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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功夫,小楼吱呀开启,司马元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手中阵盘微微一荡,光罩便消失不见。
他满眼惊恐,结结巴巴地道,“不知,诸,诸位,师兄有何要事?”
外间之人早已怒火冲天,当即有阴鸷少年上前指着司马元厉声道,
“让你开阵为何久久不开,拖延至此刻,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马元吓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道,“小弟方才在修炼,刚刚才发现诸位师兄在外间,不知诸位师兄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那人正欲再言,背后一道声音传来,“行了”。
阴鸷少年眼中隐去不甘之色,狠狠地瞪了眼司马元后,方才朝后退去。
一道身穿黑色锦绣道袍的中年男子露出身影,其负手而立,衣袍微荡。
泛着冷光的高冠之下,则是一对目光阴沉如钩的慑人眼神,高悬鼻梁之下薄唇紧闭,面无表情的神色显得刻薄狠毒、不近人情。
中年男子瞧了眼司马元后,问道,“你可是司马元?”
司马元心中一沉,脸上闻言一愣,“不错,小子正是司马元。”
中年男子目光冷冽凌厉,冷声道,“贫道章寒,忝为宗门执法殿执事,今奉殿主之命调查内门弟子赵霜死因,经查你与此案嫌疑甚大,须将你带回宗门审讯。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其人身后不由分说便猛然窜出数道身影,快速将司马元围拢在中,人人面容凶恶,神情冷漠。
眼见司马元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中年男子冷厉眼神微敛,淡声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司马元抬头凝视中年男子,那人眼中似有一抹煞气闪过,他心中一个冷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骤然袭来,他垂视的目光亦抹过一丝凶光。
忽然,一道清淡冷漠的熟悉之声悄然传入耳畔,“稍安勿躁,入得上宗之后自会有人保你安然无恙!”
司马元身影一僵,俄而便放弃抵抗,被人直接用锁链扣住四肢,死死拷牢。
中年男子大手一挥,“带走!”
临走之际,司马元向后瞥了一眼,目光冷淡,不知其何意。
直至司马元被押走后,小楼阴影处,两道身影缓缓显露。
一位身披锦绣华裳,头戴莲花宝冠的妖艳丰腴女子,目光冷漠,面无表情,负手挺胸傲立。
身后袁承陌脸色复杂,似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数刻钟后,紫金院数十里外低空,一座森冷地墨黑色飞舟之上,司马元镣铐加身,负重端坐,默然无语。
四周云层急速后撤,风云变幻不定,呼呼冷风吹面,令人难生希望;两侧数道身影如群狼环伺,满眼凶光暴露无遗。
他神色怔怔然,嘴角一丝苦涩流出,似有些不敢置信,短短月许时光,其经历称得上荡气回肠。
拜入仙门,以杂役身份面见院主,后于观道峰伏击萧承祖一行,袭杀赵霜二人并硬抗筑基存在全力一击而不死,最后更是获得院主大人的赏识。
近乎一步登天!
直至今日更是连跨数阶,直入炼气第五层巅峰,成为‘蕴气境’的高手!
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他而今却实打实地乃是一位炼气中期的存在。
然而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边刚杀人夺财,执法殿就来了。
司马云心头黯然,如果不出意外地话,今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虽然在小楼之外,那位院主暗中给过他密语,上宗自有人出手相助,但他岂会相信那骚老娘们的鬼话。
先前不还信誓旦旦地承诺此次定然安然无恙么,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了?
司马元神色木然,气色萧索,喃喃自语地道,“难道我这次真要栽了?”
无人听见司马元的倾诉,也无法回应,唯有呼呼风声迅疾而过。
于他而言,紫金院已成过去。
可谓是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
半日后,伫立在舟首的章寒忽然抬手,黑舟缓缓降速,随即其人仰首沉声道,
“不知是哪位师伯在此?章寒奉殿主与掌门之命擒拿嫌犯,还请师伯不要让弟子为难。”
司马元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本是空无一物。
数息之后,一阵涟漪缓缓荡出,一座扁舟浮现在黑舟前方。
扁舟之上一道方正中年漠然而立,其人目光冷淡,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更是冰冷至极。
“师侄你且回去吧,门中已同意将此子就交由曹某处置!”
章寒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今日之事虽小,可若真将这小子贸然放了,定会给掌门一个插手执法殿、乃至刑峰的借口!
故而不仅不能放,态度还需极为强硬方能避过此次潜在的祸患。
曹姓仙师却脸色一沉,“怎么,难道章师侄连曹某的话都不信了吗?”
章寒抬首,长剑一挥,“还请师伯拿出掌门令谕,否则就从侄儿尸身上踏过去!”
曹姓仙师勃然大怒,“放肆!!!”
庞大筑基威压轰然降临,顷刻便有一道汹涌澎拜地庞大力量便蜂拥而至,将章寒撞飞以及黑舟一块撞飞,向下跌落下去。
司马元在看到那曹姓仙师时,便苦笑不已,真是屋逢连夜偏漏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苦主找上门来了!
随后那道磅礴法力倾身之际,司马元身上镣铐砰然断裂,身形急转直下,飞速堕落。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束缚之力将他包裹,随即往前方一扯,司马元便落入那扁舟之上。
他正晕头转向之际,那曹姓仙师再朝章寒等人轻轻一拂,将那黑舟霎那间扳正,各自惊慌失措的人影也都倒回至舟中。
随后司马元忽觉肩上大力一提,整个人便随着那曹姓仙师飞遁而去,转瞬间便消失于天际。
章寒则脸色阴沉,难看至极,咯血沾满胸前衣襟,摇晃不已;其余诸如阴鸷少年等人无不神色大骇,心有余悸。
也不知过去多久,或是数刻钟,亦或者数个时辰,风驰电掣之下,在司马元晕晕晃晃中其便被带至一处群峰耸峙之地。
时值春分前后,千树争绿,群峰之上草木茂盛,万妍竞奇。
而携带司马元的这道庞大气势所过之地,不仅将群峰万树摇晃不已,更是令百兽躁动,颇为不安。
随后一处宛若世外桃源的人间仙境,在司马元眼中羞羞答答地扯掉那层遮羞布,彻底展露无遗。
只见群山万壑之间,泛着灵光的麋鹿俯首啃草,灵兽撒野狂奔,仙鹤灵禽缓缓低飞,山涧崖壁之上,丈许大小的圆口、方洞星罗棋布,一座座仙家气息浓郁的修士洞府内似藏有一道道强横气息直扑云霄,将四方灵兽飞禽震慑安抚。
继而目光放远,只见群峰之巅,皆有近百余座气势恢宏的宫阙殿台默然矗立,或数十丈高,或占地数亩,尽皆青砖金瓦,赤红血漆涂满栋栋圆柱,庄严厚重,威势凛然。
而更令人心惊之处在于殿宇之上勾勒的法符与秘术,其不经意间显露出的繁杂与强大,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壮阔殿宇之间似还存在某种极为隐晦地威盛阵法,宛若那埋藏已久的积年底蕴,令人怖恐胆寒。
更让人憧憬震撼的乃是那座耸入云霄的擎天巨峰,足有数千丈之高,其悍拔卓绝的巍峨雄姿,令任何人都为之倾倒膜拜,默然矗立在这辽阔大地之上,无声而威严,使人望而生畏,凛然窒息!
至于峰巅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庞大主殿,更是宛若天神主宰般,执掌仙凡两界数万万生灵之生死命运。
群峰并列,气势雄壮。在四周袅袅升腾的氤氲云烟、漂浮在诸峰四周的乳白色灵云映衬下,诸峰更显意境缥缈,仙气盎然。
或有仙鹤飞过,轻载修士上下峰巅,如同仙筏,渡人升天。
人间仙境,神灵洞府,不外如是。
而未待司马元自震撼中回神,在曹姓仙师回山之际,四周峰巅似
有灵光闪烁,尽皆爆发出强横地气势,道道都令司马元心悸不已。
全都不在筑基之下!
甚至在自那耸入云霄之巅上,透漏地微末气息,即便相隔数千丈,司马元都感到一丝惶恐与窒息!
司马元震惊骇然之际,也在悄悄暗忖,那里或许便是传说中的金丹存在!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提筑基的两百年寿元,一旦踏入金丹,便可享寿五百年!
整整五百年悠久岁月啊!
司马元心神畅游,神色复杂。
看了眼身侧后,他顿时心中募然出现剜心之痛!
今日他或许在劫难逃,即便是一千年又有何用?
旋即,司马元目光由黯淡化为明亮,他双拳近握,指甲嵌入血肉,双目充血赤红,望向曹姓仙师的目光之中满是疯狂之色。
他噗通一声跪地在扁舟之内,一字一句地道,“曹前辈,倘若今次能助司马躲过此劫,日后必有厚报!”
曹姓仙师瞥了眼司马元,嗤笑一声,摇头不已。
司马元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声低语、语声急颤道,“曹师伯,我可助你成就金丹上人!”
司马元所指,正是那两颗翡翠碧绿的青莲子!
这时,扁舟已然落在一座散发奇香的峰头之上,峰巅楼阁密布,烟雾缭绕,亭台小榭之间人影走动,来往甚密。
司马元被曹姓仙师啪地扔到地上,接引的弟子急忙上前擒住。
曹姓仙师漠声道,“将他看住了,若让其走脱,我唯你们试问!”
那些人战战兢兢,当即遵命,随后将司马元拖了下去。
临走之前,司马元仍旧死死地盯着曹姓仙师,目不转睛,神色癫狂。
数日后,紫霄派执法殿对于司马元的惩处下达至神丹峰丹鼎阁。
刑峰执法殿敕令:
紫金院外门弟子司马元,擅杀同门,罪不容恕!
现剥夺其外门弟子身份,收缴其功法、丹药等所得,并废除修为、贬黜为神丹峰炼丹房烧火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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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东北部,赵氏族地。
一位神色狠辣的中年锦绣男子双目冲火,“姓曹究竟是几个意思?”
身边一位老仆躬身道,“启禀家主,据老奴所知,那曹骐骥似乎并未对那小子有所关照,仅仅只是让其住在炼丹房作一名烧火丹童。”
身穿锦绣地中年男子霍然转身,“杀我小儿,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曹骐骥也护不住他!”
“传讯给罗师弟,赵某有请!”
“另外,让赵冰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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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东南部,一处灵秀峰之上,有数十座堂皇富丽地宫殿楼阁坐落。在绘有符文的青石板路上,人影急促,尽皆神色冷漠,便有熟悉族人,也仅仅点头致意,绝不敢大声喧哗。
此地即是紫霄派数百年大族,萧氏族地。
萧氏族内,一道长须老者杵拐倚门,身侧萧氏族长恭敬站立,大气不敢喘,他低声道,
“二叔,不过一区区炼气小子,何必劳您亲自垂问?”
长须老者满脸皱纹,似艰难抬首,望了望那凌霄剑峰,喃喃自语道,“区区炼气小子自是不必在意,但唯恐是那曹家小子与剑峰那几位合谋演戏啊。”
萧氏族长浓眉一皱,他小心地瞅了眼自家二叔,迟疑了下,低声问道,“二叔,莫非老祖宗他?”
长须老者不悦地道,“噤声”。
萧氏族长霎那间脸色一白,随即满是敬畏地向紫霄峰看了眼,拘谨地歉意一笑。
长须老者沉吟少许后,“老祖宗行事无须我等置喙,你只需将曹家小儿与其等同党死死盯住即可,以防他们徒生波折。”
萧氏族长神色一肃,缓缓点头,“二叔放心,掌门行事在即,其等若敢乱来,我萧家自然会为宗门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