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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至暗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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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兹心知有黑暗折光的庇护,一击之下很难对他造成伤害,只求暂缓他的攻击,让伊泽瑞尔有逃脱的空间。发出能量波的同时,也在认真注意梦魇的气息,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攻击伊泽瑞尔的黑影被能量弹击散,瑞兹急寻梦魇的位置。未曾料到,面前的黑影还未完全消散,梦魇已经在他的身后汇聚成型。

    瑞兹察觉身后有异,翻转手臂,转身结出防护屏障。一柄黑刃在屏障结成之时,已然刺入了瑞兹的侧腹部。黑刃切割开护体符文,眼看就要将他开膛破肚。瑞兹眼前一片漆黑,敌人与自己咫尺相对,却不见其一举一动,只感觉腰腹部的伤口越来越深,直抵内脏。

    这时,腰前传来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刺入腰部的寒刃不再深入,反而被快速的抽出。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夫的猎物,谁人敢抢?”

    竟是雷恩加尔突然出现,拦下梦魇,挡住这夺命一刀。瑞兹赶快回身后撤,问道:“你怎会出现在这黑影之中?”梦魇也是一惊,说道:“你是什么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居然能找到方向。”但听雷恩加尔冷笑道:“黑暗?这种环境,正是狩猎的最好时机。”

    雷恩加尔虽然同样看不到任何事物,但他凭着数百年的猎手本能,于黑暗中反而能更加清晰的追踪到猎物的行踪,周围任何风吹草动皆被他敏锐的嗅觉探知。

    梦魇环绕雷恩加尔与瑞兹飘散流窜,伺机而动。但任他如何缥缈灵动,在雷恩加尔的眼中,仍是被看的一清二楚。

    瑞兹对他的出现倍感惊异,见他出手相助又减了几分敌意,说道:“相救之恩,甚为感激。可不知你来此意欲何为?元素龙已经被辛德拉所伤,你不去乘胜追杀吗?还是说已经取得龙魂,特意回来相助,以示感谢么。”雷恩加尔冷淡的回道:“哼,废话少说,你们几个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过,暂时还需留下一命。”说完,脚步一沉,迅猛的突向梦魇所在的位置。

    梦魇挥刀同他对砍,交锋的瞬间,再散成烟,同时出现在雷恩加尔的背后。雷恩加尔回手出刀,精准的接下悄无声息的偷袭。每次对砍之后,梦魇都是马上消失,再从身后出现,前后飘忽不定的发起攻击。而雷恩加尔竟是攻守无差,出招精准凶狠,这黑夜对他来说形同白昼。

    伊泽瑞尔在一旁不明原因,只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声那两人的对话。知道这老猎人非但不来捣乱,还救了瑞兹一命,不住的笑道:“喂,老大爷,您总算良心发现啦!”雷恩加尔却是冷漠的说:“龙魂未得,你们还不能死。”瑞兹心想:“这猎人果然不会无故相助,还是为了那个龙魂。眼下先依仗他摆脱梦魇,等雾散光显,他也比梦魇容易对付。”伊泽瑞尔听到他的话,也机敏的反应过来,迎合他说道:“好说,好说,等你帮我们除了这个阴险的魔物,咱们一起去屠龙!”

    梦魇本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可以肆意的品尝他们的恐惧,慢慢地折磨。现在却被这感官敏锐的猎人限制得难以攻击其他人,愤怒的说道:“你这只老狗,敢来坏事。在噩梦之中,你也只有被猎杀的份!”梦魇双臂挥舞,三人的背后阴气聚集,黑暗之中出现数个幽暗鬼影,分别对他们发起攻击。雷恩加尔敏捷的闪过鬼影的攻击,而另外两人只觉得有阴森寒气在身边流窜,分辨不清方位,胡乱闪避时发出能量波反击。

    鬼影重重,黑锋瑟瑟。众人首尾难顾,渐渐式微。雷恩加尔虽能自保,却难以对梦魇造成伤害。伊泽瑞尔疲于奔命,在黑暗中大叫:“喂!老大爷!这黑雾到哪里是尽头,快带我们出去呀!”却听雷恩加尔冷淡的说:“无知小儿,能出去的话,老夫会在这里哄你们玩么。目之所及,尽已无光。”

    梦魇释放出来的至暗永夜,看不到尽头。几个人一路沿着山坡朝山脊高处走去,本以为远离的够高够远,就能走出黑影的范围。听到雷恩加尔的话,顿时心中一凛,斗志又失了几分。

    正当伊泽瑞尔被梦魇追猎的身心俱疲之时,周围突然卷起了一阵疾风。身边的黑影如烟似雾一般随风流动,向同一个方向飘去。朝着北方山脊的空中汇聚,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一样,这无边无际的黑影全部被吸收了过去。梦魇更是一阵诧异,心想:“什么力量,竟然能吸收我释放出的无边黑暗……”

    周围的黑影越来越淡,稀疏的月光慢慢点亮了漆黑的夜空。只见月下山脊上的半空中,正是辛德拉浑身散发出紫黑色的气场,高抬右手,不断地牵引吸收四面八方的黑影。这份黑暗的力量,汇聚在她的掌心,形成了一颗漆黑无光的法球。

    当夜幕再现光亮之时,远处山巅的矮树旁。崔斯特嘴角浅笑,望向漂浮在远处的辛德拉,轻声低吟:“做的不错,你可要记住这次的感觉,以后还会用到……”手中的纸牌在月光之下,闪闪发光。又说:“如果你连这个小小的梦魇都驾驭不了,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现在看来,你们几个,都没让我失望……”

    原来辛德拉被梦魇突击扰乱后,靠在一旁紧张的防御,然而半天没有动静。她突然想到,这梦魇不再攻击自己,必是去袭击伊泽瑞尔跟瑞兹了。她现在又分不清方向,无论怎样高声呼叫,也没人响应。越等越急,知道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紧急时刻,她想到驱逐梦魇时候,瑞兹说的那些话,心想:“存在就有形体……既然这永夜黑影也是那梦魇释放出的力量,我又能与之亲和,那么像转化奥术那样,把这份能量吸收转化或许可行。”随后她放松身心,感受着自己与这无穷无尽的黑影的联系,触碰着每一丝能量的流动,同时伸出右手,引动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四周的黑暗能量全部吸引汇聚起来。

    瑞兹远远望见,不禁感叹:“没想到辛德拉悟性如此之高,在这危急时刻急中生智,想到这种方法突破困境。”伊泽瑞尔一知半解的说:“这……她是像转化我的奥术能量一样,把梦魇的力量也转化了吗?”瑞兹说:“差不多。不过这次,她竟然能主动牵引吸收周围空间里的能量,当真出人意料。”伊泽瑞尔却紧张的说道:“大师,她又把这黑暗的能量吸收回去,不会再被梦魇侵入吗?”瑞兹沉着冷静的说:“敢于直面黑暗以后,就不会再惧怕黑暗。现在什么噩梦魇魔都奈何不了她。”

    梦魇眼看自己的力量被破,愤怒的漂流飞转,直奔辛德拉而去。瑞兹也对伊泽瑞尔说:“咱们也快赶过去帮忙。”说完,两人就朝山脊上跑去。

    黑影全部被辛德拉吸引转化后,汇聚而成的黑色能量球不透一丝光线,宛如一个小型黑洞,浮在她的手上。“这就是你的小小梦魇么?”辛德拉轻举手上的纯黑法球,看向飞来的梦魇,轻声说道:“给你,让你体会一下做梦的感觉。”随即右手轻甩,这颗黑色能量球伴随着一股猛烈的能量冲击,迎面飞向梦魇。

    梦魇不避不让,双手黑刃在身前一挥,划出一道折光屏障。辛德拉知道折光能够抵挡攻击,在冲击法球飞过去之前,又在他的面前幻化出另一颗能量球。砰的一声,爆炸的伤害虽然被折光弹开,但是这道防御护壁也登时碎裂。

    随后便是那颗冲击法球应声飞来。这颗法球并没有爆炸,而是在接触到梦魇的身体时,融进了他的体内,法球在他的体内散出一片黑雾,把他紧紧裹住。梦魇只觉眼前一黑,他本身就是来自黑暗中的噩梦,现在自己仿佛落入了另一个梦中。他脑中一片昏暗,整个人也呆呆的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在他发呆的片刻之间,辛德拉手臂轻扬,数十颗能量球贴身出现在梦魇的周围。没等他从昏暗的梦中醒来,能量球轰然爆炸,卷起一股强烈的冲击,梦魇如烟似雾的身体险些炸散,身上被撕裂开无数道裂痕,残破不堪。

    瑞兹跑向山顶的时候,见到辛德拉的表现,欣慰的笑道:“也许她失忆之前,是一名顶尖的魔法使用者。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把吸收来的力量化为己用。”

    伊泽瑞尔疑惑的说:“难道她现在也能释放出黑雾,或者钻进别人的梦里?”瑞兹说:“那倒不是。通过我的观察,她当是可以进行不同能量间的转化。被她吸收的魇魔之力,现在已经变成了她自己特有的一种魔法。”伊泽瑞尔仰望高处的少女,心中满是惊讶与好奇,说道:“能量转化……但是,在她吸收别的魔法之前,总归还是有一种最原始的魔法吧。不知道是哪种魔法这么厉害。”

    瑞兹笑了笑,说道:“这些只有等到了皮城,让我那个老朋友检查看看了。虽然他不会魔法,但也许可以分析出她体内能量的构成。到时候详细问问他,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两人跑到了

    山脊的高点上,看到梦魇被打的四分五裂,瑞兹说:“抓住机会,趁机除掉他!”伊泽瑞尔会意,两人同时发动攻击,两股魔法能量直击梦魇。受到冲击,梦魇缥缈的身体又被撕开两道裂口,像一张黑色破布在空中飘动。

    陷入昏迷片刻之后,梦魇的神志恢复过来。痛苦的避开后续攻击,凶狠的瞪向在场几人,说道:“还没完,我不会就此作罢!”虽然嘴上不依不饶,可他也心知大势已去,便向远处飘走,化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看他逃走,也没有强追,伊泽瑞尔跑到辛德拉身边,紧张的观察她的状态,说道:“你闭一会儿眼睛,看看还会不会做噩梦了……”辛德拉瞪了他一眼,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噩梦,等会儿钻进你的梦里,吓死你!”伊泽瑞尔笑道:“嗯……看来真没什么问题!”

    瑞兹也走了过来,说道:“做的不错,这次能惊险脱困全靠你了。”伊泽瑞尔突然问道:“对了,雷恩加尔呢?刚才也多亏了他的帮助。”辛德拉惊奇的问:“那只狮子狗又出来啦?怎么还会帮忙……”三人四下扫视了一遍。

    站在山脊最高处的辛德拉望向北方。在星月光辉的映照之下,只见远处山根的尽头,一条东西横贯的海峡截断两片大陆,海水闪烁着明亮的光辉,静静流淌。

    在这个宽阔的海峡西侧,两岸大陆延伸出的一个尖角,在海峡中间汇合,将海流截断。而在这个交汇点上,远远看去,无数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飞腾的蒸汽浓烟笔直的流向天空。那里便是连接恕瑞玛与瓦罗兰两块大陆,繁华兴盛的海峡港口城市,皮尔特沃夫。

    伊泽瑞尔站在山脊上左顾右看,没发现雷恩加尔的身影。注意到辛德拉睁大了眼睛,眼中闪着亮光望向西北方,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才发现原来这时,他们三人已经爬到了山脊的最高处,而翻过这条连绵的山脊之后,就已经距离皮城不远了。这个时候,朝西北方远远的望去,已经可以看见皮城的远景轮廓,那座科技与魔法蓬勃发展的大都市。

    伊泽瑞尔笑着对辛德拉说:“那里就是皮城了,到了之后可要赶紧找个舒服的旅店睡上一觉啦。”辛德拉望着皮城说道:“那个城市,看起来好奇怪……”伊泽瑞尔想到她没有记忆,可能也没见过那些事物,就说:“你一直呆在这边的丛林里,应该是没见过什么城市建筑吧。我跟你讲,皮城可是个好地方,里面好吃的,好玩的遍地都是……”

    辛德拉冷淡的说道:“哦,你就知道吃喝玩乐,不想着找那两个俏丫头了吗?”听到这,伊泽瑞尔神色凝重,轻叹道:“但愿她们都会没事吧……”辛德拉看他表情低沉,绕过他的身边,向西北方下坡走去,说道:“快走吧!在天亮之前赶过去,你说不定还可以把早餐端到她们的床前,给她们个惊喜!”伊泽瑞尔轻笑一下,小声嘟囔道:“要是那样做了,我肯定会被另一个玩刀的女孩剁成肉酱……”

    三人解决了麻烦,轻松地朝西北方走去。

    “喂,咱们的事,还没完呢……”雷恩加尔突然从一旁出现,拦在半山腰上,冷静地对他们说道。

    辛德拉被吓了一跳,恼怒的说:“你有完没完啦!那条龙已经受伤,我们也算帮到你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吧!”

    三人看向雷恩加尔,发现他左手爪刀的刀身不知何时已经折断,只剩下短短的半截断刃。辛德拉见到他手上的断刃,笑道:“喂,你这个笨蛋,不会是偷袭那条受伤的龙,不仅没成功,还折了兵器吧!”

    伊泽瑞尔心想:“刚才他来帮忙的时候,我说处理完梦魇就一起去杀龙,他就找过来了,不会是当真了吧……哎呀,我真是嘴贱。”他笑嘻嘻的对雷恩加尔说:“我是开玩笑的,大爷!您别太当真,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你也跟了一路了,就不用再送啦。早点回家吧,这么晚,大娘该着急了……”

    雷恩加尔说道:“你们想走,便走……”他慢慢侧过身去,看向北边坡下的树丛,继续说道:“如果它愿意放你们过去的话。”

    三人凝视看向坡下的树丛。借着月光,隐约可见一只灰白色巨兽趴在地上,半掩于树林之中。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一双凶恶的眼睛慢慢看向山脊上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