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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连城看了一眼海风吹,冷然道:“海县令,你明知道他冒充本王,既不纠正,还帮他欺瞒百姓,罪在不赦。如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命人把这个冒牌货和他的那些同伙都给我抓起来。到时候我在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减轻你的罪过。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休怪我连同你一起抓起来。”
海风吹被耿连城给闹懵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相信耿连城真的有天大的胆子,敢做欺君犯上的罪过。
耿连城见海风吹没有动,冷笑一下道:“看来你是死心塌地要给这个冒牌货卖命了。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他右手一举,看似就要下命令抓人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脖子上冷气森然,一偏头,原来一把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举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费耀。
只听费耀阴森森地说道:“别动,动一动,宰了你。”
耿连城却一点不惧,似乎早有准备。只听他冷冷笑道:“费耀,我知道你要动手!不过,别以为制住了我,就能保住你的主子,你睁眼看看,台下是什么人?”
费耀听他这么一说,往台下看去,心中顿时一沉。
原来在数百围观乡民的外围,一大群顶盔贯甲的武士手持长枪短刀已经将整个会场严密地包围起来。看他们的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耿连城续道:“费耀,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次你一共带了八个人。不过,就算你们九个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样?即便一个对一百个,我还剩下三五百人在后面打后援呢。你就乖乖投降吧,众寡悬殊,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公子也在凝神往台下看着,他要仔细看看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军队,到底是谁在统领,竟有这么大的胆量。
此时蒋南平也走到了公子的身边,低声问道:“公子,怎么回事,这个赤焰王要造反吗?”
公子点点头:“南平,看来他是蓄谋已久了。南平,你看得出来这是哪里的军队吗?”
“似乎就是济州本地的军队。”蒋南平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
“济州的都督是季延光,莫非他被耿连城收买了?真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蒋南平摇摇头,道:“公子,咱们先别慌着下结论,说不定季延光也是被耿连城给蛊惑了,以为这里有人冒充赤焰王,特意派兵前来抓李鬼的。”
公子回头看一眼蒋南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毕竟涉世未深,还没有完全了解朝廷里的波谲云诡,这种时候他觉得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蒋南平了。
“南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南平低头想了一想,道:“公子,现在我们和耿连城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不能硬拼。咱们暂时顺从耿连城,避免激怒他。我估计,他不会轻易对你下手,可能还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会利用你去达到他的目的。”
公子眼睛一瞪,忿忿地说道:“实在不甘心,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反水了。”
蒋南平轻轻摇一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子,我来跟他说。”
他一转身,到了耿连城的面前,先对费耀道:“费统领,公子有命,先放开赤焰王。”
费耀迷惑地看了蒋南平一眼,又去看公子。公子冲着他点一点头,费耀这才放下短刀。
耿连城转了转脖子,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先生是吧。本王久闻大名,你果然是个人物。”
他朝台下面一挥手,从台下疾步跑上来一队士兵,为首是个校尉,冲着耿连城施礼道:“王爷,您请吩咐!”
“将这个冒牌的王爷,知情不报的县令,还有这个所谓的蒋大人先押到黄府,严密看管,过了今晚,我就把他们送到济州。”
校尉答应一声,吩咐几个士兵上前。
几个士兵吆五喝六地就要动手绑人,费耀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单刀一摆,道:“我看谁敢!”
士兵哪里知道费耀的厉害,一看他亮了兵器,也纷纷拔出腰刀,齐刷刷对着费耀,一时间剑拔弩张就要动手了。
耿连城笑道:“对他们客气一点,毕竟还是个王爷嘛!而且这位蒋先生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做傻事的。”
耿连城这么说,蒋南平也报之一笑,对着费耀道:“费统领,算了,赤焰王也是大度的人,不必这样!”
费耀又看一看公子,公子点点头,费耀这才放下刀。
耿连城回头对黄秉谦道:“黄善人,你别愣着了。去清理几个房间,我要关押这几个犯人。”
黄秉谦虽然不认得赤焰王,但是看他这做派和这个阵势,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但是让他清理几个房间来关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他小跑着到了耿连城面前,一边作揖一边道:“王爷,我这怕是不方便吧?”
耿连城一瞪眼睛,问:“怎么?”
“这么大的钦犯关在我们家里,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您看是不是再另选一家?”
“废物,这点事儿都怕!”耿连城横了他一眼,对着汪枋道,“汪枋,也该着你出力了,就放在你的府里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汪枋跃跃欲试。耿连城这一来解了他的大围,帮他保住了自己的田产,他哪能不感激涕零呢?所以忙不迭答应下来。
耿连城于是对校尉道:“将这几个人犯押到汪枋的府里暂时看押!”
校尉看了看海风吹,为难地道:“王爷,海县令怎么办?”
耿连城冷笑一声:“他知情不报,还协同犯人一起违法,自然也在罪犯的行列,一起押走!”
校尉答应一声,将这几个人陆续押到台下。刘立初走上来连连向耿连城拱手道:“王爷,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小的们真是没有想到。小的斗胆问一句,我们的这些田产怎么办?”
“田产?”耿连城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还真以为朝廷会要你们的田产?这都是那些骗子杜撰出来的。告诉你们,你们自己的田产自己守住了,谁也拿不走!”
汪枋惊喜异常,扑通跪下对着耿连城磕了一个响头道:“王爷,您真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小的给您磕头了!”
刘立初和黄秉谦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种且惊且喜但又有些犹疑的表情。
这两个人都不是傻子,一个见过了小王爷尚云舒,知道蒋南平绝不会是普通人,另一个经验老到,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位公子绝不是等闲之辈。虽然现在耿连城气势更盛,但是这位公子却好像还没有发力的样子,看他那一副沉着的样子,似乎还有厉害的招数在后面。
刘立初和黄秉谦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做事情必定要留下退路,见耿连城这么说,只是深深行礼,表示感谢,却没有表现出有多少兴奋的样子。
耿连城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还没有顾及到黄、刘两人的表情。他为自己的精心准备感到得意非常,经此一役,坐稳京城龙椅位置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正在心花怒放的时候,忽然间见汪枋惊慌地指着台底下喊道:“王爷,不好了,有麻烦。”
耿连城心中一惊,朝着台下看去,就见那些士兵押着公子一行排成一长条正要
往黄府门前走去,却被黑压压的一群乡民围在当中,为首的正是杨双路和赵一丙。
耿连城一阵惊怒,疾步走下台去,扒开人群,挤到队伍的正中,对着杨双路道:“怎么,你们要造反?”
杨双路毫无惧色,面对耿连城道:“您是赤焰王爷是吧。我想问一问,刚才县太爷和蒋大人所说的卖田分地的事情还做不做数?”
耿连城冷笑一声:”当然不做数了!刚才那个是冒牌货。蒋南平和海风吹都是附逆,他们所说的话哪里能够做数?什么卖田分地,都是一派胡言。自古田产就是百姓的私产,朝廷要是无缘无故收取百姓的田产,不就成了巧取豪夺的强盗了?“
赵一丙上前一步,气愤地说道:”可是,这些财主们抢了我们的田,他们才是巧取豪夺的强盗。他们一家有上千亩的良田,可是不用耕种,不用下地就能赚得满仓满囤。我们辛苦一年,汗水不知道要流出多少,到头来只能够勉强吃饱,一碰上灾年,全家缺衣少粮,都得到外面去逃荒,你说,这公平吗?“
杨双路接着说道:”海县令说朝廷要按照每户的人丁重新分配这些田产,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这样大家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劳动,不用再压榨别人的劳动。如果你们说蒋大人是骗子,可是他骗了我们什么?相反,还让我们这些穷人得了好处,这样的骗子,我宁愿越多越好!“
他把话一说完,后面喊声四起:“不能带走蒋大人,要为我们穷人做主!”
耿连城将脸一板,怒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财主的田产自然是他们凭本事得来的。如果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自然有朝廷来裁决,轮不到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说三道四的。我跟你们说,趁早让开,否则我的士兵弹压下来,可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没想到杨双路和赵一丙等人手挽手拉成一道人墙,挡在蒋南平等人的前面,对着耿连城道:“王爷,这位假冒的王爷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蒋大人和海县令所说的句句都说到了庄稼人的心里。况且他们不是首犯,还请王爷开恩,放过他们!“
耿连城一听大怒,上前将杨双路往旁边一推,喝道:”好大的胆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竟敢袒护这些罪犯,实在是罪不可赦,来人啊,把这些刁民全给我抓起来。“
旁边一名士兵答应一声,就来抓杨双路,还没有碰到杨双路,就觉得臂膀上剧痛,原来是挨了旁边的文孟才的一锄头。
那名士兵惨叫一声,手上的单刀落了地。身边几个士兵一看都是大惊。他们各自手里都一挺长枪,朝着文孟才刺过来。
文孟才面无惧色,一锄头照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脑袋砸过来,那名士兵赶紧用枪杆一挡。
文孟才正和这名士兵激斗,却忘了旁边还有数名士兵,他们哪能看着自己的同伴吃亏趁着文孟才的锄头举起来,胸前空虚的时候,有个士兵一枪刺过来,正中文孟才的前胸。
这一枪用力甚大,从前胸直接穿透到了后心,文孟才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一丙一看眼睛都红了,他手上没有任何家伙,趁着旁边的士兵没注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单刀,照着刺文孟才的那名士兵就是一刀。那名士兵没想到这个手无寸铁的士兵竟然敢反抗,好在毕竟受过军事训练,闪身一让,终究慢了一点,肩膀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这下人群大乱,士兵们和百姓混战在一起。
刚开始百姓们人多势众,把士兵们围在当中。但是士兵们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而且百姓们又大多是手无寸铁,所以不一会儿就被士兵们分割成数块,眼看着就要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