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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琼州要完了?”老高惊讶的问着那几个没受伤的宋军,他刚刚得知琼州已经被围困,心里立刻不安起来。
“是的,赵大人坚守神应港数月,元军一直不得上岸,只得分兵走崖州登陆,自南向北合围,琼州府城、神应港怕是保不住了......”
“你们一起逃出的还有多少兵士?”
“今日突围逃出本有三五百人,路上遭到追杀,又失散了许多,几十里路跑下来,本将手下就剩这几名兵士。”
老高沉思一阵子后,回到车旁吩咐大家:“陈帅哥先给大家整点吃的,老翁抓紧时间救人,大家今晚睡觉都小心点,等下阿善、阿应和我去找南哥,我不信他会这么背!”
“你了解到什么信息了?”众人着急的问。
“很糟糕!”老高点了支烟,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方才同老高交谈的宋兵名叫赵校壑,是个仁勇副尉,老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衔的官员,通过他说的“带兵数量将近百人”来看,差不多算是个连长级别的军官,原本驻守海口浦,也就是琼州的海港神应港。
早上接到琼山县求援后,他们随千余大军增援琼山县,不料想在路上遭遇蒙古骑兵,步卒面对数千骑兵,很快便败下阵来,他在中军位置,前军溃逃,他们也就只能仓皇逃走。中箭两人中有一人是他的上司,也是本次援救琼山县的副将,游击将军陈子腾,他受伤后体力不支,被赵校壑护卫着一起逃跑。
陈子腾在赵校壑的带领下,脱离了溃兵的大部队,打算找个地方躲藏,不料被元军小队骑兵发现,对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突然前方路旁草中出现一个衣着奇怪的人,喊叫着连发两箭,命中跑在最前面的两名骑兵,然后过来拽着陈子腾和他的亲兵跑入草丛,赵校壑等人也就只能跟在后面追赶,跑了几步又出现两个同样穿着奇怪的人,射箭的人把他们交给这两人后,又向路边跑去,此后再未见过。幸好大雨落下来了,原本追入草丛的元军停止追杀,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这么说来,南哥算是挺英勇的了?还连射两个蒙古骑兵,厉害啊!”刘蒈摸了摸下巴,显出对这个富二代很佩服的样子。
“他射箭还是不错,跟你的弹弓水平有一拼。”老高看了刘蒈一眼,继续说道:“你的弹弓是15米打酒瓶盖十发九中,他是50米射椰子十发九中。”
“那你呢?”刘蒈问道。
“我更擅长钓鱼......”
“你的意思是钓鱼技术很不错了?”阿善笑着问老高。
“跟你比,我更擅长射箭。”
“那我知道你的水平了。”刘蒈笑笑,看看阿善,阿善也会心的一笑。
“老高,你身上怎么了?全是疙瘩?”阿善忽然发现老高胳膊上、脖子上有很多疙瘩和水泡。
“哎!别提了!你们两个海南仔不在的时候,我又遭遇一次毒蛇,被蚊虫叮咬无数次,真是邪门啊!”
“平时我们钓鱼的时候也没见你被咬成这样啊!”
“所以说邪门啊!你们基本上都没事,而我身上涂了很多驱虫水都没有用,今天走路也特别小心,
就差随手拿根棍子,怕遇到蛇!”老高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没事,嘴没被咬到,对你没影响......”刘蒈边说边跑开,去看他煮粥的钛合金锅,不给老高回嘴的机会。
“老高,这些宋兵说的好像不太对啊......”陈帅哥若有所思的说着。
“怎么不对了?”
“我今天在机场看到介绍,说宋代琼州城的府治在琼山县,那么应该是只有一个大城才对,但是他们说,琼州府城、琼山县城,这显然是两个城,海口浦就是神应港,这里是水军的军营,有驻军倒是很好理解,可是琼州有两个城,你不觉得奇怪吗?”陈帅哥提出的这个问题,不光是老高觉得很有疑点,旁边的坤哥听到以后也觉得有些道理。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觉得不合常理,在我的认知中,琼州是琼州,琼山是琼山,宋代的琼州城位于现在府城一代,而琼山则位于现在琼山县附近,这是两个地方。”老高说出自己对琼州城的认知。
“兴许我们看到的资料有偏差呢!毕竟近千年的历史,现在做文案的那些人,也都不太认真,出现偏差也正常。”坤哥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偏差归偏差,合理归合理,我还是觉得这不合常理,古代人又不多,生产力低下,琼州城、琼山县两城并存不合常理。”陈帅哥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管了!管他几个城,我们现在要先活着才行!”
雨停了以后,天也完全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红薯的香甜味和烤鱼的香味。老高和老翁边吃饭边同赵校壑商量拔箭矢的事情,赵校壑说中箭以后,不拔出来早晚会死,拔了说不定还有条活路,这更坚定老高和老翁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老高找出小刀、镊子、摘鱼钩用的止血钳、尖嘴钳、路亚钳、老虎钳、长脚鱼漂,还有一包无倒刺的鱼钩,坤哥拿来一瓶红星二锅头,所有的电筒和夜钓灯都打开,从不同的方向照在伤口处,算是无影灯,老翁用二锅头擦了擦手,环视下大家,颤抖着一手拿起支白酒消过毒的长脚钓鱼漂,一手抓着箭杆,嘴里说着:“有些紧张,大家不要给我压力,我先来找一下箭头倒钩的位置。”
碳纤维漂脚顺着伤口慢慢的探了下去,然后沿着箭杆刺探着走了一圈,老翁抬头说:“比想象中的好,只有四五厘米深,来,你们按住他的身子,等下不要叫他动弹。”然后倒了些二锅头到伤口中,陈子腾发出一声惨叫,竟然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问道:“赵将军,我等在何处?”
“回将军,我等被一群义士所救,正要为将军拔去箭矢,看来将军方才是伤后劳累导致的昏厥,这么说来箭伤应该无甚大碍。”赵校壑答道。
“多谢义士......”陈子腾说完便不再发声,静静趴着等待老翁拔箭。
“我去,老翁给他消毒,愣是给人家疼醒来了!”刘蒈小声在老高耳边说道。
“娘的,这是老翁医术高明!还没拔箭就先救活半条命!”老高伸手抽了他一下,笑着骂道。
老翁又倒了些二锅头在瓶盖中,掏出打火机点燃,看了看工具,拿起镊子,烧了一下,然后用酒擦洗一下,张开镊子腿,沿着箭杆
探了进去,慢慢转动了几下后,说了声:“按紧了!”旁边几人连忙死死按住陈子腾。
只见老翁一手握箭杆,一手用指头撑开镊子,陈子腾咬紧牙齿鼻中发出“嗯......”的一声长吟,身体不停抽搐,随后就听老翁说了声“ok”,箭矢便拔了出来,箭头上果然锈迹斑斑,却又尖又利,两边还真有倒刺。
“还好,肺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否则他应该要咳嗽,这样的话,再吃点抗生素,存活的概率会比较大,你看这箭头都是故意生锈,特意弄脏,专门用来感染伤口,接下来,就看抗生素的消炎能力如何了。”老翁丢掉箭矢,拿起无倒刺细鱼钩,看了看问道:“老高,这个怎么缝合伤口?”
“来,我来缝伤口。”老高把手电递给老翁,然后蹲下身子。
老高又给伤口里面倒了些酒,然后叫人把陈子腾翻过来,待伤口内的血水和酒流出来后,又命陈子腾趴着,打开一个阿莫西林胶囊,全倒进伤口,然后说道:“我要缝针了,将军请忍住些。”这包无倒刺的鱼钩是细钩条的秀钩,可以很快刺穿鱼嘴而将疼痛感减小,所以刺穿皮肉的时候,疼痛感应该会比较小。
陈子腾由于背上酒精残余的痛感还未消除,所以老高用秀钩穿透皮肉的时候,倒还真没感觉到过多疼痛,所以并没有叫喊,箭伤的孔洞不太大,老高只用了两个鱼钩就勾住了伤口。
“你们这样子只是缝住了表面的部分,里面没缝住行不行啊?”宋捷本来是远远的看着,到缝合的时候,忍不住过来看了一下。
“没办法,没有缝合针,缝住表面也强过不缝啊!主要是防止落灰进去,里面的肉慢慢长吧!”老高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用热毛巾清理了一下伤口附近的皮肤,算是完成了缝合工作。
“还有一个,来,继续!”老翁把手电照到旁边的伤兵身上。
赵校壑却摇摇头,悲切的说:“不劳义士们费神,他已经没气了......”
老翁上去摸了下脉搏,又掰开伤兵的眼睛,用手电照了下,摇摇头说:“瞳孔已经扩散了......”然后顺手拔掉了尸体上的箭矢,死马也要医治一下,然而没见活过来。
众人叹叹气,看着两个宋兵默默的上前抬着尸体走到一边。
“多谢义士相救,请教义士尊姓大名,陈某感恩不尽!”陈子腾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将军不用多礼,在下姓高,将军的伤口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现在是失血过多导致虚弱,静养几天就好了。”老高接过一颗阿莫西林胶囊和一瓶温水,蹲在陈子腾身边,旁边人小心翼翼的扶起陈子腾。
陈子腾对老高点头致谢:“有劳高义士!”
老高喂陈子腾吃了药,喝完了一瓶温水。宋捷端来钛合金的小锅,递给赵校壑:“早就煮好了,晾了一阵子,现在刚好温热,快给你们家将军吃了吧!”
“真香!”赵校壑接过小锅,只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忍不住连吸了两下鼻子。
宋捷又递给他一个不锈钢勺子,赵校壑看了看亮闪闪的不锈钢勺子和手中的小锅,略显惊讶之色,随后蹲在陈子腾面前,一口口的喂陈子腾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