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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天照点了点头:“但是我不能认同。”
“因为天即是真理。”
“我是生于此世的神灵,我的职责便是守护人们,由生到死。”
“也许有一天神代确实会被遗忘,神灵也会消失,但那不是今天。”
“御剑。”天照轻声道。
随后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通体无铭无刻,浑然天成。
毘沙门绷紧了脸:“衡器!七器!”
天照明澈却没有焦点的眼睛看着前方,抬起手来。
毘沙门“砰”地一声踩出深坑,身形劲射而出。
“御灵。”天照没有动作,只是轻声念道。
空气瞬间阻滞起来,仿佛被灌满了透明的粘稠凝胶,毘沙门迅疾若雷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停滞了下来。
王衡双目凝神,境界线笼罩。
飞蝗如雨而出,密不透风地围成一条通向天照的甬道,境界线包裹其上,隔绝了外界已然浓稠得宛如水泥的空气。
毘沙门振作精神,再次发起冲锋!
“御镜。”天照没有焦点的双眼看不出任何表情。
无尽烈阳光芒照射而出,以天照为中心散发出无尽光热,瞬间将飞蝗甬道燃烧殆尽。
空气化为固体一般,毘沙门挥刀前斩的动作凝固在空中,只是眼中仍不见惧意。
御剑、御镜、御灵,天照独有的三种神器!
神器中独一阶的存在!
将他们称作神器或许都有些不太妥当,因为他们甚至可以换代,但他们的本质却是实实在在的神器。
天照看着毘沙门的眼睛,默然。
“毘沙门天,你并不太像一位神灵,也许是你的道司对你影响得太深了。”
“而你的道司……并不太像此时,或者说此世之人。”
“他说得太过笃定,仿佛早就看见了注定的未来。”
天照转头看向毘沙门发间的尺子,虽然没有焦点,王衡却直觉他正看着自己。
天照轻声道:“所以我不打算否定你神代终结的预言,但我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神灵,或许真的应该换一种存在的形式。”
“但是,”
天照举着御剑的手缓慢却不可阻挡地下移,
毘沙门、七、还有王衡,都感觉到“天地”在向自己挤压而来。
不同于凝固的空气,这种压迫像是天地在排斥着他们,而他们却又无处可逃,于是“存在”本身不断被压迫。
几人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若是这一剑落下,此世关于毘沙门、七器、王衡的一切都将消失无踪,就像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天照坚定地斩出这一剑。
虽然缓慢,却带着天地同在的气势,这是当之无愧的“斩”。
“你们的存在,在这个时代是最大的错误。”
然后三人失去了意识。
天照内心古井无波,速度丝毫不变的继续着这一剑。
一只白皙的手却突然出现,捏住了剑尖。
天照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直视着手的主人:“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双眼漠然:“他们,我带走了。”
声音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志。
天照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伊邪那美捏着剑尖,将剑一点点抬了回去,声音平静:“与你无关。”
天照眉间紧锁:“你不是伊邪那美,但……好像又是。”
伊邪那美将剑抬回原位,不耐烦又有些倦怠地回答道:“我就是黄泉之主。”
说完不再管天照,走到毘沙门跟前,看着陷入昏迷的三人,恨恨地啐了口:“到处拈花惹草。”
随后指尖一点,一扇石门出现,她一把推开门,门内幽黑看不真切,随后将毘沙门带着神器一并推了进去。
天照没有动作,神情肃然地看着她:“你是……天外之神?”
心情有些不好的黄泉之主转头看向他:“我是她,但她不是我,懂了吗?”
天照沉思了一下:“伊邪那美是你的一部分?”
黄泉之主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算错。”
“好了。”然后她拍了拍手:“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石门随之消失。
她看了眼天照,指了指一旁悄无声息的术士:“他抛弃身躯逃跑了,你不打算追吗?”
天照神情肃然:“和他比起来,你的危险性要大的多。”
黄泉之主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我这就走了
,不再见。”
随后神情一怔。
天照急切地喊道:“等一下。”
却见伊邪那美妩媚地笑了笑:“等什么?”
天照一愣,死死地盯着伊邪那美看了数十秒。
伊邪那美皱起眉头。
天照叹了口气,转身道:“御剑、御镜、御灵。”
三种神器跟随在天照身后。
甚至没有去看术士留下的神躯一眼,天照径直离开。
……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王衡静静地躺在地上思索着目前的处境。
最后的记忆是天照打算抹杀他们“存在”的事实。
“醒了就赶紧起来。”
一个不善的声音响起。
王衡直起身来,抬眼望去,然后一怔。
他的面前是伊邪那美。
或者说,是他见到过的伊邪那美。
齐腰长发,黑色宽袍,没有半点纹饰。
根据“伊邪那美”和毘沙门的对话,他看到的应该是他最在意的人。
然而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两人对视了一分钟。
黑发女子好像打算和他一直对视下去。
“你好。”王衡率先打破了沉默:“请问你是?”
“王嗣音。”黑发女子依旧看着他。
其实是瞪着他。
“请问这里是?”王衡无视女子的眼神,用手示意了一下周围。
王嗣音磨了磨牙:“如你所见,什么都没有的黑暗虚空。”
确实,从苏醒以来王衡就注意到了,四周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虚空,脚下仿佛是透明的玻璃质感的东西,平整得像是在视线尽头也是这般模样。
在王衡的数据化视角中看来,这里是没有“边界”这种东西的。
“那么,”王衡指了指这里唯一的光源:“这又是什么?”
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伫立在黑暗的地面上,散发着和煦的光芒。
石门上没有任何花纹,和这个女子一样朴素。
王嗣音点了点头,随意披散的黑发也一并摇了摇:“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这东西叫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