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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向洛阳杨侗称臣后,接受朝廷命令,带兵到黎阳攻打宇文化及,获胜后向朝廷报捷,并提出觐见皇帝,元文都等人很高兴,向杨侗建议接受李密觐见,并重用李密,使得李密与王世充相互抗衡。
王世充得知消息后发动政变,带领人马包围宫城,元文都派将军费曜等人在东太阳门外迎战,费曜战败,王世充夺取宫门冲进皇宫,杀了元文都、卢楚等大臣,胁迫皇帝升任自己为尚书左仆射,总管监督朝廷内外各项军务。王世充离开含嘉城,搬进尚书省官署居住,独揽朝政大权。任命他的哥哥王世恽为内史令,住进皇宫,侄子后辈都握有兵权,镇守各地城镇。
李密听说王世充政变,知道入主洛阳的美梦破灭,大战不可避免,命令郑頲守偃师,单雄信和邴元真守洛口,并增援偃师,自己率领大战宇文化及的部队南下邙山,伺机近逼洛阳。
618年九月,王世充知道李密与宇文化及大战只是惨胜,不给李密以喘息之机,挑选了三万精兵出西门攻打偃师。王世充初掌朝堂大权,许下重赏,士气大振。偃师在洛阳东八十里,拿下偃师,就能解除瓦岗军对洛阳东面的围困。
李密召集诸将商议对敌之策,谋士魏征提议道:“我军刚经过大战,军士疲惫急需休整,而王世充现在一言九鼎,部下必效死命。偃师城池矮小,不易坚守,我军应避其锋芒,撤出该地,以待战机。”
裴仁基表示赞同,并补充道:“王世充出兵偃师,洛阳空虚,可派一支精兵近逼东都北门,使王世充奔命疲劳。”
但是,单雄信、程咬金等多数将领的都主张正面迎战。李密知道,若不趁此之机战败王世充,待王世充龟缩城内,要想拿下洛阳,就不知何年马月了,故而决定出兵决战。命令裴行俨、程咬金领兵五千作为前军驰援偃师(程咬金的右内军的四千兵马,只剩二千可战之兵了),自己领大军出邙山,近逼洛阳。
裴行俨和程咬金赶到偃师时,见王世充正在攻打偃师城,裴行俨和程咬金自持骁勇,率领部下直冲王世充中军,陷入敌军的连环阵中,裴行俨中箭落马,手下亲兵纷纷战亡,幸而程咬金及时杀到,抱起裴行俨驰马回奔。追兵一槊刺穿程咬金小腿,程咬金抓住敌槊,一把折断,斩杀追兵,奋勇杀出重围,率领少量残兵远遁。
偃师守将眼见援军全军覆没,料定守不住,打开城门投降了。
王世充挟得胜之师,挥军北上,渡过洛水,在北邙山下与李密大军相遇。
王世充夜派500骑敢死队潜入北邙山,埋伏在溪谷之中。李密多次战胜王世充,有轻敌思想,没有在四周广派侦骑,不设壁垒。次日凌晨,二军出寨对阵,未等李密布好阵势,500骑敢死抢先向李密后军发起了冲锋,李密军队阵型大乱,王世充率领左中右三军一起猛攻,李密指挥失灵,全线溃败。李密率领残部一万多人逃往洛口,南下渡过洛水河后,发现王世充领兵追击不舍。李密一面派人前往洛口通知单雄信增援,一面设下埋伏,想要在王世充大军半渡时进行攻击。没想到派出的探马都是瓦岗寨旧人,对李密杀害翟让一直怀恨在心,当王世充大军渡河时不发信号,当李密看到敌军时为时已晚,只能仓促迎战,再次被杀的大败。李密在逃跑时,仍然不见洛口援军,突然警觉到单雄信已经变心,不敢再逃往洛口,只带领王伯当的近卫旅改道逃至河阳(今河南孟县南)。
李密对王伯当等人说道:“此次大败,全是我的错。你们追随我多年,让我无地自容!”
大伙都默默无语,黯然神伤。李密又说:“荣幸的是诸君不肯抛弃我,当一起回关中。我虽惭愧无功,但诸君一定能保全富贵。”
他的府掾柳燮回答说:“从前刘盆子归附汉朝后,还能享受租赋。明公您与长安的同宗有交情,虽不曾伴随起义,然而阻击
东都,截断隋军归路,使唐朝不战而据有西京,这也是您的功劳啊。”大家都跟着附和。
618年底,李密收拾残部,通知嫡系,聚拢了二万人,带领他们西进关中,投李渊去了。
李密大军的其他人马(裴仁基、秦琼、程咬金、谢映登等)逃到了洛口,再加上陆续收拢回来的溃兵,有一万多人,始终不见李密踪影。
在洛口的众将开始检讨此次失利原因,裴仁基、程咬金等人将矛头直指单雄信,为什么不率兵接应李密的败兵。单雄信大怒,说道:“尔等精兵强将,竟被王世充小儿打败,还好意思赖到我的头上!”
看到双方就要翻脸,谢映登急忙拉住程咬金,邴元真拦住单雄信。邴元真大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我们驻守洛口的兵马都是瓦岗旧部,大多数是翟让的部属。你们已经看到,单将军自己的精锐部属都被魏公调用了,单将军贵为左武侯大将军(武将品次排名第一),却只有一万五千杂军,徐世绩被撵走后,军中对魏公不满的情绪一直蔓延,单将军若是领兵出城救援,先不说此兵战力如何,万一洛口城哗变,岂不是更糟!”
众人想到单雄信的难处,唏嘘不己,程咬金首先认错,说道:“单兄弟做的没错,是我等无能,胡乱发火。”
单雄信说道:“我不图高官厚禄,也不攀附世家勋贵,与大家在一起图的是义气。我一向敢作敢为,若是想投靠王世充小儿,早就带兵反水了。”
众人心中默默地把战败的责任都转移到了李密身上。后来,听到李密不顾他们,自带嫡系投李渊去了,顿时火山爆发,大家齐声大骂李密。
杨侗下诏招抚李密旧部,王世充更是拍胸脯、赌咒发誓,不计前嫌与诸位共富贵。裴仁基主张投靠杨侗(当初李密与杨侗谈判投靠,裴仁基就参与其中),单雄信的部属多是河南人,故也赞同,多数人无处可去,被裹挟着投靠了杨侗。
谢映登向众人告辞,说自己本是家族委派投靠李密打天下,现在李密出局了,自己先回家再说。
刘黑闼也来告辞,自己部下多是河北人,那里已经是窦建德的地盘了,自己带领部下去投靠窦建德。
众人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就各奔东西了。
单雄信叫亲随通知徐世绩,说大伙已经投靠了王世充,快点前来聚义吧。
徐世绩回信到:“王世充绝非能成就霸业的人,不如先到我处,咱们再商议另寻明主。”单雄信再无答复。
王世充和窦建德基本上平分了李密的地盘,各地郡县的做法也简单,改旗易帜就行了。原来投靠李密的各路义军,也重新在王世充和窦建德身上二选一。黎阳在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分界线上(距离李渊的地盘也仅一河之隔),但徐世绩占据黎阳没有表态。
李密归唐,李渊大喜,拜李密为光禄卿,封邢国公,还将表妹独孤氏嫁给了李密,称呼李密为弟。
魏征随李密归降李唐后,魏征毛遂自荐,前往黎阳,劝徐世绩投唐。魏征对徐世绩说道:“黎阳虽是孤城,但是西邻李唐,北接窦建德,南通王世充,徐兄奇货可居,打的好算盘啊!”
徐世绩笑了,对魏征说道:“我比你小多了(小十四岁),你我知根知底,叫我老弟即可。我知你有真知灼见,可惜李密不用,今日该何去何从,你就直说吧。”
魏征说道:“李唐获得关陇集团支持,得到前隋官员认可,其实力比窦建德和王世充加起来都强,当然是投靠李唐了。”
徐世绩说道:“我想知道李渊为人如何?”
魏征说道:“李渊虚怀若谷,内智外宽,肯放手让属下独立行事。你见到之后,才知是真的成就霸业之主也。”
徐世绩说道:“我将黎阳户口
和土地上表李密,听其全权处理,你看如何?”
魏征说道:“此乃有始有终的信人所为也,徐弟高见!”
徐世绩派遣使者至长安,将献城的功劳都归给李密,解散了想要回家的兵丁,与李神通交接城防后,率领数百亲随押运粮草到关中。
李渊初闻徐世勣没有给朝廷奏表,只写信给李密,颇感奇怪。待魏征将徐世勣忠于旧主的行为告知李渊,李渊才大悦道:“徐世勣感怀主人的恩德、推辞功劳,确实是纯臣。”下诏封他为黎阳总管、上柱国,封莱国公。随后,又加授右武侯大将军,改封曹国公,并被赐姓李氏,“附宗正属籍”,再赐良田五十顷、上等宅第一所。徐世勣自此改名李世勣(后来因与李世民的名字凡忌,改名为李勣。)。徐世勣的父亲徐盖在河南颇有名望,被授予散骑常侍(准三品散官)。
魏征的才华得到李渊的赏识,提升为太子李建成的洗马(洗马是李建成幕府的重要官名),礼遇甚厚。
不久,窦建德偷袭黎阳得手,擒获李神通,徐盖家居滑州,紧挨黎阳,也被捕获。
黎阳是李唐领土东侧凸出的一小块,是进攻河北、河南的桥头堡,因此是窦建德心头之刺,必拔出而后快。但窦建德知道,李唐是周围豪强中实力最强大的,此事最好到此为止,双方不要继续对抗,自己好腾出手来攻打更弱的对手(北面罗艺,南面王世充)。因此,窦建德占据黎阳后,立刻派遣谋士凌敬前往长安说项。
李唐的当务之急也不在河北,平定西北李轨,抵御北部刘武周的入侵(有突厥支持),南下扩展疆土,才是当务之急。李渊接见凌敬,要求释放所有被俘的唐朝官员,凌敬满口答应。双方达成共识,承认现有边界,从此互为友邦。
窦建德将李神通、徐盖等被俘人员全部释放。徐盖将滑州的家产全部捐给了窦建德(不捐也留不住),举家搬到长安。
后来,王世充又从窦建德手中抢夺了黎阳,双方反复争夺,几经易手,李唐始终作壁上观。
李密在长安呆了数月之后,手下部将陆续都被李渊挖走,委以重任,就是不给李密委派实权。李密心有不甘,上奏李渊,愿意亲自前往河南召集旧部来投,李渊准奏。
李密与李渊同属关陇集团内的顶级世家,李渊表面对李密许以高官,以向世人显示自己会维护关陇集团的利益,内心对李密相当忌惮,生怕他另起山头,尾大不掉。现在李密的利用价值已尽,派遣李密出京,正好将其除掉。李渊暗中派人截杀李密。
619年元月,李密带领王伯当等十几名亲随出发,行至陆浑县南邢公岘(今河南省卢氏县官道口镇的邢公山),被熊州副将盛彦师率兵埋伏山谷,将李密等人全部杀死。李密死时年仅三十七,被以反叛罪论处,传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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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魏征,巨鹿郡下曲阳县(现晋州市)人,普通士子,原在武阳郡丞元宝藏帐下为官。元宝藏起兵响应瓦岗李密,元宝藏给李密的奏疏都是魏征所写,李密见魏征非常有文才,于是召见魏征,魏征献上壮大瓦岗的十条计策,李密虽不用其策,仍留下魏征为谋士。
注2:
徐世勣投靠李唐,李渊为何大肆封赏,原因如下:
1、徐世勣原来的官职就很高(李密曾授予徐世勣为右武侯大将军,李密手下二大将军之一。);
2、徐世勣是瓦岗军灵魂人物,在山东、河南影响力非凡,李唐正计划向河南王世充用兵。
3、徐世勣献城、献粮、不邀功请赏,值得提倡,故树其为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