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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来到河东郡的闻喜县,拜访裴矩的老家,裴矩长女裴淑英主持面谈。裴淑英告诉宋成,自己丈夫李德武早年被杨广发配到岭南,自己离婚重回娘家,目前是家族生意的掌门人。宋成见裴淑英三十左右的年龄,秀丽端庄,举止从容,言谈直爽,全无弱女子的温婉,暗暗点赞。
裴淑英问道:“我主掌生意不久,大当家领导信联帮发展迅速,少有偏差,有什么可以教我?”
宋成答道:“裴掌门客气,我觉得收集情报最重要,没有情报,我们就是聋子瞎子。”
裴淑英点头赞同,并说道:“收集情报这需要广布人手,安插眼线,非一早一夕之功。你我建立一个情报联络处,交换情报如何?”
宋成赞同,二人就此事达成一致。
谈到当前局势,裴淑英说,关陇集团(山西陕西的世家望族),他们源自百年前的北魏时期的朝中主干:八柱国、十二大将军,后经历了:北魏 → 西魏|东魏 → 北周|北齐 → 隋朝,四个朝代,五六代人,虽然皇帝被推翻了几茬,但国家的统治阶层始终没变。例如:独孤信、窦毅、李宽(李密父)、杨素、高颎、长孙晟、李浑、苏威、李渊、裴蕴、裴矩、宇文述等前朝和当今的高官都是来自关陇集团。在李渊起事前,有些支持李密,现在普遍看好李渊,包括我们家族,已经明确支持李渊了。
你千万不要小看关陇集团,他们相互通婚、盘根错节,经历了百年积累,占据了中原(长江以北)的大部分财富,许多家族都暗中养有私兵,像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各路反隋义军,本来就是这些家族的私兵,合计有七万之众,现在全部投靠了李渊。
我们家族看好你的能力,因此无论你是否支持李渊,或是想参与争霸,我们与你暗中合作的关系不变。
宋成说道:“这么说,李渊夺取天下已成定局?”
裴淑英答道:“有一手好牌,并不代表必赢,杨玄感就是前车之鉴。李渊北面的刘武周、西面的薛举都是强豪,东面的李密更是头号大敌。”
裴淑英接着说道:“我接到线报,杨广在江都已经彻底绝望,对国事不闻不问。骁果军暴乱随时可能发生,我真担心父亲的安危。”
宋成问道:“裴大人世事洞明,杨广的大船倾覆在即,他为何现在还不脱身?”
裴淑英答道:“我父亲身居高位,为了明哲保身,曾说过,不拉帮结伙、不培育党羽。他又没有兵权,如何能逃脱出来。”
宋成说道:“那我们前去营救,你找二个熟悉江都情况的人和十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我带他们前去,料能助裴大人脱身。”
裴淑英听得喜出望外,托付宋成就这么办了。宋成走前请裴淑英派人通知信联帮,讲述自己的行踪,以及向李渊提供五百匹战马(分二次提供)。
宋成和裴家选派的十二人扮作粮商来到江都,进城以后,宋成让他们住在商铺内,自己一人在晚上潜进了裴矩府邸的卧室,只见裴矩一人侧卧而眠,呼吸顺畅安详,宋成也不叫醒他,坐在一边闭目休息。清晨,裴矩起床时赫然发现有人,处惊不乱,再定睛一看,认出是宋成。
宋成将来意说明,裴矩说道:“骁果军要叛乱,我早就知道,皇帝身边的近臣也都知道,却无法和皇上说。皇上自知命不久矣,整天只听顺耳
之话来麻痹自己,稍有忤逆就杀人,只有萧皇后还能劝说两句。前天,萧皇后派宫女告知禁卫军统领司马德戡要谋反,该宫女被皇上下令杖杀了。可见皇上已无人可信了。
我是皇上的近臣之一,皇上纵有千般不是,但待我不薄,在皇上危难之际离开,是背叛,为天下士人所不齿,吾不为也。
我平时注意与同僚为善,即使有动乱爆发,也不会有人要诛杀我。”
宋成说道:“既然如此说,我陪你上朝,长长见识。”
裴矩知道宋成还是不放心,就让宋成扮作跟班,随裴矩一起上朝了,裴矩来到政事堂内落座,随时听从皇帝的召唤。一连数日,一切如常,不见皇帝召见,宋成看到裴矩等大臣每日有条不紊处理日常事务,十几万人的生活和日常安排,就在他们的言谈和批示中得以贯彻执行。
在这几日中,宋成和裴矩的下人一起在府邸中挖了个密道,通向院外,在房中和院内准备了大量的松树皮、动物油等易燃物质,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可以点燃房屋,搅乱现场,人躲到地密道之中。
这日,宋成和裴矩正走在上朝的路上,突见兵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冲向皇宫,裴矩知道发生了叛乱,急和宋成转身回府,有十几个兵士见裴矩是官员,就来擒拿,宋成拉着裴矩拐进胡同,兵士们追进胡同深处赶上裴矩时,只见宋成窜出,抢过二件兵器,顷刻之间,将胡同内的十多名兵士全部杀死,都是一招毙命,就像摆了一排西瓜,一手枪、一手刀,一通枪刺刀砍一般,待宋成转回拉着裴矩继续走时,裴矩才明白已经没有追兵了。
傍晚时分,司马德戡亲自上门,恭请裴矩到政事堂议事,裴矩见司马德戡亲自前来,知道无性命之忧,就让宋成在家,自己随同去了。
第二天,裴矩回到府邸,告诉宋成,以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马德戡等人为首,发起政变,将杨广及二个儿子全部杀死,立杨广侄子秦王杨浩为傀儡皇帝,虞世基、裴蕴、来护儿等重臣被处死(裴矩也是杨广身边重臣之一,却没被波及,可见平时处事老辣圆滑。),其它大臣的官职不变,当然只是摆设,现在所有事情由宇文化及说了算。
宋成问裴矩,今后局势如何。
裴矩说道,在江都周围有三股实力强大的义军,历阳(今安徽和县)杜伏威、毗陵(今江苏常州)沈法兴、海陵(今江苏泰州)李子通,都是这二年壮大起来的,杨广在时不能遏制,宇文化及就更不行了。再说,宇文化及政变的理由是杨广沉溺在江都,不顾关中百姓死活,只有跟随宇文化及,才能回归故土。所以,宇文化及必然率众离开江都,向关中进发。
宇文化及杀死杨广,虽然各路群豪都暗中叫好(从此争霸天下名正言顺了),但是弑主恶名已成天下公敌,无人敢接纳他,而与其对战者,都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
宇文化及回归关中,要经过河南(李密的地盘),必然要与李密恶战,即使侥幸通过,再战李渊,也难逃覆灭的命运。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李密和李渊在消灭宇文化及过程中,谁获益多,谁损耗大。
我是在宇文化及裹挟的官府中,不会去巴结宇文化及,不会出一谋,不会献一策!我只做日常行政工作,如:管理档案资料,安排宫廷人员日常供给,报备官员任免变更等。朝中还有大部分官员和勋贵,如:萧皇后、南阳公主、苏威、虞世南、封德彝等,我不能弃他们
不顾,我要坚守下来,与这些人站在一起。我们批人代表着士族主流,是任何朝廷都要拉拢的,我与他们同患难,以便在下一届朝中占据一席之地。
裴矩让宋成回去告诉女儿,我的使命就是在朝中维护政权运转,无论是谁掌权,都需要我这样的人,我们家族更需要有人在朝中撑起门面。
宋成只好告辞,将情况向裴家一起来的人汇报后,裴家人直回闻喜县。宋成想到江都离历阳不远,由杜伏威占据,高开道遍数山东英雄时,对杜伏威赞赏有加,不如去历阳会会杜伏威。
皇帝杨广遇害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因杨侗是元德太子杨昭之子,于是洛阳群臣共同拥立他为皇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皇泰,史称其为皇泰主或皇泰帝。
同年五月,李渊在太原立的傀儡皇帝隋恭帝杨侑被迫禅位于李渊,李渊即皇帝位于长安,国号唐,年号武德(617年起义,为武德元年),定都长安,是为唐高祖。立李建成为皇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
不久,李渊鸠杀了杨侑,对外说是病逝,谥号恭皇帝,死时年仅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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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宇文化及为何领头政变,说明如下:
宇文化及是位极人臣的宇文述的长子,当杨广还是东宫太子时,少年的宇文化及为宫廷护卫官,出入杨广的内宫,同杨广处得很亲近,后累迁为太子仆,成为东宫的高级僚属,与杨广的关系更加密切(总角之交)。
杨广为了显示对宇文家的恩宠,将长女南阳公主下嫁给了宇文述的三儿子宇文士及。
宇文述于二年前去世(616年),由宇文化及袭爵,不久被破格提拔为右屯卫将军。
616年7月,杨广摆驾巡游江都。此后,洛阳战况骤紧,太原的李渊反叛,挥兵南下,占领了西京长安和关中大部分地域。杨广的护卫十万骁果军,都是关中人,人心浮动,潜逃不断。
武贲郎将司马德戡统领万余骁果军驻扎于江都城内,直接负责皇帝的安全警卫,对于手下兵士的叛逃屡禁不绝,生怕杨广察觉后降罪,就暗中联络一些人,想带领部下一起叛逃,西归关中。宇文化及的二弟宇文智及是个浪荡公子、顽凶好斗、年轻气盛,得知这个信息后大为高兴,当下就去见司马德戡,撺掇他应该放弃原先小打小闹没出息的想法,而是应该趁天下大乱、群起反隋的时机,趁着自己手握精锐禁军的良机,干出一番改朝换代的大事业。司马德戡认为言之有理,可造反是大事,总得有个领头的呀,他们不过是低级将官,根本不能服众!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拥戴宇文化及为起事的主帅。密谋妥当后,这几个人才将阴谋告知宇文化及。化及本是纨绔子弟,即没上过阵,也没带过兵,乍听到这种谋逆的大事,吓得脸色顿变,冷汗直流,好长时间才稳下心神。最终被君临天下的前景所诱惑,答应造反起事。
618年(大业十四年)三月十日夜间,司马德戡引骁果军自玄武门进入皇宫,抓捕杨广,宇文化及指使校尉令狐行达缢杀杨广。隋氏宗室、外戚在江都宫中者大部分被杀,惟杨广侄子秦王杨浩因素与宇文智及交往密切,得以不死,并被立为傀儡皇帝。宇文化及自命为大丞相,宇文智及为左仆射,准备率领旧隋官兵十余万众西归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