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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不认识牛主任,也不知道这个被九成领过来的人是什么来头,但敢肯定绝对是个有权有势的人。邓师傅既然没想给他说,他也就不敢多问。见这人拿着一把香进到河神殿,就按照邓师傅之前的交待,直接让他跪在河神面前上香磕头,还拿出一大包纸钱和一个铁盆,让他上完香烧给河神。
邓师傅和郭九成就站在水缸旁边,郭九成看着邓师傅一直再给那老鳖说话,心里窝憋的难受,终于等到空闲,忍不住小声的说:“大哥,明天早上我想给河神上供,您看您有没有空给我主持一下。”。邓师傅扭头看了他一眼,看着郭九成一脸紧张的样子,就像是看透了他心思一样淡淡的说:“说吧,你以前做了什么事。”。郭九成一脸尴尬:“大哥,哎呀,我前些年不懂这些,有个打鱼的在河里网上个比这个还大个的河灵,我和几个朋友就把它吃了,现在想想心里不忍。”。邓师傅听完笑了一下说:“你觉得能被你们几个凡人轻易吃了的能是河灵吗?大河之灵本就罕见,每个现世都是有它的缘由,就算那个被你们吃了的也是个河灵,那它被吃说不定是它的劫数。你不用在意,不过既然你想起来了,给河神上个供也是怎么说都没错的。不过你不用着急,等河灵池修好后你再一同供奉,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主持,也给你祈个福。”。郭九成一听心里那个激动,喜色都泛到脸上说:“是,我听大哥的,这河灵池我一定修好。”。
邓师傅又扭头看着那老鳖说道:“对了,我听老郭说,镇里的百姓不同意让你一个人修河灵池,非要捐款一起修,你有个心里准备,毕竟不好驳了乡亲们的好意。”。
郭九成一听就不愿意了赶紧说:“大哥,这修个池子能花几钱,哪用的着这么麻烦。再说了这河灵还是我捐给庙里的。”
邓师也不看他只说道:“好了,到时候再说。”。邓师傅一说完,郭九成马上就不吭声了,站在水缸那儿看着这老鳖还在不停的扣着,看着像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牛主任按照老郭的指示烧完了那些纸钱,就和老郭一起来到邓师傅跟前。老郭说:“邓师傅,都按您吩咐的做完了。”。邓师傅这才把目光从老鳖身上移开看向老郭说:“老郭你先回去吧。”。老郭只嗯了一声就走了。邓师傅看着老郭出了庙门对牛主任说:“牛主任,这是我的身边人,等你的事定了,你让九成领着去找他,准备好三牲供品好好答谢河神。”。牛主任连连点头称是。邓师傅又说:“时辰也差不多到了,你跪在这儿,我去屋里拿东西,咱们马上开始。”。牛主任对着水缸就跪下了。
新厂听见庙门有动静,又赶忙躲在树后盯着大门。只见一人从庙里出来,顺手又关上大门走了。夜太深,新厂看不清脸。等了一会儿看没了动静,新厂又悄悄的走到大门那,他知道门没锁,但还是不敢推门进去,只是顺着门缝往院子里瞅了瞅,这一瞅,新厂就撅着屁股看了老半天。
牛主任跪了一会儿,就见邓师傅拿着一把木剑走了过来,邓师傅站在水缸前问:“几点了?”。郭九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赶紧说:“1点40。”。邓师傅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掐指算了算,这才对两人说;“我马上就要施法,一会儿无论你们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乱动。”。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们。新厂顺着门缝看见三人,借着院里的灯光他认出一人是邓师傅,一人是他干爹,跪着的那人他只能看见后背分不清是谁。
夜静屋里传出当当两声座钟的声响,只见邓师傅猛的一睁眼,一手持剑于胸前,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把黄符像火柴似的在剑身上一擦,那黄符竟自燃起来,邓师傅顺手扔向空中,剑指水缸,嘴里念起咒语。新厂隔得老远看着这一幕,憋着气手心直冒汗。
邓师傅念了一会儿咒语,耍了一个剑花,剑尖指向跪在地上的牛主任说道:“今弟子以河灵十年修为作引,借大河气运一丝于牛姓信徒,使其换运改命,望河神大人准予。面向河神殿磕头。”。牛主任一听就赶紧就地转了半圈,面朝河神殿开始不停的磕头。邓师傅又开始不停的舞起剑花,一会儿把剑尖指向河神殿,一会儿指向老鳖,一会儿又指向牛主任,忙活的很。郭九成站在一旁看着邓师傅那手脚不停的样子很是心惊。新厂在大门外,虽听不清邓师傅说了什么,但看着邓师傅舞剑,又看那人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心里想:‘邓师傅估计是替这人解决事呢,邓师傅真是好人,不但不治他闯庙的罪还帮助他。’。
邓师傅劳了半天,突然晃悠了两下,一个不稳竟踉跄了两步半跪在地,要不是木剑顶着地支撑着他,估计就要倒下。郭九成和牛主任都一脸惊恐的看向邓师傅,只见噗的一口血从邓师傅嘴里喷出,郭九成吓了一跳,跪在邓师傅一旁的牛主任更是吓瘫了,但两人都不敢违背邓师傅的话,都没有动弹只是面上都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邓师傅大喘了两口气,歇了一刻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努力站直身子,又喘了两口,双眼一怒猛的把剑对天一刺,朗声说:“牛姓施主或有恶行,但为人至孝,对河神大人更是虔诚。今弟子邓国庆敢以数十年修为作保,忘河神大人看在他至孝至诚的份上,赐福运于他摆脱厄运,他终生定不敢忘,年年供奉。如有违背,弟子愿代河神大人取他二十年阳寿以谢罪。”。说完就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像刚才一样又重新搞了一遍。牛主任听着邓师傅的话心里叫苦:‘是不是河神知道了我做的那些龌龊事,不同意给我赐福啊,我真不敢了。’。郭九成听了邓师傅能取二十年阳寿的话,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新厂隔得远听不见邓师傅的话,但见邓师傅晃晃悠悠,跌倒又起来还是不稳的样子,但依然在坚持做法,心里骂道:‘都是你们,邓师傅正在练功,你们非要来打扰,你们都没有一点良心。’。
邓师傅舞了一会儿,终于收了宝剑,对着河神殿深深行了一礼说:“感谢河神大人赐福。”。又转身对着水缸深深一礼说:“河灵兄,得罪了,改日我定当重谢。”。说完才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着跪在地上的牛主任说:“好了,跟我进来吧。”。说完就向自己屋里走去,半途还费力的咳嗽了几声,看背影就知道今晚邓师傅很累,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新厂看三人都进了屋子,又看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才不甘心的回到石椅那躺了下去,心里想着邓师傅有事没事。
牛主任一进到屋里就又跪下,鼻涕眼泪直流。郭九成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邓师傅上了三炷香,对着屋里的神像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着两人说:“没事了,过来坐下说,我还有事给你们交待。”。说完就走向茶台,但刚靠近就腿一软坐在了茶台外围的木墩子上。郭九成赶紧走了过去,扶着邓师傅,邓师傅努力站起,靠着郭九成的掺扶才坐到主座的靠背椅上。牛主任一见哭的更伤心了。
邓师傅瘫在椅子上缓了两口气,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牛主任说:“牛主任,刚才情况危急,我善作主张替你下了决定,请你不要介意。”。牛主任这时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听了邓师傅的话猛地摇头,还不停的用手擦着眼泪。邓师傅苦笑了一声说:“还好幸不辱命,河神大人还是赐了一丝气运给你,你安心的回家等消息吧,如无意外,凭大河气运,你肯定能因祸得福,开启另一番大机缘。”。牛主任哭的不成样子,只能跪下一直磕头。郭九成听了邓师傅的话,不知怎地都有些羡慕起牛主任来。邓师傅摇摇头扭头看着郭九成说:“九成,你扶牛主任走吧,十天内不要来庙里了,我要养伤。如果有事我会通知老郭叫你的。”。郭九成一听赶忙低身应是,过去轻拍牛主任肩膀安慰:“牛大哥,你不要这么激动,咱们走吧,不要打扰了邓师傅,等你的事有结果了我再陪你过来答谢邓师傅。”。,牛主任又给邓师傅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邓师傅又喘着气用极虚弱的声音说:“对了,九成,你把门上的牌子取了,为了你们这事这么多天都挂着那牌子,好多乡亲有急事都不敢进来。”。
郭九成赶紧说:“邓师傅,你今晚这么辛劳,还受了伤。。。。”。邓师傅对着他摆摆手闭上眼睛吐纳起来。郭九成一看不敢再吭声扶着牛主任就出去了。
牛主任被郭九成扶着出了庙门,站在那儿吸了两口气止住了眼泪,对着郭九成说:“老弟,我没事了,不用扶了。”。郭九成这才松手转身从门上取下牌子,又进到庙里把牌子放在大门后面才关上了门。牛主任看郭九成忙完,递给他一根烟,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郭九成从口袋里摸出火机,先给牛主任点着,又给自己点上,两人站在庙门口吸了两口才一起走下庙坡向面包车走去。
新厂早就躲在大柏树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看到他干爹取下牌子,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有点想哭:‘终于等到了,终于能见邓师傅了。’。新厂死死忍着双腿向前冲的激动,看着两人走了,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从树后出来,一把拽起椅子上的书包冲到了庙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