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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贸市场进门三十米,有一个砖土垒成的旱厕,由于味道过于鲜美,以其为圆心很大范围内都没有摊位。来买菜的顾客都是买完就走,只有摆摊的小贩才会使用厕所,这两天他们发现男厕垛墙后边,始终站着一个戴口罩的男子,翘着脚露出半个脑袋,向市场门口的方向眺望,还时不时拿出对讲机来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一开始大伙都以为是小偷强盗或者偷窥的变态,差点报警,可时间长了发现这家伙就站在那一个位置动也不动,才觉得可能是哪家跑出来的神经病。
被人骂了好几天变态神经病的男子,正是天庭水军先锋大将天罡元帅。门口卦摊摆了几天,他就在厕所门口站了几天,老齐头说自己轻车熟路,负责出面忽悠,他则远远站着,利用眼睛的天赋看破算命人的想法,再用对讲机给老齐头传递情报。
要说这对组合在算命行业中绝对算得上绝配,这几天也确实无往不利。虽然天罡看不见老齐头装进包里多少钱,起码他们俩人吃饭是不用愁了,有时候老齐头高兴,还能带他去喝两盅。美中不足就是这个监控位置实在太熏得慌,瞪着眼睛熏了两天,天罡不小心落下个迎风流泪的毛病。
今天顾客特别多,天罡也瞪的特别卖力,他远远看见中年壮汉领着老太太过来,就知道要出事儿,连忙抹了把眼泪仔细观察中年壮汉心中所想,正要通知老齐头,对讲机却被人从手里拽走。
看清来人,天罡一愣,指了指对讲机,指了指卦摊方向,满脸焦急。朱六点比个手势让天罡噤声,拉着他离开旱厕。
俩人走出十几米远,六点还是觉得臭味萦绕不散,他使劲吐出一口浊气,扭头看向天罡:“你是不是傻?附近这么多地方哪不能观察?老齐头让你在厕所呆着是戏弄你呢,怎么那么听话?”
“只要不给大哥您增加负担,我吃点苦不算什么。” 天罡低头赧颜,随即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声,连忙扭头看去:“大哥,老齐头那边来人砸场子了,我刚才看那男人心里想着要把骗子骨头拆了,会不会出事儿啊?。”
“放心吧,我施展天罡三十六术都奈何不了死老头,一个普通人不能把他怎么样。”朱六点撅了撅嘴:“何况他整天戏弄这个戏弄那个,今天也让他吃点苦受点教训。”
不出六点所料,门口卦摊处已是形势突变。
中年壮汉端着膀子冷眼旁观,老骗子一会儿敲耳朵,一会儿晃荡脑袋,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屁来,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他跨出一步,正要去拽老骗子的衣领,这老家伙突然哎呦一声,整个人顺势扑到,拉着壮汉的裤腿子就躺在地上。
“哎哎哎,你要干吗?”壮汉吓了一跳,连忙把双手举过头顶:“可别讹我啊,我碰都没碰着你,周围的大爷大妈可得给做作证啊。”
老人们也不明就里,这位老神仙坐的好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了呢?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却没人打壮汉的话茬:推搡我们的时候可没把我们当大爷大妈,这时候儿再招呼还有什么用?
“不,我不是碰
瓷,实在是今天卜卦太多,心神损耗过度。老夫刚才见你面露煞气,想为你卜上一卦,不想你体内煞气太重,一不小心遭到反噬,”老齐头躺在地上眉头紧皱,痛苦虚弱溢于言表:“咳咳,小伙子,老夫实在没办法帮你,赶快去拜访名寺古刹,找一位得道高人来为你化解,否则必有血光之灾啊!”
围观人群闻言纷纷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中年壮汉,难怪觉得这人气势汹汹,原来是受煞气影响。老人们不知道煞气是什么,只觉得老神仙都抵挡不了,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沾上一点岂不更要遭殃?
老太太吓得脸色铁青,连忙拉住壮汉的胳膊:“快,儿子,咱们快去找个地方化解,不然会有血光之灾啊!”
“老骗子,你特么的还咒我!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以后再让我看到非给你点教训不可。”汉子气得满脸涨红,恨不得一脚把这老无赖踢飞,他弯腰捡起老齐头的斜挎包,伸手就要掏钱。
地上突然扬起一把沙土,汉子猝不及防被沙子迷了眼睛,手上的挎包也被人抢去。泪眼模糊中,就见前一刻还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老骗子,身形矫健的一跃而起,夹着挎包扭头就跑。
“老混蛋,你给我站住!”中年汉子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拎起拖布杆子,抬脚就追,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脚下拌蒜扑到在地——老齐头趁着倒地的功夫,把他左右两只鞋的鞋带捏在一起系了个死结。
老神仙穿大街走小巷,即如行云流水,又似风驰电掣,转眼功夫已经逃出两站地的距离。他挤上公交车,一路提心吊胆回到港体大,刚进校门,就看见朱六点和天罡并排站在警卫室门口,显然正在等他。
这俩人站在一起,尤其是天罡居然比他还先回到学校,刚才对讲机失灵的原因也就水落石出。从来都是他老人家坑别人,没想到今天让孙子给坑了,老齐头火冒三丈,夹着包走上前,就要兴师问罪。
朱六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拽着胳膊将他拉进警卫室,反手关好门窗,扯着嗓子喊道:“我特么今天差点死在外面,你还有心思出去忽悠人?”
“爷爷我还不是为了养活他?”老齐头伸出鸡爪子,指着天罡破口大骂:“我给你吃给你喝,你小子吃里扒外啊,关键时候丢下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天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寄人篱下就天然矮半个脑袋,挨了骂连反驳一句都不敢。
“咱要点脸行不?你就支个嘴,要没天罡在后边帮你,你能骗来几毛钱?”六点心里有气,毫不客气的戳穿老齐头:“我问你,赚了钱你俩怎么分的成?扣去吃饭钱你给天罡多少?”
“我……我这两天就没挣到钱,吃完饭哪还有剩啊?”老齐头气势一滞,梗着脖子道:“再,再说啦,我这活你以为容易呢?就说今天,换了第二个人能跑的出来么?”
六点为老齐头不要脸到底的精神彻底折服,不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掏出天风集团的徽章和四个弹壳,重重拍在桌上:“看好了,魔族用这徽章之后就有魔力,再加上拿着枪
,今天这四颗子弹但凡有一颗打在何琼身上,你跟天庭、跟八仙怎么交代?”
老齐头难得严肃起来,盯着弹壳沉声道:“上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天庭七重天,李祖府邸西华洞天中,少了何仙姑的八仙围在一座雕梁画柱的古朴石亭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亭外园中,一身保洁工服的何琼拿着大扫帚,费力的打扫满地落红。她时而叉腰停下,气喘吁吁地用袖子擦汗,干净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泥水。好不容易把树叶扫净,何琼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口,树上所剩无几的红叶悉悉索索掉下来。
“斗战圣佛,大圣爷爷,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从凡间好不容易带上几株红枫,费尽心思才养这么大,眼见要让您给祸害死了。”铁拐李拄着拐棍站起来,看着稀稀落落的枫叶捶胸顿足。
“放心吧,我也舍不得把这树毁了,你说天庭这些狗屁的亭台楼阁洞天福地,都是吹口气幻化来的,就没几样真货。”何琼坏笑两声,身形一抖变回尖嘴猴腮的模样,一步三晃走向石亭:“可悲可叹啊,我还以为死物可以作假,这感情总该是真的吧,啧啧,我看何琼那小丫头只能独自在下面受苦喽。”
“唉,大圣,非不想实不能也。”像个老农一样大咧咧蹲在地上的张果老抬起头,愁容满面:“且不说玉帝明令诸天仙佛不得私自下界,就算玉帝准许,我们也寻不着那裂隙啊。”
“大圣,这人界壁障连广目天王都看不透,您的火眼金睛应该也看不到人界吧?”蓝采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小声问道:“可您怎么对人界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说……”
“哎,打住。”猴子摆摆手,嘿嘿一笑:“不可说不可说,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帮何琼一把,既然你们推三阻四,老孙也就不多啰嗦,就此告辞。”
猴子作势要走,临到门口回头说道:“听说那丫头刚下界的时候天天念叨她大兄吕纯阳,啧啧,不知道某人耳根子烧不烧得慌。”
一直阴沉着脸坐在石凳上的中年道人背后长剑噌楞楞作响,如剑的目光刺向猴子,猴子却不理他,撇撇嘴,晃晃荡荡的走了。
吕洞宾拳头捏紧又松开,狠狠砸在石桌上:“师妹蒙难,我等难道只作壁上观吗?”
“纯阳兄莫急。”身后斜依石柱的韩湘子悠悠开口,声音清朗通透:“我看这猴子绝非闲极无聊来这里调侃,他既然能清楚掌握人界情况,说不定有办法帮助何琼师妹。”
“哼,遮遮掩掩欲言又止,便是有办法,恐怕也是歪门邪道,不用理他。”曹国舅一身官服,国字大脸上满是不屑:“我这就去凌霄宝殿面见玉帝,请玉帝设法将小师妹救回。”
“听说最近二郎神的哮天犬走失,北极驱邪院那边天罡大圣不知所踪,仙娥童子更是失踪无数,玉帝哪有什么办法?都怪我这酒葫芦没看住,不然小师妹何至于到人界吃苦啊!”汉钟离使劲拍着他两个羊角发髻间越来越亮的脑门,扬起大酒葫芦猛灌一口:“愁啊愁,愁光了我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