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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江中成套房的窗前。隔着透明的窗户,我看到一众保镖们将羊欢和小雅捆得严严实实地扔在床上。
“宝贝,今晚可由不得你了。”
江中成一杯红酒下肚,不顾一切地向羊欢扑来,此刻小雅不断反抗,江中成依然不依不饶。
“你本就是我的女人,是我花钱买了你,怎么,如今忘了吗?”
江中成说罢一耳光打在小雅脸上,小雅痛苦不已。
“不,你买凶杀害我父母,你是凶手!”
小雅激烈反抗,江中成几乎疯狂,他忽然跳下床去,在抽屉中拿出一把钢刀。
“你说我是凶手,那你肯定没见过我行凶时的模样,今天就让你见见。你死了后,我照样可以脱光你,如愿以偿。”
江中成高高举起匕首,我站在窗外,二指运气击穿窗户,一股气流击飞江中成手中的匕首,将他弹在墙壁之上,江中成立即昏死过去。我随即从窗户翻入,解开小雅的绳索。
“如果羊欢不认识我,今晚江中成也不会对她下手,你现在明白了吗?”
小雅点点头,仿佛明白我的担忧。
我看着地上已经陷入晕厥的江中成,内心顿时浮现无数个计划。
“这样恶劣的人,真不应该留在世上。”
我举起手,手心聚集三分内力,只消这一掌下去,她必然五脏俱裂,必死无疑。
“等等!”
小雅忽然说道。
“他虽然罪恶很多死一百次也不可惜,但要解开事情的真相,他才是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我放下手。将功力散去。
“你是说?”
小雅点点头。
“他爷爷才是太平基金幕后的人。”
“那是谁?”
我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却是徐立之,那个我曾经的敌人,那个于我纠缠半生的人。
“我也不知道,一个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我问道。
“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却又寻之不得。”
小雅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快走。”
我一把扛起羊欢,拉着小雅纵身一跃,三人轻盈地从三楼落入地面。
“原来飞翔是真的?”小雅高兴地说道。
“当然,那些厉害的先贤,甚至可以在云层中飞行。”
“如何做到?”
“摆脱重力。”我简单解释道。
不消片刻,我们三人已穿越三处街区,与忘我酒吧越来越远。我回头看去,江中成身后的一众保镖匆匆赶到,各自拿着对讲机一副即将封锁现场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依旧星空璀璨。我打开羊欢小楼灯,进去却发现这间小楼与我的房子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内部的陈设也显现出几分可以配对的气息,整体棕色和米黄的配色显得既古典又现代。这是羊欢在告诉我不要过多地沉溺于过去,沉溺于自己,而应该大胆走出来去看看这个新世界。
言语粗暴,心思细腻,这样的女子,人间最美。
羊欢的身上有一种女孩
子淡淡的香味,至纯至净,这种味道我也曾在静雅身上闻到过,那是一种美好,令人不忍打扰。台灯下,我将羊欢小心地放在床上,而此刻她已沉沉进入梦乡。她嘟着脸,想睡就睡,对于身外的一切不管不顾。这世上的感情便是这样,有人勇敢,就必须有人怯弱,舍此别无他途。
我在杨欢小楼的四周设置有赤阳阵,分别用七七四十九枚万人钱在房屋地下上空和周围的树木和岩石组合一一组合,以阳气结网,织网成阵,用来预警或是对付普通邪物已是足够。我所担心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平基金恐怕并不太平,这个不是对手的对手,就像深海表面的一团阴影,我永远也猜不到这团阴影之下到底是巨兽还是小怪。
我怀着惊恐,亦怀着敬畏。看着窗外璀璨的星空,沉沉睡去。
一夜安眠。
一阵微风吹过,风中夹着篱笆处丁香的味道。我睁开眼睛,一束阳光恰好射在脸上,空气中灰尘不断跳动,我翻身起床,沏好茶走出们去。打开门却见羊欢一身运动衣,高高扎起的头发,站在我的面前。
“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扎起头发,若无其事地问道。
“没事,以后不要再喝醉,很危险。”
“明白。”
“今天我们学习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羊欢,心中竟一阵莫名感动。如此懂事的女子,如果可能,我愿意陪伴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今天我教你出云掌第一式——青云追日。”
“怎么不是你的赤阳掌呢?”
羊欢自然而然地问道,诚如所见,我常用的招式便是赤阳掌,这种兼具术法和物理打击的招式对于我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赤阳掌要求修行者为阳盛之体,你是女孩子,不能学习赤阳掌。”
“那我学完出云掌,还能学什么?”
“等你学完出云掌再说吧。”
我放在茶杯,来到篱笆之间,右手运气,二指稍许一收,一片飘落的花叶正巧被收在二指之间,恰到好处。羊欢见到后当即跳起,热烈地冲我呐喊和鼓掌。
“这个好像拈花指,厉害厉害。”
“这不是拈花指,真正的拈花指是达摩祖师所传,取拈花之意,别看听起来文弱,实则至刚至强,没三十年修为,是没法学习的。”
“那你这出云掌第一式有什么用?”
羊欢翘起嘴并不服气。
“比如,偷东西。”
我扬起二指,指尖却是杨欢没有吃完的零食。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
“以后不准吃零食,首先对身体不好,其次会妨碍你的修行。”
我口气严厉,不容反驳。
“那这一招怎么修行。”
羊欢跑上前来,跃跃欲试。
“先跑十公里,试着在树林中接住飘落的树叶。”
羊欢忍不住摇头叹气,径直窜入林间,开始修行。我纵身跳起,停在一个大叔之上,右手轻轻一挥,数百片树叶如同匕首一般向羊欢刺去。羊欢明白我的意思,不断躲避我的空气,她的时而越过树干,时
而飞檐走壁,时而身体在空中以极优美的姿势展开,时而身体擦着地面前行,终究是无一例外躲开这些树叶,甚至还有样没样地学我的样子接住其中一片树叶,骄傲地向我展示。
“我厉害吧。”
“比起我当年是强了很多。”我说道。
羊欢确实进步神速,她有着猫科动物般的机敏和柔韧,尤其是在出手与闪避对方攻击之时,有时候甚至比我更出色。我更习惯凭借自己硬度直接防御,如丽莎向我击出的气流,我则是以内力直接消解,而羊欢则选择巧妙避开。
又一个有天分的人。
此刻的我们,身份极为尴尬,她不愿叫我师傅,我也不愿叫她徒弟,如此倾囊相授,更不像是朋友之间。尴尬,且温存。但于我而言都不是当下紧要,太平基金依旧是极大的威胁,南洋小镇也时时让我心生警惕,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早有预谋,有人在暗中为我织了一张网。我必须在这张暗网没有织好之前,看到事情的全部真相。
“假以时日,如果你能坚持下去,将来你必定有不错的身手,应付平常高手,也是足够了。”
小溪的石台上,我对羊欢说道。
“但我想跟你一样。”羊欢说道。
“我?”
“是啊,像你这么厉害。”
“羊欢,你要明白,我是个道士,严格意义意义上说,是出家人的一种,我们道士跟和尚其实本质上没有区别。我们卫道的前提,是要牺牲自己,有时候是牺牲一切,甚至生命。”
我用出云掌从水中捡起一片绿叶,绿叶浸泡在水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
“我想好了,我要成为道士,做一个卫道者!”
羊欢忽然站起,对我极为严肃地说道。
“不可以!”
我大呼一声,愤然离去。
是的,我不接受羊欢成为道士,或者说成为一个像我这样的卫道者。如此一来,她便不能结婚,不能养育子女,她会失去人生中大部分快乐,于我而言,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事,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但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我不得不有所改变,原本我打算将我身上所有的一切带入黄土,让清平道彻底从世上消失,就如同它从未存在过一般。但近来的一系列事情让我不得不教会羊欢一些东西,这不是传承,这算自保。我不愿其他人卷入这纷乱的局势中,这是我的责任,本应由我解决。
山顶小屋的篱笆上,小雅低着头正在打理花草,短短半日内,这栋新修的小楼便已充盈着浓浓主人的味道。一束束紫藤绕墙而上,金色的菊花插在阳台上的花盆里,这紫色和黄色交错其中,星星点点,与我梦中一模一样。
我看着师傅的画像,画像中那个正襟危坐怒目而视的慈祥老人已仙去九十载,当年一别,实在匆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句再见,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师傅清平道以后该怎么办。
师傅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孩儿,保重!”
我思量多年,未敢相忘。只是清平道还是那个清平道,而我早已不再是我,或许我应该将这些清平道传承下去,把这些本事和奥义交给那些一心为善又向往明天的人。