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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出来的人很多,卢七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后。这队人像往常一样一个个登上马车。卢七的老婆齐氏正看的出神,突然听到齐炎说:“姐,待会儿马车启动之后,我跟着就行了。你赶着我的车先回家,最好哪儿都不要去。”
“为什么?”齐氏惊异地问道,“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
齐炎指了指大马车的后面。借着微弱的月光,齐氏隐隐约约看见有三匹马站在在后面,每匹马上都端坐一位黑衣骑士,头上还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齐氏吓了一跳,悄悄对弟弟说:“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这些人,今天这是第一次。”
齐炎点点头道:“所以,这一次姐夫的活儿肯定特别重要,所以才要人监视。这三个人我看着不像一般人,很有可能是军营里的武士。姐,你一个女人跟着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事,我也顾不上你。为了安全,你还是先回去!”
齐氏焦急地问:“那你一个人行吗?”
齐炎很有把握地点头道:“没问题!姐你忘了,我原来当过驿卒,腿脚可灵便了。我就这么跟在他们后面,连马都不用骑,保证丢不了,而且也不会让他们发现。”
齐氏又看了看那三个骑马的黑衣骑士,他们个个默不作声,岿然不动,黑夜里看起来模样着实非常瘆人。
齐氏到底是个妇人,看着看着就有些害怕,于是点点头道:“老二,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不管看没看明白,先保住命要紧,知道吗?”
齐炎点点头。
齐氏还不放心,又嘱咐道:“看得差不离了,就赶紧回家告诉我一声。我看这一帮子都不像是好人,你千万别去掺合,知道吗?”
齐炎道:“行了,姐,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两个人说着,卢七等人已经全部上了马车。硕大的马车缓缓启动,向前驶去。那三个黑衣骑士等马车行过了一段时间,这才缓缓地跟在后面。
齐炎看人都走了,压低声音对姐姐说:“姐,你先待在这儿。等我跟上去了,你再走。记住,直接回家,记得把门给闩上了,除了我和姐夫以外,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齐氏点点头,又担心地说:“老二,你千万小心啊!”
“放心吧!”齐炎说着,偷偷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马车走的并不快,所以齐炎很容易就跟上了。他的腿脚的确很灵便,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所以马车上的人和那三个骑士一直没有发现他。
一行人顺着大街一路往前走,一直到了北城门。这个时候已经是全城宵禁的时候,城门关得严严实实,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城门口,来回地巡逻。
看见马车到了跟前,士兵们马上站成一排拦住去路,一个小头目正要上前盘查。这时从城上下来一个军官,对那个小头目喝道:“你瞎眼了,没看见这谁的车吗?”
那个小头目被骂的灰头土脸地,定定神,看了看马车,连忙对手下士兵道:“还愣着干嘛,快点开门,开门啊!”
这些士兵立刻让开一条道路,几个士兵上前打开城门放马车出门。过了一会儿,那三个黑衣骑士也跟了上来,那个小头目先是一愣,回头看看刚才呵斥自己的军官。
那军官一眼看见了黑衣骑士胸前的一个标志,连忙对小头目道:“开门,开门!”
他对着那三个人一阵点头哈腰,命令士兵将正要关上的城门重新打开,放三人出去了。
齐炎在后面看黑衣骑士走远了,士兵们开始嘎吱嘎吱地关门,连忙一路小跑地跟上来,冲着士兵喊道:“军爷,慢点关门,慢点关门!”
几个士兵看看他,怒道:“干什么的,这么晚还出去?不知道已经宵禁了吗?”
齐炎故
意苦着脸说:“几位军爷,我是刚才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因为尿急下车在路边撒了一泡尿,没想到他们也不等我就走了。害得我差点掉了队。军爷,请您一定行行好,要是误了工被主人发现了,没钱赚事小,搞不好就得掉脑袋的。“
齐炎这个人很机灵,他看见军官都对那辆马车毕恭毕敬,猜到这马车的主人只怕是个大人物,所以故意说的严重一点,好让对方相信。
果然,那个小头目听了这话,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齐炎连忙一溜烟儿似地跑出城,一眼看见三个黑衣骑士还在前面缓行,于是又偷偷地跟了上去。
这一路下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那三个黑衣骑士也远远地站住,观察着马车的动静。
齐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荒地,一条大路由南向北直通向曹州的北门。这里可能曾经有人住过,但是后来荒废了,所以有几处被掀了屋顶,只剩下几堵破墙的房子。这正好适合齐炎躲藏起来观察前面的情况。
他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停了十辆大马车,非常整齐地排成一列。车夫们举着火把站在马车前方,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这些马车的样式和装载卢七他们的那辆一模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个主人。
他本身就是赶车的,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些马车全部都是空的,似乎是在等待装货。
果然,过不多久,就听见远方哒哒的马蹄声和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不一会儿,前面又来了十辆马车,停在了十辆马车的后面。
新来的马车样子和卢七他们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上面全是尘土,看来是原路赶来的。
就听有人喊了一声:“下车,卸货!”
于是卢七马车上的苦力一个个跳下车来,先排成一队。也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人来,占到苦力们跟前,指手画脚说了几句。于是苦力们答应一声,先奔着第一辆马车而去,开始卸货。
齐炎注意第看着这些马车上的货物,都是将近半人多高的大木箱子。别说,还真得是卢七这样身大力不亏的苦力扛着,换成一般的苦力的确没有办法。
他们一辆一辆地将货物从这辆车搬到那辆车上,货物很多,分量也很重。即便是这么多身强力壮的大汉,也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全部货物搬完。
然后所有苦力全部上了原来那辆车,走在前面,十辆大车夹在中间,押尾的还是那三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骑士。
齐炎又悄悄地跟上了。
这一次马车队没有进程,而是绕着城墙往左走,不疾不徐地转了半圈,到了东城。然后车队继续往东,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幸亏齐炎做过驿卒,腿上吃劲儿,走了这大半夜,到底没有跟丢。
他看马车停了下来,连忙又找了一个草丛钻进去,然后才慢慢探出头来观看。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座军营,四面全部用原木扎成了围墙,墙外还扎着鹿角,营门口灯火通明,有四队士兵来回巡逻。
马车停下来之后,卢七等人下来,又将后面十辆车上的货物一箱一箱地运下来,然后搬进了军营里。
又耗费了小半个时辰,货物全部搬完了。卢七等人排成一列,一个军官上前一个个地往他们手上塞了一块银子。卢七等人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不住地说着好话。
银子给完了,这些苦力全部上了原来的车,马车照原路离开。而那些运货的马车则从另一条路上走上。
看完这一切,齐炎心里不断地涌上疑问。他原以为姐夫是给某个大户人家运货,没想到是给军队里干活。而且这些士兵的服装和曹州城内的完全不同。
他抬头看了看军营的大门,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天顺护商军。
齐炎好歹读过几年书,也见过些世面,看到天顺护商军几个字的时候吓得心里只扑腾。这分明是南朝的军营,姐夫什么时候给敌国做事了,这不是卖国贼吗?
一时间,他觉得这个地方危机四伏,好像四周都隐藏着敌人在监视他。他一转念,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悄悄站起身,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耳边猛然听见一阵风声,紧接着啪的一下,他顿时感到后背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等他醒来,眼前依然一片漆黑,但是可以清楚地听见身边人说话的声音。
只听一个人说:“你看,这家伙动弹了,八成是醒了。”
另一个说:“我来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醒了。”说着就有人一脚踢在齐炎的肋骨上。齐炎惨叫一声,那人笑道:“还真是醒了。”
先头那一人道:“要不要把眼罩给摘下来”
踢他的那人道:“废话,那怎么能摘!”
齐炎这才知道,不是因为自己被关的地方一团漆黑,而是眼睛上依然罩着眼罩。对方害怕认出这是什么地方,才故意蒙住他的双眼!
又有一人说道:“你叫齐炎是不是?刚才那个搬运的苦力卢七是你的姐夫!”
闻听此言,齐炎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这帮人怎么一下子就把他的身份给弄清楚了。惊恐之余,他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敢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人道:“刚才你看见了什么?”
齐炎虽然吓得不轻,但是头脑毕竟还算清醒,一听他这么问,连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一个过路的。”
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好,不错,还算是个聪明人!行啦,今天就放你回去,记住,今天晚上看见的事情千万不要乱说,对谁都不要乱说,知道吗?否则,你看看那儿!”
其实那人说了也是白说,因为齐炎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的听觉倒不坏,猛然间就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声音极为凄厉,就好像某个人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样。
又听见嘭的一声,有件什么东西扔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一股腥臭、湿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
齐炎不傻,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溅到脸上的是血,很明显是刚才那个惨叫的人的鲜血。也不知道这位怎么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用了什么酷刑。
只听那人又冷笑一声:“行了,放他回家吧!记住我说的话,今天晚上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齐炎也顾不得别的,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就被人拽了出来。迷迷糊糊地被人扔上一辆车,行驶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
就听车上一个人道:“就这么儿了,放他下去吧。”
说着有人一脚踢在齐炎的背上,把他给踹了下来。
幸亏车子很矮,这一脚踹下去,摔得还算不重。
齐炎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一小半是因为被踹的,一大半是吓的。等他再也听不到车子的骨碌声了,这才站起来,摘下蒙眼布,揉揉眼睛,这才抬头往四下里看了看。
他正站在一条大街上。
现在已经是清晨了,人们大都没有起床,大街上空荡荡的见不着人影。
仔细打量了一番,齐炎认出这是曹州西城的一条街,名叫四顿巷,离自己父母家很近。
他还没成亲,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看来这伙人是希望他尽快回自己家去。
可是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想先到姐姐家里去看一看。昨晚上看到的事情他不敢跟姐姐讲,不过,他得先确定一下姐姐是否平安啊。
于是,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姐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