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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市里的专案组也在天黑后进驻了环山县政府,带队的是市纪检委的书记穆峰,还有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以及市委,市政府相关单位的六七个人,他们一来,就开始轮换着单独和县里的领导谈话,谈话的重点,就是关于龚汉儒这些年来的情况,以及对黑林矿事件大家的了解情况。
县里的主要干部都不敢离开,都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候着谈话,叶千帆也一样,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所有情况,斟酌着一会谈话时候该怎么组织语言,特别是自己被绑架的时情,叶千帆一直犹豫着,该怎么解释!但后来叶千帆还是决定,暂时隐去这段事情,因为,一旦这件事情被扯出来,就又涉及到了乔曼容,蓝玫,樊晨阳等人,会让事情演变的更加复杂化,并不利于对龚汉儒事件的处理和调查。
这两件事情等以后和蓝玫碰头后,好好的商量一下,然后看怎么处理再说。
叶千帆的谈话被安排到后半夜了,他在办公室椅子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秘书小徐叫醒:“叶县长,专案组请你过去一下!”
叶千帆睁开眼,摇摇头,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到了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市纪检委的书记穆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旁边做记录。
这个市纪检委的穆书记大概在五十左右的年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在西定市也是大名鼎鼎,只要有他的出现,一定是有重大的事轻发生,作为纪检委书记,他也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和质量的人,在问话,或者了解情况,处理事件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还能够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面对不同的情况和任何压力,都能镇定自若、迅速决断。
叶千帆对他是闻名已久,但今天是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穆书记好,局长好!我是叶千帆!”
穆书记笑着站起来了一下,客气说:“是叶县长啊,坐坐,坐下聊,今天让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穆书记你们才辛苦!”叶千帆这可不是客气,要知道,从专案组到环山县,穆书记一直都在谈话,这已经谈了好多个小时,却看不出他们的丝毫疲倦,显然,这些人都是熬夜成习惯的人。
“好了,我们都不说客气话了,刚刚,我们和县里大部分主要领导都谈过了话,有的同志,谈的很细致,但对你,我们恐怕就要简单许多!”
叶千帆眼皮一闪,搞不清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书记就笑了笑,说:“我们已经了解到了你和龚汉儒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好几次都有意针对你,所以,就想问问,他是因为黑林矿的事情才针对你的吗?”
叶千帆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从我个人的感觉来看,他是因为黑林矿的事情想让我闭嘴,但是不是这个真相,还有待各方的证明,反正我感觉,他对黑林矿的事情是绝对知情的!”
“嗯,嗯,好,那么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还有谁可能是知情,或者是和龚汉儒有密切联系的!”
“这个吗?”叶千帆立即就想到了公安局的李副局长,想到了谭梦倩,但是,他犹豫着,该怎么谈这两人。
穆书记就从桌上拿起烟盒,递给了叶千帆一支,说:“点上,点上,不要紧张,今天我们是一个摸底谈话,不会上纲上线的,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通过你们,对这里的情况做一个快速的了解,说穿了,你们的谈话,只是一个参考!”
叶千帆就点点头,说:“我个人觉得,公安局的李副局长在某种程度上参与过黑林矿的事件,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知情,还是听命行事,但他一定参与了!”
穆书记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这也就证明,已经有人给他谈过李副局长了,叶千帆就说:“我隐隐约约的听说,当时李副局长在矿难后还帮着送过死难家属上车站。”
穆书记凝重的点点头,说:‘嗯,你说的这个情况也有人反应过,看来啊,我们是得抽时间和李副局长谈谈了,那么叶县长,你觉得还有谁知情呢!’
叶千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提谭梦倩,虽然叶千帆能够肯定谭梦倩是知情的,但是,他在很多时候,是有些能理解谭梦倩的,一个女人要在这个男性为主导的社会里生存,拼搏,本来就要吃很多苦,这次事件,不管从那个角度说,谭梦倩都会受到牵连和惩罚,就凭他和龚汉儒之间的情人关系,她的未来也已经注定会黯然无色,自己何必在踩上一脚,给她定下一个包庇罪犯,知情不报的罪行呢?
他迟疑着摇摇头,说:“其他人嘛,我暂时还没有想出来!”
穆书记眼光一闪,看着叶千帆,说:“叶县长,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有功劳,有勇气的,你敢于独自面对龚汉儒等人,坚持挖掘和调查真相,这点,走的时候,骆书记也亲自和我谈过,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对罪犯存有怜悯之心,比如,你认为谭梦倩,也就是黑林矿的现在的老板,她也是无辜不知情的人吗?据说,有一次为了不让你影响到谭梦倩的承包黑林矿,连罗副县长都亲自到你们乡对你处理了,有这件事情吗?”
叶千帆心中叹口气,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了,一定有人已经把谭梦倩和龚汉儒的关系汇报上来了。
“穆书记,事情确实是有,但我也不能保证谭梦倩就知道这次矿难,毕竟,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
穆书记想了想,也点上一支烟,说:“嗯,那好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我的问话就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叶千帆摇一下头,说:“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情况,领导需要了解什么,可以随时叫我!”
“嗯嗯,好,谢谢你了!”
叶千帆走出了小会议室,心想,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自己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就是领导们怎么处理了,但显然,这件事情爆发的比较突然,龚汉儒身后的那个靠山到底是谁,只怕想要挖出来已经有些困难了,那么,这个人也许将成为自己未来的一个致命对手,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所以啊,以后自己还得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其实刚才他嘴痒痒的,就想说出这件事情,但后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不敢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万一他就是穆书记呢?
当然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抓到了龚汉儒和杨矿长之后,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这个人线索,总之,这件事情走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其自然,至少欧阳普文就不能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顾,他心里还有一个隐患人物,那就是环山县公安局的李副局长,这个人在好几次,都见过自己和龚汉儒在一起,而且,他也参与过黑林矿矿难的某些边缘问题,所以,让个人闭上嘴,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这个人不是杨矿长可以对付的,必须他亲自出面。
他给李副局长打来了一个电话,这让惶恐不安的李副局长感到了一丝安慰,他还是第一次接到欧阳普文的电话,有些激动的说:“欧阳书记,你好,你好。”
“嗯,老李啊,现在你们县的局势很凶险,我觉得你人很不错,就想拉你一把,你自己呢?有没有考虑一下该怎么应对!”
“书记,谢谢,谢谢你啊,我,我和龚书记的关系其实也算正常的,我过去一直是他的老部下,我对他的事情根本都不知道,领导啊,你这次一定。。。。。。”
欧阳普文就打断了他这絮絮叨叨的话,说:“老李,你和龚汉儒的关系不是你想解释就能解释的清楚,你们的关系有目共睹,在黑林矿的事件中,你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在我告诉你,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李副局长战战兢兢的问:“领导,您请说,我一定照办!”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于龚汉儒,你是他的下属,不得不如此,至于其他的情况,你并不知情,知道吗?你一定要咬牙挺住,这样,最多撤销你的职务,最多开除你的公职,但是,你不会坐牢,一切都可以重来,我还听说,你女儿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老爹要是坐过牢,她还能进政法系统吗?光政审这一条,她都过不去,所以啊,只要你挺住了,你女儿的事情将来我给你打包票,知道吗?”
“谢谢,谢谢领导,我知道了,我一定能挺住,请你放心!”
欧阳普文在电话那面就笑了,说:“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龚汉儒的事情我并不知情,你呢,也就是帮你提拔说了句话而已,倒是你啊,真的好好想想,对了,你女儿过几天就过生日了,我会安排人去陪她过的,不能因为你受难了,就让孩子跟着吃苦嘛!”
李副局长簌然一惊,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从欧阳普文的话中,听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味道,他明白,只要自己牙关松一点,扯出了欧阳普文,不仅自己,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