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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灵界,多数势力都有着自家的门户暗流,最显眼的当为苍灵门青使,不过十二青使暂缺一位已达十六年之久,前些年,一直被林羡之子林墨视为囊中物。四大族中,云族拥有实力较为齐平的血手组织;单允妻子夏童,灵龙族圣女,其族有着曾经的天道者灵月初训练而来的的夜月,向来神龙不见其首尾,性子从来封闭的灵龙族,与外界做的一切基本都交由夜月处理;立族前期的左族也创建了密辛梨卜赫,专做刺探。而星冥帝国,十七年前在第二次的外界援助后,皇帝凌颜组建了自己的刁钻势力——天刺。
开疆扩土为现在星冥主要,过去沉闷了近千年的帝国被四大族远甩在后,以至于人们要说人间四大景,也尽是单族绵延数百里的克莫山脉,云族四季长青的平原,左族仙草神树巨多的花梨山,最后的是灵龙族一直被誉为虚无缥缈的神境冰域,但绝不会提及星冥天帝国古城外一望无际的美丽草原。千年前星冥帝国的臣子们由天上掉到地下,年老后,有的郁郁而终,看得开的也都晚年叹息国势气运,具未瞧见半点兴国希望,直到正英朝十七年,开疆一事席卷朝野上下,一直无为的国士们的心境一下被抛到天上,朝野上下除开大将军左尚寻一人外,无人敢逆皇意。
就半个时辰前凌元遇到的巨身怪物并非偶遇,天色渐黑,公主凌澈主动错开了单允等人,身后带着两名天刺急忙赶赴现场。天刺人员精通刺探情报,暗袭黑杀,天刺建立前期,有大将军从左族带来的成果,十年前便全由大太监易文稚操劳,时至今日,其实力也能对四族望其项背,沉溺数百年的星冥底蕴也不差,但要在十数年里将天刺提高到如此境界,总管易文稚要居首功。
树林间,打斗痕迹还很清晰,因为天道者云锦出手,天刺人员巨惊,前脚感应到,后脚便去侦探消息,得知疑似蛮族余孽逗留新开国土,为保国泰,公主凌澈当即请命,追至百里之外。尽管初春天的大草原日渐回暖,但偌大的草原上的气候像往些年依旧飘忽不定,天还没黑透便飘起大雪。
凌澈脚步轻盈,比起弟弟凌元,公主小小便得到易文稚提点,体质从小抗揍,继而此时天刺人员所带的狐裘,自然就成无用之物。已能瞧见前方一众怪物拖着身躯艰难前行,与平时不同,怪物们身强志坚,在背负蛮族覆灭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十数年,身子骨依旧硬朗,可下午一遇,着实被吓破了胆。天道者云锦余威尚且回荡着,心境上蛮族余孽依短时间无法走出。
蛮族曾经为侵进中原,实为灵神界冥君蛊惑,打算以星冥帝国门户天古城为跳板,一跃大肆侵入,结二十万大军与天古城外,其蛮族神谷四神被当是年轻的大将军左尚寻去其三,之后兵对兵将对将,左尚寻连斗三场已心力交瘁,最后的冥君被赶到的林门主击退,蛮族这才一战输百战输,地境包括神谷,被左大将军率领的五万精兵给一锅端掉。
痛打落水狗向来不是凌澈喜欢做的事,但今日若是没有云族长在,其弟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卸胳膊卸腿也不定,凌澈越想越气,追至蛮族余孽前方飘然定身。
之前与神勉和尚以及凌元交手的怪物是头领,衣着数他稍微齐全,有袖有裤管,见到有人拦路,跨出一步沉声道:“你是谁?”
凌澈已亭亭,得母亲七分冷艳,清秀的脸庞让人动容,一把抽响蟒鞭,只听她冷冷道:“可能你们没听进本宫弟弟之前的话,想走,留下一臂。”
怪物首领性子稳,环顾四周没瞧见之前的天道者,心中怒火逐渐燃烧,强压着情绪道:“你是星冥皇室公主凌澈?”
“当然,自行了断还是让本宫代为操劳?”凌澈语气上霸气绝伦,在风雪中听见那蟒鞭凭空抽响的尖锐声音,让凌澈这十六的女孩在气势上显然不敬前辈。
“我在恒听境,我身后的弟兄们具在开印,就凭小娃娃你一个开印以及身后的两位天刺,恐怕连我一人都拦不住。”
凌澈嘴角轻扬,道:“劝本宫识相点是吗?那本宫告诉你,今日天刺人员不会有出手的机会,本宫一人便够!”
那首领瞧得凌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道:“不识抬举!”
首领单臂从后背抽出巨大砍刀,双手握住,身形微蹲,站出了攻势。他的身高足足高出凌澈一倍,但那居高而下的优势在凌澈面前荡然无存,眼前的星冥皇室成员目光冷清无双,首领瞧着心烦意乱,泥黑脏乱的脸颊上咬肌紧绷突起,模样畸形渗人。
恒听实力的气势不能小觑,凌澈警戒十分,下一刻虎虎生威的巨大砍刀直面而来,风起雪花乱飞。一股回力使得蟒鞭尾端回到凌澈手心,她勒紧两股竖在面门,下腰屈膝,此架势竟是打算抗下这一击,是打算在头场就给对方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近些年来,体质上的变化让凌澈越发自信,能够承受多大重击她心有估算,曾经与小叔林墨一同抵抗御统境高手奉柯,比起小叔死也不用不惨人道的僵尸体质,凌澈却在濒临生死之际,最终体会到了尸神体质加固其身的身躯有多坚不可摧,那时虽然有林爷爷领着青使爵歌赶到,但凌澈自信能够在奉柯手上再撑上一时半会儿。
丹田深处分泌出一滴鲜血,凌澈两眼坚定不移,上颚暴涨伸出的獠牙将羊脂般的下嘴唇挤压,面对怪物的力斩,凌澈只当为了验证自身实力!
毕竟是女孩子,高举过头的双臂臂力轻小,那把大砍刀轻而易举地压弯了蟒鞭,脑袋一撇,砍刀连刀带鞭一齐砍在了凌澈纤弱的肩上,雷霆万钧之势走遍全身,尽数往双脚灌去,最终使得凌澈膝盖下全陷还未被飘雪完全掩盖的黄土之内。
与此幕相仿的是曾经黄维三弟孙仲砍在单允脑袋上的那一刀,人没事,刀口却卷了。往日同今时,怪物首领手臂被阻力震得发麻,前一刻还惋惜一朵美人花就此陨落,却未见一尸两半。
那一双清澈的黑眸中流过一缕金光,凌澈上牙床伸出的两颗獠牙长至下嘴唇三毫处,冷绝气息搅动八方,邪风肆起。双脚深陷地底,凌澈身形受阻,怪物首领怪言一番,四周深受云锦气机扰乱的怪物们蜂拥而至,把把砍刀都朝凌澈身躯而去,没一把落空,全斩在凌澈纤弱身躯上。
即使那首领曾经也是人,十几年里也习惯了自己的恐怖模样,但见凌澈的怪行怪样,已是让他心潮澎湃。
风愈刮愈劲,风里的雪有割裂脸庞趋势。
背部的美丽衣裳一节节贴着身子滑落,正面因手护持并未遭殃,但袖管业已破损不堪,两只手臂暴露在寒风天气中。能轻而易举地瞧见凌澈娇小的玉背肌肤白嫩无瑕,那超过六把砍刀砍在后背,红褶子也不见一条。
一众怪物以为撞了鬼,面面相觑,不信邪,挥刀再劈。
一把银光长剑从远方疾驰而来,瞬息间贯穿怪物们脖颈,血雾喷涌而出,烈风吹动,趋势尽朝一方掠去。剑势翻转一周停留在凌澈上空,一男子越身出现的同时长剑归鞘,落身后替凌澈轻轻披上了狐裘,正是天刺手中多余的那件狐裘被他抢了去。
“单族谭轩。”
眼睛挣得很大,那怪物首领临死前看清了来者嬉皮样貌,不算死不瞑目,十几座硕大身躯轰然倒地,动静被耳旁烈风盖住,一时间只余潇潇。
二流子谭轩及时出现,保住了星冥帝国清誉,也不得寸进尺,站在凌澈背后嬉笑道:“澈儿你这么调皮的吗,昨天才做了及冠礼诶,今天就跑到这里疯?”
只见凌澈侧脸朱红点点,是血雾点缀,谭轩伸手入怀拿女子常用的丝巾出来,却猛惊凌澈的张嘴咬来。
那四根獠牙呈四方镶嵌在心上人嘴上,臧绒剑护主,卡在凌澈口中,谭轩单手托住凌澈下巴,瞧得心中一阵疼痛。心上人的心智丧失,张口乱咬,谭轩点住凌澈几大要穴,随后撤下臧绒,目光严肃地盯着凌澈折腾小会儿,最终在谭轩怀中睡去。
狐裘有帽,谭轩将凌澈周身盖严实后拦腰抱起,得到了天刺人员阻拦:“谭公子,劳烦公主殿下由我们带回。”
谭轩没好气道:“我媳妇儿让你抱?”也没多理会天刺人员反应,“想我把澈儿交出来,要么皇帝来,要么你们打赢我,选一
个?”
灵神界仙鬼宗宗主慕容春启的小儿子谭轩,道灵界单族唯一外姓族人,族长二公子单允的徒弟,江湖上十年前便赫赫有名的二流公子,前个暂且不说,后两个早已流传道灵,黑白两道吃得很开,谁人不给面子?可别说天刺人员怕了他谭轩,但由易文稚教导出来的暗使没有贪生怕死,而让天刺人员唯一让步的,却是这两年来,公主殿下在国外仅有的半敌半友吧。
谭轩冷嘲道:“回去跟你们易大总管说一声,别没事总教坏孩子这么伤身的活计,要兴国,不如教澈儿找个厉害的如意郎君入赘,到时候坐分天下五一,也不是难事,让一个姑娘抗下兴国的旗帜,不如他这个男女不分的总管来抗,还更显威风。”
天刺人员沉默无语,谭轩轻言道:“澈儿体质非比寻常,用好了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可用坏了谁赔得起?他易文稚还是当今的皇帝?不是还有个皇子殿下,怎么?皇帝跟易大总管心疼这屁孩儿?不愿以身涉险?堂堂男子汉不在泥里滚几遭,他都不知道好歹。我在还好说,倘若将来澈儿因此遭大故,坏了身子,他易大总管再厉害我的臧绒怫蔚也要将他剥皮抽筋!”
“谭公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你不问我澈儿的如意郎君是谁,如何把话带全?”
“请公子明示。”
谭轩抱着凌澈踏雪而去,余声道:“当然是我。”
星冥当真出好看的人儿,凌萱公主的驸马爷左尚寻乃当今左族族长左欣兰亲哥,青年时期的左尚寻在道上常被称为有着比女人还美的外貌,而凌萱公主娇美可爱,两人的孩子左柠自然不会丑,现在久混军营的左柠还得到军中好汉们嘴里千金公子美誉。皇帝凌颜稳坐天下第一美人二十余年,在情窦初开之际遇到了同样心花才开的单允,两人荒诞一夜所结一儿一女,儿子凌元一句天真烂漫的‘你家的牛肉干吃了管饱吗?’让张莎至今难忘,女儿凌澈的街头布施让二流公子谭轩甘心四海奔波,甚至不惜与大将军同样入赘皇室,实乃道灵御统高手们之典范。
自两年前遇到凌澈,谭轩的死皮赖脸让姑娘见识了什么叫有距离的二流子,有时近有时远,近的时候十丈内平安无事,远时身边有个风吹草动总能及时出现,从某一面讲,凌澈认为谭轩阻隔了自己修习,但从另一面来看,也是谭轩多次将凌澈救于水火。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凌澈请谭轩吃过饭,也告诉了他男女有别得自重,可谭轩总不听,对围绕一事依旧我行我素,凌澈没法,也就任由他自便了,但次数一多,凌澈难免生气,谭轩向来脸皮厚,不过不会自讨没趣,最后嬉笑着消失。
将凌澈安顿在一家客栈,这似乎成了一成不变的场景,每次凌澈醒来发现在客栈里,便知道自己被谭轩所救下,今早也不例外,但发现衣裳换了一套,凌澈惊声叫道:“谭轩你给我滚出来!”
睡在风屏外桌旁的谭轩被吓得猛地往后坐起,压倒了背后的屏风,转过身瞧见怒目的凌大公主,怪道:“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大惊小怪的。”
被反咬一口的凌澈哟呵一声,打算修理一番这登徒子,正在床头找称手家伙。
谭轩一瞧不对劲儿,这妮子失心疯呢,救了她还这般,赶忙问道:“你别急啊,到底怎么了我的姑奶奶,以前带你回客栈也没见你醒过来要吃了我啊?”
凌澈暴起,快步走到谭轩面前,扬起精致的脸蛋儿厉声道:“我衣服呢!?怎么被换了!?”
身材高大且匀称的谭轩嘿嘿一笑,正欲调侃,怒不可遏的凌澈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这一声脆响在门外都清晰可闻。傻傻挨了一巴掌的谭轩继续笑着,就算再疼也没表现出来,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问道:“要不要吃点食物,昨晚你动武动得厉害,到现在还没进食呢。”
不把身上衣裳的事儿说清楚,凌澈哪里有闲心吃饭?直到谭轩瞧见凌澈嘤嘤抽泣才发现事态严重,心上人气愤的坐到床榻,委屈道:“以前我觉得你性子坏只是耍耍嘴皮子,这几年来你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始终与我保持距离,可最后没想到你还是个十足的登徒子,以前还说什么自己好女色却不近女色,当时我就怀疑你不近女色如何知道自己不好女色?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说给我听的漂亮话!”
凌澈坚毅的脸上趟过泪水,她哭了,大她一轮的谭轩却不急,想要靠近她,却被警告不许过来。
没敢再靠近,谭轩解释道:“骗你作甚,我现在三十依旧处男之身啊。”
“谁要听你说这个的!”
“没有啦,衣裳是我叫掌柜女儿替你换上的。”
“你说真的?”
“我会欺负你?当然是真的。”
‘咚咚’
房门外传来一女声:“谭公子,凌姑娘她醒来了吗?”
谭轩瞄了一眼凌澈,示意自己要去开门,凌澈没再理他,谭轩会心一笑 ,端着饭菜的小姑娘进门来就瞧见倒在地上的屏风,谭轩解释道:“刚不小心弄翻的,有损坏的话找这位凌姑娘赔偿便是。”
姑娘笑起来很甜,也没瞧见屏风有破损,随口道:“这里虽然是最好的甲字房,但陈设并不贵,既然谭公子付了房钱,不碍事的。”那位姑娘说着将菜盘放在桌上,道,“刚刚听见房间吵闹,按谭公子吩咐,两菜一汤顺带一大碗白米饭。”
姑娘一一将其拿出摆放在木桌上,下意识转身往床的方向看去,瞧见楚楚动人的凌澈坐在床榻,眼眶湿润,不知道谭公子如何将她弄哭,只是说道:“小姑娘你穿这一身衣裳真好看,比我穿起来好看多了。”
听这般说,凌澈睁着水灵的眸子,问道:“这是你的衣裳吗?”
“对啊。”小姑娘笑道,“这衣裳还是谭公子花了二两银子从我这儿买来的呢,起先我还奇怪呢,小姐姐你裹着极品狐裘,谭公子怎滴非要我给你换上我的这件旧衣裳,后来才发现小姐姐你里边儿的衣裳已经坏掉,穿不得了。”
凌澈这才对谭轩的眼光缓和了许多,又听到小姑娘说道:“谭公子说小姐姐你大概申时会大叫着醒来,叫我提前准备好饭菜候着,这申时刚到呢,我就在楼下听见小姐姐你的声音啦。”
“昨晚打也打了,醒来闹也闹了,你还不饿吗?”谭轩此时说话的底气足了许多,凌澈理亏没正眼看他,思前想后,还是离床移步到桌前,端起碗拿起筷,开始用膳。
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掌柜家的姑娘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姑娘,更是头一回见到吃相这么有条有序的人儿,谭轩拖了一根板凳靠近了些公主殿下,却被公主殿下的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去。那姑娘瞧在眼里,忽觉好笑,这如意郎君做得如此,也实在憋屈了些。
谭轩瞧见姑娘笑容满面,问道:“徐姑娘,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位凌姑娘的吃相很好笑啊?”
凌澈第一时间开始反思自己吃相哪里不对?却听徐姑娘说道:“凌姑娘吃相温文尔雅,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笑可不是因为凌姑娘吃相,而是谭公子怎会如此怕凌姑娘的。”
谭轩不在意道:“我那是让着她,不跟她斤斤计较,否则这一巴掌我早就还回去了。”
凌澈专心用着膳食,并未理会谭轩的虎话,倒是徐姑娘被逗得笑容更灿了。
“别站着,来,坐着说话。”凌澈叫过徐姑娘,夹了一片蔬菜叶子,轻轻送进嘴里,徐姑娘也乐得跟这么漂亮的凌姑娘在一起,多瞧一会儿赚一会儿。
“哇,澈儿你是猪吗?能吃这么多。”
凌澈自顾自吃着,趁着夹菜的空闲反击道:“我是猪了,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养猪的啊。”
惹来徐姑娘捂嘴偷笑,惹得凌澈放下了碗筷。
谭轩嬉皮道:“不吃了?”
凌澈坐直着身躯,侧过身去没搭理幼稚的谭轩,忽的就见谭轩将自己的碗筷拿了过去,吃着自己的剩饭剩菜。凌澈本想阻拦
,听到谭轩说:“我也还没吃呢,饿死啦。”
凌澈没有下得去手,她早已习惯了。
很难想象一位样貌英俊的男子舔菜盘的情景,就此时此刻发生在了自己眼前,徐姑娘说着要不要自己再端些来,被谭轩回绝:“澈儿吃不下了。”
凌澈没好气地瞧着谭轩,道:“是问你饱了没!”
谭轩嘿嘿一笑,拍了拍肚子道:“饱啦。”
徐姑娘慢慢收拾了碗筷,离开了房间,回身将房门带上。
吃饱喝足,凌澈望着在屋子里转悠的谭轩,说道:“你不是吃饱了,也不知道消停会儿。”
谭轩对着凌澈傻傻一笑,将之前他压倒的屏风摆正,又听凌澈跟他问道:“昨夜我怎么了?”
门房前身材高量的谭轩打了个又大又长饱嗝,惹得凌澈一阵嫌弃,之后才说道:“当然是走火入魔啦。”
凌澈倒了一杯清茶,看着黄沉沉的茶水陷入了深思,轻语道:“我知道我走火入魔了,有什么奇怪征兆?”
谭轩龇牙咧嘴道:“还好吧,就是牙齿长了些,眼神变成了淡金色,还挺好看。”
“我跟你说正经的!”
谭轩被吓得当即耷拉下脸,没在嬉皮笑,正经道:“僵尸,你体质是僵尸体质。”
灵神界里灵神宫统治江湖达千年,历代主君主君皆为灵神界第一人,其后紧追不舍的便是谭轩家的仙鬼宗,身为仙鬼宗二公子,谭轩虽然没有见过灵神宫主君变化的僵尸模样,但好耍贪玩儿的他总能他耳熟螚闻这类小道消息,那种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体质很惹人注目,与他家仙鬼宗的仙道鬼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谭轩自语道:“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过灵神宫里的大人物就是这种体质,平时可与常人无异,也瞧不出多厉害,一旦成僵尸,便百毒不侵,千兵不毁,很厉害。”
凌澈听得认真,谭轩瞧见心上人认真的盯着自己,使得他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沉气继续道:“那些大人物举手投足间,对能毁天灭地的道力有收有放,这才早就了灵神界第一人,倒是澈儿你昨晚六亲不认,连我都咬呢。”
十六岁的姑娘心智远没而立之年的谭轩沉稳,后者看中的是对身体的损伤,前者却是听见了灵神界第一人的称谓。
谭轩怕凌澈误入歧途,郑重道:“怎么,想凭借此体质坐上道灵界第一人的宝座?”
凌澈没逃避,认真地回了个是。
谭轩就知道这妮子为追求力量心境开始变得沉迷,没逆她的意,只道:“以前听宗里的长老说,这种体质分两种,尸神跟人神,上一任被那冥君做掉的伊素寒便是尸神巅峰,但不管尸神还是人神体质,在成为僵尸之前,必须要拥有化境灵力才能对力量收放自如,澈儿你别说道力已在开印,在同辈中算是翘楚,但灵力的增长难过道力数倍,依我看来,你的灵力连根基都不稳固吧。”
凌澈点头道:“与易总管所说大致一般,他也叫我主修灵力,将来以灵力生道力,同境界道者中,必然是我最厉害。”
谭轩对此愤愤不平,骂了句:“这狗日的易文稚,他懂个屁,僵尸的体质极难控制,他都没告诉你化境之前的灵力不能开启这基质?强开只能害人害己!”
“你咋骂人?”
“我没骂你,我在骂那狗日的易文稚易总管,他是个烂人。”
“他是我星冥总管,虽无官职,但他教我修炼之道,骂他就是骂我。”
“他算个屁,他又不是僵尸,能有多少教你的。”
“你是僵尸?你能教?”
“当然不是我,但有一人能。”
“还有谁是?”
谭轩嘿嘿一笑,难不成要说自己师傅吗?开口道:“苍灵门门主林羡。”
凌澈巨惊:“林爷爷?”
谭轩对凌澈的孤陋寡闻冷嘲道:“你连你爷爷多厉害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凌澈自豪道,”林爷爷道力在天道者,整个道灵界无人能及,就算已参悟佛法的云族长也只能望其项背,在我看来林爷爷就是咱们道灵界的第一人。”
“是第一人没错。”谭轩反问道:“但你以为你林爷爷光是道力在天道者能够称第一就这般简单?”
凌澈被问得疑惑,反问道:“林爷爷已是道灵界第一,难道还不够厉害?”
“你这傻丫头,若往回十几二十年,林门主当然做不了道灵界第一人,毕竟还有个三界都来去自如的单族老祖单修在,几年前这位老祖宗仙逝,这才腾出了第一人的位置。而林门主不光道力冠绝天下,不提他手中的那厥犁,就那一招擎身一指便可削尽天下兵器,其灵力衍生出来的炼丹早已在药圣鬼药老人之上,还有林门主的技道,我敢说我若与林门主徒手相搏,撑不过五十个回合就滚回单族了,我说林门主所占据的道灵界第一人的位置还没这么简单,是他还将所有道者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凌澈被谭轩的话逗得开怀,毕竟谭轩向来不夸人,总是谁都入不了他法眼的高傲模样,此时夸赞的对象还是万分疼爱自己的林爷爷,凌澈饶有兴致地开心道:“哇,你可是天道者之下的御统境界高手诶,平时除了自己的师傅不是谁都瞧不上吗?以前还说自己师傅多么厉害,技道放眼整个道灵界基本打遍无敌手,今儿个是怎么了?这般长我林爷爷的志气了。”
谭轩认真道:“我要说我师傅曾是林门主义子你肯信?”
“啊?”
凌澈正吃惊,却听谭轩嬉皮道:“所以啊,咱们俩辈分属同辈。”
凌澈当即抹下脸来,道:“这又如何?单族长与林爷爷是同门师兄弟,你是单二公子徒弟,我们辈分自然持平。”
谭轩不怪凌澈没领悟自己的意思,说道:“传闻林门主是罕有的尸神体质,澈儿你若有任何疑问,大可去询问,但我打包票你家的易大总管肯定知道此事。”
凌澈则替易文稚说好话:“总管定有他的原因,最近扩僵得厉害,帝国跟四大族的关系很僵硬,即便是林爷爷那儿也没打声招呼,皇上怕林爷爷会生气吧,所以总管大人也没敢说出来。”
谭轩道:“那姑奶奶你的意思呢?”
凌澈分析道:“我当然不会惹林爷爷不开心啊,但林爷爷所建的苍灵门与我星冥有本质上的区别,苍灵门与世无争专门惩戒坏人,我星冥扩大领土都以怀柔政策,与林爷爷八竿子打不着啊。”
谭轩一语点破道:“澈儿你还不明白吗?开疆扩土何其庞大的过程,你是公主当然是以怀柔政策,但底下的军队你敢保证没一个人犯事?易文稚没敢告诉你,是不是皇上的意思我不知道,但至少星冥帝国已经在向整个道灵界宣战,包括你的林爷爷。”
凌澈没点头也没摇头,又听谭轩说道:“所以去不去找你林爷爷指点,是跟皇上作对还是将来要成为了不起的道者,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有一点是,在没得化境之前,我都不许你再这般走火入魔伤害自己,要知道万事有我。”
凌澈神情恍然,陈定做抉择。
气氛沉寂,能隐隐听见楼下的吆喝,这间客房已是最好的,换做其他房间,睡眠稍差的房客定要退房退钱。
谭轩将下巴杵在桌面上,望着凌澈问道:“你就不担心徐姑娘给你换衣裳的时候,瞧见了你的怪模样?”
“啊?”凌澈回想徐姑娘的反应,明白道,“你跟她解释过我得了怪病是不是?”
这时的谭轩笑得像个孩子,手在桌上转动着一盏茶杯,睁大眼睛瞧着凌澈的他额头尽是抬头纹,他说道:“没有,再进客站之前我已替你平息筋脉血气,模样跟平时一样。”
凌澈哦了一声,觉着谭轩的话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