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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好像三伏天里乌云密布,偏偏一滴雨也不下,沉闷的让人呼吸困难。六点双手紧贴着裤线,局促不安站得笔直,手心里全是汗。
导员面色阴沉的站在对面,气势不断攀升,半晌沉默之后感觉酝酿的差不多,开口怒斥道:“朱六点!你自己说说,开学不到半年你犯了多少校规?”
朱六点低着头,根据他以往挨训的经验,这话头不能接,导员不是真让他自述错误,而是用质问的语气接下来训话的开场白。
“聚众打架、私自养狗、破坏军训秩序、无故迟到、逃学逃课。”导员掰着手指头,历数六点的罪状:“现在竟然变本加厉,敢夜不归寝了,你当我真不敢开除你吗?”
“导员,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六点打定主意装孙子,不争辩不反驳,只是低着头认错。
导员当然不能就此作罢,瞄了一眼黄啸天,加重语气道:“你看看黄啸天,家境好不好?人聪不聪明?人家都认真努力学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缺课,你又有什么资本混吃等死?”
“今天的事儿我一定要上报学生处,对你这种目无校规校纪的学生,必须从严处置,才能以儆效尤!”导员越说越顺口,六点脸色越来越难看:以导员对他的态度,肯定不遗余力的从学生处给他要来一个记过处分,这可是要写入档案的东西。
六点正要恳求导员手下留情,黄啸天突然接过导员的话头:“导员,报学生处的事情先不要急好不好?我作为健三班的学生,也有义务帮助带领后进的同学共同进步,不如让我先做做六点的思想工作吧。”
“这……合适吗?”导员被黄啸天的态度弄得一愣,不是大少爷您口口声声说看朱六点不顺眼,让我狠狠拾掇他吗?怎么又跳出来当好人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情,个人取得成绩不算什么,齐头并进才更重要嘛。”黄啸天说到兴起,又翘起兰花指,他指点着六点:“六点同学是我的好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啦,我相信六点也很愿意跟我沟通交流,是不是呀?”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六点连忙点头称是。导员见主子已经表态,虽然舍不得这个教训死胖子的大好机会,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痛不痒的又教训六点几句,目送两人离开办公室。
难道这小子是真心想要和解?朱六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黄啸天帮他免去了记过的惩罚,连带着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警惕和恶意揣测有些愧疚。
黄啸天好像对帮助后进的承诺非常上心,没事儿就找朱六点聊天,跟何琼相处的也越来越像姐妹。六点对黄啸天的印象逐渐改观,也就不再干涉他与何琼接触。
很快六点就发现了一个好处:在比女人还女人的黄啸天影响下,何琼被老齐头熏陶出来的流氓习惯大有改善,没事儿不再扣脚丫瓣吐瓜子皮,穿衣打扮也越来越像正常女孩儿。有一天他惊奇的发现何琼竟烫起小卷发,要说这小丫头的底子是真好,稍微打扮就带
着一股明星范儿。
肚皮上的擦伤已经完全愈合,魔族并没有找上门来,镜泊湖上惊魂一夜的阴影淡去不少,可六点对这次赔本赔到姥姥家的接应行动仍有切肤之痛,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就连老齐头答应的那个附加条件,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卵用。
夜跑女孩儿在那次搭讪失败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六点为此去找老齐头兴师问罪。死老头一开始死不认账,直到六点抱着哮天跑到门卫室准备关门放狗,才嬉皮笑脸说出实话:人界壁障在那儿挡着呢,月老哪有本事干涉凡间姻缘,早就转行当花匠,摆弄月桂树去了。
老齐头说下一个裂隙出现的时间在两个月以后,不小心又被摆了一道的朱六点满腔抑郁,哪会再去傻乎乎的蹚浑水,任凭死老头说得天花乱坠吐沫星子横飞,他也没答应去接应下界神仙。
六点一如既往的蹭饭上课送快递,顺便等着健身馆开业,配送站的快递依旧堆积如山,天风集团的快递比例越来越高,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点发现很多快递是同一发件人邮给同一收件人,有时同一天发出三四件,也不知道这些魔族脑子是什么构造,有什么东西就不能一次寄完?
小心躲开天风集团的快递,六点在快递堆里挑挑选选,跨上电动车刚要离开,却被分拣的大哥叫住。
“六点你等会儿。”分拣大哥四十来岁,原本跟六点关系不错,可自打红姐给六点发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新人奖,这个配送站的同事就只有白眼相加,分拣大哥也对他疏远不少。
分拣大哥捧着个包裹,三步并作两步追到六点身前:“这包裹今天早上送来的,客户指定要你送。”
还头回听说发快递还挑快递员的。六点一愣,低头扫了一眼,发件日期是大前天,地址是港城西郊,过了港体大再往西,那边都是大片农田,很少有邮件。
六点心中了然,这邮件肯定不是今天送来的,估计是因为地址太偏,怎么送都绕路。大家推来推去没人肯送,最后编出个指定他送的理由,让他吃个暗亏。
送就送吧,谁让我不招人待见呢?虽然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六点还是接过快递绑在后座上。大家对他有意见也属正常,而且自己拿了奖金总该多付出点儿,毕竟还有红姐的面子在那摆着。
由于六点的几个快递是按收发人选的,并没有规划路线,十几个快递忙活到下午两点多,手头只剩下那个最远的快递。
这个距离送过去,应该还能赶回学校蹭晚饭,今天该蹭林峰的了。六点心里算算时间,骑着电动车往西走,没骑多远,旁边小胡同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呼救声。
六点连忙下车,循着声音钻进小胡同,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畏畏缩缩的靠在墙角,正有气无力的喊着救命,好像恐怕被人听见似的。两个穿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各持一把匕首,比比划划的堵在墙角,既不说话也不动手,不知道想干什么。
“嘿,干什么呢!”六点双手插兜,捏着鱼皮花生,心里暗自纳闷:这大白天的这两位是要
劫财还是劫色啊,还有这大姐,打扮的跟个站街的似的,现在好像没到上班时间吧?
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转过身对着六点挥动两下匕首:“小子,少管闲事儿,这刀子可不长眼睛。”
六点没时间跟他们墨迹,抓紧送完快递还得往学校赶,万一回去的晚蹭不着,今天晚饭可就没着落了。他边运转挟山超海,边掏出鱼皮花生,准备尽快解决战斗。
六点刚迈出一步,两个中年人一哆嗦,匕首当啷掉在地上,转身就跑。
“哎,站住!刀子不要了?”六点追过去捡起匕首,满头雾水的看着两个狼狈逃窜的背影:这俩大哥是来搞笑的么,怎么胆子这么小?难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王霸之气自然外露,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境界?
颤颤巍巍靠在墙角的大姐突然身体前倾,整个人贴到六点身上,嘴里兀自喊着救命,嗓门倒是比刚才提高了不少。
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六点尴尬的把双手高高举起,安慰道:“大姐别怕,坏人已经跑了。”
“救命!非礼啊!”大姐突然把半边吊带扯下来,双手死死抓住六点,两只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是闹哪样?看这架势你要非礼我怎么着?六点目瞪口呆。胡同两边突然冲出五六个个民警,手里拿着警棍手枪,其中一个还举着DV,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执法记录仪。
“马上放下刀,双手抱头!”民警缓缓逼近,打头一个胖乎乎的民警边走边喊:“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停止抵抗,不然我就开枪了!”
我抵抗个什么啊抵抗,还人质?六点彻底无语,扔掉匕首双手抱头,回想刚才那两个中年人和大姐的浮夸表演,才明白自己不小心踩到圈套里了:谁在算计我,是魔族吗?这些警察是怎么回事儿?真警察还是假警察?这光天化日的他们会不会开枪?
朱六点一边小心警惕着警察手里的手枪,一边默念潜渊缩地的口诀,随时准备土遁。
几个警察见六点扔下匕首,冲上前反翦住六点双臂,掏出手铐把他铐住。
“警察同志,他非礼我!”大姐使劲抹着眼睛,还真抹出两滴眼泪,连眼影带粉底花了一片,还不忘对着执法记录仪抽泣两下。
胖民警拿物证袋装好匕首,指挥拿执法记录仪的民警拍了一圈现场,大手一挥:“先带回所里!”
还真是警察,难道魔族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六点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对面的胖民警和旁边负责记录的助手,脑袋里塞满问号。
“姓名!”胖民板着脸。
“朱六点,朱元璋的朱,早晨六点的六点。”
“少废话,年龄!”胖民警瞪了六点一眼。
“二十。”
“性别!”
“呃……男滴。”
胖民警猛的一拍桌子,肚皮贴在审讯桌沿上,目光灼灼盯着对面的小胖子:“光天化日之下持刀猥亵妇女!你也太目无法纪了!还是个学生,你知道自己在犯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