。
老李在石岗乡开了十几年的饭店,现在不想干了,就把生意交给了儿子小李。
这个小李对人客客气气的,胖嘟嘟的脸,圆圆的肚皮,年纪轻轻却是个和尚头。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我来,直到给我找钱时,才问我是不是陈老板。
“是我,你爸之前做的卤肉很香,你把他的手艺学精没有?”
“嘿嘿,差不多了吧……,”
见他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我就在想肯定不会好吃,便用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麻。”
“陈总……,”
有人叫了我一声,原来是开木材加工厂的黄老板,他今天在小李这里吃饭。
“哎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相请不如偶遇,喝两杯吧。”
我把手里的凉拌猪耳朵拿给他看,“喝不了,婆娘还在家里等着这一口,改天到城里来在约。”
黄老板不好意思地说,他对我有事相求。
我便让他吃完饭后到‘芳芳百货用品商店’找我。
罗芳芳果然陪着四婶回来吃饭了。
我在街中心遇见了她们,四婶看到我后没有在黑着脸。
她问今天中午的饭是谁做的,菜是谁炒的。
罗木匠说,是我。
我以为四婶不会吃我做的饭呢,没想到她还是端着碗坐了下来。
“陈爱国,照顾了几个月的病人,现在连做饭也学会了啊。”
“妈,做的不好,你将就着吃一点……,”
“别跟我谦虚,你爸可还没有你这手艺,要不你留在这里多伺候我几天?”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罗芳芳却问我张春梅怎么办。
“照顾妈是天经地义的,我得先尽孝……,”
四婶把碗扔在桌子上,吓了我们一大跳。
“陈爱国啊陈爱国,我以前怎么没把你看出来?原来你这张嘴……,怪不得会招惹那么多女人,你爸妈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吧?儿媳妇也多,孙子也多……,”
我傻笑了两声,把饭捧起来交给四婶。
“妈,他们也有心事,就是我哥哥……,哎——,”
“听说陈爱民想让你们把丫丫过继给他,有没有这回事?”
“他好像有那个意思,但没有明说。”
“我告诉你,千万不要答应,不然丫丫长大后肯定要记恨你们,为什么要把她送人?”
四婶说的有些道理,我们也表态不会把丫丫过继给哥哥。
她也问到了张春梅的病情,还说伍家村有好多人在向她打听这件事。
我还是那句话,张春梅现在只能说不好也不坏,以后很难预料。
“那丫头又蠢又可怜,老实跟你说,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她……早点死,可现在又钻出来一个苏清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皇帝。”
“妈,皇帝可不止这么几个女人……,”
“那你有本事再多找几个呀,反正我现在也懒得管你们。”
罗芳芳狠狠瞪了我一眼,往我嘴里塞了一筷子猪耳朵。
吃完饭我又主动把碗洗干净,还帮四婶倒了一杯开水让她服药。
我还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这样表现过,连罗芳芳都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让她陪妈午休。
我要不是等黄老板,这个时候想去家具厂看看。
也知道黄老板到底有什么事相求,我等他等得想打瞌睡,就问罗木匠要了一支烟来抽。
罗芳芳从我嘴里把烟抢过去,扔在地上踩熄,她不允许我抽烟。
吃、喝、嫖、赌、抽,貌似我一样也没沾,可依然不是个好男人。
黄老板今天中午喝得醉醺醺的,跟我说话满嘴的酒气。
罗芳芳给他搬了条板凳让他坐,他还差点摔在了地上。
我让罗芳芳给他泡杯浓茶解解酒,问他到底有何事相求。
“陈总,你得帮帮我,不然我那个木材加工厂实在开不下去了。”
“说吧,怎么回事?”
“他们欺负我是个外乡人,多次为难我,该打点的我也打点了,可依然满足不了他们,这事连许乡长也说没办法。”
黄老板口中的‘他们’,就是何花她们村的村长和几个石岗乡的小混混,这其中还包括开家具厂的郭老板。
特别是那个郭老板,他在黄老板那里赊了上万块的原材料钱,就是赖着不想给。
石岗乡那些流氓小混混,也经常三五成群跑到加工厂去,随便干点什么活儿,就伸手找人家要工钱。
今天中午黄老板请的就是村长和那些小混混吃饭,几人还从饭店里顺了几瓶酒带回去。
我问黄老板,“许乡长管不了吗?”
他叹了口气说道:“管不了,许乡长说这些人算不上违法乱纪,也只能口头教训,可根本起不了作用。”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用你的名声威慑他们,就说加工厂有你的股份,那个郭老板肯定不敢赖你的账,其他人就更好打发了。”
我没有直接答应帮黄老板的忙,而是看了一眼罗芳芳,想听听她有什么想法没有。
“黄老板……,” 罗芳芳果然开口了,“你现在就去找郭老板要钱,就按照你的意思告诉他,如果他没钱给,让他立马过来跟我们说。”
“好,好……,”
黄老板喝了一口浓茶,千恩万谢地走了。
罗木匠问我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罗芳芳说,这是证明我们社会实力的一次很好的机会。
她还说要亲自收拾郭老板和那些小混混。
谁让郭老板之前得罪过她呢?
四婶没有午休,出来骂罗芳芳现在说话像个流氓头子。
“陈爱国,她都是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