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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迷失在西汉末年 第十五章 兄弟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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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縯到达新野时,日头已落,天边尽是红霞。于是,他便踏着这落日的余晖,在天边霞云的映照下,牵着马儿,信步踏入一处高门大院。谁知才一进门,便和一人迎面相撞。

    那人头被撞得生疼,只“哎哟”一声之后,便又捂着额头道:“是那个不长眼的!”

    话音一落,却无人答应,那人心头微忿,心想是谁这般无礼,当即抬头一看,却见眼前之人一身劲装,生得浓眉大眼,英武非凡!本来燃起的怒火,瞬间便烟消云散,反而一脸惊喜的喊道:“唉呀!这不是伯升么!如何来的新野,也没提前来个书信!”

    刘演便朗声笑道:“哈哈!二姐夫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原来这人便是刘演的二姐夫邓晨,这邓晨字伟卿,乃是新野豪户邓氏家族的庶子,邓氏家族人丁新旺,光是在新野就有良田万顷。在上代族长长,也就是邓晨的父亲过世之后,他便继承了部分产业,虽然远远不及他两个哥哥,但也说得上是一方大户,分得的钱粮田地,只怕这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完。

    不过这个邓晨,却也是个有“抱负”的人!虽然家中钱粮不愁,但他见如今天灾不断,百姓困苦,各方多有豪杰起事,而这当朝天子王莽,却是不得人心,便觉得这天下早晚要乱。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小舅子刘演,有着“匡扶汉室”的雄心壮志之时,也非常很是认同和支持。两人可说是气味相投,尤其是知道刘演悄悄蓄养门客之后,他便也在在家中,悄悄养了不少门客,想着哪天真的天下大乱时,便可一起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

    而此时见他见刘縯,便如同见到亲兄弟一般,亲热的拉着他道:“伯升可是许久没有来了,这回一定要住上些日子,你我二人好好的叙上一叙!”说完,便招呼下人杀鸡宰羊,先弄上一桌酒菜,自己则拉着刘縯便往厅中去了。

    两人到了厅中做坐定,便是一番闲话家常,正说得热闹,便见到刘演的二姐刘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此时她见到刘演端坐厅中,本来满面的喜色,却突然把脸一变,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縯见了二姐本来高高兴兴的,准备问候一下近况,谁知她开口便有责骂意思,心中不解,嘴上却道:“二姐,我是来看你的,二姐近来可好!”

    刘元依旧沉着脸说道:“我倒是好得很,没病没痛的,可是你如今把母亲和小妹两个人丢在家中,自己跑了来,你就放心得下?”

    刘演一愣,这才明白自己这二姐是担心母亲安危,于是便笑着说道:“母亲和小妹的安危,我岂能不在意,我来得这里,自然有所安排,二姐你就放心吧!”

    刘元听了这话,脸色才有所好转,于是便走到邓晨旁边坐下,又问道:“你这是怎地突然想着来新野了?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

    刘縯笑着说道:“就是许久未见,此番路过新野,便想着正好前来,探望二姐!”说完,他便又望了望邓晨,问道:“最近这些年,你们可好!”

    “好!好!好!都好!呵呵!”邓晨笑说着。

    刘元白了一眼邓晨,然后对刘演说道:“好什么啊!你这二姐夫跟你还真是臭味相投,整天想着那些没影儿的事,这不,也学着在家里还养了不少门客,也不知道柴米贵!”

    刘元抱怨着,说完,更是大声的叹了一口气。

    邓晨见了,连忙说道:“别在伯升面前说这些!”

    刘元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叹气。

    邓晨见势不妙,赶紧转头对刘縯道:“你二姐就是瞎操心,你看我这家业也不小,养些门客算得什么,要是真遇到些个匪盗之辈,也好有个防备不是!”

    刘演笑着看了看邓晨,并没有回答,他也知道自己这二姐夫跟他有着一样的心思,对他非常支持!当下便想若今后自己起事的时候,免不了他的帮忙,只是自己这二姐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没那么多心思,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便好!可是如今这天下眼看着便要大乱,哪里还有什么太平日子好过的!

    想到这些,刘縯不禁也在心中叹气,刘元是他亲姐姐,但他现在

    做的事也不免要让她操心了!还有他那个没什么大志的弟弟,只怕也不会认同自己走的这条路。

    “对了,二弟呢!怎么没见他!”

    刘縯左右张望一番,未见二弟人影,便向刘元询问起来。

    “哦!他去地里了,看这时辰,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邓晨正说着,几个年幼儿女便跑了进来,嘴里咋呼着要找妈妈!

    刘演见了,便笑着说道:“我这些个侄儿侄女,都好生可爱!”说完又拍拍手,招呼道:“来,叫舅舅!”

    这些小孩怕生,刘演自他们出生便没有见过,此时一见有陌生人,都有些害怕的躲在了刘元背后。

    邓晨哈哈的笑着说道:“你瞧瞧这伯升是有多久没来了,我这些孩子都还没见过你呢!”说完,便抱起一个小女孩说道:“来,这是你们大舅!快叫人!”

    刘元这时也是满脸温馨的笑容,看着自己这些个孩子咿呀着叫起刘演“大舅”来,心中十分高兴。

    就在几人逗乐着小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走动的声音,刘演转头一看,只见来人正是自己那热爱种田的二弟,旁边还跟着一名相貌陌生的少年。

    来人便是刘仲,此时他抬头一看厅中端坐之人,正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哥刘演,顿时喜出望外,喊道:“大哥何时来了,也没个人知会我!”说完,便迎了上去,两人用力的拥抱之后,刘演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弟啊!这些年没见,嗯!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说着便在刘仲胸口轻击了一拳。

    刘仲很是高兴,自从当初避祸来到二姐夫家,这一晃便是七年了,记得自己和大哥分别的时候,自己还如同邓禹这般年纪,如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才终于见到了自己大哥,刘仲心有所感,便热泪满眶,哭了起来。

    刘演一见自己这二弟,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爱哭,便拍着他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见了,如今这是重聚,应该高兴的!”说完,更是拿起酒杯递到刘仲手上,然后说道:“来!你我兄弟先饮下此酒!”

    刘仲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擦着眼泪,呆呆的看着刘演说道:“大哥,我喝不得酒!”

    刘演一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仲说道:“你不能喝酒?”

    “刘仲喝不得酒,一喝就醉!”此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闲话家常半天的邓禹说话了。

    刘演听了邓禹这话,心想这么久没见自己这弟弟,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自己居然连他不会喝酒都不知道,不由心中一叹,不过只是感叹片刻,他就看着旁边搭话的邓禹说道:“你是。。。?”

    邓禹一看刘演询问的眼神,便连忙说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刘伯升吧!我叫邓禹!”

    这时邓晨也连忙对邓禹说道:“你个小鬼头,怎么又跑来了,不过这回你倒是来得巧,正好见到伯升!”说完,又笑着对刘演说道:“这孩子是我大哥的儿子,名叫邓禹,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子,整天东窜西窜没大没小的!我大哥也由着他不管,我是看见他就头疼!”

    “三叔,你怎么这么说我啊!”邓禹见邓晨这么说他,有些不乐意了,连忙对刘演说道:“邓禹早就听闻舂陵刘伯升之威名,今日如愿得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啊!”

    刘演听得大笑不止,这小鬼头,一副大人做派,倒是像极了老在江湖上走跳的那些兄弟,于是便说道:“哈哈,既是二姐夫的亲戚,自然便是我刘演的亲戚,来啊!小子,你喝酒吗?”说完,拿起一壶酒。

    “他倒是能喝,不过大哥还是少让他喝点,喝多了酒可不好!”刘仲连忙在一旁说道。

    刘演听了又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刘仲说道:“你呀你,老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所以说你干不了大事!”说完,便将酒递到邓禹手里,说道:“别管他,我们喝!”

    邓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刘演见了连番叫好!口中赞道:“邓家生的好儿郎!”说完,转身便对邓晨说道:“二姐夫家里出了一个少年英才啊!”

    邓晨也是高兴,他大哥这

    个儿子生来机灵,十三岁的时候便能背诵诗文,活脱脱是个“神童”!邓晨对他也很是喜爱,觉得他早晚得有大出息!也因为他是邓家的孩子,邓晨感觉也是与有荣焉,此时便笑着说道:“小孩子喝点酒也不算什么,不过我这侄儿确实聪明,小小年纪便有才学,有见识,有胆识,将来必然是有出息的!”

    邓禹这时听着大家夸他也很是得意,竟然便一边喝酒一边吟起诗来,刘演一见更是觉得此子非凡,不禁又对邓禹多看了几眼。

    这时酒菜都陆续上桌,大家开始动手吃喝起来,酒酣耳热之际,邓晨便又对刘演说道:“对了,伯升啊!我和你姐姐商量着想让你二弟去长安读太学,真广一些见闻,多读些书,也好为将来做打算!”

    刘演一听,连忙抱拳说道:“这事好是好,只是这去太学所需不菲,二弟他在姐夫这里,已是很麻烦你照顾了,如何能让你们再花这些钱!”

    邓晨听了刘演的话,立马扳着脸说道:“伯升怎地如此见外,你们兄弟二人又不是外人!你若是如此,我可生气了!”

    刘縯听罢,连声道歉道:“惭愧惭愧!既如此,来!”

    刘縯说着,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这杯酒算我给姐夫赔不是!”

    “好!哈哈!”

    邓晨说着也饮了一口酒,接着又道:“这就是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伯升你只管做自己的事,你姐夫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邓禹这时听到刘仲要去长安读太学,便高兴的说道:“父亲也正准备让我去长安读太学,到时候,我和刘仲在长安倒是又可以见面了!”

    邓晨便高兴道:“哦!那可太好了,你们两个小鬼都在长安,互相能有个照应的话,你二姐和我也就放心多了!”

    刘仲倒是显得很平静,他这时想起了在家的母亲,便问刘演道:“母亲近日身体可好,她一人在家,怕是孤单得紧!还有小妹,我离开时,她还在襁褓之中,如今……该有七岁了吧!”

    “母亲和小妹一切都好,二弟无须担心!”

    刘演夹起一块肉吞了下去,接着又说道:“只是母亲有些挂念你,我看找个时间,你回去看看她吧!”

    刘仲听了,不禁心中感动,想起昔日承欢膝下,如今却天各一方,不能尽孝,不免心中愁苦,想了想便说道:“隔些时候我就要去长安了,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不如…不如这回就和大哥一起回去看望母亲大人和小妹如何?”

    刘仲说完,满心期待的看着刘演,等着他的回答。

    刘演此时却想:我在舂陵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于是他便推托道:“这个嘛!我此番来新野看望了你们之后,却也还要去宛城有些事,倒是不能直接带你回舂陵了!”

    其实刘縯哪里要去宛城,只是不想刘仲参合到自己的事情里来,当初就是为了避祸才把他送到二姐夫家,如今虽然事情好像是过去了,不过前些时候,却又有人打听起来,叫他很是紧张,所以还是决定不让刘仲回舂陵。

    刘仲听刘演这么说,满心期待落了空,此时不免心中很是失落,而一旁的邓晨这时却听到了两人对话,便朗声说道:“不用这样麻烦了,我看这样吧!你二姐也挂念母亲大人,干脆将母亲大人和小妹都接到新野家里来,这样不是就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刘元此时听了邓晨的话,心中很是感动,垂泪说道:“夫君待我真好,若能如此便是最好了!”

    见刘元这样说,刘演心中一想,自己在舂陵的一些行事,确实也越来越麻烦,要是母亲和小妹来新野确实会安全很多,当下便答应道:“那刘縯就再谢过姐夫了!”说着,便敬了杯酒。

    “不说这些,来,喝酒!”

    邓晨说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刘仲,听闻母亲要来新野,心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多年不见的慈母,还有那几乎未曾见过面的小妹,不由喜上心头,此时方觉腹中饥饿,便开怀的吃了起来。

    于是乎,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