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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太好吧…”宝儿有些犹豫的看着蹲在地上刨个不停的人儿。
“不会!这都是将士们的一片心意!”一身青灰的小将,转过头来,满脸的期盼,“姑娘,那‘叫花鸡’真这么好吃?”
说着砸吧砸吧嘴,甚是渴望。
宝儿绣眉一挑,好吃那是自然的!只是以亓炎晟这般与将士同甘共苦的作为,怕是不会应允。
自己又如何能在一边独享美食呢!不妥!不妥!
“就不怕将军怪罪?”
小将站起身来,跺了跺脚,将身上的雪花抖落下来,“那些兔子、野鸡什的,都是将士们在执岗时发现的。听南宫少主讲,姑娘能用泥土烧出美味的鸡肉来,众将士好奇之余,却也想以此表达对姑娘的感激之情,将军倒是没有反对!”
宝儿带来如此丰盛的粮草,够将士们到凯旋之日,餐餐管饱。不必喝粥,还有菜汤喝、肉吃,就是平常人家,也难有这般伙食。
宝儿的身份是商人,却是人尽皆知,倒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银子!
富可敌国?不敢想象。
地上刨了一个大坑,厚厚的雪被翻开,露出里边儿新嫩的泥土。就这地儿还是小将还不容易找着的,到处是黄沙,寻些泥土却是不易。
“行吧!等这‘叫花鸡’做好,与那士兵送去些。”
“送去?”小将惊讶道,夫人是何等身份,竟会给一个小小的士兵送吃食!
“倒是不必担心他们寻岗分心,军令如山,难道会因为一块小小的鸡肉违反?”
“那小的也想吃,不是得去逮野鸡了?”小将苦着脸。
“少不了你的!”宝儿无奈笑道。
“真的?”小将雀跃,虽知夫人不会亏待自己,听得这般说出口,还是有些激动,“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说完,立马蹲下身子,掏出麻布袋子,将泥土装进去。
雪地里站在太久,脚便觉得有些麻木,赶紧原地跺了两脚,搓搓手,搓搓脸。
这儿像是一片树林,枯枝许多,倒在地上横七竖八。顽强屹立着的大树,光秃秃的,枯槁似年迈的老者,于寒风之中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黑白之间,仿佛有黑影子攒动。
宝儿微眯双眼,仔细看去…
似有人!
“夫人,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装了满满一袋子,估计能吃上好几回了。系好袋子,拎到一旁,将旁地堆得高高的雪,几脚踢进坑里。
“嘘!”宝儿示意他小声些。
小将忙捂住嘴,疑惑的看着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身旁人儿却猫着身子,往前走了去,藏于一块高高的雪垛后。
忙静静跟随,不由的也小心翼翼起来。
林子里果真是站着些人,鬼鬼祟祟,像是在商讨着什么!
小将轻声道:“夫人,是匈奴!”
那般粗犷宽大的衣裳,宝儿也瞧出来了。只是这帮匈奴聚集于此,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离得远,却是听不见,只瞧着站在最中间那高个子的黑衣男子十分熟悉。因背对着,瞧不出面貌,也无法辨认。
“这是匈奴边界吗?”目不转睛望向那处,轻声问道。
见宝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将有些慌张了,“倒不是,是属于咱们的辖区,这帮人鬼鬼祟祟定是有什么阴谋,咱们还是先回去禀报将军吧!”
宝儿眼睛一眨不眨,那人到底是谁...
亓炎晟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脸怒气,对着看守的将士道:“夫人去哪里了?”
“回将军,夫人说太闷了,出去走走。”将士恭敬回道,却觉得战战兢兢,将军像是发火了。
“往哪边去了?去了多长时间?”
将士老实指了指路线,“快...快一个时辰了...”
“还愣着干嘛!派人出去找!”亓炎晟一阵怒吼,两眼迸发嗜血的凶狠,直叫那将士两腿发软。
“是是是!”忙连滚带爬往那方跑去。
还未走两步,就有人来报,“报告将军,夫人回来了!”
亓炎晟并未因这话而松了脸色,剑眉下,深邃的眼神,直望向来人方向。
“都怪你!若是再走近点便能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宝儿一边走着,一边埋怨道。
“是!都怪小的,夫人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小将赔罪道,就是骂他、打他,都心甘情愿,若是被匈奴发现了行踪,定然是死路一条,自己是死不足惜。要是夫人受到伤害,那便是万死也难辞。
宝儿停下来,瞪了他一眼,甚是烦躁。若是能再进一步,便可探听到他们有什么计划!
宝儿停下,那小将自是走不得!忙收住脚步,欲抬头讨好。
展露的笑容却僵硬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
将军?
宝儿转过头,果真见着亓炎晟站在不远处,黑着脸,不由得尴尬笑笑。
“是你带夫人出去的?”
亓炎晟的目光似锋利的刀剑,割在小将身上,使得他浑身不住颤抖,“是...是小的。”
宝儿忙快步上前,挡在小将面前,“不关他的事,是我想吃‘叫花鸡’,才叫他带我去找泥土,四处走走,也好去些烦闷!”
“来人!将那送野鸡的人也押来,一并处置!”亓炎晟无半分心软,若是遇到匈奴,后果不堪设想!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不准去!”宝儿忙阻止,有些慌了,亓炎晟这次怕是认真了,“若是你要惩罚,就连我一起罚!”
“胡闹!”亓炎晟瞪着宝儿,太阳穴不住跳动,胸口起伏不定,却是气极了。
宝儿紧抿着嘴唇,一脸倔强,坚定的看着他。
一高一矮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般两眼相望,却也互补相让。
“那个…”小将鼓起勇气,举起手来,打断二人。
“住嘴!”
亓炎晟与宝儿齐望过来,不悦道。
小将赶忙捂住嘴,眼神闪烁。
旁一众将士惊讶不已,这还是那个嗜血、威武的大将军吗!不过也由此可见他对夫人的疼爱。
再看看那倔强的人儿,虽面上一丝不苟,紧拽着袍子的手,仍能瞧出有些紧张。
却也只是紧张,并未有半分的害怕。
小将像是豁出去一般,撒开手,一股脑儿道出来,“将军不好了,林子里有一伙儿匈奴,像是在商议什么阴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匈奴真是胆儿大,竟偷偷跑过边际。
“知道危险,还一点不醒悟!”亓炎晟并未理会他说的,看向别处,这话却是对宝儿说的。
宝儿没再答话了,她也知道方才情况凶险,若是被发现了,光凭自己与小将两人定是逃脱不了,就是附近巡逻的将士,因为未必来得及时。
“把夫人送回帐子!严加看守,不许出门半步!违者军令处置!”
说完,袍子一挥,直往主帐,踏步而去。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这就完了?
宝儿也愣了愣,转头望了望他的背影,愤愤在地上跺了跺脚,扭头进去了。
众人见状,纷纷散开,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只留得小将一人跪在雪地,“将军…夫人…还有我呢!”
主帐之内。
亓炎晟端坐高堂,右侧是朱武,左侧站着南宫,二人其后,依次站着些将士。除了南宫,个个身着盔甲,威风凛凛。
帐子正中间放在一张长长的桌案,上为一个简易的地形图。细砂堆积成沙丘,树枝立而成林,彩旗插为双方盘踞地。
“来的人不多,却这般大胆的直入我方,莫不是有什么筹码,才敢如此放肆!”南宫直望着桌上边角一小块插在红色标志的沙丘。
“三日后,便是两军交战之日,匈奴狡猾。怕是不会信我们缺乏粮草,溃不成军,特前来打探!”一留着络腮胡子大将拿了一黄色旗帜,插在沙丘上,这沙丘却是代表我方粮草。
“不排斥这个可能!”亓炎晟站起身来,绕到大将对侧,望着那黄色旗帜,“前些日子,故意放走了匈奴探子,却是在粮草到来之前。此番再来,定是收到了什么讯息!”
讯息?说白了,就是有奸细!
众将相互望望,粮草大动,军营上下谁人不知,这么多人,想要找出这奸细,却是不易。
“就是有奸细,也无碍!咱们已经不再处于之前那般困境。如今餐餐饱,将士们有着浑身使不完力气,不比的那匈奴差!”
那大将豪迈道,自信满满,“知道咱们粮草充足,定会忌惮,咱们士气大增,势如破竹,打得他们落败而归!”
众将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为何要惧怕他,如今已不再处于劣势了,多年来与其交战,哪次不是凯旋而归!
“兵家大忌乃何?”亓炎晟神色未动,轻声问道。
轻敌…
众将心底回道,却是不敢道出声来,只面上那般自信与激动散尽。
“南宫!”亓炎晟抬头望向他,问道:“若你是匈奴,面对如此劲敌,当如何做?”
南宫思索一番,“绝不会没有万全之策就与之硬碰硬,必先攻其粮草!”
说着,上前将那黄色旗帜拔出来,丢掷一旁。那西沙因为旗帜的带动,瞬间滑塌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