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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水仙张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一样。
“舅舅!你看舅妈醒了!”眼前一个穿着松松垮垮不合身全是补丁的衣服,但是长相非常清秀的小男孩兴奋的叫道。
李水仙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一大一小长得极其相似,只不过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而这个房子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刮过来就能被刮倒一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估计小偷都不可能光顾。
“你,你醒了啊!要是你想走就走吧!可是你,你现在怀着孕……家里只有这几文钱了,你,你都拿走吧!”男人穿着朴素从破烂的衣服里找到几文钱,平摊着放在手心里。咳嗽了几声涨红了脸。
李水仙看着眼前脸上微红的男人,身材不似一般农夫那么魁梧,但是看起来也算是精壮,虽然肤色有些黑但长得很周正也很耐看,只不过有一些不修边幅……李水仙又把目光转向男人身边的孩子身上……最后不得不认命的叹了口气……
她叫李水仙,可笑的穿越在一个农妇身上。名字居然也叫李水仙,真的跟名字一样,人前装着温温柔柔的样子,背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虚荣女人,父母双亡,嫂子想把她嫁给镇上大老爷做填房,她却背着家人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有了身孕,被村子里人知道了,村长要把她沉塘去。好家伙,这傻子居然去村长那说是自己强迫的李水仙,以保全李水仙这朵水仙花的名声,并且把家里一年的余粮都给了李水仙家,还好好的把李水仙娶回来……可是人家李水仙根本不领情,到了他家不仅不许同床,对他小外甥小宝态度也不好,几次三番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他这个烂好人拦下来……而她死掉是因为在这个烂好人生病的时候,她想偷买药的钱远走高飞被小宝看见了,推倒小宝的时候,自己也摔到了……
“舅妈,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是我不好……你别走好不好?”小包子低着头,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如果舅妈走了,舅舅现在还有病,舅舅会不会死掉?像爹娘那样死掉?那就剩自己一个人了……隔壁的虎子总说自己没爹没娘,现在连舅舅都没有了可怎么办好?他不想当野孩子!
“我……我不走。”李水仙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嗓子沙哑的不像话:自己走能去哪儿?她也是生无可恋才跳的楼,没想到自己居然以另一个身份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那么就好好的活着吧……再说,人生地不熟的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能去哪儿?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听见李水仙的话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水仙,你说你不走了?是真的吗?你……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照顾你。”周来顺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李水仙明白,硬生生的急出了一头汗。
“我不走了!”李水仙目不转睛的盯着摇摇欲坠的房顶。
“咳咳咳……”对面的男人咳了咳,又好似怕李水仙嫌弃一样立刻捂住嘴:“我,我只是有些伤风而已,不,不要紧的!”
李水仙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把目光转向地上站着的男人:“周来顺!”
周来顺低着头两只手拧着衣角,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你是不是嫌弃我有病,还是家里太穷?水仙,你放心,我的病马上就好了!我就能出去赚钱,不会饿到你和孩子!而且我和小宝吃得很少的……”
李水仙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既然那个李水仙不珍惜这些,那么就由她来珍惜吧,打今儿起她就是李水仙了!
“周来顺,家里还有多少钱?”既然要留下来就要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再作打算。
“还有四文钱。”周来顺把四文钱交给李水仙,只要她不走,家里的东西都可以给她。
李水仙没接那几文钱:“你自己拿着吧,我不要!你今年几岁了?”
周来顺皱皱眉毛,看来水仙从来没关注过自己啊:“我今年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的木讷刻板的老处男,李水仙想着想着突然笑出声:“以前你是这么养活小宝的?”
“我会种地,有的是力气,还能上山打猎!我能照顾好小宝,还有……还有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周来顺见她问的这些问题觉得水仙可能会留下来好好和自己过日子,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李水仙有点不相信周来顺,现在一副病秧子的样子,有力气?能照顾好自己和小宝,小宝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家里就只有四文钱?在看看这快要倒的房子!哎……
“周来顺啊,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洗洗睡了?”李水仙打了个哈欠,絮絮叨叨一晚上了,早就困了……至于怎么发家致富奔小康的事都留到明天再说吧。
周来顺听到李水仙说的洗洗睡吧之后迅速红了脸,而他身边的小包子眼睛亮晶晶的不敢眨眼的盯着这个突然‘变好’的舅妈,他心里还是有点怕这个突然‘变好’了的舅妈。
李水仙现在又有点怪真正的李水仙,死就死吧,把身上所有的记忆都给她不好吗?居然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样子毛都不记得!
周来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颤颤巍巍的从炕上下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李水仙也懒得管,伸了个懒腰对着炕另一边的小包子说:“小宝,你来舅妈这儿来!”
小包子一脸的不情愿,用了好久才挪到李水仙的旁边:“舅妈,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会少吃饭的,长大也会赚钱的,你不要欺负舅舅好不好?”
李水仙心都要化了,这小包子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爹娘都死掉了跟着个不着调的舅舅天天挨饿,还这么懂事,真是小可怜啊。
“你放心吧,小宝。舅妈以后会对你很好的,以后我们就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带着你们发家致富,让你们每天都吃肉!”李水仙把小包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笑的很温柔很温柔。她生前就想要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如今真的如愿以偿了!
小包子第一回看到这个舅妈这么温柔,以前舅妈都不爱搭理人,总骂舅舅和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饭……
等周来顺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看见炕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已经睡熟了,下午水仙被小宝推倒了之后,他伸手探过李水仙鼻息,已经没气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活了过来,而且变得这么奇怪……他本来心里在此之前已经绝望了以前总觉得把阿宝拉扯大就行了,他啥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想好好和李水仙过日子,好好挣钱养家,在和水仙生几个娃!
周来顺轻轻把在李水仙怀里的阿宝抱出来放到中间的被窝里,却不小心惊醒了李水仙……
“你想干嘛?”李水仙一下就醒了,看着这男人老老实实居然想趁着自己睡觉来占自己的便宜。
“你怀孕……脚……脚有些发涨,我给你打点水烫烫脚。”周来顺看见李水仙如此抗拒自己心里又有点失落,离李水仙远了一点:“你放心,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李水仙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本来是好意自己居然这么个态度:“你别在意啊,我自己洗就行了!”
洗完脚之后,李水仙看着站在地上的有些拘谨的周来顺,明明是自己家还是个大老爷儿们居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地上。真是木头疙瘩一块!
“我去外面睡。”周来顺抱着被子往外走。当初把李水仙救回来也没想李水仙会和自己好好过日子。刚才居然还瞎想!还没走出屋子就听见李水仙说。
“就在这儿睡吧,睡小宝的另一边!不许对我不规矩!”李水仙看周来顺生病了之后本来精壮的身子有点虚弱,更何况这周来顺家里就这一间屋子一间厨房以及院子里一个简易的窝棚,他要去哪睡?虽然李水仙怕周来顺对自己动手动脚可是让一个病人睡窝棚她也于心不忍……
“好,好。”周来顺点点头。这算是水仙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