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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浆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
歌扇轻约飞花,娥眉正奇绝。
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
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
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
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
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姜夔《琵琶仙》
当方圃走到路边的那棵大桑树下,他发现后山的山路上有个人影。
影子飘飘忽忽地像只黑色的蝴蝶,慢慢地往那边走来。可是那个影子又仿佛一直定格在那里,根本就挪不了多少。
山上的云渐渐地散开了,露出湖蓝色的裙边。天空中偶尔飞过的几只小鸟像是蔚蓝天宇中一个黑色的点缀。
山上渐渐出现了人影,有的还背着箩筐,他们或者去打猪草,或者去寻找名贵的中药。
方圃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的眼光的聚焦点不是周围的这些人,而是后山走来的那个人影。
他清楚地记得吴小淘就是沿着这条羊肠子山道走到后山去的。
人影渐渐地走近了。像是被显微镜透视过的底片,鼻子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来的正是吴小淘。
方圃仔细地打量着离自己一百多米的男人,魁伟的身材,性感的鼻头,混血儿型的一张脸……这不就是前几天趴在树上给自己和孩子们拍摄照片的那个人吗?怎么现在两手空空地走过来了,他的行李呢?
哦,估计是找好了住的地方,空闲之余到处逛逛也是可能的。
吴小淘慢慢地走近了,更加近了。
方圃再次看去,这次他看到的是震惊,看到的是一张疲惫得无以言表的脸。
上次见到的时候,吴小淘的发型梳理得很有型,很亮。现在看去,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仔细看去,还有杂草的痕迹。
有一种草专门喜欢沾在人的身上不下去,有的地方管它叫上身草,而有的地方直接命名为赖马胡子(大概的音调)。吴小淘的身上就沾满了这样的草,头上也沾了很多。
走路的步履沉重得像是脚踝骨拴了两个沙袋,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方圃这下子看准了,来的人正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微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吴小淘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种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要来你这里,不欢迎吗?
方圃有点吃惊,不过,他的心里一点儿也不排斥这个男人了,相反,他倒是很喜欢这个男人能过来一趟,跟他说说话,聊聊天。
他们在大桑树下停住了。
方圃靠着树站好,吴小淘则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这个时候,小云跑了过来,说方叔叔,下堂课我们上什么?
方圃说让同学们把昨天和今天学的复习一下,等等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复习效果。
小云听后,看了看方圃,又看了看吴小淘就走开了。
方圃看了看吴小淘说住的地方找好了?
吴小淘苦笑着说找好了。
方圃疑惑地说住在哪里了?
吴小淘说随便那棵树上都可以呆一个晚上。
方圃说你在树上睡的?
吴小淘点了点头,说好在以前爬树的本领没有忘记,不然早就喂了蛇,或者被过路的车给碾死了。
方圃说那你的行李呢?
吴小淘笑了笑,都送给别人了,看来我带的行李很受欢迎的。只是,他们拿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还把我打晕了,太不厚道了!
方圃说大概来这里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被偷,被抢,被骂,被当做猪一般地杀掉。
吴小淘说,你呢?你来这里的时候也遇见了这样的状况了吗?
方圃楞了一下,然后马上点了点头说大家都一样。要不以前皇帝进山的时候要先行祭祀山神,涉水之前祭祀水神水怪,哪怕是以前农夫上山采药的时候都要在自家供奉的天地前行叩拜大礼,这里面看来都有道理的。
吴小淘说你相信这一套?
方圃摇了摇头说信不信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嘴巴上说的。说到这里,方圃沉思了一下,说那你打算住到哪里呢?
吴小淘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连个跟外面联系的方式都没有。我还能够住到哪里呢?
方圃想了想,说我也是住在别人的家里,不然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吴小淘凄惨地一笑,说能够理解。
方圃忽然一抬头,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在这间草堂里吧。里面除了二十张书桌椅,还留下很大的空间呢,你用稻草打个地铺,或者弄张钢丝床放在这里都可以的。
吴小淘一听,眼睛立刻亮起来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能够住在这里?
方圃点了点头,说我带你过去看看。
吴小淘兴奋地说那天一看见你跟孩子们我就喜欢上了这里,能够住在这里真是我的福气啊!你看这里的环境多美,依山傍水,绿树红花,地灵人杰之地呀!风水真是太好了!
方圃看了看吴小淘兴奋的样子想,看来还是年轻啊!想到这里,他说听你说得你可真像个诗人。
吴小淘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写生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喜欢上那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有的地方根本看不见一花一草,我就喜欢那里仅有的石头,石头有的时候比花草还耐看呢!
方圃说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吴小淘说M过基斯顿大学,我修的是油画艺术,但是我很喜欢咱们国家传统的水彩,它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方圃说我是个粗人,没有一点儿艺术细胞,更没有一点美学眼光。
吴小淘一听谈论艺术,谈论美学,他的兴致来了,对于这些,他实在是太内行了。
他说其实美学是学不来的,有的人学了那么多年的美术,可是自身却是一个没有美学思想和美学眼光的人,所以也就出现不了伟大的震撼人心的美术作品。美术是空灵的,是飘逸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需要灵感,但是灵感却不是美术。
方圃听到这里,说我有一个同学,她不是学美术的,可是她却很有美术的眼光。说到这里,方圃有点后悔了,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她身上去了呢?
可是吴小淘听下来却有了兴趣,说是说?在这里吗?
方圃摇了摇头,说不在这里,她在SH。
吴小淘有点失望,他想了想说,她是学什么专业的?
方圃说学文学专业,老牌的研究生了。
吴小淘哦了一声,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方圃一听低下头来思索了一会儿,说是个女的。
吴小淘说哦,是个女的啊,那应该是位很优雅,很美丽的女人。
方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说是的,她确实很优雅,很高贵,也很美。
吴小淘说一般而言,有美学思想的人心里都是很纯净很单纯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比宝石还璀璨的光芒。
方圃说确实如此。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吴小淘头偷偷看了一眼方圃,笑着说难不成是你心中的女神?开个玩笑了。
方圃说还是不落的太阳呢?哈哈,不过,看到过她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被她所吸引。她是最为宽容,最为大度,承受能够最大的女人,也是最为善良的女人,所以她最美。
吴小淘说听你这样一说,我都想亲自拜访一下她了。
方圃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的嘴巴嗫嚅了一下,说你不是丝网的记者吗?她就是丝网的社长啊!
吴小淘说啊,是芷楠社长吗?
方圃的头低垂下来,他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哦,我记错了,她以前倒是在丝网工作过,只不过,她当时还不是社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