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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婆婆笑道:哪是绣花针可恶,分明是你不会用针,待你有经验,不会再扎着指头。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学绣花。看看那些女子,也太无聊了,一件嫁衣绣上几年,这太痛苦了。我不要学
朱婆婆笑着,宠溺地伸出手来,轻捧着素妍的脸颊:今晚,你睡在藏书阁
素妍摇了摇头:我和婆婆一起睡。
好好去我的院子。
朱婆婆替素妍备了浴汤,看她沐浴完毕,换了干净的肚兜亵裤,二人躺在榻里。
朱婆婆见素妍睁着大眼,呢喃道:素妍呀,婆婆是过来人,你娘打你逼你,也是为你好。你这样跑出来,她指不定还多担心呢。现在想想,婆婆都后悔替你说谎了,要是你家里人找不见你,你娘该哭成什么样子
可是,我就是不想女红。无聊得很。
她对这事儿,的确没有半分的好感,尤其是针尖扎在指头上那种疼痛,那份懊恼,足让她抛开。
在庵堂里那么苦,有一阵子她也逼自己学女红,可到底没有学会。
你能习好书法,也能跟着先生学绘画,怎么就学不了女红。
可我就是不喜欢女红,有时候讨厌一件东西是没有道理的。就说我娘,女红很好,可她嫁给我爹后,也没怎么再亲自做过东西。最早,是到外面成衣铺里做,那是她忙,实在没工夫,要照顾我祖母,还得照顾三个哥哥。后来,我爹高中做了官,她就更不用做了,家里自有绣娘。既然学了,也用不上,我为什么要学
朱婆婆笑意微微:那你学书法绘画,又学琴棋,怎么就知道往后一定能用得上
素妍一时诧然,她可以学其他东西,为什么就这么反对学女红,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她不想做闺阁中的女子,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女子。先生的书画千金难求,我也想像先生这样。
朱婆婆呵呵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轻抚着素妍的脑袋:孩子,你还太小,做大儒才子是孤独的,你看先生就知道。
我就想做先生那样的人,可以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游历山河,恣意畅快,快意恩仇。
突然间,素妍想起江书麟说过的话,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如今想来,朱先生这样的人生,倒也别样。婆婆,我想去天龙寺找先生,跟他一起游历山河。
朱婆婆倏地坐起身,久久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子。
婆婆,你让我去吧。我不要做一个井底之蛙,不要守在闺阁,北齐开国太祖皇后是女子,她助太祖帝立下不朽功业。那样的人生才恣意洒脱,与众不同。婆婆
朱婆婆一把年纪,此刻听素妍说起,有热血沸腾之感,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妍揣着新的希望,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转而想着母亲找不到她,许会急坏的,又担忧起来,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睡着,睡得正香,听到一阵雄鸡报晓声,她翻身起床。
整好衣衫,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包袱,就让老朱头送她回右相府。
右相府的大门,昨儿一宿未合,见素妍从马车上跳下来,门子揉揉眼睛,大叫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顿时,整个相爷都知道素妍回家了。
素妍神采奕奕,即便昨晚未睡好,还是飞野似地进了如意堂,一入院子,就看到花厅里站着虞氏与江舜诚。
虞氏神色憔悴,双眼红肿如桃,素妍大叫一声:爹娘,我回来了
你这个臭丫头,一声不吭地溜出府去,让娘担心死了。我的妍儿,你没事吧没遇到坏人虞氏从上到小的打量一番,抱住素妍一个劲儿地抹泪,回来就好,娘再不逼你学女红了,我的女儿不学女红也有漂亮衣服穿。
素妍冲江舜诚灿然一笑,甜甜喊了声:爹爹。
这丫头还真有本事,右相府把卫森严,她就这样神鬼不知地溜了出去。
江舜诚问:有事
等爹爹回来,女儿再陪爹爹下棋。
江舜诚点了点头,用过晨食了么
素妍摇头,爹爹放心,昨晚我在朱宅过的,是我悄悄从朱宅小门溜进去,然后躲在了先生的书房里,所以他们都不知道。直到今儿早上,我才拉了朱家的老管家送我回来。
江舜诚道:以后,不许再离家出走。你娘也是为你好
爹爹,我知道。素妍又对虞氏道:娘,我饿坏了。
虞氏松开素妍,真是冤孽呀,一天不见她,心里就跟失了魂似的。来人,传晨食
看着女儿津津有味的喝粥吃菜,虞氏回想起江舜诚的话,她对女儿的要求真的太高了,也至于昨日才会逼着素妍学女红。
太太,张三小姐入府了,要过来拜见太太。
张三小姐闺名张双双,与沈诗宁同岁,温和有礼,举止得体。随后,与素妍一起去了清音轩,今儿教引嬷嬷也到了,虞氏与沈氏制定的课程也定了,每日都会按照课程来,与教引嬷嬷一同来的,还有府学的先生,每日负责教授她们读书写字。
虞氏默认了素妍不学女红,但其他几位小姐都中规中矩地学习定制的课程,唯有素妍,在她们学女红的时候,不是练字,就是弹琵琶。
张双双许是因与沈诗宁同岁的缘故,二人一见如故,也聊得投缘。张双双已学过一些琴棋书画,她一来,就抢去了闻雅云不少的光芒,闻雅云对此颇是不满。
素妍,等我像张双双那么大时,我指定比她厉害。看看诗宁崇拜的模样,我就觉得恶心。
素妍笑而不语。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日时间如箭飞转,很快就到了酉时,几位小姐各自散去,当闻府的下人接走了闻雅云,沈诗宁与素妍也该回各自的住处。
二人走了一程,在后花园里放缓脚步,沈诗宁道:你见你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着,今日你对张双双好像特别好。
这个这个沈诗宁支吾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