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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迎新宴不是什么太盛大的聚会,就是熟人们都聚在一块儿,加上今年刚刚入队的新人们。
贺从云好整以暇地将企图回青径山重新梳洗打扮的褚酌夕拉进了储物间,抵着门将人儿圈在怀里,“不用换。”
“我身上有味儿,工作一天了,不礼貌。”褚酌夕苦笑着推他。
贺从云像是着急验证,埋首在她脖颈里猛吸一大口气,企图感化,“哪儿有味儿,香的很,总之不准换。”
褚酌夕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哄他,“青径山离得近,很快的,乖。”
“不准!”
他说罢两眼一红,带着对方的胳膊挟在身后,紧紧拥着,压根儿不顾褚酌夕的反抗,低头凑上前去,两唇相接,良久方才分开,昏暗的储物室里弥漫着两人粗重的喘息。
“先前我在街对面远远看见你那回,你从酒吧出来,穿的那么好看,我可生着气呢。”他目光沉沉,抵着褚酌夕的鼻尖嘟囔,“不准换,穿这身就好。”
又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他气恼的握了握褚酌夕身上正穿着的有些显腰身的牛仔裤,大掌贴着她的后背,温热异常,“待会儿穿我的外套好不好?把腰遮上,谁都不准看。”
褚酌夕有些好笑,挣脱双手捏起他的下巴,这小顾问显然是在无理取闹,“今天是怎么了?除了早上那会儿,我可没招过你。”
贺从云不乐意说,避开她的视线,嘴巴闭的紧紧的。
想起下午开会时的那声“姐姐”,显然不是贺从云平日里的腔调,褚酌夕随即恍然,“今天上午,你去案发现场找我了?”
“没有!”他回答的又凶又急,显然是被戳破了心思着急撇清。
褚酌夕顿时乐的咯咯响,“我说呢,下午开会的时候你突然抽什么疯,偏挑大家都在的时候,故意的是不是。”
她问着“是不是”,语气却是肯定。
贺从云见瞒不住,顿时红了眼,压着嗓音,“不准他这么叫你,头一回见就喊什么“警察姐姐”的,油嘴滑舌,一点儿自觉也没有。”
“那怎么当时不进来?”褚酌夕睨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那会儿你在工作,我哪儿能打搅你…”他窝着脑袋,抵着褚酌夕的肩处,“我很自觉的…”
褚酌夕乐的逗他,就他下午那番举止,实在谈不上是自觉。
“小贺人呢?专门过来找他的,怎么不见了?该不会已经自己先走了吧?”门外肖殃及领着许齐铭,一前一后路过储物间,语气里尽是不满,“小崽子翅膀硬了,这些天都窝在刑侦队,也不回来了,要不是肖哥我这两天忙,准给他逮回来!”
“嘿呀,人小贺有自己的想法,看这么紧,整的跟你儿子似的。”许齐铭吐槽道,撞了撞肖殃及的肩。
“哎你听说没有,法医部这两天来了个新人,长得特好看!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去食堂吃饭碰见刑侦队那边的,都跟我炫耀呢!你说刑侦队的怎么就这么好命?好不容易来个女法医,还专门批给他们用?我今天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那外头两道声响闲聊着刚刚远去,褚酌夕就觉脖子上陡然一疼。
“才来两天,褚法医的名头就传到禁毒队那边去了。”
贺从云哑着嗓音,掰着褚酌夕的下巴抬高,牙齿磕着她的皮肉,磨的又酥又疼。
“贺从云!”
看他眼里流露出的光彩,褚酌夕就知道脖子上准留下印子了,可罪魁祸首非但不知错,一藏起眼底的醋意,便立马变得又乖又软,还委屈巴巴的。
褚酌夕气的没辙,踩着人儿脚背愤愤碾了两下,“回去再跟你算账!”
迎新宴的地点定在了新港路附近一家中西合并的自助餐厅,一楼几乎坐满了,索幸二楼的露台还空着,地方也大,迎着晚风,倒是十分适合在初夏炎热的天气里举办活动。
禁毒队的人去的早,褚酌夕几人到时,露台上已经支起了烧烤架,生肉都是餐厅提前清理干净准备好的,此刻早就上了铁架正烤的滋滋冒油。
角落的圆木桶里是餐厅老板自酿的果酒,都说自家酿的酒没什么度数,实则是压根儿不知道度数。
郑秋来义正严辞的勒令了几个颠儿颠儿上前的小年轻不准多喝,等人走远了,自己又悄摸接上一大杯,扭头对上裴海成审视的目光,不怕死的喝了一大口,睁着眼睛说瞎话,“果汁儿,醉不了人!”
气的裴海成踹了他一脚。
贺从云领着褚酌夕穿过拥挤的人群,绕开叠的老高的布丁跟果塔,虚虚将人儿护在怀里,倒也不是因为人多,两个队的人加起来,放在这个大露台上总归是绰绰有余。
想是最近两队的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压力大,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放松还不会挨批,还是上头直接报销,免费的吃喝,自然是可着劲儿的闹,一高兴起来,一个个手舞足蹈地便挤在了一起。
娄旭虽说不爱热闹,现下也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可面对郑秋来幼稚的挑衅,今天居然也是少见的回击回去,战斗力不俗。
贺从云赶忙转身挡住了褚酌夕的视线,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只得打着哈哈的扯谎,“你饿不饿,那儿有布丁,走走走,咱们拿一个去。”
“哎,我不吃…”
对方压根儿不听她的,半搂着将人儿带离现场。
他原本想着带上褚酌夕一道儿去见一见娄旭,顺便介绍一下,那就是当初将他接去东远,顺带资助他上学的人,至于褚酌夕,贺从云都不用明说,一个眼神儿,娄旭自然就能懂。
可刚才那俩队长的战斗实在入不了眼,贺从云只能先带人离开,免得褚褚误会,他这些年身边认识的都是些不正经的大叔。
“怎么?”褚酌夕抿着嘴里的布丁,“那边角落里那个是什么人?你刚刚是要带我过去见他吧?怎么又不去了?”
贺从云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趴在护栏上歪头看她,“他叫娄旭,是当初资助我上学的人。”
褚酌夕微微诧异。
“当初三十一尸案以后,几乎所有人员的家属都无一幸免,只有我活了下来,因为你,褚褚。”贺从云笑着,目光炽热而坦诚,又如皓月般明亮皎洁,迎着夏风,深情款款,带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他逮捕有功,在那之后就被调去了市局,或许是看我可怜,孤身一人,于是那天早上,我趁你没醒,本想着出去给你买早饭吃,没想到他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说愿意,他直接就抱我上了车,压根儿没给我跟你道别的机会,捞上警车就走了。”
他凑过来,身后是叠的极高的甜点架,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一路将人儿挤到露台的最角落,低头在褚酌夕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那天早上你醒来,有没有生气?你救了我,我却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当然生气。”
他顿时有些委屈,红着眼睛轻轻蹭她的脸。
褚酌夕被他的头发扎的又酥又痒,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我当时在想,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救你一命,一不小心就能死在那儿,你倒好,说也不说一声儿就给我玩儿消失,早知道,不如就留你在房间里,怎么都好。”
“褚褚…”他说的慢,音色拖的极长,像是生怕被拒绝,“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一直赖着你,再也不走了。”
他这样褚酌夕是受用的,挖了一勺布丁喂给他,“后来呢?他对你怎么样?”
褚酌夕有些心不在焉,几乎只是随口一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贺从云也不是什么能够委屈自己的人,如若娄旭待他不好,他定然不会来市局,又常年待在禁毒队,这样做,无疑是把娄旭当作了亲人,不然也不会迫不及待的带她去见人。
“他待我不好!”贺从云拔高了音调,像是终于有人能够听他倾诉似的往外抖,“说好了一周过来看我一回的,结果连着几个月都不来,还总找借口说忙,生活费也总忘打,饿的我差点儿晕在出租屋里,我问他,他就说是忘了,还乐呵呵的。”
褚酌夕只笑,安静的听他倒豆子似的往外倾。
这人儿嘴上说着不好,一双眼睛里却盛满笑意,极尽温柔的编排娄旭的“过错”,抱怨着对方这些年压迫劳动力的狠毒,诉说着对方的粗心大意,还各种借口搪塞的上了天,最后才拉着她的手,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其实除了这些,他也挺好的。”
褚酌夕笑着揉了揉他的耳垂,瞬时变得滚烫,“看来,他把你养的很好,贺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