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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一阵心虚,嘴上却是不肯承认这事。
“呸,都是你拿了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了爹,要不然村里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爹出事了!”
三茅子怒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有带我送的护身符!”
张英的外祖母冯氏从外头进来,扯过三茅子就是两巴掌。
“跟谁大呼小叫的,你个小娘养的东西,敢跟我外孙女吼,没大没小的东西,我就说这嫁不出去的丑八怪不会教孩子,看看这都教出个啥玩意了?”
张大胆断了腿,三茅子娘王氏娘家那边压根不联系,冯氏这个前岳母就上门来送爱心了。
三茅子捂着脸怒视冯氏。
冯氏只觉着孩子目光寒气渗人,后退半步,指着三茅子对张大胆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闺女是没了,可彪子和英子却是我亲外孙。
这小杂种这么个眼神事啥意思?这是往后不想让我来登你张家的门了?”
恹恹躺在床上的张大胆斥了一声:“三茅子,给你姥道歉!”
三茅子打横抹了把眼泪:“爹,姐和这老太婆都说我是野种杂种,今儿我就想问一句,我真是我娘偷生的?”
张大胆躺床上不吭气。
他又扭头问门口的王氏:“你真背着我爹偷人了?”
王氏抹着眼泪不说话。
三茅子心一横:“你们都不说是吧?这杂种野种的屎盆子一定要扣我头上吗?好,我今儿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我三茅子是野种,是你王氏偷人生的,是你张大胆没种,给别人养儿子!”
张大胆猛地一拍床板;“闭嘴!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子亲生,老子早百八年就把扔粪坑里当粪了!”
三茅子冷笑:“那这老婆子一口一个杂种野种,你听不到是不是?我被人杂种,你这当爹的很开心是不是?”
张大胆腿都气疼了:“小兔崽子,你非要气老子不成?”
下学回来的张彪眉头皱了一下:“小弟,爹已经病了,姥来看他,老人家着急,一时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三茅子笑道:“我不会气得,杂种他哥你放心好了,以后我都不气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还有,杂种他姐,你该去伺候你姥做饭了。
杂种他娘,你今儿打杂种用哪根棍子?杂种替你寻去。”
王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个没完。
张大胆心浮气躁:“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哭够了没有,是不是看老子没死,你心头不舒服?”
冯氏想阴阳怪气刺几句。
三茅子又道:“杂种他前姥姥,你前女婿病成这样儿,你就空手过来?
是不是待会走,还得顺手摸只鸡?
杂种他哥,你姥就是这么个疼你,就是这么个疼法的?这还不如杂种他姥了,不来看也不会带东西走!”
张彪被气得脸色铁青,嘴皮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氏每次打着来看望外孙的名义,却是啥也不带,走的时候顺手牵羊一些瓜果花生。再不济地里小青菜也得拔走几颗,从没走空的时候。
张彪吸口气,想说他姥不是这样的人。
冯氏指着三茅子骂道;“好你个小杂种,你厉害,老娘以后不来你家了!”
她骂完转身就走,顺道将邻居过来看望张大胆送的一篮子鸡蛋给拎走了。
三茅子看着张彪嗤了一声:“好姥姥!”
不少人过来看望张大胆,实则是为了感谢三茅子,因为他送的护身符,村里几个汉子躲过一劫。
“我当初,还拿那护身符当个小玩意,还想扔掉来着,得亏你没让我扔!”张大伯与妻子说起一脸后怕。
他起初都说不去了,还劝弟弟张大胆来着,没奈何,家里老娘舍不得拿钱,愣是逼着张大伯一道去了石场。
张大娘也是后怕不已,她拿着针线:“那符真就那么神?”
张大伯双目放光道:“真神,你说怪不怪,那天采石,本来我们站的位置最危险,偏偏就平底起了风,那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我们就一时躲开了。
哪晓得,刚一躲开,那石头山整个就塌了,把那没符的人都跟压在了下面。
大胆还是我靠的近,伸手拉了一把,才把他拖出来,可惜他偏要去捡鞋子,被砸断了腿!”
张大娘迟疑道:“这符是三茅子给送的,村里几个叔伯他都给送了,没道理不给亲爹啊!”
说话间,隔壁媳妇也过来了:“嫂子,这事你可就不知道了,三茅子那娃看着脾气横,实则是个有孝心的,这叔伯都给了,能不给他爹吗?
还不是张英那小蹄子作的,她把三茅子的符给偷拿出来扔了,我瞅着啊,大胆兄弟这是非不分的性子,早晚得毁了这个家!”
张大娘也叹了口气,对自家男人道;“这才咱能捡回一条命来,多亏了三茅子那娃,你以后看顾着他一些吧!”
张大伯诶了一声。
隔壁媳妇纳闷道:“嫂子,你说,这东西三茅子打哪儿来的?这么好使,我还想求两张呢!”
三茅子窝在树底下,啃着烤馍馍:“虞三,真是我好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柒宝把竹筒递给他:“三茅子哥,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三茅子将嘴里吃食咽下去;“柒宝,你可真是我亲妹子,唉,我要真实你哥哥就好了!”
柒宝看着他;“三茅子哥,你脾气别那么硬,适当低头不丢人,那棍子落身上不疼啊?
你忍忍,再过不久,你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三茅子一抹嘴:“好不了,我一想到那是非不分的老东西,还有我那个只会掉眼泪的娘,我这心窝子里头就全是火!”
虞三郎突然啐了一口:“呸,那等没心肺的爹娘,不认也罢!”
柒宝和三茅子好奇看着他:“你那么大气性儿干啥?”
虞三郎扭过头,眼里神色不明:“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世上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
几天后,村长从里正家回来,宣布县里的处理结果。
“啥?赵四妮的男人坐牢了?”村里人闻言一时惊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