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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秦不离要自尽,孤城在大急,想扑过去狠狠将其按在地上,又怕动作过大反而将其误伤。正一筹莫展之际,原本默默流泪、一言不发的王后突然大叫道:“呔!秦不离!你要弃老身于不顾,只顾全一己之忠义吗?!”
要说秦不离最忠于谁,那定是秦王无疑;但要说秦不离最怕谁,秦王后可谓无出其右。当年王后还是个小姑娘,生在大内、长在大内的秦不离从小没少受欺负。嫁给秦王时仍旧年轻,更是经常捉弄秦不离。什么忽然想在午饭前尝一尝百里之外赤水城的塔梅;下旨让秦不离将正殿殿顶那只喜鹊捉来却不准掉半根羽毛,否则就给秦不离说一门亲事……全无泱泱大国母仪天下的风范。
听得王后一声怒斥,秦不离手中这柄剑就按不下去。只听秦王后轻轻说道:“不离,你是忠于秦王,还是忠于大秦?”
“自然是终于秦王,也忠于大秦!”秦不离挺身大声说道。
“秦王已仙逝,然而尚无子嗣。当下朝内佞臣无数,暗流涌动,一旦被那帮老家伙掌了朝政,推一个傀儡登基,你觉得大秦会怎样?我会怎样?”秦王后大声质问。
秦不离浑身颤抖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只手已经轻轻搭在了秦不离的肩膀,“不离,忠于我的朝臣着实不多,家族的能量也是有限。大秦需要你,老身需要你!”
一旁,孤城在和曹大力感动得稀里哗啦,正待各自拍着胸脯跟王后保证,半夜定去将什么奸臣恶相一拳头砸扁了脑壳时,忽地听娜嫣儿小声嘀咕:“秦王好可怜啊……”
曹大力疑惑,小声问道:“怎么可怜了?”
娜嫣儿轻轻一笑,“没瞧出嘛,这个王后明显跟秦不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情啊……有点类似于青梅竹马?”
孤城在一听,急了,“你说什么呢嫣儿姑娘,人家君臣和谐的场景,多么令我感动,你不要胡说……”
娜嫣儿刚想解释,忽然想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木头脑壳,当下只是笑而不语。
秦王后一番话下来,终于说得秦不离放弃了心中执念。双膝跪地,向秦王床榻前狠狠磕了八个响头,随即起身丢给白狐一句话,“吾乃男子汉,大丈夫。不可泄愤于鸡豚狗稚,何况你这区区野狐!”说罢对孤城在等人挨个深深一揖,便站在一旁,闭目沉思。
只见孤城在缓缓走进秦王镶金嵌玉床榻前,依白狐所说,将灵力凝于指尖,分别在几个位置凭空虚点,随即凭空浮现出一圆形古纹虚影。只听白狐对孤城在传音道:“这纹络乃是金藏道人的家纹,内有金银铜铁四个阵眼。主人只需按照奴的法决依次破阵,三个月后洞府大开,当然这座寝殿也是毁了……”
孤城在听得直着急:“怎么需要半年?”
白狐说道:“若是金藏亲至,神识与洞府相通,一个念想就悄无声息
地进去了。如今主人只有部分精血,且修为尚低,只能毁阵入洞府了。阵眼破去后,洞府内的禁制威力尚存,主人需缓缓将其炼化,奴估计,需要三个月有余……”
孤城在不知,哪个金丹期的洞府能这般轻易闯入?若不是自己有白狐留下的精血和法决,磨上几千年估计都唤不出这金色古纹,遑论破阵而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孤城在一行人显得风轻云淡;而秦不离和王后可忙得焦头烂额。另立新君向来是极难之事,整天就看秦不离东跑西跑,今天去这家府邸,明天去那家大门,晚上也是休息不得——有不少见不得光的工作需要自己的秦王剑、落尘步。幸亏曹大力闲不住,自告奋勇暗中帮忙屠了几户奸臣家宅,要不秦不离差点累死。
青竹、芷柔、李混儿则很自然地将秦王寝殿当作了自家的修练场,整日也不怎么出门,青竹依旧以那怪姿态修炼引灵诀,疯狂奔驰的身躯旁偶尔爆出灵气火花;芷柔和李混儿依旧是盘膝打坐,默默引纳凡间极为稀薄的灵气入体。
唯独娜嫣儿情状较为诡异——小小白狐盘在嫣儿肩头,不知动用了何种秘法,娜嫣儿痛苦地颤抖了半月有余,周身不断析出淡淡的白色絮状物,渐渐将自己和白狐裹了个结实,形似一枚巨大的白茧。
孤城在修炼引灵诀已到第二篇,这天刚刚随青竹一同迈着鸭子步狂奔半日才纳入体内一丝微弱灵力,却已是筋疲力尽,汗毛孔涌出酸臭无数。自从接收了金藏的部分记忆才得知,这引灵诀真的很奇特——自古修仙有二,其一修内,通过引纳灵气入体缓慢增长修为,然而修仙之道向来是逆天行事,纳入十分灵气者,逸散多有八、九分,因此一份好的法决重要很多。这一点上,芷柔的四相真诀明显强于李混儿的锻气凝脉篇。
其二修外,通过体修法门或秘药引灵气锻体,将周身锤炼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者能拔山憾地,一步千里,唯独进展极慢。而这引灵诀恰似取二者之长处——通过诡异的急速狂奔,抽空周身杂质只余灵气,再由细小脉络纳入体内,同时有锻体之功效。这也就是为何每次练完一遭,周身汗毛孔总是涌出无数淡黑色的恶臭液体。
孤城在一小殿旁寻得一口浅浅小井。也不管这是不是达官显宦喝水用的,瞅瞅周遭没人,便不管不顾地跳进去洗干净身子。穿好衣服后刚回到寝殿看看封印解开的进度如何,便远远察觉到秦不离带着一人匆匆而至。
“孤城上仙!”秦不离作了一揖,说罢右手一指身旁那壮硕的青衣汉子,“前几日太过忙碌,还未将左御马涵向恩公引荐。”
“左御马涵,拜见上仙!”马涵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前日听秦不离说起孤城上仙法力无边,却唯独仅以双拳迎敌,貌似套路简单,唯独力大无穷也!”
孤城在听得一愣,怎么感觉这家伙不是来结识或专程感谢自己的啊……这话说得自己
心里怪别扭。
秦不离微红着脸,在一旁连连道歉:“大仙见谅!这马涵个性执拗,向来那个……有啥说啥,秦某一路嘱咐,谁知还是如此。”
马涵站起,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叠几近发黄的玉牌,直愣愣伸手递到孤城在眼前,“我来自河洛马家,这巨灵拳乃天下武林第一外门功夫。奈何之前三招惨败于妖道之手,病榻前一直苦苦沉思。月余前远观大仙力破石怪,乎心有所悟,原来家传拳法或需仙术用出,方能挡者披靡!”
孤城在啧啧称奇,“我脑子不太灵光,大力金刚拳都只会一招。马兄弟真聪明啊,能自己瞧出这武林拳法能与修仙配套?”
马涵连连摇头,“大仙不知,六百多年前,塍国曾统治北方诸国两千八百五十年;塍国再之前,是李氏掌管天下三千七百余年。再之前,河洛贵族横行南北足足八千年。我河洛马家就是其延绵万年之后裔!”
孤城在听得浑身一震,“这么古老的家族?!”
“正是!这叠玉牌之所以能延绵万年而不腐,皆因其本有灵光护体,不过据传言于千年前灵光消散,这才渐渐染了黄晕!”马涵自豪地说道:“到了马某这一代,本将这些话当作笑话看,如今遇到上仙,才知确有其事!听闻大秦重焕生机,皆因大仙等人出力,马某一手奉上!”
孤城在一时对这马涵大起好感,却怎地也不好意思接过玉牌,当下在周身摸索起来,半响呆立在地,略带不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亮晶晶的石头,对马涵说道:“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个据说是灵石,我跟你换吧!”
“不可!马某人特来报恩,怎敢收上仙的东西?!”马涵瞪着眼睛,一叠玉牌都快戳到孤城在鼻子底下了。
“咦?!你这个人,说换就要换,我不是白拿东西的小人!”孤城在不开心,强行将一枚灵石塞到马涵手心里。小城城力大无穷,马涵抗拒不得,只得深深一揖后揣着灵石和秦不离告辞离开。
若此时此刻修仙界某修士得知,下界有个傻大憨从一个修仙盲手中,用一卷罕见的上古拳决换得一枚低阶灵石,非生生气得境界大跌不可。
孤城在却是一脸亏本的表情,探神识入玉牌,细细研究起来。当神识打入玉牌,顿时有数道身影纷纷映入孤城那广袤无人的荒凉神识中。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些身影便或是打坐或是对攻起来。
细细观察之下,孤城在恍然大悟——原来修仙界的法决都有自己相配套的灵力运用法门。就好比这巨灵拳,虽名字里带个“拳”字,但数十人影一番演示下来,光是教授如何引导灵力沉淀在拳端,于瞬间化虚为实、急速离体伤敌就占了大多数,真正算得上“拳法”的内容实在少得可怜。而且静下心一琢磨,居然跟黑虎掏心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孤城在的脑海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正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