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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傲木嘎面现无奈,感叹道:
“可惜,奥尔格勒的不幸,是我们几个人造成的,我们对不起他。如果奥尔格勒知道了真相,还不得和我们拼命呀。”
呼延阿木尔的心里仍然激荡着同情,擦去了脸上的泪珠,说:
“奥尔格勒心中寂寞,我们去陪陪他吧。”
两人来到奥尔格勒的穹庐,奥尔格勒正半仰在穹庐里想事,那条大黄狗仍然忠实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见兰傲木嘎和呼延阿木尔进来了,奥尔格勒慢慢坐起身来。
呼延阿木尔看到,奥尔格勒正深情地望着自己,便报以灿烂的微笑,说:
“你们俩先聊着,我有事出去一下。”
兰傲木嘎刚刚在奥尔格勒的身边坐下来,奥尔格勒便问道:
“傲木嘎将军,我正要找你去呢。由此向东,是不是又要穿过一道森林?”
兰傲木嘎答道:“是。一路虽然间或有草原,但总体上以森林为主。”
奥尔格勒又问:
“大军从这里出发,走到你说的那个大水泊,需要走多长时间?”
这段路兰傲木嘎已经走过几次,便不加思索地回答:
“若急行军,大约需要一日半的时间。”
奥尔格勒沉吟道:
“我们必须到那里休整,伺机与东胡人决战。我是担心,在大军转移的途中,会受到东胡人的伏击呀。”
关于这一问题,兰傲木嘎也仔细想过。
此时谈起这事,兰傲木嘎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我们昼夜行军,一日便可到达。东胡人有一个特点,他们绝对不会在夜间行动。”
其实,奥尔格勒最担心的,是大军在漫长的夜里,会突然受到东胡人的袭击。
此时听兰傲木嘎主张夜间行军,奥尔格勒不解,问道:
“东胡人的特点?你是说,东胡人不会在夜间行动?”
兰傲木嘎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东胡人多为猎人,而猎人是很少在夜间狩猎的。他们也一定会认为我们的大军不会在夜间行动。所以,我们正好抓住东胡人思维方式的弱点,趁他们不备,快速通过这道森林。”
奥尔格勒的精神立即为之一振,正要详细听取兰傲木嘎的意见,呼延阿木尔又进来了。
呼延阿木尔不愧为龙城总管,不但拎来了奶茶,还抱来了酒罐。
呼延阿木尔天真爽朗的笑声,很快便洗净了奥尔格勒心头的忧郁,兰傲木嘎的行军方案也为奥尔格勒解除了如何进军的困扰,奥尔格勒心情顿时敞亮起来,也来了喝酒的兴致,与兰傲木嘎和呼延阿木尔大碗喝起酒来。
兰傲木嘎又讲述了森林猎人与草原牧民完全不同的生活习俗。
兰傲木嘎虽然也不是太了解,还是尽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呼延阿木尔也经常听姐姐讲森林里的猎人生活,不停地插嘴,尽自己所知,让奥尔格勒了解陌生的森林。
奥尔格勒又了解了匈奴军队的一些情况,听说边堡县的兵士过去每年都要练兵,主要是练防御能力,这次在森林里突破东胡人设置的道道封锁,边堡县的兵士立了大功之时
,特别感兴趣,立即让传令兵将边堡县民团现在的首领田扬武找来。
奥尔格勒看到,这田扬武的装束与兵器,和别人截然不同,便起了兴趣,走上前去,用手摸着田扬武的外衣,问田扬武为何要打扮成这样。
田扬武解释说,这衣服叫铠甲,是上阵打仗专用的服装,更是他家的传家之宝,穿在身上可以起到防护作用。
奥尔格勒仔细揣摩,这铠甲果然有刀箭难入的功能,不由得大加赞赏,想到,若所有的兵士全都穿上这样的铠甲,上阵厮杀,一定会减少兵士的伤亡。
奥尔格勒又看田扬武的兵器,是几尺长的木棍前面装着一把大刀,这把刀骑在马上挥舞,比普通兵士的大刀要长出去很多,可以用双手使用,刀上的劲道要比普通大刀大一倍,杀伤力自然增加不少。
奥尔格勒拍了拍田扬武的肩膀,说:
“你现在就带着你边堡县的民团,为整个大军作先锋,立即起兵东进。
“记着,若遇到东胡军队袭击,你们千万不要轻易与他们作战,要以防御为主,尽量减少兵士的伤亡。
“我们的大军随后就会跟进,火速向你们去过的那个大水泊转移。我们在那里驻扎,就像插进东胡心脏里的尖刀,让他苏日勒和克睡不着觉。”
待田扬武兴致勃勃地领命而去,奥尔格勒下达了全军东进的命令。
大军开始分批出发,逶迤向东开进。
奥尔格勒估计了一下,待大军全部离开营地,也是太阳落山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顺利,次日下午便能抵达目的地。
奥尔格勒之所以要立即进军,还是要给苏日勒和克一个突然袭击,让苏日勒和克来不及设伏。
恰在这时,须卜道乐根他们压着东胡探子回来了。
奥尔格勒觉得须卜道乐根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立即对东胡探子进行了审讯。
据东胡探子交代,东胡大军正在由此向北百余里的草原上集结。
奥尔格勒一怔,追问道:
“由此向北百余里有草原?那片草原宽阔吗?”
东胡探子答道:
“那里是森林的最西边,从那里向西,再无森林,一直通往匈奴,草原非常辽阔。”
奥尔格勒更加惊讶,将问讯的目光转向兰傲木嘎。
兰傲木嘎证实,那里是匈奴与东胡之间的欧脱地,确实是辽阔的草原。
“你们营地的东面便是森林?”奥尔格勒追问。
东胡探马答道:“当然是森林。那片森林山高林密,大军根本无法通过。”
大军无法通过?
奥尔格勒的面色更加凝重,警觉地感觉到,苏日勒和克将大军摆在边境线上,又背靠不宜大军行动的大山,显然不是为了躲避自己大军的追击。
通过与苏日勒和克的交手,奥尔格勒感觉到,苏日勒和克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将军。
只可惜东胡集得的军队太少,经过了几次大战,东胡军队减员近半。
而目前,匈奴大军入境,丝毫没给苏日勒和克空出继续集结军队的时间,苏日勒和克实在分不出身来补充自己的兵力,所以,他多了顾虑,时时刻刻考虑着保
存自己的实力,不敢强打硬拼。
难道苏日勒和克仅仅是为了躲避匈奴大军的追击?会不会还另有所图?
有一点可以肯定,苏日勒和克现在不想与匈奴军队决战。
奥尔格勒抬头望了一眼正在东进的大军,想到,自己向东进军的消息,探马很快便会报告给苏日勒和克。
苏日勒和克知道了自己的行军方向以后,会做何打算呢?会按兵不动,还是会快速转移大军?
奥尔格勒皱眉想了一阵,突然自问:苏日勒和克大军为何要在国界线上驻扎?难道他想将战火引到匈奴的国土上?
也不对呀,在森林里作战,东胡军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苏日勒和克哪能轻易放弃自己的优势。
苏日勒和克究竟要干什么?
一个担心在奥尔格勒的脑际一闪而过。
奥尔格勒急忙问兰傲木嘎:
“若苏日勒和克率大军从他现在的位置向匈奴龙城进发,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兰傲木嘎思索了一下,说:“若急行军,两日可到。”
“两日可到?”奥尔格勒大吃一惊。
因为,从这里向龙城回军,即使昼夜行军,也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呀。
现在看来,苏日勒和克的目的已不是与匈奴军队一决胜负,而是要趁匈奴国内空虚,偷袭龙城。
奥尔格勒想,苏日勒和克这样做,一定是从冒顿对月氏国的斩首行动中获得的灵感。
苏日勒和克一定预料到,匈奴军队绝不会轻易放弃龙城,在得知他攻打龙城时,一定会回军去救龙城。
这样,苏日勒和克便达到了调匈奴大军回国的目的,从而给他余出继续集结军队的时间。
奥尔格勒想,现在看来,冒顿将战场摆在东胡的国土上,是完全正确的。
东胡备战时间虽然不短,但最初的思路是以东胡广大的国土为大后方,出军进攻匈奴。
匈奴大军的突然出现,又杀了父亲和大哥,显然让苏日勒和克措手不及。
苏日勒和克要采取什么办法调匈奴军队回国呢?
苏日勒和克惟一的办法,是趁匈奴大军在外,龙城空虚,去突袭匈奴龙城。
一旦让东胡大军践踏了龙城,自己可就无法向冒顿交代了。
时间紧急,已不允许奥尔格勒多作思考了。
奥尔格勒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西坠的日头,对须卜道乐根说:
“赶快传我的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用餐,饭后要让兵士多带食物和水,等待出发命令。”
待须卜道乐根走后,奥尔格勒对兰傲木嘎说:
“看来,咱俩只好分兵作战了。你带着所有的伤兵和边堡寨的兵士继续向东,我率领大军立即回匈奴。”
“回匈奴?”兰傲木嘎不解地问。
刚刚发出了向东进军的命令,奥尔格勒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奥尔格勒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苏日勒和克在得到我们的大军东进的消息以后,一定会紧急突袭我们的龙城,以达到他调我们大军回匈奴的目的。现在我们后方空虚,再不赶快回军,龙城将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