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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似睡非睡的司马元募然惊醒,啪地一巴掌把哈喇子掉得老长的小丹童拍醒后,便立即立身而起,紧随老农身后。
少许,三人行至一处茅草屋。
老农身影轻轻一抖,粗衣烂布轻轻滑落,司马元连忙垂首。
当其再次抬首之际,那位威风凛凛地神丹峰峰主又回来了。
老农,正是被‘囚禁’的神丹阁阁主曹骐骥!
他端坐在一个百年常青藤条织就的蒲团之上 ,似闭目养神地开口道,
“你不是拜在剑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司马元不敢怠慢,恭声道:“回阁主,弟子虽已拜入剑峰,但怎敢忘了阁主昔日领路提携之恩,今日特来致谢。”
曹骐骥睁眼瞥了下司马元,再抬眼看向小丹童。
小丹童顿时心领神会,躬身退出。
曹骐骥指尖之上灵光洒下 ,一道光芒灵罩将大半茅屋笼罩后,他缓缓垂首,淡声道,
“说吧,有何事相求?”
司马元垂首道,“不知阁主与师兄所谋之事可还作数?”
曹骐骥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元,“怎么,你想要接替他?”
司马元抬首直视曹骐骥,“阁主如若不弃,司马元愿助阁主一臂之力。”
曹骐骥目光微眯,沉默不语。
一丝无形的压力笼罩司马元心头。
曹骐骥忽然一笑,“看来你在剑峰颇有奇遇,竟敢插手筑基修士之事。”
司马元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司马不才,但也愿与阁主一谋大道坦途。”
曹骐骥不置可否,“我为何信你?”
司马元眼帘微敛,轻声道,“饮水尚且思源,阁主对司马元有引道之恩,司马岂会忘记?但有微力,便欲衔环结草,以报知遇之恩。”
曹骐骥嗤笑一声,“这世间忘恩负义之徒还少么,你如何能确定自家就不是其中之一?”
司马沉默少许后,躬背缓缓挺直,直视曹骐骥,“司马深受大师兄庇护之恩、提携之恩,自他去后司马元无一日不心念手刃叛徒,但有实力必摘掉其头颅,以祭师兄亡魂!”
他眼中似有一股煞气,沉声道,“此誓我司马元从未忘过,也未曾一日停下为师兄复仇的脚步。”
“今日前来便是为偿还大师兄”。
他再附身一拜,“若能得阁主援助,司马必铭记在心,必图后报!”
曹骐骥目光微动,沉默不语。
少许后,他徐徐言道,
“其实当初吕昭阳并未与我做过任何盟约,私下不过来往数次而已,谈不上有何谋划。”
司马元心中暗骂几声老狐狸后,笑着言道,“阁主心系丹道,些许阴谋诡计自然难入阁主法眼真睛,司马所求也并非是要随小子冒险,仅希望阁主在关键之际,声援一二即可。”
他轻声道,“我知阁主依旧还是丹峰之主,区区跳梁小丑岂有喧宾夺主的本事。”
曹骐骥眼神一眯,“你背后是何人?”
司马元徒然心中一紧,
他知道对方相信了。
他脸上从容不迫,凝视曹骐骥,“阁主莫非忘了小子如今身份?”
曹骐骥眉眼一挑,旋即深深地看了眼司马元,沉吟少许后,再看司马元时的目光变了又变。
良久之后,方才沉声道,“真是他陆老儿之意?”
司马元却三缄其口,不再多言。
曹骐骥脸上似有挣扎与犹豫之色,半响方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司马,
“你想要什么?”
司马元肃然而起,目光平淡,缓缓言道,“灵霄峰主之位!”
曹骐骥神色大变,一道磅礴气息轰然落下,直视司马元,
“你居然连峰头都知道了,看来陆疯子果然对你寄予厚望。”
司马元神色平淡,宠辱不惊,对于曹骐骥施加在身上的威压恍若未觉,他转身看向那座耸入云霄的擎天峰,沉声道,
“在天剑阁我剑峰落入下风,自然要在别处找回场子。”
他对着曹骐骥笑道,“阁主须知,而今我剑阁嫡系一脉,除去大师兄仙逝、两位叛徒背弃同门外,仅有四位尚在,而今在三师姐坐镇本峰、张宗嗣师兄入天剑阁斗法之际,师弟自然入了师尊他们老人家的法眼。”
他随后轻轻一叹,“当然,这也是我剑阁一脉人丁稀少的缘故,否则不至于如此稍显捉襟见肘。却是不及阁主家大业大了。”
曹骐骥瞥了眼司马元,数年不见这小子便臻至炼气巅峰修为,根基倒是打的极为牢固,只需再进一步便可参与争夺峰头之战了。
他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功法、剑术等非他所长,也无须他多此一举,而对方赶在如此敏感时机潜入神丹峰,其用意便不言而喻了。
曹骐骥心中一叹,斜斜地看了眼司马元,暗道难道真要将手中那枚筑基丹赠与给他?
司马元心神一提,对方眼中的迟疑之色自然落入其眼中,他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了。
他脸上不动声色,不待曹骐骥反应过来,便故意轻轻一叹,“阁主当年引我入道,小子至今还挂念在心,本意是待小子立足之后再作报答,可当日师兄突然离世,让小子颇为不安。”
“师兄待我亦如阁主那般,救我生死危亡之际,助小子脱离苦海之渊,此举恩同再造,如生养父母,不敢有半点遗忘之意。”
他眼神恍惚失神,眼角似有湿润之色,语气都有些哽咽,“犹记得当日在龙驹寨,前辈亦是这般将小子提携入山,踏入修道之路,最后小子行将差错、步入歧途,犯下了袭杀同门的大罪,更是前辈救小子于生死危难。
而且在小子走投无路之际,不惜冒着得罪掌门等宗门权势人物的风险,而将小子庇护于羽翼之下,这些恩情、这些援助、这些关照,小子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无一日敢忘记。而今小子学有所成,不敢再奢求更多,惟愿日后有机会报答一二。”
司马元霍然转身,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近乎痛声地言道,“小子今日来见阁主,一则是担心阁主受剑峰牵连而受罪,心中祈愿阁主安然无恙、不受宗门倾轧施压;二则
是愿助阁主脱离樊笼,免受困禁之恼。”
在曹骐骥近乎惊愕地眼神中,司马元强自欢笑,其眼中似有几丝不能为人分忧的遗憾与落寞,
“不过在看到阁主之后,便知是小子杞人忧天了,阁主是何等人物,岂会被彼等宵小之辈所冒犯,自然毫发无损、威严依旧。”
他轻叹一声,“小子本欲为阁主分忧一二,而今看来倒是小子自作多情了。”
曹骐骥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司马元,轻叹一声,或是感叹亦或者是怅然,他袖袍之中灵光一闪,抛出一只被数道灵符封印的涂漆锦盒,稳稳地落在猝不及防的司马元手中,他一脸错愕与茫然。。
盒上不过巴掌大小,数张散发着封印之力的符箓正闪着灵光,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灵压与丹香。
盒子材质特殊,不知是由何等珍贵灵木雕刻而成,四周灵草、奇花图案无数,疑似百花齐放、正显五彩缤纷之象。
而更令司马元心内狂跳的还是盒子中那枚散发着丝丝缕缕奇香的存在。
司马元情不自禁地轻轻一吸,一股庞大的丹药之力轰然撞入,令他心旷神怡、五体舒张,如堕人间仙境。
更令他激动振奋的是那被死死压抑的修为境界竟然突然有了一丝异样波动。
那是破镜的渴望!
司马元抬首看向曹骐骥,眼中似有不敢置信。
曹骐骥自然看到了司马元眼中的激动与炙热之色,对于他的不敢置信笑了笑,轻声道,
“你说得对,你虽未入我门下,但毕竟是由我领入仙门,没有师徒之缘,却存师徒之实。严格说来,你这孩子算是曹某看着长大的,这枚筑基丹本就是为你准备,今日趁此良机,便赠予给你,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司马元低垂着头,凝视着怀中的锦案木盒,低声道,“司马多谢师叔厚赐”。
曹骐骥哑然一笑,这小子倒是会顺竿上爬。
司马元旋即俯身一拜,“师叔赐丹之恩,司马元铭记在心。”
曹骐骥摆手笑道,“少来,我还不想死。”
司马元先是不解,继而露出尴尬之色。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收起,察了眼天色,已近漆黑。
他遂顿首道,“师叔,小子方才句句属实,若前辈不弃,日后但有所召,司马元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骐骥翻了翻白眼,挥手间撤掉封禁,吐出一字,如同敕令,
“滚!”
司马元也不以为意,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向外跑去。
及至司马元彻底走后,小丹童走到曹骐骥身侧,凝视司马元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为何这般轻易的就将筑基丹给他?”
曹骐骥缓缓收敛笑意,神色恢复平静,“此子有大才,万万不可小觑!”
丹童灵眉一蹙,“哪方面?”
曹骐骥吐出两字,“演技!”
丹童神色一僵,竟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