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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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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手术台上,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想呼喊,太渴,嗓子没气,想挣扎逃走,没吃饭,太饿,没力。

    实习医生的每一刀我都能感受到切肤之痛,尤其是在接骨的时候是极度疼痛。实习医生把断骨拿起来,我感觉到有些难受,但是想着接好以后能弹吉他,就咬牙坚持。

    每一秒都在数着时间过,实习医生把骨头拼起来,放在我的肉里面,但是因为骨头碎了,拼起来以后比之前长,也比之前更高。

    “把骨头往左边拨一点就能正了。”主任医师指挥着。随着实习医生的动作,我这个时候真的感受到了超越切腹之痛的疼痛感。

    我的牙齿咬我的脸都绷紧了,狰狞的面目,和冒火的嗓子,都想早点离开这种鬼地方,一刻也不敢想别的,只能体会到钻心的痛,只想着“是不是刚才麻醉剂没有打好啊!怎么会这么疼,只要每个人做手术都这么疼,谁还敢做。”

    “你看这个骨头高了这么多,等下怎么上钢板,压下去。”主任医师在指导着。

    感受到有人按我的骨头,突然用力带来的疼痛,使我紧紧咬着的牙关喷出一口气,疼痛感使我根本咬不住牙关。内心中在期待快点结束,早点缝合,就是在救我了。

    如果当时摩托车不骑那么快,我就不会在这里这么难受了。如果不从外地回来,就不会躺在这里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主任医师说到:“用力按啊!”

    按得我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疼出来的,我喉咙渴得冒烟,饿得发昏,疼得我每秒都保持清醒。实习医生怎么都不敢用力按了。

    “我来给你们亲自演示一下,这个骨头该怎么按,怎么接好,以后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好的经验。”主任医师说完,就来按我的骨头。

    不知道是我的特殊性还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按下去,怎么都感觉有点高,他每压一下,我都想逃,我满腔怒火,怎么也发不出来,因为太饿了,喊也喊不出来,因为太渴了。最后他大力出奇迹,用力一按。

    我突然突然感受到一阵强力的疼痛,是我的牙齿咬得更紧了,疼得我全身都是冷汗,度秒如年的煎熬中,每分每秒我都在记录这场手术,由于用力过猛,拼好的骨头又被挤散了、断了。

    这一刻我心灰意冷,真的希望能死在手术台上,就不用受这种苦了,就不用受这种罪了。我的呼吸随着疼痛感,越来越急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给我一个氧气罩了,这种小手术还要氧气吗?我这么年轻还需要氧气吗?太小看我了,现在每分每秒的疼痛中,我明白是我小看了它。

    “看到没有,我亲自给你示范了千万不能用力过猛,不要以为任何东西都可以大力出奇迹,你们要记住这种情况。力气解决不了问题,如果靠力气吃饭的话,做什么医生,去工地搬砖好了,挣得和医生差不多,但是比医生压力小多了。你们从头好好看一次怎么拼碎骨的。”说完就开始仔细拼接,拼了以后。

    就开始按骨头,怎么按都感觉高了一些,医生也感觉奇怪,之前没有这种现象啊!正常情况没有这么难压,是不是那里卡住了。

    “我肏真疼,你们这群医生,我跟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疼得我牙齿咬的都发麻了,每按我一下,我的骨头就钻心彻骨的疼一次,关键这个手术时间还这么长。

    我如果有力气起来,我一定从手术台上逃走,又渴又饿,是我根本无力逃脱。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弹吉他也要逃,实在是太疼了。医生发现骨头好像放反了,把骨头拿出来。疼得我的氧气面罩都从我狰狞的脸上滑落,我想告诉护士我的氧气掉了,但是因为又渴又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呼吸困难、急促。

    之前有力气的时候,以为自己年轻可以坚持,没想越来越痛苦,痛苦是一个接一个,我以为度过一个痛苦,就过去了,当我向第一个痛苦妥协的时候,另一个更难受的痛苦会向你走来,而到最后你只能被动接受,以至于无力反抗。在手术台上的我就是这样,以为麻醉没打好,不要紧,现在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地狱啊,是噩梦啊!

    我大口喘着粗气,氧气罩已经掉落,难以呼吸,感觉呼吸不到氧气,心率飙升,吸气频率越来越高。

    医生把骨头反过来用力一压,我牙齿一咬,呼吸停止,来感受疼痛,缓一口气之后,继续大口吸气。上下牙齿贴得死死的,根本不敢松开,疼啊!

    压下去了,一点也不高,看来还是很好装了。

    医生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就自己来装钢板,我很来了,又饿、又渴、又困。但是疼痛感使我时刻保持清醒,医生的拿来了电钻,嘶~的声音,电钻在我的骨头上穿过。我全身大汗淋漓,咬紧牙关,等着数着螺丝的丝口,一圈又一圈的忍受着。

    一个数完,数另一个,明明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接连数了六颗螺丝,每一颗都记忆深刻,工地上最少拧了上万个螺丝了,从来没有一颗螺丝能让我像今天这么映像深刻,抬了无数快钢板,也没有一块能像今天这么记忆深刻。

    咬紧的牙关终于可以松开了,螺丝上完了以后,就等缝合了,手术就算完成了了,缝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肉是麻的,骨头并没有,骨头的每一次知觉,都与心连接,是全知全觉的。

    缝合一点开头以后,主任医师有把任务交给了实习医生。实习医生边缝边拉直,拉直再缝反反复复,医生想多走几道针,这样缝起来更快。发现后面的线拉不动,他用力拉,用力拉,线断了。

    我已经被他们玩的精疲力尽,不想说话,根本说不出,不想理他们,无能为力。封针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不之前接骨头舒服多了。

    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疼累的。喉咙里渴得冒火,根本都没有喝水的心思,饿得连饭都不想吃了。躺在床上,我被推出手术室,母亲和后父在外面等候,我极力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想着:“感谢医生,以后能弹吉他了,感谢现代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