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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在狠狠地点了点头。修仙?那是什么?自己完全不感兴趣——既然能长命百岁,身边却无人陪伴,那与曾经惨兮兮的、谁都不要的店小二有何区别?能移山倒海又有何用?
况且,自己身边还有芷柔和青竹……
“我本命玉牌已碎,门中自会派人接替我的位子,暗中维持下界安稳……咳咳,”正说着,老板娘忽然浑身剧烈颤动起来,外露的身躯迅速发白,并渐渐呈现出几近透明的玉色,肉眼可辨。
孤城在正自慌乱,忽然老板娘的左手闪电般伸出,牢牢按在了孤城在的心口。
“据我所知,你的灵根并非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我只能隐约感觉到,那是一座巨大的城……”床铺在老板娘剧烈颤动的躯体下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但眼前之人的声音却似直至扎入孤城在的心中,“千年前的古修,有未曾修行灵力、执意磨练灵根,以练气阶弑元婴者。孤城,记住,修为不代表一切,我给你的,你留好了!”
刹那间,在青竹、芷柔等人诧异至极的目光下,老板娘的身躯瞬间碎裂如玉色雪花,逐渐裹卷着蒸腾而起,化作淡淡白色雾气,缓缓没入孤城在的心口。与此同时,孤城在的双眼忽然绽放出极亮的光芒……
荒野上,有一座城。一座黝黑、古拙但充满力量与神秘的城。
上一次在脑海中浮现此城,还是在极为遥远的荒野上,犹似远方黑黝黝的一个点。
现如今,距离那座城越来越近。孤城在恍如漂浮在空中。
抬头,周遭的天空中是阴郁的灰色,仅有远方的城之上,晴空灿烂,阳光洒下。
“孤城在……之前说过,你修炼的那本书册,乃是千年前燃爆此界的引灵诀,现如今同天魔解体大法一般,被列入修仙禁忌。我百年前偶得此书,没想到竟如此符合你的异灵根……”老板娘的声音在自己这方神秘世界里缓缓飘荡。“据古籍记载,寻常法门吸纳灵气后
多为逸散,能真正纳为己用的不过十之一、二。然‘引灵诀’被列为古修士入门级的最强法门,则能达到十之六、七。”
孤城在左顾右盼,偏偏寻不得老板娘的身影,脑海中只有余音淼淼。
“我出身修真界相对繁盛之‘云府’,说是门派,不如说是极为强大的修真世家。如日后你决意飞升至修真界,可去寻云府三十六穹顶找一个叫怜小僧的人。我残留在你这片识海中的气息,他能感觉得到。”
识海?孤城在一个哆嗦,原来这个世界被称为识海……那么当自己湮入其中的时候,外面的自己又是怎样的呢?是在发愣?芷柔、青竹会不会觉得自己傻掉了?
一念及此,孤城在脑海中忽然漂浮出一道画面——自己和青竹、娜嫣儿、曹大力等正围着一张仅余空瘪衣物的床榻,黯然神伤。
“你在外,它是内。你在内,它为外。你对神识了解的不多。慢慢体会吧……”老板娘的话语声至此,已经渐渐渺然,直至识海内四下无声。
孤城在正欲大声呼叫,忽地浑身一轻,放佛正在被抽离这片识海。眼前一花,已是归为现实。
青竹缓缓跪在床榻边,轻轻一闭双眼,晶莹的泪珠从白皙的面庞滚落。她的身后,常青也是噎噎地哭着。曹大力、娜嫣儿皆是深色惨淡,唯独芷柔瞪着一双大眼睛,狐疑地盯着孤城在,悄悄伸出小手,捏了他一把。
“你刚才让我感觉好奇怪……”芷柔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没事。”孤城在紧紧抓着老板娘余下的衣装,心中全是复杂与莫名的滋味。
这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
等找到芷柔父亲、青竹掌门后,自己该去哪儿呢……
垮塌的城墙已被清空,一人合抱的木桩林立在墙基处。人头攒动间,长八尺、宽两尺的巨大城砖纷纷垒入桩间。
内外城间,人头攒动,倒塌的民居或
干脆一把火焚掉后慢慢重建。同时撑起斜桩、修葺屋瓦,以供临时之居。
战后的锐金城,被蛮人磨灭的江湖锐气渐渐凸显,不少江湖侠客仗义执剑,替疲惫不堪、伤病交加的城卫军担起了内城巡守的职责,以防宵小之辈趁乱打劫。马的嘶鸣声,百姓的敲砖打瓦声此起彼伏。
就连自蛮人攻城起就仿佛销声匿迹的维扬镖局也重新活络起来,各大马车进进出出,将原先一片死气沉沉的锐金城同大秦其他主城、村寨勾连起来,有了一丝活力。
内城城墙外是一片喧嚣,城内倒是相对寂静——金凤门、玉渎帮、金元派、地躺门等原先内城大小豪门几尽溃散,只剩下飞鹞门与维扬镖局略有人气,望着曾经并不属于自己的地盘蠢蠢欲动。
城主府大门口,四五人正在忙碌着。五匹硕有龙颈、擎头如鹰的军马在一辆大车前喷着响鼻。
“好大的马车啊!咱们都能平躺着睡大觉……咦?带这么多瓶瓶罐罐是作甚?”芷柔站在车后,扯了扯被紧紧绑住的各色包裹。期间一些被石板盖严、泥蜡封口的大小瓶罐看起来很是可疑。
“嫣儿喜欢炼制一些毒物,养了很多年呢,果断抛弃是不理智的行为。”娜嫣儿轻轻拍打着马额,回答得很认真。
“我说之前中了你飞箭暗镖的蛮人怎么浑身发青……你这个毒女。”
“我这里有一颗糖果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死开些……”
两人正打闹,孤城在捏着一枚玉简,看起来晕晕乎乎地小跑着出了府门,身旁的青竹一脸凝重。城主常未名、常青同曹大力跟在身后。
“芷柔,你过来下,我刚刚才寻摸到那老道留下的玉简,里面这个消息比较……比较奇特……”孤城在满脸通红地扬了扬手中的玉简,看起来似乎略有窘迫。
“怎么说?有我父亲的消息了没?”芷柔一听,叫嚷着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