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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军队大幅调动,又是派遣密探频繁南下。南人与蛮族混杂而居的火陀国最近动作频频。其实火陀国国师多年来一直想从大秦日益衰老的身子上咬下几块肉——富含精铁矿的炽火城、山林广袤的净土城与肥沃土地遍布的锐金城被觊觎已久。
自从五十多年前被金藏硬生生抹去八个主城后,大秦国力已见疲软。加之老秦王被金藏蛊惑、朝堂动荡,火陀国早已按耐不住。眼看新秦王登基、秦太后辅政,大刀阔斧剜毒瘤、治内患,大秦朝堂内外居然大有欣欣向荣之势,于是火陀国国师一声令下,十万火陀弯刀战骑混同四十六万护教军齐齐压向大秦边境。一时间秦宫内鸡飞狗跳,主张抗敌于国门之外者有之,主张割让净土城、锐金城者有之。
正当大小臣官忧心忡忡、宫内一片混乱之时,秦王王令出,连斩三位主割地求和的大臣,同时迅速从各大主城抽调兵力,以秦卫军为核心,十二万秦军赶赴前线。
虽说大秦主城易守难攻,但五十六万对十二万,如此悬殊的兵力让大秦百姓人心惶惶。尤其是需要重点布防的净土城仅仅驻扎了一个哨骑兵小队——区区三百六十人配以数千壮丁、战仆。
就在一众大臣纷纷猜测秦王是否准备打一场面子上的守御战、实则打算丢一个净土城继而求和的当儿,孤城在和曹大力被哨骑兵小队迎入净土城。
“大哥,果真要做大事啊……”曹大力站在城头,手搭凉棚,向远方狼烟四起的边境线望去。
“谁愿意啊!我本不过想逛逛大秦各主城,算是多少游历一番……”孤城在捏着双拳苦笑道:“谁知道这个什么和尚国突然打过来……秦王亲自来客栈里求帮忙,不来行么?”
“这仗不好打啊!”曹大力瞧了瞧周遭挺胸肃立的哨骑兵,“三百对三十万……秦不离他们是怎么想的?大哥你杀得过来不……”
“当然杀不过来,”孤城在摇了摇头,伸手一指远方,“再惊动了上界派来的放目人,得不偿失。所以我打算这样……那个啥,那个柯叔叔,您来一下!”
听到孤城在大声招呼,原本在城墙下发愁的净土城城主柯连山赶忙一阵小跑上了城墙,“敢问上仙有何吩咐?”
孤城在一指东南西北四个巨大城门,再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一瞌睡老汉、竹竿似得瘦高女子、面目猥琐的青年汉子,对柯连山说道:“这三个人是万夫莫开的猛人。南边的水路城门填死,等和尚国的兵来了,我出城杀一阵,他们三个各守一个城门,没问题的。”
柯连山颤着一身肥肉,哆哆嗦嗦地对孤城在说道:“上……上仙,一个人守一个城门?我曾听闻火陀国火器横行蛮荒未遇敌手,曾杀得蛮族那个丢盔弃甲……”
孤城在一听,连忙笑呵呵的解释:“火器不可怕。我不让他们点火不就完了。”
若不是秦不离一个多月前曾快马
加鞭前来净土城,对自己详细讲述过“孤城上仙”可“移山填海”的本事,柯连山没准早早就领着这可怜的三百哨骑兵投了火陀。如今听孤城在这么一句神秘兮兮的话,心中反而略感踏实。
翌日,火陀国两万弯刀战骑身套重甲、外披金色战裟,手持弯刀圆盾从地平线处涌来。身后是十八万火陀护教步军,长枪林立、各色重炮随行,二十万人马齐齐迈步,地面微微震颤。
火陀国师无法猜测秦王在此仅驻守三百人的意图,只得认为定有重军埋伏,于是传统战术“围点打援”——任凭你虚虚实实,先把你为个水泄不通,再一一击破援军,埋伏不攻自破。
国师座下五大金刚之一的赫眺儿领了这道军令,打算先用弯刀战骑绕城塘路探探虚实,随即大军压上,围而不攻。听说连南面水路都给堵了,怎么,要渴死自己?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净土城。
这边孤城在看得稀罕。白鹤、老狗和大鼠已被白狐调教得相当于练气二层的实力。守个城门不在话下,出城御敌不免会被二十万人的口水淹死。而曹大力曾在秦宫中臊眉耷眼地闷头读兵书,此刻心中也是莞尔:净土城定无大秦援军,举国兵力都在炽火城那边阴着,打算以绝对优势破那国师一路生擒之。你围而不攻,正合我意……
于是孤城在和曹大力等人在城内寻了一家客栈,整日里上街溜溜达达,瞧瞧这里、看看那边。净土城的特产青果、饵蕉被两人吃了个遍。教训街头地痞,捣毁黑帮老巢,扶起倒地老人,救治重病百姓,为某大户人家惨遭欺辱的丫鬟出头……孤城在整日里乐此不疲。短短数周时间里,净土城人人夜不闭户,都知天降一绝世大好人,锄强扶弱,路见不平。而城外火陀国也是按兵不动。
城内粮草充足,前一日更是于日暮时于净土城半空处,凭空浮现巨大佛首,阵阵仙乐隐约可闻,似有花瓣凭空飘落,简直将净土城搞得似那西方极乐世界一般。除此之外数日连降大雨,家家户户水缸满满。
一时间净土百姓无不欢欣雀跃,每每说起均是有神仙佛照,定是安然无恙;而城外火陀军则愁眉苦脸、鸡飞狗跳——国教的佛陀显身敌城,二十万教徒没炸营算是幸事。当然,这一切要感谢白狐的幻术。
赫眺儿再也按耐不住。这几周内散出哨探无数,方圆百余里内半个秦兵援军的影子也看不到;城内有线人也传出情报,传说中的埋伏,只是一个老汉、一个青年、一个大姑娘整日坐在城门口处吃吃喝喝打瞌睡……
眼看二十万兵马的粮草告急,而国师一路也并未传来夺取炽火、锐金两城的捷报,赫眺儿无奈,只得一声令下,人心惶惶的二十万兵马开始攻城。
于是,令赫眺儿毕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场战斗开始了。八棱重炮是火陀国拔山夺寨的利器,奈何炮阵列成、一声令下打算撕碎净土城城墙之时,忽地天降暴雨,将
火炮、兵丁浇了个里外通透——让赫眺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炮阵外仅仅半步就是碧空如洗,偏偏自己头顶上阴云密布、狂风闪电?更加诡异的是,不管将炮阵挪到哪边,哪边就立时风雨大作……
赫眺儿把心一横,下令步军冲城。巨大的木质云梯刚一搭起,忽地纷纷自燃,冒出滚滚黑烟,继而熊熊大火瞬间吞噬百余座攻城云梯,当场烧死步军近千。赫眺儿只得发疯般地下令数万步军杀向城门……
当护教步军嗷嗷叫着杀入可供十架马车并行的东门处时,却见到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女子——竹竿似的姑娘面色冷漠,两只与身材极不成比例的大手在门洞处上下翻飞却是力道奇重,护教步军或被扇飞或被拍得稀烂。随手一扫,步军圆盾就被拍得稀碎;乱刀砍在女子身上也宛若轰击精铁,连衣衫都未能划开。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火陀国兵士的尸体已然将门洞堵得严严实实……
西门更为血腥——步军堪堪涌入门洞,却见一老汉咳嗽着从城门那边缓缓而来。为首的护教军正待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忽见老头儿往地上一趴,随即四肢撑地,张开利齿遍布的夸张大嘴,闪电般地扑入步军人群中……
一时间涌入门洞处的步军惨叫连连、鲜血四溅,老汉以极为诡异的姿势风一般地在人群中穿插,连最坚固的骑军重甲也似啃苹果般被老汉一口咬开,血肉横飞……前军退不得,后军进不得,纷纷被咬中脸部或咽喉,抽搐着死去。
孤城在知道大鼠虽然灵智破高,但战力稍差,于是把白狐也扔在北门。最先杀入的一个火陀步军前脚刚踏入门洞,眼前就是一花——只见周遭遍布楼阁亭榭,花瓣铺地、绿草茵茵,远处仿佛有一半裸的极美女子妖娆而舞,异香扑鼻,宛若身置西天极乐世界。那步军正盯着舞女发痴,忽地脖颈处剧痛,眼前一黑随即翻倒在地。原来却是那白狐荡起先天体香并伴了幻术,大鼠便在纷纷痴呆的步军脖颈处轻轻一咬……
赫眺儿从来没打过如此的仗。两百座八棱重炮轻而易举就能撕裂的城墙,偏偏被几朵巨大乌云与落雨追着跑;什么云梯、冲城车皆尽燃起大火灰飞烟灭;麾下三十万步军塞在三处城门就是冲不进去……
正当那赫眺儿在大帐外的六丈战楼上暴跳如雷的当儿,忽见远远的净土城城墙处,有小小的人影一跃而下,砸落在地时发出“嘭”一声闷响。只见那人影呆立片刻,似乎瞅准了六丈战楼的方位,随即宛若离弦之箭般向自己猛冲而来。
赫眺儿觉得此人莫非疯了不成。武功再高强,陷入千军万马中不把你砍成肉泥?正待出声向左右奚落一番,忽地嘴巴一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这身影笔直冲向护教步军,身前的重盾好似叶片,长枪重矛宛若草茎,那人犹如斗战胜佛附体般刀枪不入,双抓起护教军就大力甩飞……远远望去宛若热刀切豆腐般,在军阵中犁出一条“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