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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携海牛以游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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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柯罗德虽然表现镇定,内心实则乱如麻。

    第一次挥刀见血,胃里实则翻江倒海,抑制不住的呕吐感。鱼腥中夹杂着血气的味道,思想冲突产生的负罪感冲击着他的心灵底线。

    哪怕明知道这些鱼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切地说,更是恶贯满盈,也难以安慰自己。

    深呼吸强压下不适感,这个时候不能露怯。

    “把商船的船长带来!”柯罗德刀尖拄地,脚上踩着鲨鱼脸,在阿龙的宝座上发号施令。

    仿佛是刚才的勇气被耗尽了,这个商人船长上来的时候腿软得走不动道了,脸上毫无血色。

    “最近的小镇是哪个?”语气毫无波动,神情漠然,让人一听就是个杀手。当然,全是装的,电视里头的反派学来的。

    “西…西南方向,橘子镇,2…2天航程,正常情况。”这废物点心使劲捋了捋舌头,哆哆嗦嗦地说完。

    “那个章鱼,对,就你!”柯罗德指了指多手怪,“你们首领能不能撑过2天不好说,看你们的速度了。”

    谈判完成,鱼人将幸存者送到橘子镇,云小子放过他们老大。

    这是双方的默契,而不是交易。

    不是不想干掉他们,环境不允许。

    陆地上鱼人一拥而上不可怕,多砍几刀的事,哪怕他们体格强悍。

    在大海上,鱼人的先天优势极强,水下呼吸、深海潜行;万一逃掉三五个,那会成为大多数人的噩梦。

    即便是现在的柯罗德也不行,只能挟持阿龙作为威胁,实质上还真不能干掉他。

    所以,双方都妥协了。

    “哞哞!”多手怪捏起鼻子吹了一段滑稽的喇叭,这是在召唤海王类·小海牛·哞哞。其他的鱼人干部没有多说什么,眼底的凶恶倒也不怎么掩饰。

    “人类,我叫小八,你可以这样称呼我。”章鱼小八试图缓和双方关系,指了指他脚下的阿龙。

    别看他貌似老实,心机还是很多的,智慧超出同辈不少,知道鲨鱼脸死不了。

    鲨鱼脸失血过多,快要休克,还有一丝意识残存。

    柯罗德将他踢到一边,没工夫搭理小八。他隐约中感知到一只庞然大物,正在迅速靠近。

    “哞……”一个硕大的牛头露出海面,旁边的商船船长直接瘫软在地上。

    还没等章鱼·小八吩咐,就张开血盆大口朝船头凑过来,它以为午餐时间到了。

    结果午餐没等到,迎来的是一通爆锤。

    柯罗德脚下蓄力,奋力一跳;左

    手持战锤,目标牛鼻子。砸!

    一阵剧痛冲击小海牛的神经,眼泪汪汪的,脑门嗡嗡的,眩晕感还没结束,又是一波剧痛传来。

    原来,云小子给它的鼻子打了个孔。

    “给它穿个环!拴上绳子!目标橘子镇,全速前进。”鲜血沿着刀刃低落,给甲板添了几点梅花。

    有些鱼人想动手,但被小八等干部按捺下去。

    最后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还有阿龙伤得太重,快撑不住了。

    正规两天的航程,有了海牛的帮助,短短半天时间,就看到橘子镇的影子。

    海圆历1511年8月7日傍晚,柯罗德抵达橘子镇。

    他手中的缰绳渐渐拉紧,小海牛因为鼻子越来越痛,不得不将速度降下来,也让鱼人狡诈的打算落空。

    商船随着惯性到达浅水区,慢慢停了下来。此时,距离岸边不过百米。

    幸存者青壮分成两拨,一波护送妇女、老人,一波护送孩子;劫后余生的人们不分你我,在船副的指挥下,秩序井然。

    小贵族、普通官员、水手、平民,此刻不分彼此。

    班德鼬和柯罗德的行礼被单独运送,这是人们现在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了。

    闻讯赶来的橘子镇村民,看着搁浅在海滩上巨大的海王类,以及远处的海贼船,纷纷警惕起来。

    狼狈的幸存者向村民们讲述他们的不幸遭遇,在镇长的安排下,向镇中心行去。那里会为他们准备好热水、食物、衣服。

    柯罗德站在小海牛头上,直到商船船长顺利登岸。

    “这次算你们好运!”

    面对众鱼人,“虺牙”归鞘,云小子暗送一口气,“希望你们在东海尽情地作,尽情地为所欲为;然后,被我找到!剐了你们!”

    “我们还会相见的!顺便说一句,你们真是给费舍尔·泰格丢脸了。”

    说完,驱使着“哞哞”向岸边移动。

    阿龙海贼团众干部都没想到,令他们咬牙切齿的人类少年居然知道“泰格大哥”,语气中还带着敬仰。

    一众鱼人也想到了那位整个鱼人族的偶像--海圆历1506年,泰格徒手登上红土大陆,单身奔赴圣地·玛丽乔亚,成为解放众多努力的鱼人英雄。

    一时有些默然,还有些脸红。

    章鱼小八还想问些什么,柯罗德已经驾驭者“哞哞”走远了。

    小海牛巨大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感,叫人望而却步。但从海兽那算,现在它还是一头成长期的幼崽。

    鼻子

    被坏人穿了环,饿着肚子被当做苦力,稍不听话就被暴打,“哞哞”心里委屈得紧。

    可是,它还不敢发脾气,总感觉头顶的坏人看它的目光,像是盯着一盘牛肉。

    小海牛进一步,警惕的村民们退三步,它的影子笼罩整个海滩,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柯罗德赶紧让它停下,一个后空翻落下牛头,跟它打了个“再见”的招呼。

    “哞哞”赶紧摇摇头,意思是“再也不见”,顾不得鱼人海贼团,头也不回朝深海飞奔离去。这次的心理阴影会让它做三个月的噩梦。

    “呕……”柯罗德的胃在剧烈抽搐,吐了一阵,才感觉好多。

    他一头扎进冰凉的海水,吐尽所有空气,窒息感越来越重,精神逐渐放松下来;直起身狠狠呼吸几口,微量的海风吹在脸上,又活过来了。

    “孩子,你没事吧?”满头华发的镇长和蔼的问道。

    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见得多了,还从未见过能令海兽闻风丧胆,更别提重伤海贼首领,解救几十条人命的人,东海有多久没出过这等强人了。

    “大叔,我没事!第一次见血,有些恶心。让大叔见笑了!”柯罗德就着海水洗了把脸,对身边的长者回道。

    “笑什么!这才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对生命心存敬畏。”镇长大叔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一边安慰着。

    村民们簇拥着两人,听他们说话。

    “那伙鱼人是帮恶棍,行事无法无天,即使斩杀殆尽也不为过。”

    柯罗德有些耿耿于怀,“可是今天挥刀时,我的刀钝了!”

    他精神有些恍惚,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手中的刀够锋利了,心中的刀尚待打磨。

    镇长大叔成为他的倾诉者。

    “任何人对待生命都有不忍之心。不同的是,他们内心的尺度。强者,尊重生命,有克制自己的信念;弱者,为欲望操控,迷失本心。”老人家的话有些沧桑。

    “跟我来,孩子。看看他们,那些你救过的人!”走到镇中心,镇长指着刚刚安顿好的幸存者。

    “心存仁义的人,刀依然锋利无比。”这个小老头说的话充满哲理。

    获救的人们聚在一起,哭哭笑笑,对今天的遭遇心有余悸;孩子们围绕着班德鼬,将手里的好吃的轮番喂给它,吃得不亦乐乎。

    为了避免麻烦,柯罗德没有继续往前走,他和镇长就站在巷角远远地看着。

    此刻,他心底的迷惘渐渐消散。

    相信“虺牙”再次出鞘时,将更加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