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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裕人己迫
何旭酷眯起眼瞅着那四散飘舞的香灰,努起了嘴微耸了鼻子,眉心拧起,心中大感迷茫:这怎么办?一时间手臂就那么僵着,愈加不敢动了。盘子空空如也,飘舞的香灰渐至高过额头,浮在了半空,“唔”一声,何旭酷缓缓直起身子,倍感失望的朝上看去,香灰悠悠然的无风自舞着,飞在屋中。
再试一次?
自己问自己,何旭酷半眯的眼睁开,撇回嘴,耸起的鼻翼中呼出一丝气息,绽开眉心,凝着那渐渐不见的香灰,怅然想。手就在下意识中伸进裤兜,摸着了火机,微微触摸一下,正待掏出,却看到眼前荧光一闪,那似乎早已隐在房内的香灰,竟发出一丝亮光,刹那间盘旋而现。
一星,一点,渐渐游动,宛若细丝,恰似游龙。
这是怎么回事?
何旭酷张大了嘴,痴呆起来,注视着,凝望着。
那星点形成的荧光,初时如被细丝穿起,直直的漫动,随即便变幻形态,弯转盘旋,似穿梭,似翻飞,径自朝着那空着的小盘飞来,曼曼落入其中,又发出“噗”一声轻响,寂然不动了。
耶,成了?!
屏住呼吸的,满脸震惊的何旭酷急忙低头看去,这一看真是大喜过望,喜出望外啊,不由张大了嘴,喜极而叫,却又在即将发出声音前,急急的闭上了嘴,这时他才蓦地想起,自己这一叫,极有可能惊动屋外的张子怡她们,若是被她们听到,冲进屋内,那才是功亏一篑,功败垂成呢。
小盘中,赫然就是一个宛若心状的灰影,隐隐闪着荧光。
这,能不能拿起?!
欣欣然伸出手去的何旭酷,蓦地又停住了触在盘沿的手,疑惧起来,若是只是一个形状,依然碰不得,怕也是不成的吧?且试上一试?那指尖便小心翼翼的朝着香灰触去。稍稍有点硬的感觉,似乎就跟粘锅的胡巴一样?看来是可以拿的?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一口气,何旭酷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看着它,弯起了其余的四指,小子翻转,指肚朝上,那指甲便朝着香灰撬去,咦,有口气呼出,何旭酷倍感轻松,竟是一个极薄的叶片——“心瓣”!斜斜的依靠在指肚上,微微透着亮。事不宜迟,我还不赶紧的将这“心瓣”给那孩儿装上,也好护得他的周全。极小心的抽出指甲,那心瓣轻轻落回盘中,静静躺着。
极小心的看着盘子,脚下却是丝毫不敢怠慢,那真是三步并作两步,晃身就到了床前,眼见那孩子正在睡熟中,何旭酷稍稍弯下身子,腾出一只手,掀开了他身上的包被,拉开系着的绳扣,轻轻掀开他肚上的兜肚,端着盘子的这只手便凑近了他心窝处,稍稍抬腕,似要将那心瓣倒在他的心窝。手腕刚刚抬起,那尚在盘中的心瓣却在此时蓦地滑了出去,这,何旭酷吸一口气,呆住,想要拿捏已是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心瓣自己荡出盘去,倏地一个折转腾起在半空中,自己飞舞起来。
你就别搞什么花样了吧,夜长梦多啊。
何旭酷紧张的,吃惊的望着那回环的如蝶舞,似蜂绕的灰色的荧光,暗自祈告着,期盼着。
“啪”一声,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何旭酷脖子一缩,未曾躲开,惊惶中肩头一沉,那灰影击着了肩头,身子一斜,尚未作出调整,那灰影倏地一个流转,击在了另一个肩头,又倏地翻飞直击在了胸口处,迅即下滑到小腹,陡地疾翻,旋即回击到小腹,便翩翩飞落在那孩子胸口,
“噗啦”一声中,荧光闪过一道耀眼的芒,迅即隐去了踪迹。
靠,这一切不过都在电石火光中,何旭酷就是思考的间隙都没有,就说不上什么反应了,直到那灰影飞入孩童胸前隐去踪迹,他才稍稍喘口气,稳稳神,略显呆滞的看去。
一道淡淡的灰痕似隐似现微微闪着光,不过一个模糊的轮廓,空心的心瓣。
就在何旭酷凝眸看去时,那光也渐渐隐退,此时于自己脑中却吟出这么一句近似于偈语的语句罢了:
“孽海沉浮,无限苦楚,皈我得脱!邪门魅道,荧光之火,祛若掸尘。吾之印结,驱鬼除魔,护持善果。耶!”
什么,什么啊,这不是经文吧,还是咒语?!
怔楞中,何旭酷哑然失笑,这是什么诵文,艰涩的很。
说佛经不是佛经,曰道文不是道文,奇怪的很。
“哇”的一声,那孩童忽的大哭起来,蓦地睁开了眼,将何旭酷又是吓了个魂飞,靠,你这小家伙这么大的嗓门?但是当他看到那孩童眼中闪过的那道冷芒后,不由顿时惊出一身汗来,这冷芒竟是摄人心魄的凌厉,那是这般孩童该有的啊。
“你坏吾好事,汝何人?”
怪声响过,倏地一道暗影疾飞出去,屋内窗帘顿开,亮眼的光便照了进来。
那怪物早就来了?这怎么又跑了?
何旭酷连连几晃,方才稳住被那暗影惊到的身形,怔怔然起来。
“哇......哇”,那孩童依旧哭,不过声音虽是清脆,却没了刚才的尖厉与冷啸了。
“孩子醒了?”
门“吱扭”一声响过,甜儿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何旭酷呆若木鸡,稍稍一怔,俯身朝着大哭不已的孩子看去。
“你咋了?”随后跟进的张子怡自然也看到了何旭酷的略略痴呆不动的样子,不禁好奇的问,就是那老妇人也被何旭酷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后跟着问:“没事吧,孩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哦,哦,没事,谢谢你们!”
一个激灵,何旭酷醒过神来,百思不得其解,那怪物面都未曾露,怎么就跑了,不是怕我吧?!随口应着张子怡的问话,不自禁的想着。他可是千年枯尸啊,什么时候进来的呢,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可是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啊,想来他不是怕自己才走的,那就是另有原因了?!
“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就等看看怎么消弭他爷爷滞留人世惹下的祸端了,今天天色已晚,诸事不那么方便了,明天一早我就赶过来,不过,大婶,我得把话说这儿,这家是你当,还是小两口,这是事关明天行程的关键,说实话,我实在不想为此事给你增加负担,但是,你也知道,我做这一行也是要吃饭的,而且,你别以为那些神仙啊什么的就是不食人间香火的,其实他们也是需要应酬交际,不然,怎么了此罪责,消除罪衍,所以,我啰嗦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明天的费用那是不低的,我想你也明白,这些钱对于你家人的安全孰重孰轻,你自己也会掂量的,你给我个口信,明天这事,咱们是办还是不办?”
何旭酷边琢磨这那枯尸远遁的原因,边沉吟中,甚是慎重的对老妇人说。
“这?”
看着怀抱孙儿的儿媳,老妇人明显的犹豫和沉吟起来,不用说,何旭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三百五百的事了,少则上千,多则过万了,这事她该
不该当家,她也是不好明显表态,故而看向了儿媳,即在征询她的意见。
“妈,我觉得,钱虽说挣的极难,可是与咱一家人的平安想比,那是小的不能再小了,没钱咱可以再挣,可是人没了,拿什么去挣啊,你觉得呢?”甜儿也不好武断,却将心意表露无遗,那就是只要能把事情办圆满,不留后患,那咱就花,这主意你还得来拿,所以一边说这话,一边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毅然:“就是他回来了,我想也会是这般想法的。”她口中的他,自然是自己的丈夫,怀中孩儿的爸爸,老妇人的儿子了。“好吧,那就这么办?!”老妇人见儿媳这样说,遂也咬咬牙点头道:“那你就说个准数,我也好叫俺儿准备下,明天给你啊。”稍稍迟疑着,探寻般的看着何旭酷道。
“唉”一声,何旭酷也颇显无奈和痛惜的道:“婶,你就叫儿子准备一万左右吧,这是甚是费钱呢,上下打点左右交涉,我尽最大努力将事情办得圆满,一了百了,你就放心吧。”
“要,这么多?”
不止老妇人和儿媳露出吃惊的神情,就是那张子怡也是大为震惊,很是惊诧的看着何旭酷叫出了声。
“嘿嘿,这还是少的呢,不瞒你们说,你家主翁惹上了千年枯尸,那枯尸险些将老伯吞噬了,也正准备对你孙儿下手呢,你们看这后果,严重么?还有啊,这老伯贪恋自己家,滞留世间,惹得阴司震怒,也正准备惩罚你家呢,这会是什么后果,你们能想到吧。”何旭酷边说边叹气,边挠头:“若不是我看你家祖辈向善,且孩子爸辛苦赚钱的话,这点钱那是不够的,我也不愿意接这活的,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以前也曾请过先生,若是不信我说的,可去问问看,若是他们肯为你家做这事,我倒給你一万。”这话说完,何旭酷赶紧补充道:“现下暂时没事,孩子也安全的很,要不,你们一家商议商议,三天后再决定?”
自己往后退一步,留出余地,给你们个缓冲,或者你们就能找到合适的呢,岂不还赚了一万?!我倒贴的啊,也不能叫你们认为我言而无信。
“这”,很显然,老妇人和她儿媳都动心了,要知道,仅仅凭何旭酷一面之词,说的这么玄乎还严重,她们也是吓懵了,只往坏处想了,这经何旭酷这么一提醒,使得她们缓过神来,稍稍一寻思,也对啊,以前请的那先生会怎么说,要是好办呢,一来能省这么多钱呢,当然,咱是不能再要这小伙的钱的,当个玩笑话罢了。
“谢谢你,要不就三天以后办?”
老妇人自然看懂了儿媳眼中的意思,微微点头道。
“今天的钱你看怎么算啊?”
“呵呵,今天就免了,当我行善积德了,不过,婶啊,三天之后,你再请我,那就表明你找不到合适的,或者说你请的那先生他办不了,按理说,我可是要加价的,也罢,我价也不加了,也当做功德了,但是,茶与烟,那是少不得的,也是要不能太差的,你问你儿子就知道该买什么样的了,我走了。”
说罢,站起身,朝外就走。
“知道,知道,你慢走!”
老妇人连忙起身送,摆手示意儿媳就不要起身了,看孩子要紧。
出得门来,瞅了眼未发一言的张子怡,见老妇人回去后,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何旭酷一声惊叫吓坏了。
“我靠,完了球了!”
何旭酷看着手机,一脸的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